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嘉找眾人商量的主要就是銀錢的來處。


    趙國連年征戰,國庫空虛。真要是一下子籌到大量的銀錢將這個英雄會辦好,確實難為公子嘉了。


    公子嘉將難處說明,麵帶憂色。


    風洛棠幾人也陷入了沉思。不過,很快他們就共同的想到了一個人。


    “不如我們去找他打秋風?!”林煜說道。


    “對啊!放著一個富可敵國的大相爺,咱們還發什麽愁?”


    “你們是說郭開?”公子嘉有些不解。


    林煜他們可是見過郭開寶藏的。風洛棠壞壞的笑著說:“公子那錢不夠,我們想法子。讓有的人出些個銀錢,當個大讚助商!”


    “可是郭相爺最近倚仗國丈的身份,愈發的趾高氣揚了。如果直接去跟他講出錢讚助這次英雄會,他大約是不會同意的。”公子嘉躊躇地說道。


    “這個你去不行。此事有一個人比我們誰出麵都更合適。”幾人望向胸有成竹的風洛棠。“別忘了阿媚王後可是我們高唐門聖女。”


    一輛錦繡幔帳的豪華馬車行駛在朱雀大街上。凡秋跟在車旁,低頭匆匆隨著車快步走著。四周簇擁著無數護衛仆役。


    馬車軲轆碾壓在大街夯實的地麵上,咕嚕嚕響個不停。車中坐著的正是剛剛痊愈的阿媚王後。她淡施粉黛,娥眉杏眼,越發添了幾分成熟婦人的嫵媚。


    馬車停在了相府門前。凡秋掀開簾子,扶著阿媚王後雍容華貴地下了車,步態從容地邁步跨過郭開相爺府邸高過尺餘的門檻。


    在相府門口,郭開儀態優雅地躬身跪拜,全副禮儀地迎接王後迴府省親。


    “參見王後。”郭開在人前禮儀十分拘謹。


    阿媚微微一笑說道:“幹爹免禮了。今日迴府討擾,實在是有一點小事情,要和幹爹商議。”說完兩人在下人的簇擁下,一直向正堂走去。


    賓主落座之後,阿媚接過凡秋從相府下人手中接過來的一杯清茶,啜了一口,對郭開說道:“幹爹,君上已經批準在邯山院召開‘蜀山英雄會’。隻是此次英雄會,恐怕會來幾個重量級的人物。”


    郭開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大病初愈的王後跑迴來找他做什麽。他試探的問道:“哦,那君上的意思是……”


    阿媚莞爾一笑,說道:“自然是要幹爹親自把這些大人物招待好了。君上說該使的銀錢還望幹爹不要吝嗇。此事於公於私都是有大大的裨益的。”


    “那麽王後可否知道,這次大約都會有誰光臨我趙國邯山院呢?”


    風洛棠、邵易、林煜玉和龍煖辰幾個商量,這次蜀山英雄會的擂台,最好能夠建在邯山院山腳下那一方湖泊上。


    湖泊不大,名為邯山湖,是曆年來邯鄲城貴族春遊百花、秋賞紅葉之地。邯山湖恬靜明媚,山清水秀,十分宜人。


    風洛棠的理由是,比武百戰總有勝負。如果比武之人從擂台上被打下去,如此之高的擂台畢竟也是個危險。如若是落入水中,再有船工從旁邊守著撈起,卻是最不易傷人的。


    而且如果擂台在邯山湖上,那麽旁邊邯山陽坡上,可以依次停放很多的車輛,也可以設置觀看的區域供來賓和遊人觀賞。


    “主席台還是要的。”風洛棠說,“就放在邯山湖北岸的空地上。這次趙王必定會親自來觀看。主席台不能布置得寒酸。”


    “還有李落棠她爹李牧大將軍剛好也在邯鄲城。他是一定要請到的。”邵易補充道,“還有咱們的金主郭開相爺,春平候等趙國貴族,以及各國來的嘉賓,他們的觀賞棚帳都要一一做出安排。”


    “各大宗師門派,隻要是有名號的,都可以在觀賞席附近申請觀看的位置,給予安排。”風洛棠繼續說道。


    “如此甚好。”公子嘉說。


    “還有,”風洛棠略一思索說道:“就算咱們這次比武是有讚助的,但咱們自己也還要把錢賺起來。”


    “首先,整個盛會持續三天。三天裏麵的酒水、飲料、餐食必須由咱們高唐門統領邯鄲商戶、酒肆、飯店統一安排。”


    “再有,就是咱們蜀山的‘延慶堂’,一定要在這裏設置一個臨時鋪麵,把最好的醫師、郎中派來。這樣可以隨時對比武的傷者及時救治,也可以防備嘉賓中的意外狀況。”


    “同時,咱們這次要把‘延慶堂’和‘蜀山院’的牌子打出去,各國嘉賓如有願意投資合作的,都可以前來洽談。這可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啊!


