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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琈琴,你說老爺會不會發現前尊主失蹤的事……?”柳府客房內,禎茶和琈琴一起候在柳枝蘭榻邊,禎茶還想問什麽卻被琈琴阻止了。


    琈琴一根食指豎在唇上,嫵媚的臉上盡是警告,“噓,這裏又不是姑娘寢院,這等要事怎可在外頭說。”


    “我就是有些擔心。”禎茶壓低聲音,“萬一被老爺查出來前尊主失蹤的理由不是我們說的那樣呢?”


    “怕什麽,”琈琴不屑,“詭霧染在江湖上何等地位,豈是他想查就能查出來的!就算他位高權重人脈廣闊,比起詭霧染還是差了一大截!”不知想到什麽,琈琴狐眸中現了些懷疑,“不過有個地方很是奇怪。”


    “奇怪?”禎茶好奇,“哪裏奇怪了?”


    琈琴迴頭看了眼榻上昏迷的柳枝蘭,又仔細聽了會兒客房外守著的柳府府衛的動靜,這才將禎茶拉到身邊對她耳語道:“按理說,前尊主失蹤,而前尊主隻有尊主這麽一個徒弟,詭霧染主位空懸,若無意外必定是由尊主繼承的。老爺若是為了得到詭霧染,那剛剛他聽到前尊主失蹤之事,肯定是會急著追問尊主之事的。但是,他聽到前尊主失蹤時的反應實在反常,所以我懷疑……”琈琴身為詭霧染藏瑰部主使,平日裏專門負責經商的事,所以別看她平時性子風火了些,但她相比於其他主使來說要更聰敏點。


    見琈琴在關鍵處住了嘴,想到她可能要說什麽,禎茶溫婉的麵上滿是震驚。莫不是,柳正乾關注的不是詭霧染,而是踆烏夫人!她嘴巴微張愣愣看著琈琴,她不敢再想下去,這事太匪夷所思了!


    琈琴見禎茶一副嚇到失魂的樣子,便抬手拍了拍她肩膀,“你那麽驚訝做什麽,我也隻是猜測,誰知道老爺到底要怎樣呢?”


    “唉……”禎茶長歎一聲,“這柳府,當真是個是非之地。”她轉頭盯著自家躺著的主子,一雙鹿眸不禁又濕潤起來,“你說,我們的行蹤江湖上根本不知,到底是誰,將主子傷成了這樣?這人又是怎麽知道我們的消息的?”詭霧染是個亦正亦邪的門派,好事做過,惡事也做過,所以黑白兩道上都有他們的仇家。禎茶實在想不到她們的仇家中有誰有那麽大的本事能獲悉她們的行蹤。


    琈琴搖搖頭,心中擔憂的同時還存了幾分慶幸。昨晚若是她和琈琴再晚到些,或是那姒家輔君再來晚些,估計現在尊主就是躺在棺材裏而不是榻上了。“我們住的附院在竹林之中,而竹林範圍太廣,那人從竹林另一頭過去我們根本感知不到。唉……隻能等尊主醒來再問她了。到時還需商量下調人來護衛的事,尊主身係整個門派,日後萬不能再出什麽岔子了!”低聲說完,琈琴看著禎茶坐在榻邊給柳枝蘭診脈,自己則再次陷入沉思狀。憑尊主的功力放眼整個江湖上能有誰將她傷成這樣?而且兩日前的夜晚她和禎茶是聽見竹樓倒塌的聲音才知道尊主出了事。既然那刺客有那個能力差點殺死尊主,又怎麽會鬧出那麽大動靜?就算是打鬥過程中弄塌了竹樓,那至少說明當時尊主還有力氣反抗,而她和禎茶聽到動靜後立馬就趕了過去且速度不慢,那個刺客沒理由那麽快就重傷尊主還不被她們看見。最奇怪的是,既是來刺殺尊主,那為何傷了尊主卻不殺她?除非……二人兩敗俱傷!可是若是那刺客也受了傷,怎麽可能那麽快就逃掉,實在是太奇怪了!


    琈琴緩緩深吸一口氣,待一口濁氣唿出,她雙眸一亮。低頭向禎茶問:“禎茶,老爺可有差人調查竹歇閣?”


