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天一邊說著,一邊倒背雙手,淩空漫步,似慢實快,來到埃米爾麵前,緩緩落下來,直到目光與其平齊才停止,整個身體,象剛才花子瑜一樣懸浮在空中。


    埃米爾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小天,既驚訝又憤怒,忍不住嗬斥道:“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敢在本城主麵前信口雌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說!你是誰?”


    王小天微微一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代表他們,不信你問。”


    埃米爾掃視了一圈,其他人早在花子瑜與他交手時,就都停手了。此刻更是在瞪大了眼睛,好奇地觀望。


    埃米爾問花子瑜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花子瑜想了想,點點頭。


    埃米爾很詫異,“如果我跟他比試。他輸了,我要你們的命,你們也願意?”


    花子瑜糾結了片刻,再次點頭。其實,他對王小天並沒有足夠的信心。但是,他自己已經輸給了埃米爾,再戰的結果,也不會有變化。夏現龍更是被埃米爾一刀擊飛。


    剩下的人裏麵,都爾班雖然實力不弱,但鏖戰多時,體力、原力消耗極大,氣息都已不穩。這種狀態下,更不可能是埃米爾的對手。唯有王小天,狀態良好。他權衡之下,認為讓王小天試一試,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埃米爾看到花子瑜肯定的表態,望向王小天道:“小子,修行不易。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的很。一刀之後,生死兩隔。你可想清楚了,要不要和我戰一場。”


    王小天聽到埃米爾這樣說,心裏知道,他表麵上裝出一幅關心的樣子,其實一是在故意讓自己信念動搖,二是讓自己對其產生好感,不忍下死手。


    這個世界無比險惡。有時候,看著對你好的人,未必真的懷著什麽好意。這一點,王小天早就心知肚明。


    所以,對於埃米爾的攻心戰術,王小天根本不為所動,直截了當的道:“今夜的暴亂,死了那麽多人,已經嚴重動搖了,你在這座城市的統治基礎。其實,你心裏早已恨死了我們。何必再惺惺作態,說這些沒用的話呢?”


    “戰,便出刀,不戰,你就放下武器,帶著你的人,離開這座城市。如果你願意,隨時可以卷土重來,我也隨時奉陪。”


    埃米爾神情一怔,“你,什麽意思?”


    王小天望著埃米爾身後的城主府,道:“今夜之後,我便是這座城市的主人。”


    一句豪言,如一道驚雷,將在場的眾人,直接驚呆。


    埃米爾的雙眼眯立起來,瞳孔急速收縮,緊盯著王小天,殺意猶如實質般,洶湧傾瀉而出,讓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王小天身形如石雕鋼鑄,絲毫不為所動。


    埃米爾盯了王小天半天,忽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我見過狂妄的,沒見過你這麽狂妄的。”


    王小天立刻道:“今天你就見到了。”


    埃米爾強壓住怒氣,道:“你年紀輕輕,便已是六級原力成師,著實難能可貴。本來隻想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難而退。現在看來,你的狂妄,乃是你的取死之道。”


    “即便我今天放過你,想來日後,你也會死在你的狂妄上。與其這樣,不如今天我就徹底剿滅你的狂妄!”


    王小天依然氣定神閑,麵帶微笑道:“我的狂妄,也是對人的。若是麵對胡宗師、張宗師,或者薛帥、楊帥,我絲毫不敢狂妄。至於閣下嘛,我想不狂妄都做不到。”


    埃米爾氣的七竅生煙。他強壓怒火,緩緩抽出刀來,雙手握住刀柄,刀尖衝下,刀刃朝內,拱手道:“多說無益。請!”


    王小天拿出藍汪汪的刺劍,也雙手握住劍柄,劍尖衝下,劍脊朝外,拱手道:“正合我意。請。”


    埃米爾插刀迴鞘,擺出側身握刀的姿勢,努力調整自己的精氣神,爭取盡快到最佳狀態。


    王小天也握著刺劍,劍身前傾,劍尖衝下,雙目微閉,快速進入物我兩忘的狀態。


    突然,埃米爾飛速拔刀,一刀閃光直衝王小天的咽喉!


    王小天雙目猛睜,精光閃爍,埃米爾彎刀的形狀、軌跡全都被他捕捉到。


    他看到之後,頓時恍然大悟,暗叫一聲“原來如此!”手中的長劍,如羚羊掛角一般刺出去。


    刺劍看上去輕飄飄的,毫無力道,但刺出的曲線,卻無比曼妙,渾然天成,讓人驚歎不已。


    埃米爾隻匆匆瞥到了一道奇妙的曲線,在眼前一閃而過。下一瞬,便感覺手腕劇痛無比,忍不住“哎呀”叫了一聲,鬆開了彎刀。


    彎刀脫手墜下,緊跟著被王小天,閃電般抓在手裏。


    兩人的速度實在太快。在場的人都沒有看清楚。更多人隻是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看到埃米爾的彎刀,跑到了王小天手裏。埃米爾的手腕上,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個血窟窿,鮮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埃米爾急忙檢視手腕,一眼就發現了那個傷口,頓時驚愕地張大了嘴。


    他對“拔刀術”研究的非常透徹。知道“拔刀術”雖然強大,但卻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出刀的軌跡有跡可循,如果被對方摸清了門道,在揮刀經過的地方守株待兔,專門刺傷自己的手腕的話,那“拔刀術”就不靈了。


    所以,為了彌補這個破綻,他一方麵可以改變出刀軌跡,另一方麵,在手腕上帶了特製的護腕。


    這付護腕外麵用玄金所製,堅固無比。內襯是冰蛛絲編成,韌性十足,可拉伸十倍以上。尋常的六級原力武器,甚至七級原力武器,都奈何不得它。


    然而,這次,它卻被王小天用刺劍直接刺穿!