    “再有就是咱們的‘蜀山院’,也要借此機會擴大招生。如果有更多的人願意去‘蜀山院’學習,就可以把新鮮的活力帶入蜀山,對蜀山的發展也是很有好處的。”


    “最後咱們得多準備一些成品藥、書籍,還有可供銷售的鹽巴。整個英雄會過程中,這些商品都要作為指定產品銷售。這樣我們不但在活動中可以賺到錢,還可以找到各國合作的經銷商,以後這些生意做起來就更加方便了。”


    公子嘉在旁邊一直沒有插話,聽到此處,出言建議在英雄會現場設置一個茶樓,專門供各國願意合作投資的商賈洽談生意,也可供政客們私下做些交流。


    雖然公子嘉對風洛棠幾個人商量時用的詞語,好多幾乎都是聞所未聞的。但大概的意思他還是聽得明白。


    他將大家的建議逐條記錄,讚歎說道:“你們的想法實在是奇思妙想。沒想到辦這樣一個活動還能賺錢,而且聽起來還是個賺大錢的機會。”


    眾人嘰嘰喳喳的在旁邊商議,成一子卻如老僧入定一般遠遠的坐在聽鬆軒裏打坐。


    過了多時,他聽見眾人的議論已接近尾聲,才微微睜開眼說道:“此事既是盛會,也有諸多兇險之處。邯山院責任重大。你們幾個也不可掉以輕心。“


    說著他撣撣素袍,起身向眾人走來說道:“剛才說過要教你們一樣真正的功夫。明日辰時,你們便在此等候吧。”


    第二日天剛放亮,公子嘉和風洛棠五人便乖乖的來到聽鬆軒中。沒想到成一子早就在那裏靜默打坐了。


    幾人恭敬的上來喊師傅師伯。成一子睜開眼睛道:“來,都坐好,聽我給你們講一講這功夫的來曆。”


    相傳幾千年前,大地還在洪荒時代。那時天上地下的水均由燧人弇茲氏的三位耶勞,就是三位部族首領,以龍相禦龍令驅使各龍族管轄。


    他們擁有運行天水和地上川河湖海的龍相令各驅行龍、角龍、火龍、蛟龍和應龍五龍族,號令江河入海,也可行雲布雨。


    許多年後的一日,三部族之一的柯諾耶勞的掌令龍相林甘淵奉命前往陰山山脈,探查其掌管的應龍的一支旁係,叫羽螭。


    傳說當年大禹興治水利,便是應龍以尾劃地,給大禹指出了江河應該流轉的方向,方促成大禹治水之功。


    林甘淵向西行數日,跋山涉水,曆盡艱辛,方在陰山深處的格爾敖包溝找到了羽螭族人。


    林甘淵說服羽螭的族長帶領族人返迴中原大地,但族長羽和千堅持要先親自到中原看看,再做主張。


    “應龍一族掌握著山川河流的秘密,而我們羽螭部族卻掌握著秘密中的秘密,就是我們一直保護和驅使的‘艮澤令‘。”


    羽和千凝眉沉思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出口氣,低聲說:“我們的族人奉有祖訓,從來隻居住於大江河的水源之地,不可擅離。如今龍相親自來請,必有重要的事情。還請直言相告。”


    林甘淵低頭斟酌了一下詞語,一字一句地說:“自大夏以來,羽螭部族便不再聽中原耶勞龍相的號令,自有規矩,相生繁衍。”


    “但是近三百年以來,戰亂頻仍,民不聊生。應龍一族各支雖各自保全,但隨時代更迭,相互傾軋,也死傷大半。所存者均是老邁,行雲布雨,力不從心啊!”


    林甘淵再次垂下皓首白發,輕輕地搖了搖頭接著說:“還請族長派出族人,協助中原應龍大族八十年。料至那時,中原大地方可安寧啊!”


    羽和千不用多久便答應了龍相的請求,決定先行陪龍相出山,由五十族人護著‘艮澤令’一起出發。其餘族人大部等候消息再率所轄應龍前來中原相助。


    “可是誰知道當他們走到懸甕山麓的晉水之濱時,卻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大事啊!”


