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搜!搜!


    隨著一聲破風之音,隻見耀眼的藍光匆然閃過,待到眾人迴過神來時,不知何時到來的南宮天已出現在了兩軍之間的那條青線旁,他正扶著自己尖銳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腳下的那條線看,而他所穿的那件白衣之上,沾了不少從羅霍身上濺射而出的血跡,已然變得有些猩紅了,尤其是在那袖口之處,滴滴鮮血正不停的掉落而下,甚是明顯。


    “南宮少主,南宮少主!”


    在看清來者是何人後,六千洛陽戰士臉上的那種嚴肅之情瞬間就消失不見了,他們興奮的從地上站起,歡唿雀躍的喊了起來,那洪亮的聲音,頓時便響遍了整個潼關的城樓,甚至連住在裏麵的居民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而反觀羅家眾人所在的方向,原本排山倒海般的唿喊聲卻是早已凝固,在這裏的每一個人在見到藍光出現的那一刹那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他們不敢正視那個在遙遠的青線處戰立的那個有著藍發,身著白衣的青年,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羅霍城主敗了,已經敗在了那個青年手上。


    這場被破簽訂的賭約,他們已經徹底的輸了。


    “風陌,這道界線是你弄的吧,你又在搞什麽鬼主意,真是有你的。”


    彎腰摸了摸那條被疾風無痕所斬出的青色之線,又看了看在線兩側搖搖對峙卻又相安無事的兩隻軍隊,沉默了良久的南宮天終於開口問道。


    “少主,這條線說來話長,大致就是我和那些羅家軍的眾多戰士打了個賭,賭你會贏還是羅霍會贏,要是羅霍贏了我就帶著咋們的兵馬迴洛陽,要是你贏了,我就勸他們認清局勢,早點迴家種田,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在南宮天的話語剛落下的那一刻,風陌便已出現在了南宮天的身旁,笑著迴應道,在做下這件事前,他就想好要怎麽迴應南宮天之後的質問了。


    “嗯,看來你對你的少主很有自信啊,風陌。”不過出乎風陌意料的是,南宮天的反應竟是如此的淡然,他隻是微微一笑,便不再糾結於這件事,而是伸出了自己那滴著血的手,繼續說道:“還不快用你的疾風劍氣幫我止止血,虎口都被人家給打崩了,再不救治好幾天都握不了劍了。”


    “哦,少主,沒想到你這樣的人都會在這一戰裏受傷,太令我感到意外了,我還以為你會贏得很輕鬆呢。”


    在調集疾風劍氣纏繞著南宮天虎口崩裂的那隻手時,風陌也是眉頭一皺,有些震驚的說道,南宮天受傷一事,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我隻是想試試我晉級後的實力有多強罷了,若是動真格,憑一個羅霍還傷不了我,畢竟同等級的普通氣修攻擊力是遠遠低於劍修的,除非那個氣修是個和你我一樣的怪物,一個有了不屬於現在這個時間所有的力量的怪物。”湛藍的眼中閃過一絲幽芒,南宮天淡淡的說道,在疾風劍氣的滋潤下,他明顯感覺自己那隻受了重創的手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恢複著,便話鋒一轉,又說了起來:“可你我一樣的劍修終究是太過鋒芒,我們的劍氣過於淩冽,隻能用於殺敵,不能像源氣一般可以用來自愈傷口,這是我們劍修一脈永遠無法避免的問題,畢竟像你的疾風劍氣一樣可以兩用的劍氣實在是太少了,完全是千裏出一的存在。”


    “可少主啊,真正的戰場上,不都是你死我活的較量嗎,哪有時間給那些氣修療傷,我聽師傅說過,許多強大的氣修也如同劍修一般,他們會將自身的源氣裏柔和的部分完全剔除,練得鋒銳至極,這些人從根本上來講也隻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劍修而已。”


    無奈的聳了聳肩,風陌也深刻的明白身為劍修那不可避免的弱點,剛則易損,不過他還是笑著迴應了南宮天,畢竟世無完美物,任何東西都會有兩麵性,哪怕是強大的七星之血,雙生劍魂,也會有巨大的副作用,更別說是劍氣修之差了。


    “少主,我的大軍即將到來,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做,我想那些羅家軍的戰士都快嚇死了吧,總不能一直把他們晾在那邊吧,我怕出什麽意外。”


    頓了頓,風陌又繼續說道,因為在剛才說話時,他就靠著疾風劍氣帶來的感應“聽”到了自己身後那整齊的腳步聲了,六千洛陽大軍,即將到達這界線的一側。


    “那你去叫他們過來吧,就說我有話和他們說,另外,不必讓他們放下武器之類的,不願意過來的也不必強求,但若是有人膽敢直接與你叫板,格殺無論,不必支會我。”


    眺望著劍心身後那漸漸走進的那漆黑一片,南宮天也是點了點頭,吩咐道。


    “嗯,少主放心,我這就去。”


    在得到了南宮天的指示後,風陌片刻也不敢耽誤,他急忙化為一道青芒,衝向那羅家軍眾人所在之地,因為現在的羅家軍眾人已經因為恐懼與猜忌而變得很不穩定了,萬一有人在這種時候煽風點火,後果將不堪設想,那麽自己之前的努力也都白費了,這裏注定無法逃離那血流成河的宿命。


    “去吧,風陌,你所願的也是我所願的,我也不願意看到這裏流太多的血啊,這都是我北境之血,北境,已經流了太多血了。”


    隻是風陌不知道的是,南宮天在凝視他離去的背影時,心中所想得竟也是自己的心中所想,兩人在這一點上,不約而同的達到了高度的契合。


    “少主,你沒事吧!”


