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半芹覺得這個問題讓她想不通,赫連家造反之前是鎮守北境的戎馬世家,跟楚國公主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吧,那四公主又怎麽會認識他呢?


    好奇心像是貓爪子一樣,撓在心肝上,但理智告訴她再好奇也不能問,並且,要是以前的話也就算了,畢竟兩人是正式的男女關係,有其他女人喜歡自己的男人,她總要問一問的,可現在嘛……


    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歡他,穀半芹也是沒資格問了。


    不過,雖然穀半芹不能問,但幾個公主那裏,這個話題似乎還沒有終結,並且越說越紅火的樣子。


    “既然你這樣癡迷赫連弘義,還不如請父皇把你送去大齊和親呢,我可是聽說,赫連弘義還沒有冊封皇後,隻有一個什麽寵妃……但那都不重要,若是四妹去和親的話,憑著四妹妹的美貌和身份,赫連弘義定然愛你都來不及呢。”


    三公主說話向來犀利敢言,幾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說起和親嫁人的事情,真是一點都不害臊啊……


    穀半芹憤憤的咬了兩口橘子,偷偷瞥了一眼四公主,的確,四公主的模樣確實是三個公主裏最好的,但也沒有三公主說的那麽誇張,就比較而言,沒有穀念姝長得好是肯定的。


    赫連弘義才不喜歡這種發育不全的小姑娘呢,穀半芹嘴裏吃著酸橘子,心裏的話也是越想越酸。


    三公主敢說,四公主也彪悍,沒有被三公主給嚇到,當即接過了話頭:


    “要是父皇肯的話,我是沒意見的,不單單是我沒意見,你們兩個敢說,若是父皇有此意願,你們會不願意?七年前的事兒,別告我你們都忘了,當時我們差點被亂軍俘了去,若非赫連家少帥一句話,哪裏有我們姐妹今日的榮華?早不知道在哪棵樹上吊死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


    四公主停止了話頭,目光在忍著笑的二公主和三公主麵上看了一圈後,才一把奪過了二公主手裏的扇子,調皮的扇了她們一把,以扇抵唇道:“最好的辦法是,父皇把咱們三個都嫁給赫連弘義去才好呢。”


    話音一落,就見二公主和三公主全都跳了起來,要去掐三公主的嘴,三公主拿了扇子就跑,幾人就跑到禦花園裏玩鬧去了,楚皇後等看了她們一眼,許是她們經常這麽鬧,也沒多說什麽。


    倒是一旁的穀半芹聽的差點想把手裏的橘子給摔在地上!


    誰能想到,她好端端的逃個命,來到了離赫連弘義萬裏之遙的楚國,居然還能遇見赫連弘義的超級粉,一次還是三個!


    渣男啊!


    大大的歎了口氣,段氏迴頭看了她一眼,穀半芹立刻收起了表情,對段氏笑了笑,然後就繼續吃她的東西了。


    一邊吃,就一邊被懊惱的情緒帶動著,禦花園裏,三個花蝴蝶般的漂亮公主還在玩鬧,笑聲不時傳來,裏麵充滿了少女的期盼和愛戀,活力四射。


    穀半芹努力讓自己多吃東西,盡量不去聽花園裏的歡聲笑語,暗自告訴自己,她和赫連弘義已經是不能挽迴的過去式了,赫連弘義的確很好,好的足以讓其他女子心心念念。


    她穀半芹也許會成為他的一點記憶。


    穀半芹十五歲入宮,十六歲侍寢,到如今她十八了,其實算算年份,她和赫連弘義真正在一起的時候也沒幾年,赫連弘義說過愛她,可那份愛能維持多久呢?


    在她刺了他一劍後,他還能說出愛字來嗎?


    她被楚孝承從大齊帶到了楚國,路上也沒遇到多少找她的官兵,栢江僅僅封鎖了十日,就命人解封了,他對她的愛可能也就值得他為了她封鎖十天的栢江吧,再多他就給不起了。


    三個公主打鬧迴來,各自手上都摘著一朵花,言笑晏晏的樣子讓穀半芹十分羨慕,不管她們今後如何,至少在這一刻,她們與赫連弘義還是有希望的。


    不像她,用一把叫做無知和不信任的劍,冒失失的斬斷了她和赫連弘義之間的聯係,從此橋歸橋,路歸路,這一生都不可能有所交集了。


    三公主坐下之後,瞥了一眼坐在那裏默默吃東西的穀半芹,眼珠子一轉,忽然用挺清楚的聲音說道:


    “哎,二姐,我聽說你宮裏有個侍衛剛死了老婆,要找個填房,都派人說到我身邊的人耳朵裏來了,我瞧著你讓他也別找了,這裏不是有個現成的嘛。鰥夫配逃妾……嘻嘻,想想都挺般配。”


