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南昭半真半假地將自己在東梁的事情,全部都給說了出來,看宋釗瀚的表情應該是沒相信。


    然而那不重要,信不信是他的事兒,說不說就是自己的事兒了。


    緊接著,她就著重說了跟喬湛在一起的事情,是趕著說的,因為她看得出來宋釗瀚挺不願意聽的,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不過,她語言組織能力不錯,三言兩語,去掉旁枝末節,在極短暫的時間內,講全了故事~


    故事一講完,宋釗瀚直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誰要知道你的破事兒啊。”


    這臭小子性格和舉止都這麽娘炮,在東梁如此行徑還真是不令他意外,隻是那都不是自己該關心的,將草稿紙收好後,居高臨下地說:“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要是不要啊?”


    這死小子此番迴來,整個人都伶俐了不少,該是能聽懂他的話吧?


    南昭一聽,再次激動了,若是宋釗瀚跟她說“你該當何罪”或者直接找茬為何擅闖冷宮之類的話,那她就該著急了,此時的狀況很明顯,她是可以主動談談條件的。


    她立刻表示:“皇兄所想就是小弟想的,您放心這造紙術和印刷術包教包會,隻是小弟要請求皇兄一件事——”


    雖說此時被發現了,但她仍舊不打算就此重新迴歸南夏,就按照良太妃的意思也挺好,現在她已經知道了這良太妃的部分貓膩,若是久留,沒好果子吃不說,估計還會被良太妃記恨,還有宋釗瀚伺候起來也挺費心思的,她還是遠走高飛來得自在!


    宋釗瀚聞言,雙手背後,表情也嚴厲起來,他就知道宋文華這臭小子必定是沒安好心,怎麽可能沒有條件呢?估計是想要撈一個王爺當當?


    算了,這兩項技術到底是有用的,他且聽聽就是,便說:“你先說出來,朕聽聽。”


    至於是否答應,那還得看他心情,這草稿紙上關於技術的細節挺清晰,倒也不是非用他不可——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雖然變化得太快,但是她還是打算按照之前良太妃給她指得那條明路走,如今也隻不過是在查明良太妃秘密的同時,幫著宋釗瀚搞定造紙和印刷,都有一次成功的經驗了,沒什麽難的!


    聽到南昭的話,宋釗瀚可是嚇了一大跳,簡直跟他的預想完全不同,他直言道:“為何不公開身份?你不想跟老太妃一起生活?”


    “還有‘適時離開’是何意?”問完宋釗瀚便眯著眼睛看向南昭,那是滿心的疑惑啊。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麵前的宋文華跟印象中的不一樣了,變得伶俐了,心眼兒也多了。不像以前,一眼就能看明白,他到底在經曆了什麽?


    對於宋釗瀚的問題,南昭是不能說的,尤其是關於良太妃,那是一句話都不能提,麵前的男人雖然是少年皇帝,但是那心性和心眼兒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厲害著呢,否則自己之前不會那樣忌憚他。


    若是說了一句良太妃,估計謊言就得說個沒完沒了,那多累人啊,不行——


    於是,南昭想了想,便迴答說:“也不是什麽大事,臣弟此番迴來隻是為了暗中看望母妃,早晚都要離開去西涼找喬湛,所以便不能出現擾了母妃的心,畢竟——”


    多餘的話就不用多說了,南昭再次為自己之前的機智點讚,瞧瞧這斷背山的借口真是巨好用,就像是塊磚,哪裏有用就哪裏搬出來!


    對於南昭的話,宋釗瀚是一點兒都不信的,這件事非要自己查出來的才可信,不過既然不願意現身,那也是好事情,自己隻需要派人看住了就可以,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就這樣,兩人一拍即合了,介於這冷宮位於後宮,環境也很髒亂差,所以宋釗瀚大發慈悲,直接在太監們的住處,安排了單間供南昭使用。


    南昭看著眼前的新環境,又摸了摸柔軟的新被褥,感動得都要落淚了,對身後的引路太監說:“這裏我很滿意,你先出去吧。”


    待到那管事太監離開,南昭這才放下戒備心來,此時的狀況還是挺令人滿意的,她在這南夏皇宮裏,不用暴露身份,還能有一個合法的身份自由行走在宮中,這就足夠了。


    如此,她就算是出入後宮,也是有理由的,宋釗瀚隻會認為她是要去探望良太妃,對她的行為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出事便不會追究,這就是極好的情況的!


    這一通折騰,便到了晚膳的時間,南昭直接溜去了膳房,拿著宋釗瀚給的手牌,大搖大擺地吃飽喝足以後,便到四處散步溜達。


    這宮裏其實沒什麽變化,還是原身印象中的那樣,隻是此時轉悠的人不是原身,而是她南昭,所以她此時實際的心情跟心口處冒出來的情緒正好相反。


    她四處走了走,也算是窺得了這南夏皇宮的一角風景,差不多到了天擦黑的時候,不在乎周圍的“眼睛”,直接轉了個方向,直奔昭和殿而去。


    剛才的散步,也不是真的要散步,她是仔細地搜索了原身的記憶,想著在昭和殿原身的寢殿裏是不是能找到一些證據之類的。


    她現在的方向很明確,就是原身是否為良太妃親生,如若不是那她的親生父母是誰,解決了這個問題,其他的秘密也就不重要了。


    為此,她還特地用了大量的本能,背地裏支使了不少小動物幫她打聽,或許明天該差人送一隻鳥到昭和殿的!


