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尤公公!”慕淩宏翻身下馬微施一禮。


    尤德興瞬間側過身,躲開了:“殿下請上馬隨雜家進宮吧,聖上等您多時了。”


    “有勞尤公公!”慕淩宏上馬拱手道。尤德興牽過慕淩煥所乘馬匹的韁繩,在馬前慢悠悠的走著。在他前麵還有四五對小太監,有敲靜街鑼的,有扛迴避牌的,整支隊伍更顯得浩浩蕩蕩,向聖宮走去。


    “這是誰啊?”秋棠正巧上街買些早點,遇到了進城的慕淩宏。


    “看樣子是聖城裏的大人物,”一旁的老婦人悄聲說道。正說著,靜街鑼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快低頭!”老婦人拉了拉秋棠的衣袖。秋棠聞言淺淺低了點頭,拿餘光偷偷往街上瞧。馬上之人眉眼間與那個贈自己步搖的白衣男子有幾分相似,但很明顯不是同一人。秋棠深低下頭,暗自猜測著二人的身份與關係。既然是聖城的大人物,那再大,也大不過當今聖上,可這年齡明顯不對,那除了聖上,就是皇子了。


    恍神間,浩浩蕩蕩的人馬已經陸續遠去,街道上恢複了原來的熱鬧。秋棠依舊站在那裏發愣,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才迴過神,這才想起自己手裏還掂著早點,家裏還有個需要照顧的人。


    “謔!好大的陣仗!”目送慕淩宏的隊伍遠去,華辰不禁讚道。


    “慎言。”盧鵬舉一眼瞪了過去。


    “是,師父。”察覺自己失言,華辰連忙噤聲。


    “這裏不比陵城,說話做事都謹慎一些沒什麽壞處。”盧鵬舉稍稍緩和了語氣。


    “徒兒明白了。”華辰低著頭跟在盧鵬舉身後朝許宅走去。


    “迴來了?”安婕妤撚著佛珠,微閉雙目低聲問道。


    “看時辰,應該已經迴來了。”丫鬟知蘭看了看窗外低聲應道。知蘭是和知佩一起隨安婕妤一同進宮的貼身丫鬟,此時的安婕妤身邊也隻剩下這兩個人了。


    “好。”安婕妤點點頭,不再言語。


    “兒臣拜見父王!”慕淩宏跪在了慕蹇煜的金鑾殿上。


    “起來吧。”慕蹇煜淡淡說道,“聽說你治理有方,治下的百姓都豐衣足食。”


    “父王謬讚了。”慕淩宏沒有起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每一寸土地都是父王的,兒臣不過是盡一點做臣子的本分。風調雨順都是父王治國有方感動天地,方才能風調雨順,百姓才能豐衣足食。”


    “這幾年你成長了不少。”慕蹇煜對慕淩宏的迴答既不喜也不怒。


    “若非父王鞭策,兒臣斷斷不會成人。”慕淩宏再次一拜。


    “起來吧。”慕蹇煜語氣稍稍緩和。


    “謝父王。”慕淩宏第三拜。


    “迴來去見過你母親了麽?”


    “兒臣奉令迴聖城述職,還未曾去拜見母親。”


    “你一路上也累了,述職就等明日吧。先去沐浴更衣,看看你母親去吧。”


    “兒臣遵旨。”


    “陳孝。”月淑梅坐在正堂,命柯夏喊來了陳孝,“陳孝,據我所知,當今聖上把七皇子召迴了聖城,你也在聖城多年了,你說說,現在召七皇子迴聖城是什麽意思?”


    “卑職……卑職不知……”跟月淑梅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心裏對月淑梅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恐懼,他總覺得這個女人不管是怒還是笑,總有一股陰森森的感覺,那一雙眼睛後麵似乎還有一雙眼睛。


    “章清焱果然沒說錯,你果然是個廢物。”月淑梅嗬嗬笑道。


    “夫……夫人……卑職……”陳孝似乎想反駁,可卻不知說些什麽。


    “你對這個七皇子有什麽印象?”對於這個七皇子,月淑梅幾乎一無所知,這是唯一一個她查不清底細的人。


    “卑職隻聽說這個七皇子和他母親一樣,都是個生性孤僻不喜歡與人打交道的人,就因為這個才被早早封了王,趕出了聖城。”問到這個七皇子,陳孝也知道的不多。


    “行了,你下去吧。”月淑梅見問不出什麽,揮揮手將陳孝打發了出去,“對了,糧食應該都齊了吧?過幾日我要都帶走,你把糧食都整理一下。”


    “是……”對月淑梅的命令,陳孝幾乎不敢反駁,不敢推脫。


    “這個七皇子還真有點神秘。”見陳孝走遠,月淑梅才冷笑著對柯夏說道。


    “此人一向低調,謹言慎行,所以所獲取的資料極少,夫人若是需要,我這就去查。”柯夏知道月淑梅的脾性,對誰感興趣,那就說明這個人很重要,而弄到重要人物的信息,則是他分內之事。