    王小天隻是六級原力成師初階,他用的那柄細長的刺劍,雖然顏色很詭異,但也隻是六級原力武器。這一點,埃米爾絕對相信自己的眼力。


    六級原力成師用六級武器,怎麽可能刺穿自己的護腕?


    埃米爾百思不得其解。


    王小天並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立刻道:“你輸了。讓你的人,全都放下武器,我保證你們安全離開這座城市。”


    埃米爾隻得放下,那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問道:“你真讓我離開?”


    王小天點點頭,“對。”


    “你不怕我卷土重來?”


    王小天笑道:“我剛才說過了。你隨時可以卷土重來。我也一定好好奉陪。”


    埃米爾望著王小天,想從他的臉上,找出在搞陰謀詭計的蛛絲馬跡。但無論左看右看,埃米爾都沒有找到任何異常。


    埃米爾隻好再次確認,“你真的肯放我們安全離開?”


    王小天不耐煩地道:“怎麽?難道還想讓我,為你們設宴餞行不成?”


    埃米爾搖搖頭,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王小天手裏的彎刀。


    王小天看到他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倒轉刀柄將刀扔過去,道:“此刀雖別出心裁,獨具匠心。但過於機巧,與大道不合。”


    聽到王小天如此說,花子瑜這才想起仔細打量,埃米爾的彎刀。這柄彎刀插在刀鞘時,看上去連柄帶鞘隻有七十多厘米。但現在,隻看這刀,就足有一米多長。


    花子瑜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自己與埃米爾交手時,誤判了他的出刀速度,原來秘密在刀上!


    此刀並非實心,乃是中空的,可以伸縮。埃米爾拔刀時,按住機關,刀身內置的彈簧,會快速將伸縮部分彈出來。


    埃米爾揮刀的速度和慣性,加上伸縮部分彈出的速度,再加上刀身突然增加的長度,遠遠超出了一般人的預判。


    有時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或者即便來得及做出反應,也肯定是手忙腳亂,露出破綻來,自然會被埃米爾趁機斬殺!


    剛才,如果不是花子瑜反應夠快,他也早已成了埃米爾的刀下亡魂!


    想到這,花子瑜頓時氣憤填膺,喝道:“卑鄙小人!不能放他走!”


    王小天擺了擺手,道:“算了,花教授。得饒人處且饒人。埃米爾城主隻要同意,帶著他的部屬離開杜尚特,我們又何必趕盡殺絕?”


    花子瑜知道王小天心裏有顧慮。埃米爾雖然受了傷,但他身邊還有很多侍衛,以及城防部隊的士兵。如果逼的太緊,讓埃米爾鐵了心跟他們魚死網破,他們三個沒什麽,但都爾班大叔那幫人……於是,他勉強點頭同意。


    埃米爾看到自己的秘密,被王小天公之於眾,雖然心裏異常不爽,但也隻能忍了。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如果不是依靠這柄特殊的彎刀,他根本不是花子瑜的對手。


    更何況,王小天已經破了他護腕的防禦,刺傷了他的手腕。在傷口沒有完全恢複以前,他連刀都沒辦法用。


    他自己實力大損,那些侍衛和士兵們,還會不會聽他的命令,會不會被王小天蠱惑,臨陣倒戈?那樣的話,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走出杜尚特?再說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自己先退出去,以後有的是機會卷土重來。


    所以,埃米爾收起來彎刀,很爽快的點頭道:“我接受你的提議。請給我一些時間,我收拾好東西,就帶著他們和家眷離開這裏。”


    王小天點頭,道:“可以。日出之前,請出城。”


    埃米爾點了點頭,又問道:“我有一事不明,還請閣下為了解惑。”


    王小天:“閣下請講。”


    埃米爾抬起受傷的手腕,道:“我這隻護腕,尋常七級原力武器都難傷分毫。閣下使用的劍,應該是六級原力武器,為何會輕易刺穿我的這隻護腕?”


    王小天微微一笑,“我用的劍,的確隻是六級原力武器,不過,劍意並不依賴武器。”


    埃米爾吃了一驚,隨後點頭道:“如此說來,我輸的不冤。有生之年,能親眼目睹傳說中的劍意,甚幸,甚幸。閣下(他衝王小天拱手),青山常在,綠水長流,他日我一定迴來討教。”


    說罷,他對那些侍衛和士兵們,大聲道:“你們願意跟我走的,趕緊迴家收拾東西,兩個小時後,在西門集合。”


    士兵們麵麵相覷了一陣子,然後他們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但並沒有多少人離開,而是默默站在那裏。隻有那些還能行動的侍衛們,轉身快速離開。那些負傷的,即便想跟著埃米爾離開,也沒辦法去,隻能滿眼幽怨的望著離去的同伴。


    大難臨頭各自飛,古今中外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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