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轉變有時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陰瑤打算嫁給天陰也隻是那一瞬間的衝動,接踵而來的就是作為女人和敏感性格的擔憂。幸運的是,天陰對婚禮百分百的注意力,逐漸打消了陰瑤的顧慮。媽媽那時說過的話,她還記得很清楚。媽媽打開電視機,聽著電視上的一些新聞,陰瑤乖順的坐在桌子上寫作業,也有過那樣溫馨安靜的時刻。如果不說話的話。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爸爸。”她記得媽媽當時看到一則講述婚姻的新聞時,像是對著空氣說的這句話。具體畫麵記不得,好像是國外的一對夫婦在講述維持百年婚姻的訣竅吧。接下來的一句話,是陰瑤餘下人生經常聽到的一句話。“你不該出生的。”媽媽經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好像她兒時唱的歌謠似的,那麽順嘴。


    陰瑤現在才陰白,她是渴望婚姻,而又恐懼的。父母婚姻的不幸,給她造成了很深刻的影響。她總想著,既然教不好孩子,幹嘛要生呢?陰瑤有過自怨自艾的時候,畢竟誰也不是天生就無情不為所動。為了不讓自己受到別人的傷害,她也曾經頻繁地換過同床共枕的男人。一夜情這件事,肯定對方是能夠讓人產生興趣才會發生的行為。但無數次的更換,帶來也就是無盡的孤獨和空虛。


    原來軟化一個人的意誌,隻需要另一個全心全意的人就足夠了。她又想到了爸爸,韓博的立場真是尷尬。在她聽到陰睿的訴說後,沒過多久就不再計較了。她陰白父親到底對韓博做了些什麽,而韓博的反擊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無可厚非的。可事實真這樣簡單倒還好,清理韓博的行為,輪不到他。弟弟陰睿的決心更大,就讓他去做吧。這樣她還能維持著姐弟之間的情分。


    情分?好久沒聽到這樣親密的詞匯了。天陰發來了結婚蛋糕的圖片,陰瑤微笑著打開圖片。


    老公,這個詞真是充滿魅力。


    韓博待在審訊室,不停的重複著,他又被囚禁在一個小房間了,真是可笑。麵前的鄭警官一臉嚴肅,不死不休的樣子。


    “你還不說實話嗎?”


    “警官,我說的就是實話,我說了很多遍了,我沒殺姚南萍。不過,她能自覺的死去,我感到很欣慰。”


    “我們化驗科的同事正在把現場的腳印跟你的腳印作對比。”


    “鞋子呢?”


    “什麽?”


    “你找到我作案的鞋子了嗎?”


    “你倒很細心。”鄭警官指了指韓博,“等結果出來了,我再來找你。”


    一個同事進來,打斷鄭警官的談話,他聽著同事低聲耳語,點點頭,輕聲說“我馬上去。”


    他轉頭瞪了韓博一眼:


    “不管怎麽樣,你以前做過的事,案底都還在。”他丟過去一疊文檔,接著說,“好好翻翻吧,一樁都不冤枉你。”


    鄭警官一打開門,就看到大廳坐著鍾曉靜和一個律師。


    律師首先站起來:


    “沒有證據,你們隻能關我的當事人48個小時,現在時間早就過了,為什麽還不放人?”


    鄭警官上下打量著律師,轉而又打量鍾曉靜,他知道說話有分量的是鍾曉靜。


    “你是?”


    “我是韓博的朋友,鍾曉靜。”


    鄭警官敷衍著點頭:


    “你的朋友,涉嫌二十幾年前的幾宗大型毒品、非法賭博的交易,現在人證具在,殺不殺姚南萍都逃不了法律的製裁。迴去吧,人,你們是帶不走的。”


    韓博在審訊室,一頁頁翻著自己的案底,上麵的頭像,事件,他記得很清楚。那些年起家籌措資金,為張正德做過那些事,他都不後悔。隻是沒有想到,最後栽到了自己兒子手裏。他一邊翻著檔案,一邊大笑。最終還是栽在了大哥的手裏,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逃不脫的宿命啊。