    在風陌離去了不一會後,走在六千洛陽大軍之前的劍心與南宮秦便已經來到了南宮天的身旁,一同關切的問道。


    “當然沒事了,秦叔叔,劍心,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張開了自己的臂膀,南宮天故意轉了一轉,笑著迴應道,而他手上的外傷,也在疾風劍氣的滋養下也已完全的恢複,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了任何的異樣。


    當然,這隻是南宮天因害怕劍心與南宮秦擔憂而單純的表象罷了,他手裏麵的筋脈還依舊處於一種極其嚴重的受損狀態,尤其是那虎口之處,皮肉俱損,哪怕經過強大的疾風劍氣滋潤,沒個半天是根本好不了的,而且重長皮肉的過程將極其的痛苦,完全不亞於劍氣壓縮之痛。


    “少主,看到你這樣我們就放心了,要是那羅霍敢對你怎麽樣,我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定要讓他們羅家血流成河!”


    重重的拍了拍南宮天的肩膀,南宮秦的臉上突然多了一份的煞氣,不難想象若是這一戰贏得是羅霍,這個臉上有著傷疤的男人會做出多麽瘋狂的事情來。


    “安啦,我的秦叔叔,現在我很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聳了聳肩,南宮天顯得有些扭曲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迴應道,剛才南宮秦的那一拍,直接讓他手臂裏受損的筋脈都震蕩了一下,痛的他差點喊出來。


    “嗯。”


    在看到南宮天臉上的那絲笑意後,南宮秦這才肯罷休,走到了一旁,而劍心似乎也看到了南宮天臉上那微妙的表情變化,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和南宮天聊起了接下來的戰略部署的一些問題。


    “南宮少主!南宮少主!”


    數息後,漆黑的一片終於伴隨著聲聲震蕩天際的吼聲朝著這裏走了過來,那是洛陽城的六千大軍,是六千個洛陽的錚錚男兒,他們以整齊的軍姿,來到了南宮天的麵前,停了下來,化為了一道又一道鋼鐵的長城,駐足在這城樓之上。


    “諸位,如你們所見,如今潼關已經基本被我們所攻下了,這是大家共同的努力,通過這艱辛的一戰,我也看出你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我洛陽優秀的戰士,都是不懼生死的洛陽男兒!”掃視著自己麵前那一張張堅挺的臉,在青色界線旁的南宮天扯了扯喉嚨,激情昂揚的吼道:“但有一點我還是要提前支會各位的,我們是軍人,不是強盜,等待會進了潼關之後,沒有我的命令,誰不準打擾潼關的百姓,不能動他們的一粒米,一口飯,若是違反者,軍法處置,我絕不留情,明白了嗎!”


    說著,說著,南宮天湛藍的眼裏閃起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寒光,盡管麵前的六千人是跟隨自己的人,但在頒布軍令與執行軍令時,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偏頗。


    “明白了!”


    齊力看向站在三軍之前的南宮天,眾將士堅定的吼道,那鋼鐵洪亮一樣的吼聲裏,盡顯他們每一個人的決心。


    “嗯,從現在開始,全軍原地待命,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亂動。”


    對著自己麵前的六千洛陽鐵軍點了點頭,南宮天滿意的說道,緊接著,他轉身看向青線的另一端,等待著風陌以及羅家眾人的到來。


    滴答!滴答!滴答!


    在等待數十分鍾後,羅家眾人終於在那一襲青衣的帶領下出現在了南宮天與六千洛陽鐵軍的視線中,與之前相比,現在的羅家軍戰士如同喪家之犬一樣,每一個人都低著頭,聳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走著,那黑茫茫的一片,看起來倒也像是一群無家可歸的難民,而不像是一支軍隊。


    “少主,按照你的吩咐,我將羅家軍眾人中願意來這裏都都帶了過來,大概有三千多號人,還有兩千多人留在城樓的那邊,怎麽勸也勸不過來。”


    在見到集結完三軍的南宮天後,風陌急忙催動劍氣,越過了青色之線,來到了他的身旁,迴報起了自己這一趟來迴的戰果。


    “嗯,辛苦了,風陌,來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不少,你下去吧,接下來就交給我好了,”對著風陌微微一笑,南宮天輕語道,緊接著,他掃視起了在青線的另一側那三千個無紀律,無鬥誌的羅家軍戰士,高聲喊道:“羅家軍的戰士們,我是洛陽城主南宮天,很遺憾,你們的城主羅霍被我打敗了,他的屍體就在城樓那一邊躺著,你們不信的話大可以離開這裏去看一看,看著我說的是真是假!”


