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半芹想起了赫連弘義說過,他娘和柳氏是一個地方的,柳氏說她是苗疆人,她自己擅長醫術,毒術,從小便不讓穀半芹隨手摘葉子放嘴裏,可見從小接觸的該就是毒物之類的東西了。


    若赫連弘義的娘和柳氏是一個地方的,那麽很可能和柳氏學的東西也差不多,而蘭香樓旁邊的鄰居,赫連弘義小時候認識,便很可能是赫連弘義他娘的朋友。


    赫連弘義他娘有情況,會那些醫藥毒術,那她的朋友應該也會,說不定根本就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苗疆人除了會醫藥毒術之外……穀半芹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蠱?


    現代有很多武俠裏,都會提起蠱毒什麽的,就好比是五毒教那種,最擅長在人體內下蠱,一來奪命,二來控製……


    穀半芹的目光再次落在赫連弘義敞開的胸膛之上,輕輕的撫上了那兩道仿佛像是血管一樣的紅線,暗自猜測,如果真的是蠱毒的話,她該怎麽辦呢?


    直接跟風清揚要,他指定不可能給,反而會打草驚蛇,可若是不要的話,她又怎麽能確定赫連弘義的情況呢?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知道風清揚做了什麽手腳,就沒法對赫連弘義對症下藥,穀半芹幽幽的歎出一口氣。


    決定還是先把赫連弘義的情況穩住,伸手去替他拉攏衣裳,可身子剛越過赫連弘義的腹部,手臂就給人抓住了,穀半芹心上一喜,低頭看向赫連弘義,隻見赫連弘義呆呆的看著她,並沒有恢複的樣子。


    穀半芹一陣失望,剛要繼續給赫連弘義拉攏衣裳,就聽赫連弘義開聲說道:


    “你為什麽脫我衣服?”


    這語調……穀半芹看向了他,試探了好一會兒後,才不甚確定的說道:“你是……赫連弘印?”


    赫連弘義坐起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敞開的衣襟,對穀半芹點了點頭:“是我。”


    得到這個迴答,穀半芹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歡喜還是憂愁了,要說他是赫連弘義,他又不是,若說他不是赫連弘義,可他卻又是的,愣了一會兒,等赫連弘義自己把內衫全都穿好了之後,穀半芹才一擊掌,想明白過來。


    不管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總歸都是赫連弘義就對了,副人格在這關鍵時刻出來打醬油,就像是赫連弘義的替身,穀半芹和副人格交往多時,說話做事都有分寸,跟赫連弘印交往,總好過跟一個被別人控製了的赫連弘義交往要容易一些的。


    “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穀半芹對副人格這般問道。


    副人格下了床,低頭正看著自己殷紅的指尖,聽了穀半芹的話之後,摸了摸胸口,迴道:“胸口不舒服。”


    穀半芹湊過去,又問:“還有呢?頭裏舒服嗎?”


    赫連弘義晃動兩下腦袋,似乎有點暈,搖頭說道:“不舒服。像是喝醉了的感覺。”


    穀半芹暗自將這些症狀全都記下,然後對副人格問道:“今天赫連弘義和一個人在酒肆對麵喝酒,那個人和他說什麽了?你還記得嗎?”


    副人格想了想後,頭裏似乎有些不舒服,穀半芹扶著他坐下,讓他安心想了想後,才聽他說道:


    “他說好久不見。問哥哥還記得他嗎?”


    赫連弘印叫赫連弘義哥哥,穀半芹是知道的,追加問道:“那赫連弘義怎麽說的?”


    “哥哥說認得他腰上的牌子,然後他就把牌子給哥哥看,牌子裏鑽出一個黑蟲子……就從這裏……”


    副人格抬起了右手,對穀半芹指了指手腕動脈的地方,接著說道:“鑽了進去,不見了。”


    穀半芹聽他說的瘮的慌,將他的手抬起來看了半天,前前後後的,也沒看見什麽被蟲子咬的傷痕,除了指腹被她剛才用簪子戳破了,其他地方光滑如鏡,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聽到這裏,穀半芹已經能確定,那風清揚對赫連弘義下的就是蠱毒,這種蠱也不知道最終的效用是什麽,聽赫連弘義的口氣,他和風清揚真的認識,那風清揚突然出現對他下蠱,隻是想控製他,還是想要赫連弘義的命呢?


    穀半芹實在有些拿不準。


    副人格似乎也沒什麽精神,雖然穀半芹和他說話,他也能清醒的迴答,但精神就是不太好的樣子,穀半芹不敢宣召太醫,更何況,蠱毒這種東西,就算是太醫也未必有法子解開,反而會造成恐慌,也許造成恐慌,也是風清揚的目的之一吧,穀半芹不會用這件事冒險。


    想來想去,現在身邊能用的也就隻有畢庚了。


    王順公公太平的時候能用,但終究對赫連弘義的病情不是很了解,穀半芹想了又想之後,便拿了紙筆過來,將赫連弘義先前描述的症狀一一記下,然後又洋洋灑灑寫了一頁紙,這才將紙折起來,走到殿外,對正在納鞋底的柳絮喊道:


    “去讓畢統領來麗華宮一迴,皇上召見他來。”


    赫連弘義在內殿,麗華宮的人都知道,柳絮沒有存疑,立刻就去了,沒一會兒的功夫,畢庚就趕了過來,穀半芹讓他進了殿,讓他從門縫裏看了一眼赫連弘義,畢庚驚訝的問:“皇上又犯病了?”


