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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黎小國,別說與漢匈這等巨無霸相比了,哪怕是在焉奢、龜茲麵前,也隻是個弟弟。


    匈奴一走,尉黎王國與他就等於被架在火上烤。


    他唯一的出路,隻有跟著匈奴人撤入天山以南的盆地。


    但,這樣做的話,若匈奴人不能迴來,他去了那邊,恐怕地位還不如一個小卒子,說不定連吃飯都未必吃得飽。


    與之相比,尉黎雖小,但起碼還是一個國王,錦衣玉食還是沒有問題的。


    李陵卻沒有管蟬蟄的想法,對他來說,尉黎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


    關鍵,還是漢軍!


    他必須想一個破局之路,將漢軍逼退!


    可是,鄭吉的大軍,現在抱成一團,明擺著拿國力與匈奴消耗。


    而他身後是整個漢室,那龐大無比的帝國。


    縱然這個帝國現在,早非當年的全盛時期那麽強大,但也不是匈奴可以比擬的,更何況,如今與其開戰的隻是匈奴的西域部分。


    “這個戰略,絕非鄭吉的手筆……”李陵喃喃自語著。


    這是他早就明白的事情,鄭吉他又不是不認識。


    其人性格急躁,野心甚大,卻缺乏像前輩衛青霍去病那般的眼光、手腕和胸襟,不能容人。


    大宛戰爭,天山會戰、餘吾水會戰,都完美的反應了他的性格,雖然當時,鄭吉他才是一個小小的尚書郎。


    李陵至今記得,當初鄭吉是怎麽利用職權,給他穿小鞋,如何限製和打壓他的。


    若不是這樣,李陵不可能被匈奴包圍在浚稽山中。


    可問題是,這個主意是誰出的?鄭吉為何會聽?


    “河西四郡,沒有人能像這樣讓鄭吉聽話……”李陵想著:“這個世界唯一可以壓著鄭吉的隻有長安那位……”


    李陵腦海中閃現出那位熟悉的端坐於宣室殿上的天子。


    他曾效忠的主君,如今的仇敵。


    但是,當今漢天子劉詢,隻是一個青年人,無法左右朝政。


    如此一來,隻有一個人了,當今大漢丞相霍光。


    這一次,先賢憚能如此果斷的動員整個西域的力量,也是受霍光的論述影響——戰爭是政治交往的一部分,政治是目的,而戰爭是手段。


    於是,其點起全部力量,全家老小帶上,孤注一擲於輪台,以尋求以輪台來穩固地位,增加聲望。


    事實證明,這非常成功!


    輪台一陷,哪怕先賢憚損失慘重——僅僅是本部便折損了兩千多,作為炮灰的仆從聯軍,更是死傷過萬!


    但,這些代價是值得的!


    如今,不止整個西域諸國,都為先賢憚陷輪台而震懾,漠北王庭更是反應劇烈。


    四大氏族,都已經開始派人來聯絡,孿鞮氏內部也出現了大批來表忠心的。


    慕強,是匈奴人的天性!


    可問題是,占了便宜後,便不得不麵對漢匈懸殊的國力對比。


    就像現在這樣,漢人抱團,不給機會。


    明擺著就拿國力欺負人。


    在絕對的優勢麵前,一切計謀陰謀,都變得和枯黃的野草一樣脆弱。


    但……


    “也不是沒有機會……”李陵的大腦急速運轉起來:“是人,皆有缺點!皆有可利用之地!”


    他想著自己過去對鄭吉的了解,仿佛抓到了什麽一般,但卻一時半會抓不到重點,於是用力的揉起太陽穴來。


    但蟬蟄卻等不了了,他哭喪著臉哀求著李陵:“大王,還請大王憐愛小王,莫要將小王帶去危須,那危須王與小王有隙……小王恐其害我……”


    “危須王?”李陵無意識的問了一句。


    蟬蟄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跪下來說道:“好叫大王知曉,那危須王因當年姑墨王不肯嫁女與其而嫁與小王之故,一直憤恨於此……”


    “哦……”李陵無所謂的答了一句,旋即他反應過來,仿佛抓到了什麽,興奮的握緊了拳頭!


    “是啊……”


    “尉黎這樣的小國國王,尚且會因為舊年之事而怕為人所害……”


    “鄭吉能甘心成為一個執行者?能甘願為他人綠葉?”


    在漢家,武將的最高境界,乃是留候那般,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其次才是斬將奪旗,開疆拓土。


    兩者的逼格,更是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


    很簡單,就看高帝開國功臣,誰排在第一位吧?


    瓚候蕭何!


