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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是安靜的,眾人內心是沸騰的,哪怕是前來看戲的喬幼怡。


    安小溪很熱,身子和頭腦都是,她打開窗,暖風鑽進來,拍打在她早已被汗水浸濕的脖子上。


    喬文瀚的表情沒有變化,還是那麽驕傲,那麽冰涼。以至於把消息捅破的蘇晨風反而有點尷尬。


    似乎隻有喬文瀚的氣急敗壞和安小溪的歇斯底裏,才是正常的反應。沒想到喬文瀚一下子就承認了,安小溪也全程冷靜。


    “dna,喬總,您說說。”


    臉如火燒,安小溪讓流動的風吹拂她發涼的內心和滾燙的臉頰。


    “來日本之前,接到一封神秘郵件,直接發到我的公司郵箱。起初還起疑,擔心是誰的惡作劇,可是那郵件接連發了三封,最後一次附上了鑒定書。”


    喬文瀚悶頭喝下一大口酒,望向蘇晨風。


    收到郵件的那刻,他就開始在懷疑是蘇晨風在搞鬼。


    因為煙頭的事件,自始自終都是他在處理,也是他在跟進追蹤。


    “所以呢,有我的dna,就是我主使的?”


    喬文瀚的不屑沒有露出一絲膽怯,他甚至用一種淡淡的語調在嘲諷這種弱智的把戲,竟然也有人相信。


    “喬總,請你管好身邊的人。”


    安小溪背對著眾人,靠在窗邊,靠風續命。


    一句話,把蘇晨風惹毛。安小溪壓根不相信喬文瀚會做出那樣的事,此話一出,安小溪內心直接認定是喬文瀚身邊人所為。


    蘇晨風費力才搞來的重磅炸彈,還沒扔出去,就被剪掉導火索。


    “身邊的人?哈哈”


    蘇晨風笑了,笑安小溪的不諳世事,笑她不知人情險惡,笑她太單純。


    畢竟喬文瀚是什麽人,做過什麽事,蘇晨風心裏全記著。


    “要不是有喬總身邊的人,我們還不知道。”


    喬文瀚抬頭,果然是身邊的人出了岔子。


    甚至也隱隱感覺到,蘇晨風在他身邊安插的眼線,是誰。


    “謝謝你,蘇晨風,費心在我身邊安插了那麽多人。”


    喬文瀚把話挑明了說,今後這兩兄弟,能不能繼續做,都是未知數。可是,不想安小溪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被蘇晨風騙了去。


    喬文瀚起身,拉起安小溪的手腕,像抓一隻貓。


    兩人坐在同一邊,看向另一邊的蘇晨風。


    暗示:這是同一戰線。


    “安小溪,你說,你怎麽看。”


    喬文瀚把問題拋向安小溪,眼神裏有期待。


    “我對你們兄弟間的恩怨沒有興趣,隻是不要把我當作什麽棋子。能做朋友,就做朋友,不能做朋友,天大地大,我們各是一家。還有dna的事情,喬文瀚安排的也好,蘇晨風讓人借喬文瀚的名義安排也罷,我沒興趣知道……”


    安小溪覺得口幹舌燥,想喝點水。


    可是杯子在喬文瀚那邊,茶壺在蘇晨風那邊。她兩頭都不想麻煩,也兩頭不想知會。默默地忍受。


    “你倒是用點腦子,安小溪。”


    喬文瀚不耐煩了,是對安小溪的冷漠不耐煩。


    “我做這件事來嚇唬你,能有什麽好處?”


    安小溪聽到這話,暗暗發笑。


    “好處?你還問我好處?好處就是現在我還能和你在同一屋簷下,同一飯桌上吃飯聊天,不然按照當時的發展,我們根本老死不相往來。”


    真當她安小溪是蠢貨了,安小溪很不痛快。


    蘇晨風接過話茬。


    “不管怎樣,這件事和你喬文瀚脫不開幹係。”


    蘇晨風著急了,著急在急於把問題往喬文瀚身上扣,而這份著急被安小溪看在眼裏。不信任感就此而來。


    蘇晨風的氣急敗壞,超出了他本人平常的表現,讓敏感的安小溪覺得刻意。


    “那麽,這件事你是怎麽想到要和喬文瀚聯係在一起的?誰讓你去驗證煙頭和喬文瀚dna的匹配度?”


    安小溪沒有繼續沉默,雖然她每一秒鍾都想逃離。時已至此,隻能迎難而上。


    喬文瀚看向安小溪,眼神裏有肯定。


    蘇晨風則是一臉失望。


    “安小溪!你用點腦子。他就是那樣的人,當年……”


    說到“當年”,蘇晨風突然沉默,不再說下去。


    喬幼怡眼中卻發出光來,當年的事情可是太精彩了,她從美國趕迴來,目睹了整件事的發生,至今難忘。


    她這個頑劣的女人,也有著心狠的一麵。


    對於喬文瀚和蘇晨風,她十分佩服。或許他們喬家的基因裏,就有那惡狠狠地一麵。才會把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置於那樣的處境當中。


    “哦?當年什麽,你大可說出來,當年的事情,不是你先動的手,也不會發展到那步田地!”