    鍾曉靜絕望的拉著鄭警官的胳膊,裝出一副可憐樣:


    “警官,我就想見他一麵,一麵就行。”


    旁邊的律師正準備開口,鍾曉靜阻攔著繼續說:


    “可以有在你和律師的陪同下進行。”


    門再次打開的時候,鍾曉靜滿臉笑意的出現在韓博麵前。韓博忙的收起麵前的檔案,笑著看著鍾曉靜。


    “你來了。”


    鍾曉靜微微點點頭,幅度很小,她坐下來,把包放在桌子上,捋了捋頭發。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我要走了。”


    “去哪兒?”


    “去過自己的生活,帶著兒子。”


    “什麽兒子?”


    鍾曉靜注視著韓博的眼睛,似乎像是下定決心那樣,冷靜的說:


    “我跟張正德的孩子,我很喜歡那個孩子,長得很像他,這麽多年沒有過的溫暖,張正德該給我的都給了......”


    韓博用力敲擊著桌麵,他惡狠狠地看著鍾曉靜: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鍾曉靜點點頭:


    “不完全是。你以前的事,全都沒告訴過我,如果我知道你是一個無惡不作的人,我不會跟你在一起。張正德才是那個能夠讓我幸福的人,而你,隻是一個笑話。”


    鍾曉靜冷靜地說完這番話,刺激得韓博雙眼發紅。


    一旁的律師偷偷看了一下審訊室內的鍾,心裏暗自數著,快到時間了。


    鄭警官順著律師的視線,也看了一眼鍾表。


    鍾曉靜注意到律師的動作,站起來,熟練的拿起包,拍了一下包包:


    “這個是張正德送我的眾多昂貴禮物中的一個,你買不起的東西。走了。”


    韓博一把拉住鍾曉靜的包,重重地摔在地上,大聲吼叫: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該死。”


    韓博跳過桌子,用力掐著鍾曉靜的脖子,她露出邪魅的一笑。


    眾人紛紛上前勸阻,一時間,房間裏衝進來很多警察,場麵變得很混亂。


    鍾曉靜倒地昏厥,眾人紛紛上前查看情況,在一片混亂的情況下,什麽心肺複蘇、人工唿吸,最後還是鄭警官提議唿叫救護車。


    在救護車來到門口的時候,眾人幫忙抬起擔架,眾誌成城的把人抬上了救護車。


    鄭警官四處張望,剛剛那個律師,人不見了。等他反應過來去審訊室查看時,韓博已經消失了。


    “人呢!”一聲大喊。


    韓博隨著一幫穿著警察製服的人正坐在一輛小麵包裏,開向不知方向的目的地。


    陰睿就用了幾句話就概括了自己的作為。


    胡誌康怒拍桌子,雙眼瞪著陰睿。隨後爆發出一聲大笑。


    “你沒這個膽子,你所有的一切都不想要了?”


    “棄車保帥,你覺得他會保你還是保他自己?”


    陰睿像是沒有聽到胡誌康的話似的,接著說:


    “當然,國際調查的合作,總歸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查到你頭上,你還有時間跑。可他不會讓你跑得很遠。你是宏山業務的出頭人,一切的責任歸你承擔,你跑不了了。”


    “你......你真動了?”


    陰睿堅決地看著胡誌康,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他一下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的打量著辦公室的陳設。他看到了前麵的櫃子上,一張全家福,妻子抱著孩子笑得那樣的甜蜜。


    他猛地轉身,打開背後的保險箱,雜亂無章的抓著一些文件和一個黑色的包裹。


    陰睿冷靜地看著,看了這個黑色的包裹就是他保護家人的籌碼了。


    “你要幹嘛?”陰睿的視線迅速迴到胡誌康的身上。


    “不能坐以待斃,我能,我有護身的東西。”他護著那個黑色的包裹,雜亂地收拾東西。突然停下來,轉頭看著陰睿:


    “你到底為什麽?我想不通。你到底為什麽?”


    “為了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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