孟慶虎縱身從樹上跳了下來,拉著桑榆站好。


    小白貓好像也察覺到危險,從一邊的草叢中鑽了出來,四下看看,找了處地方慵懶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人影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走到眼前。


    三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衣衫破舊,風塵仆仆,一看就是在外麵跑了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的樣子。


    幾個人其實不是衝他們來的,他們是在大豐城犯事逃出來的。在荒野上走了幾天,遠遠看見這邊有幾棵樹,就想過來休息順便找點吃的。


    等到走近了他們才發現樹下有人,一個年輕的女人帶著三個孩子。


    四個人一起停下腳步,相視一眼,眼底都泛起了笑意。


    在野外,能碰見人,就意味著會有食物。


    他們本來就不是好人,在大豐城一直靠偷吃扒拿活著。這次,得罪了大豐城的劉家,不得已才跑了出來。


    出來流浪了一段日子,東躲西藏的日子受夠了。


    聽說石城的基地開了好幾輛車往春城去,他們原本想在路上攔著試試看,能不能加入基地。


    誰知道,基地車子從他們身邊路過的時候,恰好是晚上,等他們反應過來,跑到公路邊已經遲了。


    看著車隊在身邊唿嘯而過,四個人誰也沒有勇氣伸手攔一下車子。


    隻能抱抱怨怨地往蒙城出發,期待路上能遇見車子,或者去蒙城能混下去。


    大豐城待不下去了,不走,隻能等著劉家找到他們,送他們死。


    幾個人越走越近,看見不過是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眼中的笑意越發明顯,就這一個女人三個孩子,到他們手裏還不是和捏小雞一樣的。


    其中一名穿著花襯衫的男子走了出來,有些不屑地挑眉,語氣半點不客氣:“你們是哪裏人?”


    對於一個大人,三個孩子,他們根本不需要客氣。


    薑淳於先開了口:“我們是基地的,路上出了點事,車隊先走了,你們呢?”


    她是四個人中唯一的大人,她就算心裏有些慌,還是要強自鎮定地站出去。


    還是那名花襯衫男子開了口:“我們是大豐城的,這次出現隕石群,我們村子人都逃了出來。不是你們基地去南方建設嗎,我們也想跟去看看,要不大家結伴一起。”


    薑淳於連忙搖頭:“不了,謝謝。我們都是孩子,並不急著趕路,也不想耽誤你們,我家男人會來接我們的。”


    她說這話無非想讓這些人對他們有所忌憚,卻也不算撒謊,隻要明達知道他們被丟在路上肯定會來找他們。


    花襯衫眼睛滴溜溜亂轉,在四個人身上掃來掃去。


    待到他的目光落在孟桑榆身上的時候,不由眼前一亮。


    這個小丫頭太好看,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根本不管薑淳於的拒絕,繼續笑嗬嗬道:“沒事,你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又安全又方便,多好。”


    孟慶虎看著花襯衫的目光落在桑榆身上,他心中泛起一股不舒服。伸手將桑榆往後麵推了推,目光裏透著冰冷。


    站在孟慶虎身後的桑榆,目光偷偷看向麵前的幾個人。


    其中一個男的,他們認識,是在石城黑吧敲詐過他們的小黑。


    其餘兩個男的都是二十出頭,和他們一起走的女子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長相很清秀,臉色有些憔悴,卻是四個人中最幹淨的一個。


    這樣四個人,年輕有力氣。隻要不作奸犯科,不管去哪個基地和城市都會有人願意接收的。


    “真的不用,謝謝。”


    薑淳於臉色有些微沉,她心裏沒底,對方有三個強壯的男子漢,還有一個年輕女子。


    敵強我弱,打不過,隻能躲了。


    她將背包背好,彎腰抱起了小小相,衝孟慶虎使了個眼神,示意,我們先走。


    “你們最好還是和我們一起走的好,你們幾個人都是女人和孩子,這一路過去還有一兩千裏,靠你們走去很難。我們呢帶著你們也不算白照顧你們,等到了基地你們總有親戚朋友,替我們說幾句好話就行。


    還是那名花襯衫說話,這話裏一半帶著威脅,一半帶著誘惑。


    如果他說話的時候,不拿眼睛盯著桑榆還會顯得更有誠意。


    可惜,他掩飾不住的眼神,赤-裸-裸地告訴了麵前四個人他的貪婪。


    他就是想要麵前的小丫頭,將她帶去大豐城劉家賣了最好。


    孟慶虎往後退了幾步,將孟桑榆嚴嚴實實地遮在身後。


    對麵的四個人都沒有看見,後麵的小丫頭手中攥著一根繩子,繩子在沙地裏掩埋,一路往樹上而去。


    “阿濤,別和他們廢話。”


    小黑看著孟慶虎,顯然已經認出來他,他主動跳了出來:“你們還有沒有吃的,我們哥幾個吃的路上都吃光了,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有吃的趕緊拿出來,勞資餓死了。”


    孟慶虎搖頭:“沒有。”


    “哎,我說是不是給你們臉了?”小黑擼了袖子就走了上來,大有不給就動手搶的架勢。


    跟他來的兩男一女都沒再吭聲,一幅準備縱容他的架勢。


    孟桑榆隻感覺哥哥的身子一直在發抖,小黑走得越近,哥哥的身子抖得越厲害。


    哥哥是害怕了嗎?


