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赫連弘義清明的目光下,卻與尋常有著不同,至少在穀半芹看來,說話,微笑時,神采都不達眼底,瞳仁看起來有些呆滯,卻又不同於副人格出現時的樣子。


    如果他真的被這個風清揚控製了,那事情還真是難辦了,因為穀半芹不知道風清揚對他到底做了什麽,所以也就不談解決了。


    風清揚微微動了動,穀半芹便掉轉了個個兒,讓自己靠著赫連弘義那邊的扶手坐下,一個側躺,便將腦袋靠在赫連弘義的肩膀上,緩緩的閉上眼睛,對風清揚旁若無人道:


    “哎呀,有些乏了,風公子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客氣了,稍微眯一會兒,你和皇上敘敘舊吧。”


    風清揚暗自凝眉,看著靠在赫連弘義身上閉目養神的穀半芹,一時竟拿她沒有辦法,因為和穀半芹一樣,他也處於觀望之中,因為不確定穀半芹到底知道了多少。


    所以,他一而不敢打草驚蛇,馬車內的氣氛一時凝滯,穀半芹閉起了眼睛之後,竟就清淨了,這樣安安靜靜的行了一路,終於穀半芹聽到了畢庚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皇上,娘娘,已經到宮門了,馬車要入宮了。”


    穀半芹閉著眼睛迴答:“嗯,入宮吧。”


    馬車再次啟動,風清揚看著穀半芹閉目養神,可嘴角卻勾勒著似笑非笑,不由得緊張起來:“娘娘可曾想好,將我安置在什麽地方?”


    穀半芹勾唇一笑:“風公子想在什麽地方呢?你是男子,後宮肯定是不能去的,便隻能在太和殿周圍尋一處偏殿住下了,正好你與皇上是故友,必然有很多話想要說的吧,將你們安排的近些,不是更好嗎?”


    “娘娘有心了。”風清揚對穀半芹道謝。


    穀半芹在心中估計著這個風清揚的殺傷力,按照這個時代的人的說法,他必定是會什麽邪術的,若非如此,又怎能將赫連弘義的心神控製住呢?


    可穀半芹現在對他一無所知,就連赫連弘義的情況她都沒法探究,但是從風清揚的表現來看,他定然也是不敢在車裏就對她動武的。


    因為,現在馬車都已經入宮了,穀半芹先前故意開聲提醒,為的就是告訴他,馬上入宮了,你要再不做點什麽,到了宮裏可就難再跑出來了,然而他卻不以為意,直接跟著入宮去了,可見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但這個能力應該不是武力值,而是他的邪魅指數,比如說,他有足夠的信心,自己能夠控製住赫連弘義,在宮裏,隻要他能控製了赫連弘義,的確是出入自由的。


    入宮以後,馬車自然是暢通無阻,很快就停了下來。畢庚在外掀了簾子,穀半芹的眼睛才敢睜開,飛快瞥了一眼風清揚,然後對他笑道:


    “風公子先請。”然後對畢庚道:“將風公子請去太元殿,派幾名宮婢前去伺候,有什麽需要的直接跟王順公公說,讓王順公公替他去內廷司置辦去。”


    畢庚看了一眼穀半芹和赫連弘義,見赫連弘義沒有說話,便對風清揚比了個‘請’的手勢,風清揚對穀半芹和赫連弘義拱手道謝,然後便掀了袍角走出了馬車,跳了下去,穀半芹這才拉著赫連弘義下馬車,畢庚對赫連弘義問道:


    “皇上是迴太和殿還是……”


    穀半芹替赫連弘義迴答:“今兒皇上累了,直接去我麗華宮吧,太和殿明日再去不遲。”


    說完這話,畢庚還想再說點什麽,卻收到了穀半芹警告的目光,自從上迴莫名其妙領著穀半芹去了安平王府別院之後,畢庚對穀半芹就下意識的懼怕。


    穀半芹說什麽,他都會聽,更何況赫連弘義也沒有拒絕,畢庚便拱手退了下去,穀半芹扶著赫連弘義一路穿行禦花園,迴到了麗華宮裏。


    穀半芹買的東西,已經一路從宮門給送入了麗華宮裏,柳絮她們知道穀半芹馬上要迴來了,就在門邊守著,看見穀半芹和赫連弘義一起迴來,趕忙迎上去行禮。


    “皇上和娘娘迴來了。東西已經送來了,娘娘今兒就逛了成衣鋪子和蘭香樓嘛。可累著了?”


    穀半芹對柳絮搖搖頭,說道:“沒什麽累的,你去燒點熱水進來,皇上今兒有些累了,現在咱們這兒歇一晚。”


    赫連弘義睡在麗華宮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情了,柳絮領命就下去辦事了,看見穀半芹扶著赫連弘義進了殿,穀半芹屏退了所有人,親自扶著赫連弘義去了寢房。


    讓嘴角始終勾笑的赫連弘義坐到床前的秋千椅上,柳絮打了水進來,穀半芹就接過了東西,讓柳絮出去了,親自擰了帕子來給赫連弘義擦手擦臉。


    赫連弘義的目光盯著穀半芹移動,卻是不說話,穀半芹一邊給他擦手,一邊觀察赫連弘義的表情,還用手在他眼前晃動了兩下,赫連弘義也沒有太大反應,就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穀半芹暗自思考,就像是催眠吧,被催眠了的人,就是赫連弘義這個樣子,伸手在他麵前晃動,他眼皮子都不會動一下。


    “赫連弘義?”