    而蕭相國,生平一個兵也沒有帶過,一次大的戰爭都沒有打過。


    他一直做的就是後勤,就是種田。


    其次,便是留候張良。


    這位也沒有具體帶兵打仗過,隻是在高帝身邊籌謀劃策。


    這兩位以後,才輪到曹參、周勃、陳平、王陵、張蒼。


    而在這些人裏,成就最高、最大,風評最好的,不是屢立戰功的周勃,也非悍勇無雙的王陵。


    而是蕭規曹隨的曹參,是治平天下的張蒼。


    特別是張蒼,其在高帝時代,默默無聞,不過功臣裏的小不點。


    但青史之中,迄今為止,其地位都是前列。


    其諡號更是讓無數人妒忌、羨慕的‘文候’。


    換而言之,這一戰,鄭吉就算打贏了,別人稱頌和誇讚的也隻會是那位獻策之人,而不是執行者。


    鄭吉將會被置於獻策者的光環下。


    正如當年,桂陵之戰,具體指揮和打贏的人明明是田忌,但大眾卻常常忽略了田忌,眼中隻有孫臏。


    所以……


    “兵法曰:不可取於鬼神,不可象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李陵咬著嘴唇,長出了一口氣,直接丟下蟬蟄,走下城牆,對左右道:“去為我取筆墨與羊皮來……”


    “吾要寫信,去送給鄭都護……”他嘴角浮起一絲笑容。


    對鄭吉,他太熟悉了。


    鄭吉想要證明自己的心,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如同魔怔。


    而如今,他卻被強權按著,恐怕早已不滿,內心更是堆滿了幹柴,一點就著。


    現在,鄭吉還能忍著,恐怕是理智在主導。


    換而言之,隻要鄭吉失去理智,他就有機可乘!


    而,對李陵來說,擊敗鄭吉,不僅僅是他人生的巔峰,更將是他人生的救贖,同時也是他人生的證明!


    擊敗鄭吉,則可以告訴天下,特別是長安那位君王——當年,你們錯的到底有多麽厲害!


    劉詢看著眼前奏疏,低頭看了一遍,將令居的大體情況記


    了下來。


    這奏疏是範明友所報,其中所述之事,自是令居開戰以來的詳情和現狀。


    從範明友的描述來看,令居攻防戰,漢軍雖然贏了,但也沒有贏得很輕鬆。


    外圍烽燧,全部被毀,長達二十多天的攻防戰裏,漢軍更是死傷士民過萬。


    護羌校尉,戰前的三千多士兵,打到現在,折損了三成。


    北地、隴右援軍,也損失了數千之眾。


    大量的糧草、數不清的物資、軍械,無可計數。


    光是少府和大司農,中轉、平準的錢帛就價值超過了數萬萬之眾。


    此外,還動員了數萬民夫、青壯,為令居戰事保駕護航。


    這些都還隻是支出,壓根沒算軍械和人力的成本。


    而漢軍的繳獲和所得,寥寥無幾。


    除了得到兩三萬的首級與幾萬俘虜、投降的羌人、月氏人外,一無所得。


    還得花錢花糧食,養活這些人。


    真的是虧大了!


    至少,現在劉詢看來是這樣的。


    沒辦法,今年的國家財政赤字,大的和窟窿一般,先帝攢下的家底,又一次消耗了。


    特別是今年,河西雙線作戰,國內又在大興土木。


    國庫已經被掏了個底朝天。


    本來,張安世的大捷,讓國家財政寬裕了許多,但,河西戰事一起,所得全部填進去還少了。


    少府和大司農,將上林苑的鑄錢利潤與鹽鐵收入、海官魚鹽之入、田稅、緡錢都拿了出來,但還是不夠。


    最後沒辦法,隻好將原本準備拿來修茂陵,宮室以及賞賜宗室外戚的資金都挪了出來,才算勉強維係住了收支。


    但,到了這一步,國庫和內庫,都已經窮的可以跑老鼠了。


    下半年,引淮入汴工程的開支,少府和大司農都還不知道去找誰呢?


    輪台戰事的撫恤、開支與賞賜,更是不知道該從哪來找錢?


    但是,並非沒有收獲,河湟之中,水土肥沃,沃野千裏,今令居俘虜數萬,投誠羌胡無數,以其為力,而開河湟之地,若是經營得當,可得耕地百萬畝,歲收粟米數百萬石之巨,得賦稅數千萬


    還有就是,羌人善牧高山之羊,其羊絨、羊毛,皆可做毛紡之用……”


    西海之中,羌胡何止百萬


    若驅羌人而捕之,以其為河湟之奴,開河湟之土,必可澤於後世子孫。


    現在的河湟地區,可不是後世那個水土流失嚴重,開發過度的青海、甘肅。


    而是一個自然風景秀美,植被茂盛之地。


    雖然黃河日複一日的衝刷著沿河兩岸的土壤,導致水土流失不斷加劇。


    但總體來說,情況可控!


    況且,為了防止土地流失,可以大麵積種植胡楊。


    經過培育後,這種胡楊樹,變成了一種專門牢固水土,根係發達的植物。


    此外,還可以在當地選擇幾種適合的植物,進行定向培育,使得它們可以有效的穩固水土。


    若是可行,那麽,一旦成功,則黃河的水患威脅,或許可以減少一大半!


    隻要上遊的泥沙減少,那麽中下遊的泥沙含量肯定會大大減少。


    沒有了泥沙,黃河淤積導致的潰堤風險就降低了n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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