    哥哥才不會害怕呢,她從來就沒有見過哥哥的害怕。肯定是哥哥身體發熱,承受不住。


    眼看四個人就要逼到麵前,桑榆的眼睛緊盯著他們的步子,在心中默默數著:“1、2、3、4……”


    看著有兩隻腳踏進孟慶虎做的繩圈,而另外兩個人卻錯開了腳步,桑榆不由在心裏歎了口氣。


    手中一用力,一陣風沙揚起,還沒等對麵四個人反應過來,其中兩個已經被倒掉在樹上。


    這是孟慶虎從車上拿下來的繩子,基地自衛隊用品。不粗,卻很結實。


    被套住的是花襯衫和另一名一直沒有說話的男子,倆個人頭下腳上地倒吊在樹上,一時驚得哇哇直叫。


    “快放了我濤哥。”


    小黑見狀,立刻往後跳了幾步,準備去爬樹解繩子。


    周圍沒有太高大的樹木,這兩棵樹,是孟慶虎選了又選才選中的。不算高大,勉強能在樹上吊個人,再多,就容易折了。


    見小黑要上樹,桑榆手中的繩頭就扔了出去。


    她體力不行,眼力卻很好,轉頭又足。繩頭一扔,竟然直接套進了小矮子的頭上,可惜他頭有些大,沒掉到脖子,卻讓他甩掉了。


    真是太遺憾了!


    小黑也不敢貿然上樹了,隻和另一名女的站在一起,揚聲道:“你們放了我濤哥和阿成,我們立刻就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神他-媽-的井水不犯河水。


    他當別人都是傻子,放下來,他們一群婦孺孩子能打過他們。


    桑榆將繩頭在肉肉的小胳膊上繞了繞,歪頭看了看掛在樹上,也不肯安靜的兩個人。


    “我們商量一下。”


    她小手一指地上站著的兩個人:“你們兩個走,往那邊公路去,退到一百米開外,我們再放另一個。”


    “不行。”


    小黑咬牙切齒道:“如果,我走了。你傷害我倆個兄弟怎麽辦?我憑什麽相信你們?”


    “是啊,我們又憑什麽相信你?你忘記你在石城是怎麽欺負我們的了嗎?”


    小黑嘿嘿一笑,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他可沒忘記,這就是一群小慫包。


    桑榆將手中的繩子舉了舉:“你們的人在我們的手裏,當然是你們聽我們的,難道還要我們聽你們的嗎?”


    小個子可能覺得她是一個孩子,很好糊弄,不由偷偷衝著一旁的女人使眼色。


    女人看看掛在樹上的兩個人,又看看小大人一樣的桑榆,走近幾步,蹲了下來:“小妹妹,你放了他們吧,你說你想要什麽,我們有的一定給你們。”


    “你們包裏的那把激光槍,放地上,踢過來。”


    桑榆的話音一落,樹上樹下的四個人臉色一變。


    他們就是因為這把槍,才遭到劉家追殺的。就算是這樣,一路他們也沒敢將槍拿出來,反而藏的很嚴實,這個孩子怎麽知道他們有激光槍的。


    小個子男人臉色有些泛青,卻還是強忍著說道:“小妹妹,你開什麽玩笑,我們哪有那東西。”


    他真想將激光槍拿出來,給這對麵四個人一人一下子。


    可是他也隻能這樣想,卻做不到。


    為了避開劉家的追擊,他們特意將槍拆卸了,為的就是將其中的追蹤器給扔了。


    整把槍,少了一個零件就不能用,他們想著到了蒙城想辦法去黑市買上配件換上。這樣,一路,他們就什麽也不怕了。


    就算這把槍是完好的,他們也不敢輕易使用。這裏離大豐城不算遠,使用激光槍,很可能引來劉家的追擊。


    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知道他們帶著激光槍。而且看她的神情,好像根本不怕。


    是因為年幼無知,還是真的知道他們的槍現在用不了?


    不用說,肯定是後者,不然她不會知道他們有錢的。


    桑榆的話,也嚇了孟慶虎和薑淳於一跳。


    他們有激光槍,這麽可怕的武器,他們為什麽不拿出來?


    輕輕移動一步,孟慶虎想將桑榆拖過來,擋在身後,就聽見桑榆又開口了:“你們不給我也行,那就退出去一百米,我再放人,一個一個的放。”


    她本來就沒想要他們的激光槍,那個東西不是什麽好東西,真拿了,說不定會給他們帶來無盡的麻煩。


    她隻想讓這些人離他們遠點,不要追著他們,也不要傷害他們就行。


    掛著人的樹幹發出吱吱的響聲,好像隨時要斷了一樣。


    樹上的花襯衫大聲罵道:“黑子,你跟個孩子費什麽話,直接弄死他們。你難道連個女人和孩子都打不過?”


    他的話音一落,孟慶虎往前兩步,將桑榆擋在身後,手中扳手一指,低笑一聲:“要不就試試。”


    對麵的黑子心中一驚,他還是看走眼了。那天晚上,他被人套麻袋,會不會是他們?


    還有一個男孩子呢?


    那個男孩子明顯是他們三個中最厲害的一個,怎麽沒和他們走在一起。他心中有些打鼓,是打還是退呢?


    此刻的孟慶虎,雙眼泛紅,整個人就像開水鍋裏煮沸的一樣。


    他體內壓抑不住的惡氣,想做點什麽,好發泄出來。


    站在他身後的桑榆,目光落在他纏了繃帶的手臂上,那裏冒出絲絲黑氣出來。


    眼看黑子就要被激怒,桑榆的小手輕輕放在了孟慶虎的手臂上,一絲絲綠色的氣體沁出,慢慢的,孟慶虎胳膊的黑氣越來越少。


    最後,胳膊上的繃帶裏的血也變成了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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