    穀半芹在赫連弘義的耳邊說話,赫連弘義轉過頭來看她:“嗯?怎麽了?”


    那語氣神態,仿佛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可事實卻不是如此,穀半芹繼續在他耳邊試探:“我是誰,你認識我嗎?”


    赫連弘義的表情笑了:“你是穀半芹,我怎會不認識你?”


    “那……那個風清揚到底是誰,你真的認識他嗎?”穀半芹對他問出了關鍵問題,雖然她知道答案。


    “認識。是我的故友,二十年沒見了。”赫連弘義重複迴答,穀半芹又問:


    “那他二十年前呢?你和他怎麽會分開?他家從前是做什麽的?他父母你見過嗎?”


    一係列的問題讓赫連弘義陷入了沉默,穀半芹看著他這樣,心中便有了答案,風清揚給赫連弘義做了手腳,隻大概和赫連弘義說了身世,可那些細節還來不及告訴赫連弘義,這就有了赫連弘義此刻的迷茫,不知所答。


    赫連弘義的情況很不好,那風清揚之所以那麽從容跟進宮來,必然是有把握的,穀半芹不知道他到底對赫連弘義做了什麽手腳,隻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到了赫連弘義麵前站定,讓赫連弘義與她麵對麵的對視。


    穀半芹雙手搭在赫連弘義的肩膀上,讓赫連弘義正視自己,漸漸的將他的心神給勾了過來,赫連弘義看著穀半芹有好長一段時間是沉默的,但過了片刻之後,就漸漸的入了穀半芹的視線之中,穀半芹悄聲對赫連弘義說道:


    “風清揚是誰,他對你做了什麽?”


    赫連弘義看著穀半芹,緩緩開口:“是朋友。他給我看了一樣東西。”


    赫連弘義的雙手開始顫動,穀半芹趕忙按住,再接再厲的問:“是不是一塊金色的牌子,看著挺厚實的。”


    隻有這個牌子,是穀半芹最介意的地方,因為在蘭香樓的時候,穀半芹關注到風清揚,一是因為赫連弘義的視線,二就是因為風清揚腰間的那塊金燦燦的厚牌子了,後來在酒肆上,穀半芹還特意看過他的腰間,那塊牌子卻不見了。


    也許這隻是巧合,但是穀半芹現在想不出其他點來,隻能先從這個點開始詢問了。


    隻見赫連弘義點了點頭,讓穀半芹確定了心中猜想,還要再問的時候,就見赫連弘義額前漲出了青筋,然後就如第一次催眠時那樣,渾身抽搐起來。


    穀半芹趕忙將他扶到床鋪上,有了第一次經驗,這次倒是沒有那麽慌張了,剛要給赫連弘義紮手指充血,可將赫連弘義的袖子撩起來一看,就看見手肘上麵一道很奇怪的紅線。


    赫連弘義眼看著就要發作起來,穀半芹來不及細看,隻能先壓著赫連弘義的手腳,替他放血,比第一次好,放了兩根手指,他的抽搐就明顯得到了緩解。


    穀半芹見狀,便收起了簪子,趁著赫連弘義還沒醒過來,將他手臂的袖子撩開,就看見那條紅線似乎是從他肩膀處蔓延下來的。


    穀半芹顧不得什麽,將赫連弘義的衣裳解開,果真看見從他心口處蔓延而出的兩道紅線,分別鑽入了兩條手臂之中,筆直往下。


    穀半芹用手碰了碰,並未感覺有什麽凸起,用手指將那紅線稍微按下去一點,紅線就暫時斷了,仿佛人的血管一樣,鬆開手之後,立刻又恢複了循環。


    穀半芹反複的按壓,終於讓赫連弘義有了點反應,按壓時間長一些的話,赫連弘義會有痛苦的表情出來,這麽兩三下之後,穀半芹就不敢碰他了。


    想起剛才問赫連弘義的兩個問題,穀半芹心中更是納悶不已,她問赫連弘義風清揚是誰,赫連弘義居然迴答是朋友,他被催眠中,不可能說謊,難道風清揚和他小時候真的認識?


    風清揚在馬車裏和她說,他從前是赫連弘義的鄰居,所謂鄰居,應該就是蘭香樓旁邊的吧,可蘭香樓旁邊的鄰居,若是普通人的話,又怎會習得如今這控製人心神的法子呢?


    穀半芹可不相信他會催眠……


    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再說了,赫連弘義身上這兩條紅線,很明顯不會是單純的催眠,那又會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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