    南昭步速很快,即使是用走的,也比一般人要快上很多,目的地很明顯,直奔昭和殿,她倒也不避諱著宋釗瀚派來的那些暗衛,直衝衝地就去了。


    不過到了昭和殿,她就開始避著人了,一路閃躲閃躲再閃躲,終於摸進了原身曾經居住過的寢宮,一進門,便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四處走了走,又看了看,屋子估計是沒人住,屋內的擺設跟原身印象中的一致,隻是少了一些比較考究值錢的擺件,那些東西本身就是別人送的,倒也沒什麽可惜的。


    循著記憶,她直奔床鋪而去,原身有個小箱子藏在床底下的暗格裏,皇宮裏沒人知道,算是原身的小秘密。


    印象中,原身有值得收藏或者比較有意義的東西都會藏在那裏,一年前成為交換質子的時候,事發突然,而且原身還是持有迴來的心思,所以這小箱子就沒帶走。


    這會兒倒是便宜她了,若是沒記錯的話,這箱子裏麵該是有些東西的,原身小時候貌似是藏了些不理解的東西在裏麵,長大後還給逐漸遺忘了,她得仔細看一看。


    不一會兒,南昭就找到了小箱子,通過仔細翻找後,果然在最底層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封信。


    這信是用一小塊兒羊皮寫的,估計是良太妃不想讓別人發現這信,所以羊皮被燒了一半多,此時看灰禿禿的,上麵的字跡也不甚清楚。


    記得當年原身七歲,也不知出於什麽樣的心理,就將這羊皮給撿了迴來,當年原身不愛學習,字認得也不太全,所以看了一會兒後,就收起來了。


    按理來說,一個小孩子對好奇的東西仔細端詳過來,好奇勁頭也過了,那麽該是將東西給扔掉才是,但是原身沒有扔掉,而是鄭重其事地將它放在了寶貝小箱子裏,內心也將它當成了有價值的東西。


    這是有原因的!


    當初原身便不得良太妃的待見,其他皇子的母妃卻很好,如此一對比,小小年紀的原身便很是注意良太妃的每一刻動向。


    當原身偷偷看到良太妃看完這羊皮信後,又哭又笑的模樣,那自然是要好奇的,所以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


    想到這裏,南昭將羊皮信放在懷裏,又將小箱子裏的東西收好,放迴了暗格中,隨後就從寢宮裏出去,因著身著小太監的服飾,所以他倒也用不著躲避人。


    進了院子,還沒走上幾步路就被良太妃身邊的宮女兒彩兒發現了,說是讓她去提水,良太妃要洗澡。


    啊這——


    南昭摸了摸鼻子,沒有反駁,目前周圍還有暗衛監視著她,若是她不聽話,反而會被懷疑,之前她跟宋釗瀚說得借口便是要時常看望良太妃,背地裏盡盡孝道,這盡孝道沒道理連一桶水都不幫忙提的,直接露餡!


    於是,南昭任勞任怨地提了好幾桶涼水和熱水,倒入大木桶後,調試好了水溫,又去挑了兩大桶的涼水和熱水,幹完這些活兒,南昭已然是累得滿頭大汗了。


    不多時,良太妃便洗澡來了,與之一同來的,竟然還有那個叫星三的大太監。


    南昭:“……”


    嘔吼,這是有貓膩啊。


    直覺上一定會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於是南昭迅速用本能召喚了一隻老鼠背地裏幫她偷聽。


    本能可是她的殺手鐧,若不用本能,那她查真相可就非常費心也費時間了,尤其是宋釗瀚現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很多事情都不方便開展的!


    於是乎,半個時辰後,宋釗瀚派來的那些暗衛傻眼了,因為南昭正在跟一隻小老鼠玩得很開心,尤其是她自言自語的樣子,格外令人無語。


    暗衛默默眼神交流,最後實在忍不住吐槽說:


    “四皇子怕不是有病吧?以前也不這樣啊,東梁那些人到底怎麽著他了?”


    “跟老鼠也能聊起來,真是意想不到啊,會不會是四皇子被——被逼的精神錯亂了啊?”


    “不知,黑二你小聲點兒,別讓四皇子聽見。”


    “放心吧,皇上都交代了,四皇子肯定知道咱們的存在。”


    ……


    南昭聽著房頂上那幾個不著調的暗衛嘰嘰喳喳地聊天,隨後故意地大聲咳嗦了下,那些人頓時住了嘴,南昭滿意地笑了笑後,又朝著小老鼠揚了揚手,將一塊兒桃花酥放在花壇的花徑下,便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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