    “罷了,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這母子倆掀不起多大的浪,本就是不受寵的一個小小婕妤,再過幾日我帶糧就進聖城了,到時候我再找機會親自看看這個女人吧。”


    “是,那卑職就去為夫人備飯了。”柯夏躬身退出了屋子。


    漱玉堂的茶客越來越多了,秋棠憑一把琵琶和自己的聲音,為漱玉堂招攬了翻翻兒的生意。


    “秋棠,你來。”秋棠剛剛唱完,就被茶樓老板娘喊在了一旁,“秋棠,從你來之後,茶樓的生意越來越好了,這些錢你拿著。”老板娘將四串銅錢塞在秋棠懷裏。


    “老板娘,這使不得。”秋棠推脫道。原本說好了酬勞,現在老板娘突然多給了,秋棠推脫不願收。


    “使得。拿著。”老板娘不由分說的將錢硬塞給秋棠,“以後不僅每天的錢都給你漲,以後若是有客人打賞金銀首飾什麽的,你也都拿著。”


    秋棠看著老板娘笑盈盈的臉龐,知道再推脫就真的拂了老板娘的好意了:“那秋棠在此跪謝老板娘大恩大德!”說著,秋棠盈盈下拜


    “起來起來。你也不容易,一個姑娘家家的,還要伺候養母。更何況你來了之後,我們茶樓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漲漲工錢也是應該的。”


    秋棠不知道的是,真正為她漲工資的其實不是老板娘,而是一個故交。


    “叔父!”欒清瑤正隨欒濮安念書,卻不想欒濮安一頭紮在了桌子上。欒清瑤慌了神兒,不知所措的晃著欒濮安,這一晃不要緊,晃動之下,欒清瑤才發現欒濮安身上的衣服居然濕透了,欒清瑤摸了摸欒濮安的額頭,滾燙的額頭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冰涼的汗珠。欒清瑤急忙倒了杯桌上的水,強行扶著欒濮安的頭喂下。


    不知過了多久,欒濮安才緩醒過來,睜開雙眼,發現欒清瑤不在身邊,欒濮安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清瑤?清瑤!”


    “叔父,您醒了。”欒清瑤撩簾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


    “哪兒來的藥?”欒濮安看到欒清瑤無恙,稍稍安下心來。


    “看您昏迷不醒,我去求了隔壁的奶奶,奶奶幫忙請來了大夫,給您把了脈,開了藥,我已經煎好了,您快喝了吧。”欒清瑤將藥放在一旁,轉身從床邊的水盆裏擰了個溫熱的毛巾遞給了欒濮安,“叔父先擦擦汗吧。”


    “這藥錢……”一碗熱藥下肚,欒濮安感覺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藥錢是隔壁奶奶幫忙墊的,說等您好了再還她也不遲。”欒清瑤仔細用毛巾擦著欒濮安的額頭。


    “大夫說了是什麽原因麽?”欒濮安靠在床頭,聲音有一絲顫抖。


    “沒有。”欒清瑤搖了搖頭,“大夫隻說您需要多休息,多靜養。”


    “好……”欒濮安閉上了眼。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原本隻想在薛博文身邊做個本本分分的捕快,誰知天降橫禍,在這把年紀還將這麽個丫頭帶在身邊,可既然答應了薛博文,欒濮安就要做到仁至義盡。為了讓欒清瑤的日子過得舒服一些,欒濮安不顧自己的身體,每日強行做各種苦差事,每日迴來,還要教欒清瑤讀書識字。身體總是有扛不住的這一天,可欒濮安沒想到的是這一天來得這樣早。


    “叔父,您早歇著,晚上有不舒服的,記得喊我,我就在外麵。”欒清瑤見欒濮安閉上了眼,認為欒濮安可能是累了,就扶欒濮安躺下,掖好被角,又將藥碗和水盆端了出去。


    望著欒清瑤的背影,欒濮安眼角落下兩滴清淚。


    “交代你的事都辦好了?”太子府裏,燈火通明。


    “殿下發現,雜家已經辦好了,老板娘說以後秋棠姑娘的工錢會漲,以後茶客打賞的金銀首飾也歸秋棠姑娘所有。”厲旭鬆恭恭敬敬迴道。


    “好。”


    “殿下,”厲旭鬆欲言又止。


    “何事?”


    “殿下若是喜歡那姑娘就把那姑娘接進太子府,給殿下做個婢女留在身邊不好麽?”


    “不妥。以後這個姑娘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就當從未發生過。知道了麽?”慕淩翊麵色一冷。


    “雜家遵令。”厲旭鬆見慕淩翊變了臉色,自知失言,噤聲不語。


    “今天聽說我七哥迴宮了?”


    “是,前幾日聖上就下了召令,命七皇子迴宮述職。”


    “述職?哼!”慕淩翊冷笑道,“老狐狸。一個老狐狸生下一窩小狐狸,都是一個山頭修煉成精的,還玩這麽低級的花花腸子,我看父王真的是老糊塗了!他這套說辭也就哄哄後宮的那些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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