    二公主和四公主對看了一眼,四公主聽懂了三公主的諷刺,正抿唇在笑,二公主自然也懂,應聲附和:


    “哦,你說豐傑啊。可別小瞧了人家,人家可是要找個出身清白的黃花閨女,逃妾什麽的……也得人家看得上才行啊。不過若是繼續做妾的話……我看這事兒還有點戲。”


    二公主和三公主的聲音挺大,大的都吸引了楚皇後和眾妃的目光,四公主嚇得趕忙拉了拉兩人的衣袖,讓她們適可而止,別說了。


    誰知三公主瞥了一眼目光帶笑的楚皇後,立刻就明白了楚皇後的意思,就是存了心要給穀半芹和段氏難堪的,從四公主手中抽迴了衣袖,一邊整理,一邊指名道姓的對穀半芹問道:


    “哎,姓蘇的逃妾。你覺得我二姐這提議如何呀?她宮裏有個四等侍衛,品級是低了些,但陪你這樣的殘花敗柳卻是綽綽有餘的,你也別挑了,正妻做不上也沒什麽,反正你也習慣了,去給他做個小妾,隻要二姐開口,想必還是可以做到的,你覺得怎麽樣啊?”


    三公主的目的就是要激怒穀半芹,故意說這些話來惡心她的,穀半芹哪裏有看不出來的道理,暗歎了一聲人在屋簷下,便隻當沒聽到,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就見坐在她前麵的段氏猛地站了起來,嚇了穀半芹一跳。


    隻見段氏往三公主的方向斜睨了一眼,對穀半芹說道:


    “月兒咱們迴去吧。這禦花園裏的瘋狗太多了,看著身份聽尊貴的,說的話,做的事,卻還不如那鄉野村婦,簡直粗鄙不堪,她們不顧身份,要給一個四等侍衛拉皮|條是她們的事,咱們可別當真,來者是客,這就向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們辭行去吧,今兒喝了不少酒,有些頭疼。”


    段氏說完之後,不等穀半芹反應,就頭也不迴走到楚皇後麵前行禮離開了,穀半芹看了一眼被段氏說的漲紅了臉的三公主,不敢耽擱,站起來跟著段氏身後就出去了。


    馬車上,段氏一言不發,雙目緊閉,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喝的有點多。迴去就歇著吧,我也要歇著了。”


    直到兩人下馬車的時候,段氏才在丫鬟的攙扶下,對穀半芹說了這麽一句,穀半芹說要送她迴去,段氏卻搖手拒絕,穀半芹隻好一個人迴了院子。


    啞連不在院子裏,穀半芹喊了兩聲也沒有人出來,便自己一個人進了房間,可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刹那,整個人就給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旋轉了個方向,重重的壓在了門扉之上,火熱狂暴的吻不由分說的襲來。


    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味。


    讓穀半芹完全在震驚和質疑中傻掉了。


    直到那人要撬開穀半芹牙關之時,傻眼的穀半芹才想起來要掙紮這迴事……


    幾乎是手腳並用的在推開將她壓在門扉上狠狠欺負的人,盡管心中帶著期待,可那種熟悉的感覺還是讓穀半芹難以置信。


    好不容易將自己的手臂鑽入了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的身子中間,微微隔開了一些,讓自己得以喘息片刻,可也隻是一瞬間,那讓她四肢酥軟的溫熱就再次找上了她,在她耳旁低啞霸道的說話:


    “怎麽,這才多久就忘了我?”


    聲音一出,穀半芹心中放棄了掙紮,放棄了抵抗,兩隻手順著他的肩膀就掛在了他身上。


    穀半芹不掙紮了,赫連弘義倒反而沒那麽急了,身子仍舊壓著,緩緩將腦袋往後縮了縮,將穀半芹上下打量了一遍,在她被壓得靠在門扉上,一臉淒慘的臉蛋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可想死我了。”


    穀半芹癡癡的看著赫連弘義,仿佛墮入了白日做夢的夢境裏,上一刻她還覺得兩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相見的赫連弘義,下一刻就出現在了她麵前。


    並且還是以這種戲劇到讓人難以置信的方式,赫連弘義摟著穀半芹,嘴角噙笑,一言不發的任由她打量,靜靜的等待她的眼淚什麽時候落下來。


    可赫連弘義等了好一會兒,穀半芹都沒哭,隻是用如同一開始的驚愕目光看著自己,因為看的太久了,讓赫連弘義都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傻了,稍稍鬆開她,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穀半芹才好像迴過神來,然後就發力推開了赫連弘義,這一舉動,不僅嚇壞了她自己,也驚訝了赫連弘義。


    穀半芹嚇到自己,是發現這一切不是幻覺,她真的可以推開他,赫連弘義驚訝的是,這丫頭是瘋了還是膽兒肥了?


    他不遠萬裏來了,她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還敢伸手推他!


    真是欠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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