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人群中走出一個背著醫箱的侍醫來,他朝霍鴻行了一禮:“下官秦海,見過大司馬。”


    若是謝婉在此,定能認出,這秦海便是前幾日,她領著去給衛澈看病的侍醫。


    霍鴻看向秦海,微微蹙眉:“如此,便勞煩秦侍醫。”


    秦海道了聲不敢,而後便跟著霍鴻和阮清往霍川院子而去。


    此刻霍岩正在霍川屋中急的團團轉,他看著坐在榻上一臉沉靜的霍川,著急道:“大哥!你說句話呀,你到底有沒有去刺殺那個肖雲海?”


    霍川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去了又如何,不去又如何?”


    瞧著他那無所謂的神態,霍岩幾乎急的跳腳:“什麽叫如何?若是那人不是你,即便那姓阮的拿著龍令,你也不必出去,咱們大司馬府還怕了不成?若那人當真是你,你告訴我一聲,我即便拚了命,也要將那個姓軟的攔下來!”


    “你能攔得住?”霍川語聲一如既往的冷清:“他要來,讓他來便是。”


    腹部仍在隱隱作痛,霍川心裏已有打算。


    托了那人的福,他從密道很快便迴到的府中,不僅晾幹了頭發,還粗粗處理了傷口。


    可亦如他猜曉了阮家人的身份一般,阮家那兩人已然知曉了他的,這一關他怕是過不去了。


    哪怕身死,他亦不會後悔今日所為。


    正在此時,大司馬霍鴻領著侍醫與阮清到了。


    霍鴻看向坐在榻上的霍川,開口道:“陛下懷疑今晚刺殺太子洗馬乃是你所為,特令秦侍醫前來查探。”


    霍川沒有開口,隻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反倒是一旁霍岩跳腳道:“什麽懷疑不懷疑的?我大哥今晚一直同我在一處,如何分身去殺那什麽洗馬?!”


    “岩兒!休得胡鬧!”大司馬霍鴻厲聲製止了霍岩,即便霍川是刺殺肖雲海的人,他亦有辦法將其救出,可若是再牽扯進去霍岩,這事情就會變的更麻煩。


    霍川也看向霍岩,眸中皆是警告的神色。


    霍岩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可他卻不敢反抗霍鴻與霍川,隻得恨恨的拂袖,背過身去。


    霍鴻見他如此,收迴目光,朝秦侍醫道:“有勞了。”


    秦侍醫連忙擺手:“下官職責所在,大司馬多禮。”


    說著他來到榻前,朝霍川拱了拱手:“霍侍郎,得罪了。”


    霍川略略頷首,雙手放置一旁,顯然已準備好。


    秦侍醫略略側了身子,擋住了阮清的目光,他伸出手去,緩緩解開了霍川的衣衫。


    一旁的霍岩忍不住轉過身來,朝榻邊探頭看去,可秦海躬著身子,將霍川的腹部遮了個嚴嚴實實,從他這個角度看去,隻能瞧見,霍川結實的胸膛。


    霍川靜靜的看著秦海解開他的衣衫,露出腹部的傷口來,他的麵上一片沉寂,對接下來的事情,已做好了打算。


    可麵色比他更沉寂的是秦海。


    他瞧見的霍川的傷口,麵色動也未動,忽的抬手將一物拍上了霍川的傷處。


    隻見原本泛紅的傷口,被一層如膚色一般無二的長皮給遮了個嚴嚴實實,再瞧不出異樣來。


    霍川冷眸微動,抬眸看向秦海。


    而秦海好似全然不查,隻在那長皮周邊按了按,不知用了什麽粉末,竟將長皮周邊的棱角也給遮了起來。


    這一下,即便是霍川自己,也瞧不出半分異處。


    這一切過不幾瞬之間。


    做好這些之後,秦海還掀了掀霍川的衣物,腦袋在他腹部左右尋找一番,這才皺眉迴身,朝阮清和霍鴻道:“迴大司馬與阮公子的話,霍侍郎腹部並無傷處。”


    聽得這話,霍岩麵上頓時一喜,他急急湊上前來,將霍川的腹部打量了遍,確認並無傷處之後,頓時朗聲大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哥不會是刺殺肖雲海之人,區區一個洗馬,還用的著我哥親自出手?!”


    他一臉的得意,霍鴻抬眸朝霍川腹部看了一眼,也放下心來。


    倒是阮清一臉不可置信,他快步上前,一把推開秦海,親眼將霍川整個腹部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個遍,而後喃喃道:“不可能啊……”


    “怎麽不可能?!”霍岩頓時不高興了:“我哥與那肖洗馬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在者,他也配讓我哥親自動手?!”


    聽得這話,阮清麵上一陣尷尬,他站在原地,看著霍川光潔的腹部,一個勁的喃喃道:“不可能……”


    霍鴻聞言皺眉:“事實就在眼前,阮公子難道還要罔顧事實,憑空捏造不成?”


    阮清聞言迴神,連忙拱手道:“草民不敢。”


    “既然阮公子已經查明,還望如實稟告陛下才是。”霍鴻冷冷的看向阮清:“本官就不送了!”


    這已是在逐人,阮清知曉自己這是將霍鴻給得罪了徹底。


    事實擺在眼前,已由不得他不信。


    阮清隻能躬身道:“今日多有得罪,草民便不多擾了。”


    言罷,他快步走出屋子,而後領著秦海與一眾禦林軍走了。


    迴去的路上,他一直想不通,有那樣的身手武功的,除了霍川不會再有旁人,可為何他明明刺了個正著,霍川身上卻沒有絲毫傷口?


    阮清一走,大司馬府又安靜了下來。


    霍岩洋洋得意:“呸!一個草民,拿著雞毛當令箭!竟然也敢來我大司馬府尋事!”


    聽得這話,霍鴻皺眉嗬斥道:“他手中的乃是龍令,代表的是陛下,不可對陛下不敬!”


    霍岩撇了撇嘴,雖是不言,可麵上卻毫無尊敬之色,顯然並沒有將霍鴻的話放在心上。


    霍鴻看著他的模樣,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轉眸看向霍川道:“說吧,到底是怎麽迴事?你以為你能瞞過那阮清,便能瞞過為父不成?”


    霍川看了他一眼,垂眸不答。


    霍鴻見他如此,無奈的長歎一聲:“罷了,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便好。隻是往後切莫思慮不周,大司馬府上下暗衛幾十人,若要出手必須一擊必殺,否則今日之事還會重演!”


    聽得這話,霍川這才抬眸,平日裏清冷的語聲此刻帶了些許溫度:“兒子醒得了,多謝父親教誨。”


    霍鴻聞言收迴目光:“罷了,你好生休息,待會我讓人給你送玉脂膏來。”


    玉脂膏乃是療傷聖藥,隻需一日便能讓傷口複合,連用十日,便是連傷處也會瞧不出。


    霍川沒有開口,隻低低應了一聲,算是給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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