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妧坐在樹下,斑駁的光芒灑在流光裙上,那完美無瑕的容顏多了一絲憔悴,眼眶微紅。


    “你為什麽要騙我?”


    林不凡聽到這略帶哭腔的聲音,心髒驟然緊縮。


    愧疚、不忍還是難受?


    她也說不清,隻是覺得自己怎麽做都是錯的。


    “抱歉,不是故意隱瞞,當初我在紫霞聖地中,以為殺了沐司清和另外一名滄浪島天才。”


    “後來被派來南海,為了減少麻煩,才會徹底改變容貌氣息。”


    “當初救你,也是想知道幻海靈境的位置,卻不曾想一起跌入歸墟……”


    事情並不複雜,本來清妧早應知曉林不凡乃女子之身。


    可陰差陽錯之下,她直到大戰那一刻才知曉。


    “你……”


    “早點告訴我,多好……”


    清妧垂眸,一滴晶瑩的眼淚無聲滑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等她意識到這份錯誤的感情,已經太晚了。


    鮫人族在化形之時,擁有選擇性別的權利,或許沒有遇到木凡,她會選擇化為男性。


    可偏偏在化形之前,她遇到了那樣一個驚豔的人。


    會將自己從滄浪島中搶出,會在危險來臨時下意識將自己護在身後。


    也會帶自己走出歸墟絕境,更會貼心的送來凡間種種有趣的小玩物……


    這樣的人,她怎能不心動?


    遠在歸墟時,清妧便有所偏向了,所以是女子,不是男子,皆因她那時是男子身。


    “不管我是男是女,都不會改變一個結果……”


    “我們永遠是朋友,若你有事,我會竭盡全力幫你。”


    林不凡望著清妧,她能給出的承諾隻能如此。


    “隻是……朋友嗎?”


    清妧顯然失望了,她在林不凡眼中沒有看到情。


    或許自己和其他人沒什麽不同。


    隻是多一點,一起經曆過生死,勉強算生死之交吧!


    原來自己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男子外形下包裹的女子靈魂。


    她的體貼、溫暖、無微不至,皆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教養。


    眼前少女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無關男女。


    隻可惜,有緣無份,這苦果清妧認了。


    “你走吧,無需道歉,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林不凡欲言又止,心中像是壓了山嶽般沉重,還是扶搖將其拉離院落。


    “老大,你讓小人魚一個人靜靜吧!”


    “心上人突然變成好姐妹,這打擊挺大的,擱誰也受不了。”


    “讓她自己想吧,想通了就好了。”


    扶搖在太玄門看的癡男怨女的話本子不少,以前隻當是無稽之談。


    今日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場麵,真是刺激啊!


    林不凡沒有多言,低頭看向太玄門的弟子令牌。


    自在帝城分別後,此物再未亮起。


    太玄門應該無事,田易善曾親口說過。


    就算那人不迴,為何宗門上下竟無人傳訊於自己,甚是古怪。


    “哎,看來每個人都有一個愛而不得的人啊!”


    “小痕子說對了,人類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喜歡自找苦吃。”


    扶搖唉聲歎氣,他早就決定這輩子絕不在一棵樹上吊死。


    等自己強大起來,什麽朱雀鳳凰青鸞……通通收入後宮。


    隻要愛的人足夠多,就不會有失戀的煩惱。


    林不凡一腳踢飛扶搖,冷聲道:“以後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遠點,別逼我揍你。”


    遠在太玄門的顧青痕莫名躺槍,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不應該啊,今日是我繼任大長老的日子,誰敢說本座的壞話?”


    自先前太玄封山後,宗門經過一段時間的低穀,但現在發展可是如日中天。


    特別是青竹峰那位,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強到離譜。


    “顧師叔,你準備好沒有,加冕儀式快開始了。”


    “來了。”


    顧青痕隨即不再糾結,推開門,大步流星地踏出去。


    此去光芒萬丈,一如現在的太玄門一般,還有誰敢小看?


    南海,幻海靈境。


    鮫皇手握三叉戟,朝著一扇沉重的石門刺去。


    “哢嚓哢嚓……”


    古老的轉動聲響起,讓每個人的神經不自覺緊繃。


    那三叉戟被鮫皇鮮血完全染紅,如鑰匙一般,打開了塵封已久的大門。


    “進去吧!”


    “記住,不能對老祖不敬。”


    “若是能得到傳承,需心懷感恩,若是失敗,也不要喪氣,隻要堅持不懈,每個人都能走出自己的道。”


    鮫皇開口勉勵眾人,雖臉色蒼白,眸中卻神采奕奕,帶著莫名的期待。


    林不凡和眾人一起消失在石門深處。


    和先前所料的一樣,海神留下的禁製果然沒有阻攔她。


    對此,大部分鮫人是服氣的,先前一戰,她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但也有陰陽怪氣之人,總覺得林不凡是在搶自己的機緣。


    “大哥,你獲得傳承的概率很大,我就不拖你後腿了。”


    “我還是和木……林姑娘一起吧!”


    清妧對自己不抱希望,她化形的時間太短了,這次能進入祖地中的,幾乎都比自己強。


    而且總歸是鮫人族殿下,若是和那人一起走,她也能少些麻煩。


    “行,那你自己小心。”


    水清魁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隨即消失在黑暗中。


    海神傳承之地,基本沒有危險,不過傳聞每個人遇到的考驗都不一樣。


    入目所及,全是一條條通道,不知通往何處,一旦通道被人選擇,便會徹底消失在黑暗。


    “清妧,你不必如此。”


    “海神傳承重要無比,你該去爭一爭。”


    林不凡自然清楚清妧的想法,她還是想幫自己。


    “別逞強了,我知道你比我強很多。”


    “可這裏是鮫人族傳承之地,若沒有我,你甚至見不到海神,何談獲得傳承?”


    “那樣,你和父皇的交易,你便虧了。”


    清妧麵無表情,拉著林不凡的手,隨意選了一條通道進入。


    自她進入此地,便能察覺到冥冥中傳來的指引之力。


    而看林不凡迷茫的模樣,顯然並未感受到。


    所以外人能進入,但若無人領路,永遠也不可能到達真正的傳承之地,隻會永世在黑暗中打轉。


    “這些通道有什麽不同之處嗎?”


    林不凡總覺的有股淡淡的排斥力,似乎此處不歡迎自己。


    不過還好,力量很微弱,輕而易舉便能壓製。


    清妧搖搖頭,“對我族之人來說,區別不大,但對你來說……”


    “一旦踏錯,很可能殞命。”


    林不凡:“……”鮫皇可不是這麽說的!


    還真是個老坑貨,這麽重要的消息都不說,差點坑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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