    成一子停頓了一刻,像是在迴憶往事,重又體驗了當時驚心動魄的感覺。


    那個晚上晴朗無風,萬裏星空璀璨閃爍,月亮澄明低垂,仿佛伸手可及。


    林甘淵和羽和千族長剛剛歇下。五十羽螭族人也才睡下。


    忽然,天空劃過紅色的流星。幾百人的黑色鐵騎出現在遠處。馬蹄踏動地麵的聲音如雷聲滾過。


    襲擊發生在倏忽之間。眾人還來不及起身應戰,黑色鐵騎已經踏破他們的營地。


    那些全身黑甲的騎兵不知從何而來,如殺神降臨,揮動戰刀開始了屠殺。不多時,羽螭族人被殺得七零八落。


    林甘淵和羽和千一邊抵抗,一邊撤退。在逃離的時候羽和千受了重傷,前胸後背均中了刀傷,流血不止。


    他提著最後一口氣將‘艮澤令’交給林甘淵並跪拜請求一定要將‘艮澤令’保護好,將來還交還掌管和驅使應龍的羽螭族人。


    同時,他還將羽螭族一項秘傳陣法的口訣告訴了林甘淵。


    這個陣法名為“羽螭”,是羽螭族族人秘傳習練的陣法。憑此陣法,可以汲取對陣之人功法精氣,並將其功力化為己用。


    但是此陣法是借助天地五行而成,因此要有五人布陣方可成陣。


    林甘淵得了“艮澤令”和“羽螭”陣法秘訣,見羽和千已氣絕身亡,而追兵將至,便草草掩埋了羽和千族長,飛馬逃遁了。


    他整整逃了五天五夜,才逃過了追蹤,返迴了中原大地。


    從那以後,林甘淵多次重返陰山深處尋找羽螭族人,都再沒有尋到他們的蹤跡。恐怕是羽和千的遇難令此應龍一族的支脈遠遁了。


    “艮澤令”已交迴瀚海洲。但是這項“羽螭”陣法卻從無人練成。林甘淵死前將陣法秘訣抄錄迴瀚海舟。


    “今日我便傳你等此項陣法。你等須切記秘訣,專心練習。憑此陣法可護得這次英雄會周全。亦可藉此機緣,將來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成一子麵色凝重地說完,長出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他令五人按方位坐好。公子嘉坐於西側,林煜坐於東側,龍煖辰坐於北側,邵易坐在南側,而風洛棠則坐在中央。


    五人坐好後,先隨成一子吐納調息一個時辰之後,成一子向他們傳授了陣法的秘訣。


    西側屬金,陣之白。東側屬木,陣之青。北側屬水,陣之黑。南側屬火,陣之赤。中央歸土,陣之黃。各個方向陣法口訣不同,成一子囑幾人各自牢記。


    五人將陣法口訣一一記牢。成一子開始有耐心地教導他們發動陣法的方式和途徑。


    除去公子嘉未修習龍氣,於陣法中較弱。但他畢竟經過洗筋池磨練,可以扛受住陣法的威勢。其他幾人均調動龍氣,提起魂力,四方聚中,發動陣法。


    五人在成一子的指導下演練陣法,從清晨到黃昏,漸入佳境。


    此陣法最玄妙之處,便在於可以汲取周圍的陽氣和精魄。如在山林便汲取山之空靈氣;如在水邊便吸取水之滋潤氣。


    汲取的精氣功力,如百川倒灌,可迴補到陣法中個人的體魄精氣之中。


    至入夜時分,幾人發動陣法已十分嫻熟。成一子默默又看了一會兒,便悄然踱步離開了。


    走之前,成一子隻在幾人元神中印了一句話:“世間所得終須與。得了這羽螭陣法當擔起羽螭族的責任。找到他們的族人,尋到殺害羽和千的兇手。”


    這五人心下謹記。他們晝夜演練,晨夕不輟,反複將陣法演練了三個日夜,已是心念相通,驅動陣法如身體的一部分,再無阻礙。


    至此,“羽螭”陣大成。陣法大成時,五人身後有白、青、黑、赤、黃五色精氣孕育,隱含在身後數丈之內。如有功力深厚之人可以望氣而得見。


    經過幾日的陣法演練,五人精氣大盛,龍氣和魂力各有提升。就連公子嘉也感覺真氣壯大,四肢百骸無不暢然,渾身似有無窮力量,積蓄匯聚,綿綿若存。


    幾人心中歡喜,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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