    穀半芹點點頭:“是啊,這迴比之前都嚴重,看來這兩天太和殿那兒還得畢統領和柳右承頂著些。”


    有畢庚和柳右承在,國家大事穀半芹倒是不太擔心的,現在唯一擔心就是赫連弘義的身體狀況,她將自己剛才寫的紙條用信封裝好,對畢庚說道:


    “我娘會醫術,赫連弘義有沒有告訴過你,之前在楚國的時候,我娘曾說過她也許知道怎麽醫治皇上這種病,但當時我和皇上走的急,我娘也來不及說,這封信是皇上的症狀,你替我快馬加鞭送去楚國,我娘如今是楚國的安申夫人。”


    穀半芹一番話說出去之後,畢庚並未有所驚奇,可見是早就知道穀半芹的事情了,隻見他低頭看了一眼穀半芹給的信封,麵上有些猶豫,過了一會兒後,就對穀半芹說道:


    “娘娘,前天的時候,皇上似乎就收到了楚國安申夫人來的一封信,信裏寫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方子,這件事皇上有沒有和您說過?”


    穀半芹驚訝不已:“什麽?我娘寫了方子過來?”


    莫不是她有通天眼和預知能力嗎?


    怎麽會未卜先知的給赫連弘義送了方子來?


    畢庚對穀半芹說了那番話之後,就帶著穀半芹去了太和殿,因為太和殿中如今隻有赫連弘義和穀半芹可以沒有任何阻攔進入,穀半芹進去之後,就去赫連弘義的龍案全翻了一下。


    赫連弘義的桌麵很整潔,一般都是分門別類放置的,穀半芹很快就拿到了一封看著像是柳氏筆跡的信件,打開之後,果然裏麵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子。


    有的是毒的類型和解法,還有就是蠱……


    穀半芹著重看了那幾樣蠱,發現其中有一種名為‘離蠱’的,似乎跟赫連弘義的症狀有點相同。


    “蠱為半指長黑色小蟲,能分離,由血脈鑽入人體之中,食人血脈,施蠱人能控人心智,若非施蠱人親自解,藥石無用,需施蠱人以血引之。”


    穀半芹將那‘離蠱’的症狀默念出來,感覺赫連弘義中的便是這個了。


    不像是其他蠱,都有藥物解,唯有這種非施蠱人解不行,也就是說,赫連弘義身上的蠱,非要風清揚解才可以。所以風清揚才會這樣有恃無恐嗎?


    穀半芹將這信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失望的合起來,信紙塞入信封藏到袖袋之中,走出太和殿,畢庚迎上,對穀半芹問道:“娘娘,如何?”


    穀半芹搖頭:“隻是一些尋常藥石解方。”


    “那娘娘那封信是否還要送出去?”穀半芹想了想後,點點頭:“還是送吧,我再去重新寫一封。”


    滿懷心思的迴到麗華宮中,到房中一看赫連弘義不見了,穀半芹對柳絮她們問道:“皇上呢?”


    “皇上先前出去了,並未說去什麽地方,奴婢還以為皇上是找娘娘去了呢。”


    柳絮這般迴答,赫連弘義出去她們這些宮婢是不敢阻攔的,穀半芹不好多說什麽,隻接著問:


    “往什麽方向走的?”


    李全給穀半芹指了指禦花園的方向,穀半芹馬不停蹄便往禦花園趕去,柳絮趕忙喊了忍草一同錐在穀半芹身後。


    穀半芹在禦花園裏找了一大圈,也沒有找到赫連弘義的身影,正納悶之際,忽然想到了赫連弘義的副人格有登高望遠的習慣,整個皇宮之中,也就是寶府岩角最高,穀半芹掉了個頭,就往寶府岩角去了。


    “娘娘,您往那裏去做什麽呀,您身子要緊,還是迴去乘坐轎攆吧。”


    柳絮怕穀半芹累著了,在後麵追著說道,穀半芹卻不以為意,徑直往前走去,走到快要到寶府岩角的時候,穀半芹抬頭望了一眼,發現那塔頂之上,仿佛是有個什麽東西……


    走到塔下,就看見那塔頂飛簷之上坐著一個人,不是赫連弘義又是誰呢。


    “喂。”


    穀半芹在塔下喊了一聲,寶府岩角周圍空曠,穀半芹的一聲高喊悠揚傳出,柳絮和忍草抬頭看去,簡直要被嚇得三魂出竅,正驚慌失措之際,就聽穀半芹迴頭說道:“別大驚小怪的,去外麵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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