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半芹看向了赫連弘義,見他沒有反駁,穀半芹說道:“你怎麽沒跟我說過還有這麽一位年代久遠的故友?”


    赫連弘義莞爾一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這個迴答……怎麽說呢,真是不太像赫連弘義。


    穀半芹斂目點頭,不動聲色:“哦,怪不得呢,剛才你在蘭香樓裏多看了他好幾眼,原來是那時候就覺得麵熟嘛。”


    赫連弘義沒有說話,倒是那風清揚上前說道:“我也是初來建康,沒想到就遇見了他。”


    穀半芹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這人周身書卷味道很濃,濃眉大眼,俊秀的很,身上穿的衣裳有些奇怪,乍一看像是乞丐的補丁裝,可是現在看起來,補丁是補丁,但確是顏色很有規律的補丁。


    穀半芹將他有很好幾種顏色,背著一隻大布袋子,布袋子上的顏色和他身上的補丁顏色也很配套,目光落在他腰間,發現之前腰間的那塊金色牌子不見了。


    風清揚仿佛意識到了穀半芹的目光,下意識的用袋子往中間遮了遮,穀半芹立刻就收迴了目光,轉而看向了赫連弘義。


    赫連弘義對穀半芹說道:“你逛好了沒?逛好了咱們就迴去吧。清塵與我們一起迴去。”


    穀半芹眼睛瞪得老大:“啊?他和咱們一起走啊?”


    風清揚不理穀半芹的訝然,對穀半芹拱手一禮,仿佛像是道謝,赫連弘義認真的點了點頭,便牽起了穀半芹的手往樓下走去,走到門口,畢庚迎上來,赫連弘義指了指馬車,對畢庚說道:


    “去牽一匹馬過來,還有個人隨我們一同迴去。”


    畢庚一愣,看向了穀半芹,穀半芹對他偷偷的指了指後麵跟著他們的風清揚,小聲對畢庚解釋:


    “公子爺的故友,路上遇見了,沒聊完,領迴去繼續聊。”


    畢庚訝然想要發問,卻被穀半芹一個眼神阻止,畢庚便斂目抱拳作揖下去準備馬匹去了,可剛走兩步,就被赫連弘義身後的風清揚給喊住了,穀半芹迴身,訝然的看著他,隻聽他說道:


    “實在抱歉,在下一介書生……不會騎馬。”


    穀半芹挑眉看著他,跟畢庚交換了個眼神,赫連弘義的朋友不會騎馬?


    隻見風清揚走到赫連弘義身邊,低聲說道:


    “實在抱歉,不知可否與你們一同乘坐馬車?”


    赫連弘義看了一眼穀半芹,愣了一會兒,然後才點了點頭,畢庚覺得奇怪極了,想要發問,卻被赫連弘義一句話給阻攔了:


    “都是自己人,上車吧。”


    穀半芹眨巴兩下眼睛,看向了一旁的風清揚,隻見他正恭謹有禮的對穀半芹拱手作揖,穀半芹迴以一抹笑容,赫連弘義率先登車,然後對穀半芹伸出手。


    畢庚扶著穀半芹上車,赫連弘義和穀半芹入車之後,風清揚便也對畢庚拱手作揖,隨即跟上,穀半芹和赫連弘義坐在一邊軟凳上,風清揚便也不客氣的坐到了對麵的椅子上。


    對車內的豪華舒適裝潢並未有半點覺得奇怪的,不過想想也是,他若是赫連弘義的朋友,那麽肯定知道赫連弘義的身份,既然知道赫連弘義的身份,那便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了。


    馬車開始驅動,赫連弘義好像沒什麽說話的欲望,拿了一本書就靠在旁邊看起來,穀半芹從桌上拿起了茶壺,給風清揚倒了一杯茶送到麵前,笑得甜美異常:


    “不知風公子是哪裏人?現在在做什麽?怎的二十多年沒與皇上聯係過呢?”


    既然風清揚知道赫連弘義的身份,那麽穀半芹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直接稱唿赫連弘義為皇上了,風清揚接過茶杯,謝過穀半芹後,恭謹迴答:


    “哦,在下祖籍大都,與皇上乃是少時鄰居,小時候時常去皇上母親開設的蘭香樓中玩耍,在鄉裏讀書,沒做成什麽事情,如今家道中落,仍是孤家寡人一個,便想著來建康碰碰運氣,誰知道我的運氣還真不錯,進了建康城便看見了一間賣點心的蘭香樓,一時覺得親切便進去了,真是沒想到會在今日遇見你們,也是我的造化吧。”


    穀半芹看著他說話,觀察著他的表情,覺得單是從表情上看,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說話的邏輯也還算通順,對赫連弘義小時候的事情也知道一些,至少他知道赫連弘義的母親曾經開設過一間蘭香樓。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他就是打聽也打聽不到,就這一點看來,可信度還是有的。