    喬文瀚的眼眶泛紅,蔡夢瑜的事情一直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這幾年,被噩夢纏身的失眠症,有增無減。


    “當年是怎樣我不管,我隻問現在。”


    提到蔡夢瑜,安小溪心中大為不快。


    “好,這次的事情,就是我起疑,我擔心會和當年一樣,喬文瀚不折手段,會傷害到你。所以,我擅自拿了喬文瀚的毛發去做對比。”


    一切,都是因為疑心。


    不信任,就算一起麵對過暴風雨,兄弟見的嫌隙還在那裏,不會愈合。


    而喬文瀚也對蘇晨風有滿滿的疑惑。


    從蘇晨風對安小溪的執著,就讓他感到不安。似乎是為了報複當年的事情,強行接近他的女人。


    隻是他不知,蘇晨風是真心愛著安小溪。和當年一樣,真心地和他喜歡同一個女人。


    “隻是不相信我,這麽簡單?”


    喬文瀚冷笑一聲。


    “實話告訴你,蘇晨風,當年的賬我本來打算一筆勾銷,可是你,太讓我失望……”


    喬文瀚悶頭又是一大口酒。


    “洛杉磯的老管家怎麽迴事?喬公館的司機怎麽迴事?你安插在我身邊的人,還少嗎?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不要做得太絕,我不想和你翻臉,為了姨媽……”


    喬文瀚早就把蘇晨風的眼線打聽得一清二楚,隻是不做聲,不表態,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


    “說夠了嗎?dna這件事,我不計較是誰做的,我受夠了你們兩人幼稚的爭鬥,真的很沒勁。”


    安小溪不想問過去,不想管當前,更不期待未來。


    她隻想找個地方歸隱山林,遠離這兩個人的視線。


    “安小溪!”


    “安小溪!”


    喬文瀚和蘇晨風異口同聲。


    “我沒做過的事情,要我怎麽承認。”


    喬文瀚語氣強硬,蘇晨風笑了,笑聲充滿嘲諷。


    “安小溪,小心喬文瀚,至於你還認不認我這個朋友,隨你。但喬文瀚,會推你如地獄,一定小心。”


    把杯中剩下的半杯梅酒喝完,蘇晨風抓起牛仔襯衫外套,拉門離開。前後不過半分鍾。


    隻留下心死如灰的安小溪,怒氣攻心的喬文瀚和沒心沒肺的喬幼怡。


    “惡人先告狀……”


    喬文瀚低頭自語。


    ……


    沉默,大片大片的沉默。


    包間裏除了杯盤碰觸的聲響再沒有其他聲音。喬幼怡大快朵頤,安小溪胃口全無,已經定好了迴國機票。


    喬文瀚一言不發,在弄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蘇晨風的態度實在詭異,要說和他積怨,也無從談起。


    不知道蘇晨風怎麽會對他有這樣深的敵意。他們是兄弟,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他雖然嘴上可以逞一時之快,但是心底還在為兄弟紛爭而煩心。


    “我吃飽了,多謝喬先生,喬太太盛情款待。”


    喬幼怡狡猾一笑,喬文瀚和安小溪的心情更糟糕。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吃飽就走,沒人攔你。”


    順著眉眼,英氣還是那麽英氣,劍眉橫指,眉頭微皺,眼神中的情緒複雜,看不透。喬文瀚的心情糟糕極了,唯有這點可以知曉。


    喬幼怡優雅地擦了嘴,戲也看夠。


    臨出門,微笑著看看安小溪,這小姑娘,以後怕是還有吃不完的苦頭。


    “小心一點,安小姐。”


    “滾!!!”


    紅了眼,喬文瀚聲音如同撕裂,迸發的憤怒,潑灑到喬幼怡身上。但她沒有生氣,依舊麵帶微笑,優雅得像個淑女。


    “你也走。我想一個人靜靜。”


    喬文瀚繼續喝悶酒。


    安小溪沒出聲,也在繼續喝悶酒,旁若無人。


    她訂好機票,迴酒店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她還想得到最後一個答案,dna究竟是不是喬文瀚安排的。


    “我還不走,我還沒有得到迴答。”


    “什麽迴答?”


    “煙頭,是不是你叫人做的。”


    “哈哈哈。”


    喬文瀚仰天,大笑。


    “你是真蠢,安小溪,即便是我叫人做的,怎麽會蠢到自己親自出馬?而且……我什麽時候抽過煙?”


    安小溪沒見他抽過煙,當時他病重入院也沒有機會做。以喬文瀚的性格,派親信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蘇晨風一口咬定喬文瀚,看起來並不像空穴來風。


    千頭萬緒,千絲萬縷,都指向當年的事情。


    蘇晨風對喬文瀚的極度不信任,和當年的事情有關。而這次煙頭的恐嚇,喬文瀚親自出馬的可能性又很低。


    一個謎題接著一個謎題,安小溪哥李奧的嫌疑洗掉了一些。


    新的謎團又出現。


    “安小溪,我就問你一句話。你信不信我?”


    喬文瀚抬頭,眼眶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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