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看見費熊提著酒壺晃晃悠悠的往那邊走,也沒有攔著看看費熊要幹嘛,碰了碰還在喝酒的齊鴻:“我說老齊,老胡是不是喝高了啊,幹嘛去啊。”


    齊鴻臉頰微紅的打了個酒隔看著費熊道:“那不至於,老費的酒量和我半斤八兩,而且依照老費的酒品也不是犯事的人,看看他就知道了。”


    中間也就隔了三四個桌子,也就胡飛和齊鴻說兩句話的事情費熊就走到了長安和老東西那一桌。


    費熊順手提起酒壺給老東西的酒杯斟滿了酒,然後端給老東西客氣道:“老爺子,請您喝杯酒,莫要見怪。”


    “謝謝小哥,客氣客氣。”老東西樂嗬嗬的接過酒杯小嘬了一口,果然這二十年的花雕酒是自己喝的燒刀子沒法比的,入口之後滿嘴酒香,餘味無窮。


    接著費熊又仔細看了看長安才開口說道:“老爺子,我觀閣下令孫天庭飽滿,雙目清明,眉心隱隱有著一股靈氣孕養淩霄,敢問老爺子令孫可有名師啊。”


    長安則是一臉疑惑的看著費熊,這人莫不是酒喝多了,瞎說八道什麽,就在長安準備說老東西就是自己的師父的時候。


    老東西哈哈大笑,一口酒喝完道:“小哥莫不是酒喝多了,我們爺倆就是普通鄉下出來的窮苦人,何來您說的那麽玄,小哥再仔細看看,莫要搞錯了。”


    誰都沒注意桌下老東西手成劍指一道玄而又玄的氣機點向長安,邊上的四象境費熊絲毫感受不到任何修為波動,沒有察覺。


    費熊緊接著揉了揉眼又看向長安,麵相跟自己剛剛所說的卻截然相反了,渾濁不堪,一臉的錯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想難道真的是酒喝多了犯迷糊了?不應該啊!


    費熊不曾死心,繼續說道:“不知可否冒犯下令孫,讓在下摸下令孫琵琶骨看看,若是令孫確實根骨奇佳,老爺子您下半輩子隻管在柳府享清福就好。”


    一聽這話老東西樂開了花,連忙道:“沒關係,小哥請,要是真如小哥所說那也是俺們家的福分。”


    費熊經過老東西的同意之後,放下酒壺,搓了下手,隻見雙手柔和的元氣滾動,中指和無名指並攏掐成指訣,分別在長安左右肩胛出正反相抵,暗合陰陽,每隻手的三個緊緊貼合,元氣湧動,這正是道家非常出名的“三指定骨”法,用來測人根骨的方法。


    費熊接連試了兩遍,才停下來,暗道真是見鬼了,實在沒有辦法後才跟老東西賠禮道:“老爺子實在不好意思,在下眼拙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老東西急忙擺手道:“莫得事莫得事,倒是可惜了我這令孫,難得小哥上眼。”


    費熊搖了搖頭把帶來的酒壺遞送到老東西麵前,“冒昧叨擾還請老爺子莫要見怪,這酒全當賠禮了,小二,給這桌再上些好菜,全都記我賬上。”


    “好嘞,費爺,馬上來。”


    老東西連忙起身道:“小哥,使不得,使不得,怎敢讓您破費。”


    費熊按了下老東西的肩膀示意老東西坐下,不過卻用了幾分力還運轉了幾分真氣查看了下,“老爺子不用客氣,吃飽吃好就好,算我冒失的賠禮,我就不叨擾了。”


    說完費熊邊往迴走了,還有些戀戀不舍跟疑惑的看著長安和老東西。


    老東西仍拱著手客氣道:“老頭子謝過小哥了。”


    老東西心想,小樣,然後又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喝起了小酒。


    長安看著老東西白吃了一頓酒食那一臉竊喜欠打的樣子低聲說道:“老東西,為啥我剛剛突然感覺頭有些疼,雙眼迷糊,兩肩發酸的樣子,然後又突然好了。”


    老東西看著長安笑道,擺擺手,“不打緊,不打緊,你剛剛喝酒太衝了,來,來,來,快吃,小哥請了好些菜食,不吃浪費了。”


    長安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看見小二不斷的端菜上來,食欲大動,當下也懶得和老東西扯犢子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費熊走到胡飛這邊摸著頭道:“真是奇了怪了。”


    胡飛見費熊一臉疑惑問道:“咋啦老費,難不成一個少年還和你柳府有啥關係不成。”


    費熊搖了搖頭想了想說道:“那倒不是,老胡你知道我們柳府的供奉藍穀先生吧。”


    胡飛叉著一塊豬頭肉塞進嘴裏道:“那我肯定知道啊,我還知道藍穀先生師承武當山,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下了山,那浩然劍訣可不就是武當的武學嘛,可最近不是說藍穀先生迴武當瞧人去了嗎,跟藍穀先生有啥關係?”


