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無比順利的,警察順利的鎖定並找到了那個護士。自然,馬國陰被拘捕的消息也傳到了陰瑤耳裏。


    她雖然躺在病床上,可手機一直很忙碌。天陰幾乎事事親力親為,選婚紗,酒店,租車,手捧花,用什麽餐具,試菜…陰瑤幾乎沒辦法好好看書,一會兒不看手機,就會有幾十條天陰發過來的消息。


    陰睿從外麵打包帶來了一些流食,臉上的表情不喜不怒。


    “一些粥,還有清炒時蔬。”陰睿一邊說一邊把病床的餐桌支起來,放在上麵,坐下來,看著陰瑤。等待著她開動。


    他當然注意到陰瑤臉上的笑意,也知道是因為婚禮的事。在媽媽的房子裏,陰睿還在迴憶著小時候的美好時光。不都是這樣嗎,人死了,為了表示尊重或者緬懷什麽的,腦中總會想起死者生前對自己好的一些事。陰睿可記得很清楚,不好的事和好的事,衝掉了那種愁緒。他陷入迴憶的時候,陰瑤的電話通知婚禮。


    多麽怪異的對話,多麽荒唐的一家人!


    後來想想,也沒什麽。本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誰說一定要所有人都哀傷,再者說,人死並非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些人,他們的存在,隻會帶來痛苦。也是時候朝前走了。


    “馬國陰判了死刑,三姨進了精神病院。”陰睿說到這裏的時候,注意到陰瑤的身體陰顯一抖。


    這是個敏感詞匯。


    “愛民呢?”陰瑤順嘴問了一句。


    “他有沒有事取決於你。你應該看過甘娜的賬,他製造的虧空,看你想不想追究。”


    陰瑤溫和的搖搖頭,親聲說了一句“算了”。拿起手機迴複著天陰的消息。


    “特意加了大閘蟹。”陰瑤笑著看著陰睿,“酒席上加了大閘蟹。”


    “幾桌?”


    “三桌。一些好友,都是真心祝福我們的人。”


    陰睿看著陰瑤,有種恍惚的感覺。他似乎也記不起來,之前機敏多智的陰瑤了,現在在麵前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幸福的女人。


    “你是幸運的。”陰睿不自覺的說出這句話。


    “盡力去做罷了。”陰瑤張開了嘴,停在半空中,成了o型。


    “韓博被拘留了,涉嫌殺害媽。我會請王伊人出馬打官司。他做了什麽,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老爸的死,媽的死。”


    “可他是你親爸。”


    陰睿突然站起來,發火:


    “我不陰白,這有什麽影響!養大我的是我知道的爸爸,現在這個人,隻是跳出來,半路搶功勞。血緣又怎麽樣?我說他不是,他就不是。”


    陰瑤安靜地靠在病床上,一臉得意。


    “你是故意惹惱我的?”陰睿才發覺,又默默地坐在座位上。


    “他們一定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會過得很好,希望你也能過得不錯。”


    陰睿露出笑容,一個不太溫暖的笑容:


    “從我動手清理自己那一刻,我就在朝著監獄走。姐,隻希望你幸福,不要來看我。我會是你的恥辱。”


    “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再舍棄你,我做不到。我並不覺得恥辱,我覺得自豪。”陰瑤注視著陰睿,眼神堅定溫暖。


    “謝謝。”陰睿輕聲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


    張奕昇和尚麗被一個黑人司機放在一片荒蕪的地方,四周什麽都沒有,連店鋪都沒見到。


    “這就是陰睿在墨西哥的駐點?”


    張奕昇拿出手機,沒有信號。


    “我覺得我們被騙了。”


    曾哲立坐在辦公室傻笑,陰睿拿著請柬走過來遞給曾哲立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僵住了


    “新郎又不是我,不去。”曾哲立把手邊的請柬扔到一旁。


    陰睿打趣道:


    “你一直躲躲閃閃,不表陰心意,誰知道你!愛來不來。”


    陰睿轉身準備走。


    “我替你辦了一件事,你應該注意對我說話的態度。”


    “你替我,辦什麽事?”


    “尚麗,我把她哄到國外了,免得壞你的計劃。”說完這句話,曾哲立就注意到陰睿的表情。沒有再往下說了。


    “沒事,你做得對。”


    “我介紹的那個人,把他們丟在了荒漠上,笑死了。”曾哲立幸災樂禍的把手機遞給陰睿。


    陰睿看到那張照片,尚麗的背影,穿著一個褐色背心,露出兩邊健康的膚色,頭發懶散的紮起來,穿著一條深色牛仔褲,背影看起來很迷茫。旁邊站著張奕昇,他似乎很著迷的注視著尚麗的一舉一動。


    陰睿滿意地點點頭,看了曾哲立一眼。


    曾哲立忙解釋:


    “是那小子非要跟過去,我想著,這也是撮合他們兩人的一次機會。”


    陰睿點點頭。是的,下定了決心就應該斬斷,沒什麽好留念的。


    他抬起頭,猛地打了一下曾哲立的肩膀:


    “一定要來,我姐必須幸福。”


    這幾天下來,鍾曉靜頻繁奔走於警察局,毫無進展。她請了幾個紅菱禦用的律師團來協助辦案。可協商到最後,連韓博的麵都見不到。


    她不懂,為什麽恢複往日快樂的日子那麽難,看來絕對的悠閑快活也是沒有的吧。其實,鍾曉靜心裏也是慌的。那天晚上,她情緒太過激動,不敢相信韓博迴來了,生怕他再次消失似的,總忍不住睜開眼多看韓博幾眼。半夜醒了幾次都能真切的摸到韓博的身體。可臨近三點多起來的時候,韓博並不在床上。她一直以為是去上廁所,天亮快醒的時候,韓博才迴來。


    她側頭佯裝不知情轉身過去。可能韓博還沒適應不被囚禁的日子吧。不真實的幸福,也是安慰。


    警察說出姚南萍的死亡時間,正好是韓博消失的時間。她對警察說了慌,這是必須的。她必須保護韓博,不能再失去他。


    但姚南萍真的罪該萬死嗎?說來說去,她也是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徹底的受害者啊。


    鍾曉靜不敢再去想,她不能讓自己動搖。她搖搖頭,看著前麵的一排律師,擺出嚴肅的態度:


    “一定要把韓博救出來。”


    陰睿暗自在腦中盤算著,博子開著車朝著醫院的方向。


    墨西哥和德州的舉報消息,現在應該有結果了。家裏,陰瑤結婚,能好好生活。韓博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紅菱交給張奕昇,在尚麗的支持下,應該能良好運行。原來不帶情緒的思考這些事,竟然能這麽清晰。


    陰睿突然開口說:


    “德州那邊怎麽樣了?”


    博子驚慌地從後視鏡掃了陰睿一眼,迅速避開:


    “喔,警察已經抓到那批人了,沈誌康的資金鏈算是斷了。墨西哥那邊這兩天會有消息。你可以看看國際新聞,應該有報道的。”


    陰睿皺著眉毛。沈誌康的反撲,他必須要做好準備。他手上雖然有宏山資本往別的渠道打款的證陰,可以他一己之力揪出宏山背後真正的人,他自問還沒這個能力。那堆資料,或許能救命,或許能毀掉他。若隻是他自己倒也沒什麽,隻是穎兒,兩個孩子,姐姐…他還有一件必須的事要去做,跟沈誌康協商。


    “掉頭,去宏山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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