    赫連弘義聽到這裏,也替風清揚說道:


    “你就別問了,清塵是朕的玩伴,小時候在一起的,後來我去了軍營,兩人才分開,直到如今,足有二十年沒見了。”


    盡管穀半芹還是覺得奇怪,但是風清揚的話並無漏洞,再加上赫連弘義從旁佐證,就算他身上還有好幾處疑點,穀半芹也不得不認下風清揚的身份,微微一笑,對風清揚舉杯說道:


    “是我多慮了,風公子見諒。隻是事情太過湊巧,你這般貿然隨我們迴宮,總要有人問的,到時候我若迴答不上來,豈非叫人笑話嗎?”


    穀半芹說到這裏,也是有點無奈,要說赫連弘義出來一趟,帶迴去一個傾國傾城的美貌女子也就罷了,遊龍戲風的戲碼怎麽著也能說的通。


    可是如今帶迴去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莫名其妙,連畢庚都不認識的二十年未見的故友,這可真叫人覺得奇怪的很。


    穀半芹說完了之後,便也靠在一旁的軟墊上,不時觀察著赫連弘義和這個風清揚,赫連弘義其間抬眼看了她兩眼,看了風清揚一眼,其餘時候竟然就像是沒話說一般,沉默的在那裏看書。


    穀半芹將目光落在風清揚臉上,竟然發現這貨也在看她,穀半芹一愣,盯著他看了會兒,他居然也不避開目光,也不低頭,用他那看起來很善良的笑容對穀半芹說道:


    “娘娘和皇上的感情很好?”


    穀半芹一挑眉:“還成吧。”


    風清揚的目光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蠱惑,穀半芹心生防備,立刻就轉過了目光,風清揚一眨眼,又道:“看樣子就知道,皇上對娘娘的關心不同於其他人。”


    穀半芹掃向了赫連弘義,希望赫連弘義能說兩句話,可是赫連弘義隻是抬眼看了看穀半芹,然後對穀半芹勾起一抹笑,就繼續低頭看書了。


    得不到赫連弘義的協助,穀半芹隻能自己和這人周旋,卻是不敢看他,不知道怎麽迴事,這個風清揚的眼神,總能讓穀半芹想到美杜莎,隻要和他對視,身體似乎就會石化,盡管沒那麽誇張,但是穀半芹剛才確實有點那種要被奪了心神的感覺。


    “先前我與皇上在那酒肆上說話時,皇上還提到娘娘了。”


    風清揚這般對穀半芹說話,穀半芹故意沒去看他,低頭把玩著自己手裏的帕子,勾唇說道:“提到我什麽了,莫不是說我壞話了吧?”


    穀半芹的目光落在赫連弘義的臉上,赫連弘義雖然看起來沒什麽奇怪的,但是在穀半芹眼中還是有不同的地方,這個風清揚絕對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他不知道對赫連弘義做了什麽,將赫連弘義的心神給控製了?


    就好像穀半芹給人催眠時那樣,外表看不出什麽,但實際內裏已經出現問題了。


    “怎麽會是壞話,娘娘……真的想知道皇上與我說了什麽嗎?”


    風清揚的目光盯緊了穀半芹,隻等著穀半芹轉頭看他。


    可是,那穀半芹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除了剛上車時看了他兩眼,之後就再也不看他了,目光要麽垂下,要麽就看著赫連弘義,竟是絲毫不往他這裏看,連微微一瞥都沒有,風清揚右手握拳,似乎有點緊張的樣子。


    很顯然,眼前這個女人可能已經發現了什麽問題,隻是現在,他也不能確定到底她發現了多少。


    穀半芹低著頭,目光所及處,正好看見了風清揚的小動作,心中更加篤定,他定然有問題,可是問題在哪裏呢,若想控製赫連弘義的心神,對於穀半芹來說,倒是可能做到,可那是要借助催眠才行,這個風清揚憑的是什麽?


    穀半芹有點害怕,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也不知道赫連弘義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如果跟他在車裏發生正麵衝突的話,穀半芹有沒有信心可以製服他,很顯然有點危險,畢竟現在還夾著一個被他控製了的赫連弘義,穀半芹就是喊人進來,也不能保證赫連弘義和自己一定不會收到傷害。


    所以,基於各種考慮,穀半芹還是決定靜觀其變,與他周旋一二的好。


    “說實話,並不是很想知道。就算想,也得由皇上親自告訴我,斷沒有讓風公子告訴我的道理呀,皇上您說是不是啊?”


    穀半芹笑著將手覆到了赫連弘義的手背上,赫連弘義‘神色如常’的看向了穀半芹,微微一笑,目光看似清明,可是這一對視,讓穀半芹心中為之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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