    這時齊鴻也把凳子往前挪了挪聽聽費熊準備說啥。


    費熊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拿著筷子挑挑揀揀的說道:“那個先不談,其實也沒啥,兄弟我不是和你們聊過嘛,我有時候沒事的時候我喜歡跟藍穀先生後麵跑跑腿,想學點東西。可是藍穀先生願意教我但是也沒法傳我,本身我就是學的拳腳功夫和相關內功,兩者不是一脈。而且藍穀先生又不能將武當的武學隨意外傳,最後經不住兄弟我臉皮厚就教了我‘三指定骨’法,也好讓我沒事的時候為少爺找些好苗子迴去培養。”


    胡飛恍然道:“你是以為那位少年了資質良好,才過去瞧瞧的?”


    費熊一拍手,“那可不是嘛,本來這‘三指定骨’法就有著麵相的觀人之法,誰知道酒喝多了看走眼了。”


    齊鴻提起酒壺子對著齊鴻嘲笑道:“要我說,老費啊。藍穀先生教給你的東西都沒學到家,也敢瞎搬弄,可別給柳少爺丟人了。這酒他不香嘛,看你才喝多少就犯迷糊,來,兄弟敬你。”


    費熊慚愧的說道:“老齊說得對,我還要好好鑽研鑽研。老齊,這杯我敬你和老胡,耽擱了喝酒,我先自罰一下,你們隨意。”


    ……


    大乾皇宮中乾帝身著龍袍,走在一處地下宮殿中,隻見宮殿四周被夜明珠照的通明。空曠無比的地下大殿中間有著一處劍台,上麵橫放著一柄古樸的長劍,此劍名為——道隱。


    隻見道隱劍長三尺三寸三分,上麵擺放的劍柄和下麵擺放的劍鞘都成淡青色宛若石質一般隱隱帶著古樸滄桑的氣息,上麵刻畫著複雜的紋路,宛如咒語陣法一般。


    再看劍身,閃著寒光鋒利無比,近身三尺之內便有著逼人的殺意,劍身刻有複雜的紋路,遠看宛如壯闊山河,日月星辰圖。近看其中圖案卻又如一個個單獨的蟲魚鳥獸,神禽異種包含其中。


    一柄劍,給人的感覺就是握住了天下山河一般。若不是有著畫聖級別的水平,無法想象誰能為此劍繪出如此精美變化無窮的圖案,那可真要是此劍從天而降才行。


    乾帝走至道隱劍前麵四五尺處就停下了腳步,每次乾帝來到此處看著道隱劍就感覺非凡,靜觀此劍不能自拔,恍如將心神都浸在其中。


    隻聽大殿中傳來滄桑的聲音,將乾帝從恍惚中喚醒了,“昊兒,我與你說過多次,你不是習武之人更不是天生的練劍胚子,莫要沉迷其中,有傷心神。”


    乾帝尷尬的笑了笑,看了下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一位身著黃袍的滄桑老人說道:“高祖,昊兒知道,不過每每看到如此精美的神劍總是忍不住欣賞。”


    被乾帝喚作高祖的老人雙手插著袖子說道:“看吧,多看看,估計後麵就看不到羅。”


    乾帝疑惑的看向高祖,“為何?”


    高祖將道隱劍拿在手中輕輕撫摸著,“得還人羅,那老東西來取劍了。”


    乾帝聽得不明就裏,躬身道:“玄孫不知,還請高祖明示。”


    高祖看著手中的道隱劍仿佛陷入了迴憶,緩緩道來。


    這麽算來,都要說到一百年前了,當年莫家的大乾帝國早已立國百年了,但是也不算穩定。跟其餘三國一樣,各地被吞並的殘餘勢力國家不甘心就此滅國,不停的鼓動起義,想著複國。


    那時候別說乾帝莫正昊的父親了,就是乾帝的爺爺恐怕也才出生沒多久。乾帝口中的的高祖正是乾帝莫正昊爺爺的爺爺莫子晉,當時剛好八十整,也早就做了太上皇不理國事,專心修煉以求繼續突破。


