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內沒有一絲光亮,寂靜無聲,不知走了多久,有潺潺的水聲響起。


    兩人隻感覺自己如浸泡在溫泉中,卻沒有唿吸不暢之意,很是奇妙。


    突然,下墜感傳來。


    “小心!”


    黑暗中清妧浮現一絲久違的笑容,她還是下意識將自己護在身後,那就夠了。


    林不凡沒有那麽多想法,隻是單純覺得清妧太弱。


    半刻鍾後,終於腳踩實地,入目所及也不再是茫茫黑色。


    “那是?”


    前方,一座雕像矗立,比一般的山嶽還要高大,仿佛支撐起了這片天。


    “那便是海神。”


    清妧雖然震驚,目光中卻帶著自豪。


    雕像為人首魚尾,麵容俊朗,手持巨大三叉戟,雙眸眺望前方,霸氣無雙。


    林不凡和清妧兩人甚至還不如一塊魚鱗大小,在海神雕像麵前實在是渺小無比。


    “你們竟然先於我到達?”


    水清魁落到地麵上,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兩人。


    清妧走到此處並不奇怪,隻是不該這麽快。


    至於林不凡,那就更怪了,海神之力居然沒有強行驅逐?


    他身為幻海靈境未來之主,自然知曉的秘密比旁人更多。


    海神傳承之地的通道,雖沒有危險,但劫長短不一。


    越是血脈稀薄,天賦差的族人,所用時便越長,有的人甚至終其一生都難以見到海神雕像。


    “大哥,隻不過第一層考驗罷了,何必大驚小怪。”


    清妧並未驕傲,她和身旁之人待久了,倒是學了幾分她清冷的性子。


    陸續有鮫人到達雕像下方,先是震撼,而又生出萬丈豪情。


    “這次我一定要獲得海神大人的傳承!”


    “就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為何不可能,都是同一個祖先,我並不比其他人差。”


    ……


    獲得海神傳承,首先便要和海神雕像建立聯係。


    凡是走到此處的鮫人隻需要將精血逼出,滴在海神的巨大魚尾上。


    冥冥中自會有意誌降臨,衡量眾人是否有資格接受傳承。


    若是無人選中,所有人都會被排斥出這片空間。


    若是有人被選中,海神之光會降臨,籠罩在此人身上,讓其接受傳承。


    林不凡無奈,盡管曾煉化過清妧些許精血,可早就在歸墟中消耗一空。


    至於這種血脈傳承方式,她並不抱太大希望。


    “現在所有人依次上前溝通海神,其餘人在雕像下冥想,等待先祖意誌降臨。”


    水清魁率先劃破手掌,將血滴在海神魚尾的某處鱗片上。


    其他人照葫蘆畫瓢,很快雕像的一小塊魚尾變色。


    林不凡低頭看向手心,傷口很快愈合。


    她也盤坐在地,忐忑地等待海神意誌的降臨。


    水聲更大了,嘩嘩聲不絕於耳,甚至讓人無端煩躁。


    突然,一股輕柔地力量拂過,她渾身一震,隻感覺毛骨悚然,所有地情緒皆消失不見,隻剩恐懼。


    好在那股力量似乎隻是確認身份和資質,並未有其他動作。


    “是海神留存在此地地力量嗎?”


    林不凡有些失望,因為……自己好像未被選中。


    賭輸了,也沒什麽好後悔的,一切皆是命。


    “不,先祖,你再看看我啊……”


    “選我啊,我一定能將你的絕學發揚光大的!”


    有人悵然若失,不惜損耗身體,再次逼出精血企圖溝通海神,可惜無濟於事。


    “是小殿下。”


    “小殿下獲得了先祖的認可,她被選中了。”


    聞言,林不凡轉身望去,隻見清妧籠罩在一片淡藍色柔和的光芒中,雙目緊閉,似已失去對外界的感應。


    在其身側,是頹廢異常的水清魁。


    盡管不甘心,他還是站出來擋在清妧身前。


    “所有人後退,莫要擾了清妧接受傳承,否則殺無赦!”


    所有鮫人聽話的後退,皆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那道倩影。


    從此刻起,鮫人族換天了,她以後會是新的鮫皇。


    “你竟也失敗了?”


    水清魁在看到林不凡的瞬間,總算尋到了一絲安慰。


    如此天之驕女不也沒被選中嗎?那看來自己也不算太差。


    林不凡不想爭論,她深刻覺得自己沒被選中的原因是因為人族身份。


    不過也不算毫無收獲,剛剛的那一瞬間似乎……


    見林不凡攀上海神魚尾,水清魁還以為她也魔怔了,想要再次嚐試。


    “沒用的,每個人都隻有一次機會,先祖意誌不會看錯人。”


    “你有星月穀傳承,何需如此拚命,皎月道人雖然比不上先祖,卻也是個人物……”


    林不凡隻覺得耳畔仿佛趴了一隻蟬,水清魁實在太吵了。


    “閉嘴!”


    她先前仔細觀察過沐司清出手,他的若水劍意甚是奇妙,能以弱克強,包容萬物。


    剛剛那一瞬,好像抓到了點靈感,所以才急於驗證。


    水清魁有些委屈,卻也不再開口。


    這次祖地算是白來了,此處除了水屬性能量格外濃鬱外,並無其他特殊之處。


    有人離開,也有人盤坐在地修行。


    清妧依舊在光柱中一動不動,傳承短時間內不會結束。


    嘩啦嘩啦!


    昏暗的空間中,突然水聲沸騰,然後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見鬼,沒聽族老說過,傳承之地還會下雨啊!”


    “誰知道呢,此處水屬性濃鬱,下雨有什麽稀奇的,又不是下刀子。”


    ……


    眾人議論間,雨勢越來越大,很快從小雨變成瓢潑大雨,如天女散花般落下。


    這期間,林不凡一直未動,緊閉雙眸。


    青絲已經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鬆散的披在身後。


    “嘀嗒,嘀嗒……”


    雨水仿佛下在林不凡腦海一般,清脆鳴響,宛若一首連綿低沉的歌謠,十分動聽。


    此刻的她,全身都處於一個極為奇妙的狀態。


    在神魂之力的感知下,自九天酒落的萬千雨點下墜的速度也是越來越慢,最後幹脆直接圍繞著她運轉。


    雨水本是滴落狀態,但在林不凡眼裏,和靜止沒有區別,似乎定格在原地。


    她有種錯覺,伸手便能接住所有的雨點。


    自定格的傾盆大雨中時不時飛離出幾滴水珠融入少女身軀,誰都沒有察覺。


    與此同時,一絲絲微弱的劍意飄散而出,融入雨滴中,轉瞬消失不見,


    幾天過去,雨沒有變小,但卻更加紮人,不再柔軟。


    “你們有沒有感覺,這雨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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