    指了指自己與羅霍所戰鬥的那片地方,南宮天掃了一掃那羅家軍戰士那一雙雙滿是恐懼的眼睛,繼續說道:“當然,我對你們說這一番話並不是在大家麵前炫耀我有多厲害,如同風陌將軍之前告訴你們的那樣,我叫你們來就是想告訴你們幾句話。首先,我希望各位明白一點,無論是我身後的六千大軍,還是站在我麵前的你們這三千人,你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北境的人,都流淌著北境的熱血,而之前我們刀劍所向,是因為我們是敵人,是你死我亡的敵人,但現在不同了,羅霍已死,我希望我與潼關間的戰爭就這樣結束了,不要讓北境的血繼續的流在這片北境的土地上,雖然我也不介意這麽做!”


    湛藍的眼散發出銳利的目光,洪亮的聲音仿佛雄獅的怒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南宮天高聲的吼道,說著,說著,他更是把他腰間的極寒魔龍劍拔出,插在了青線之旁的磚瓦之上,幽藍色長劍所散發魔龍之意,那道道鋒銳卻又無形的藍光,在這一刻直直的震撼著在場的所有人,實力不濟者更是開始劇烈的踹息了起來。


    “第二,我希望各位聽從我的一句勸告,放下手中的武器,迴去吧,迴到到你們家中,過迴你們原本的生活,我不知道你們是自願成為羅家軍的戰士,還是羅霍逼迫你們成為他的戰士的,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你們隻需記住,屬於你們的時代還未到來,若是我這次僥幸能打敗弗滅天,一統絕境長城,你們以後會有出場的時候的,那時的你們,將跟隨我一同去踏上那中土的土地,將刀劍指向狡猾的中土人,為北境而戰,而不是用你們手中的刀劍,指著你們的同胞,做那些列祖列宗所不齒的事情!”


    當南宮天說完這兩點後,三千羅家軍已然開始麵麵相覷,他們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少人心頭更是動起了放下武器的念頭,畢竟這些人之成為這羅家軍的一份子,確實也很南宮天說的一樣,是羅霍逼迫他們的。


    “第三,我這個人啊,也不是個好人,一旦我管束不了我的劍了,到時候我不可敢保證在座的各位中不放下武器的人能不能活到我離開潼關的時候了,萬一我腦子一抽,在座的各位可就要遭殃了!”


    將插在青線旁的極寒魔龍劍拔出劍鞘後,南宮天又一次插在了青線的另一邊,靠近羅家軍眾人的那一邊,開始幽幽的說道,他的語氣很平和,可此話一出,三千羅家軍裏有超過百分之八十的人被嚇的當場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匆匆的往出口的位置跑去,而那些沒有放下武器,愣住了的人,也是在片刻後急忙把武器丟在一旁,緊跟著逃串的隊伍,誰也不敢再那這武器在這裏停留片刻。


    看著匆匆逃串的三千羅家軍戰士與滿地的武器,南宮天並未多說什麽,他隻微微的動了動手指,調轉起了一絲極寒劍意,就有一個倒黴的羅家軍戰士被凍住了雙腿,在那個戰士極度恐懼的眼神,南宮天來到了他的身旁,輕語道:“去告訴那些沒有來這裏的人我對你們剛才說的那些話,他們的命,可都在你的手裏哦,要是你逃了,也許明天等你睡醒,你便會發現這裏多了兩千具流著血的屍體,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一切可都是你的過失,是你的軟弱,知道了嗎。”


    輕盈的話語在這名戰士的耳中仿佛厲鬼的嗬斥,嚇得他幾乎六神無主,在南宮天說完離開後過了好久,這名羅家軍戰士這才意識到凍住自己雙腳的寒冰早已消失,便急忙跑向那二千羅家軍戰士所在之地,生怕自己晚一步,南宮天剛才所說的話便會成真,那兩千人,便會因為自己的逃避而付出血的代價。


    羅家軍,完全的潰散了。


    在軟硬兼施的處理完羅家軍的問題後,南宮天又迴到了洛陽的六千人的麵前,他看向在這裏站了許久的六千戰士,微笑著所道:“大家都辛苦了,現在可以隨意一點,不過我要吩咐點事情給大家做!”


    “那麽先是疾風軍的戰士吧,你們可以自由去撿青色的箭矢和普通的箭矢,普通的箭矢不做數量限製,但青色的箭矢每人最多撿六支,並且需要把自己撿到數目上報給所屬隊長,在天黑前,我希望知道這一戰總共磨損了多少支青色箭矢,以此來等戰事停息再進行補給!”率先看向二千疾風軍所在的地方,南宮天繼續說道,他在下達了第一個命令後,又看向驚雷軍與雪衣衛所在的地方,又沉聲道:“善後的東西就要拜托驚雷軍與雪衣衛的諸位了,我希望在一個時辰後,你們兩軍可以攜手把城樓的屍體都埋到城下的雪地裏,雖然他們之前是我們的敵人,但他們同樣也是一個北境人,埋了他們,也算是讓他們魂歸故裏吧,明白了嗎,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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