    當時八十歲高齡的莫子晉早就功參造化登頂兩儀境大圓滿,在兩儀境大圓滿的境界沉浸了二十餘年,基礎紮實,可是皇室的人一直都是如此,總是充滿野心。八十歲的莫子晉企圖再進一步,晉升至傳說中的無極之境,於是便離開皇宮尋找隱世的高手切磋,探尋武學真諦。


    當時莫子晉遇到了不少同自己一樣的老東西,甚至還有一些老怪物。


    但在當年機緣巧合之下,莫子晉遇到了一位名為劍寒的同路之人,比自己小了十歲,手持一柄名叫道隱的長劍。逛遍天下的名山大川,尋求劍道,追求極致之巔。


    當時莫子晉便有種心心相惜的感覺,想與劍寒切磋探索武學真諦,以突破自身桎梏。可卻被劍寒拒絕了,劍寒執著的認為,自己所練之劍為君子之劍,無需爭道,隻要在紅塵中修心練劍,練滾滾大河之劍意,練波濤天門江之劍意,練巍峨泰山之劍意,練自然之劍意……等至水到渠成的那一天自然會水到渠成領略無極之境的風采。


    劍寒不願意與自己切磋莫子晉也是毫無辦法,因為一旦到達他們這種境界,誰都不是俗人。可這難不倒莫子晉,都說老牛鼻子,老牛鼻子。這人老了可不就自然而然成了老牛逼子嘛,反正莫子晉也沒事就一直纏著劍寒,逼迫劍寒與自己切磋。你不是執拗嘛,那我就更倔一點,反正都一大把年紀了,也不要臉皮了。最終劍寒沒辦法專心練劍,無可奈何的答應了莫子晉。


    後來就這樣,經過多次的切磋互有勝負,兩人修為雖然沒有精進但是武學心得收獲頗豐。


    老話說得好,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這樣在莫子晉的死纏爛打之下,二人不斷地切磋交流,互相成為修煉武學路上的磨刀石。從起初的有所獲之後到相互之間一生武學交流再到最終二人總結的再無寸進的可能,二人也就放棄了切磋。


    兩人就感覺一下子人生變得毫無意義,武學真的就此到頭?無極境真的隻是個傳說嗎?莫子晉由最初的滿腹自信,道後麵的期望,到後麵逐漸的失望,最後絕望,莫子晉覺得恐怕永遠也沒有人能夠見到無境之境的風采。


    但是劍寒不這麽認為,劍寒覺得方法不對,練武修煉本可使人延年益壽已經就是逆天而行了。那既然我順天修煉不成,那就逆天而上。與人鬥已經索然無味,不如與天鬥其樂無窮。


    當時莫子晉聽劍寒這麽說,宛如看向一個瘋子一般,覺得劍寒練劍已經練到癡狂的地步了。


    這天下芸芸眾生,包括你我這樣的將武學練至極致的人,可不都是這眾生的一份子嘛,都是依靠老天而活,如何與天鬥?那不是自尋死路嘛。


    可這樣的想法在劍寒的腦子中徘徊不去,宛如寺院中的晨鍾暮鼓一般在劍寒的大腦中不停的敲打提醒。練劍者修心,就要循著本心一往無前,不然劍心蒙塵再難明心清台。最終劍寒下定決心,既然隻剩下這條路可以,那自己必須要試試。


    人間已無敵手,不如去到天上尋。


    練劍到劍寒這種境界,劍早就鑄於心中,手中有無劍已經沒有多大差別。


    為了留下一個念想,劍寒來到大乾皇宮托莫子晉代為保管道隱劍。若他生死道消,即可尋找有緣之人傳之,若他未死,日後自會親自來取劍。


    莫子晉鄭重的替劍寒收下此劍,也算是還了當年切磋之情分,或許到了他們這種境界沒有什麽太多的俗世之情,可能更講究佛家的因果。


    那一天劍寒飄然離開大乾皇宮,那一夜陰山山脈上空未見大雨,卻電閃雷鳴。真可謂是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光寒十九洲。尋常之人自以為是天象,誰能想象到此為人力所迫。


    北魏與大乾相連的大峽穀,本就十五丈寬,那一夜過後卻突然寬了一倍。


    自那以後莫子晉再無劍寒消息,可惜如劍神一般人物就此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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