    禎茶已給柳枝蘭把完脈,確定她現在情況還好。麵對琈琴突然的疑問,禎茶仔細想了想,搖搖頭道:“應當是沒有的,那晚老爺看到主子受傷後就急忙找人來給主子治傷,沒聽到他說找人調查咱們院子。”


    “你在這守著,我去找囈書一起去院子裏瞧眼。”聽完禎茶的話,琈琴思慮一瞬後頭也不迴的匆匆離了客房。聽見那客房門“砰”的一聲重響,禎茶連叫住琈琴都來不及,“究竟是什麽事,走的這樣急?”禎茶替柳枝蘭掖了下被子。聲音那樣大當心驚了主子,雖然主子現在醒不過來……


    禎茶垂著眉,手情不自禁地又給柳枝蘭把起脈來,似乎這樣就能心安一些。她身為詭霧染挽屠部主使,卻不能為自己的主子療傷,雖是柳枝蘭的命令,但禎茶還是深感自己無用。


    “叩、叩叩!”就在禎茶內心自責時,幾聲輕微的敲擊聲令她繃起了心中的一根弦,“誰!”


    禎茶從榻邊起身,身體做防備狀,幾根銀針夾在半隱在身後的雙手指間隨時準備飛射出去。


    “叩、叩叩!”有節奏的敲擊聲繼續著,禎茶仔細一辨。她輕手輕腳的走到床榻後的屏風旁,警惕的目光落在了屏風後窗子的窗欞紙上映著的模糊人影……


    “囈書、囈書!”柳府的馬廄裏,囈書正撫著匹棗紅馬的長臉給它喂飼料。忽聽得有人在喚自己,於是他放下手中飼料,轉過頭來那雙平靜的眸子映入了一道焦急的身影。


    “囈、囈書!”被那朝自己撲來的人驚了一跳,囈書抱著飼料就要向後退,虧得琈琴及時抓住了他的衣角得了支撐,這才沒撲個空摔在地上。


    “琈琴,什麽事,這麽著急?”囈書將懷中飼料一股腦全丟進飼料槽裏,雙手將大喘氣的琈琴扶了起來。


    琈琴站穩了身子,抬頭盯著自己麵前的囈書。因母親是胡人的緣故,琈琴長的要比尋常女子高些,平常男子頂多高她半頭,而囈書竟還比她高了一個頭!再加上囈書體格本就健壯,隻因著個子高的緣故才看起來算瘦,是以他現在雖著小廝裝但看起來更像是個打手。看到這樣令人生畏的男子此刻那張平日裏淡定的臉上因著自己浮著半分驚色,本來著急的琈琴忍不住打趣道:“生得這樣壯,怎還叫我嚇到了?”


    囈書麵上一紅,扭頭並不理她。琈琴見了又是一聲嗤笑,“臉皮這樣薄。行了,不逗你了。”琈琴上前環過囈書的胳膊,費力扯著他就要走。


    “哎,你做什麽?我的馬還沒喂完呢。”囈書說著就掙開琈琴,大有一副琈琴不解釋便絕不擅離職守的模樣。


    “嘿,你這傻子。”琈琴叉腰,麵上有些好笑“你又不真是這府上的喂馬小廝,竟做的這樣認真?”


    囈書走到馬廄牆根又抱了堆飼料,“有什麽區別,我在山上做的不也是這些嗎?”詭霧染聖通部,專門負責馴養飛禽走獸來守衛總崖或參戰的分部。所以在性質上,囈書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來飼養動物。


    “那能一樣嗎?”琈琴上前拍掉囈書手裏的草料,她好看的眉頭緊皺,明顯對於囈書自降身份的樣子十分不悅,“聖通部主使,我問你,喂馬重要,還是主子的性命重要?”


    聽到琈琴的話,囈書要撿起草料的雙手一頓。他直起身,陽光下那張如刀雕刻的五官深邃的臉因冷意更顯俊毅,“姒家輔君才走半日,主子又出事了?”這迴柳府才一月,柳府的人就不能安分些?


    “哼!”琈琴扭頭嘟囔句:“不錯嘛,還記得關注主子的事。”,她又扭迴頭微抬下頦抱胸道:“本主使要去竹歇閣調查一番,你得陪我去。”


    “嗯。”囈書低眸看了她一眼,冷淡應了聲便徑直往竹歇閣方向走去。琈琴見他自個兒走了,忍不住跺了下腳,“這傻子,不說緣由就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真是傻!早早乖乖跟我走就好了,平白在這兒耽誤這些許時間!”暗自腹誹了一番,琈琴抬腳跟了上去,“傻子你慢些,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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