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穀半芹和赫連弘義說起她和副人格的一些迴憶,赫連弘義都會以主人格的身份,重新做一遍,對比的行徑讓穀半芹覺得很幼稚,吃了一趟火鍋,熱乎乎的走出酒肆,兩人就牽著手在熱鬧非凡的朱雀街上壓馬路。


    經過一個賣糖葫蘆的商販身旁,赫連弘義停下了腳步,遠遠的看著。


    穀半芹想起來赫連弘義當初有一迴副人格發作的時候,就是看見了街上的一串糖葫蘆,才恢複過來。


    見他一動不動,穀半芹怕他忽然又犯病了,趕忙搖了搖他的手,赫連弘義如常轉頭看她,穀半芹見他眸光犀利,便知沒有發病,指著那糖葫蘆說道:


    “上迴你發病就是因為糖葫蘆,我怕你……”


    再發病三個字穀半芹沒有說。


    赫連弘義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猶豫一會兒後,才拉著穀半芹走到那賣糖葫蘆的地方,拿了兩根糖葫蘆,穀半芹付錢。


    赫連弘義就拉著她坐到了路邊的茶寮長凳上,遞給了穀半芹一串,穀半芹不明所以,接過後不敢吃,因為不確定赫連弘義接下來要做什麽。


    破天荒的咬了一口,赫連弘義的眉頭都豎起來了,穀半芹湊過去看他,目光中透著擔心,赫連弘義轉頭看了看她,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頂,將吃完的山楂核吐出來,捏在掌心,對穀半芹說道:


    “這東西有什麽好吃的,甜的黏牙,酸的發苦。”


    “怎麽會苦呢?糖葫蘆就是酸酸甜甜的。”


    穀半芹這樣對赫連弘義迴答,然後自己也咬了一顆入口,赫連弘義的目光始終盯在糖葫蘆上,穀半芹就知道,這是一串有故事的糖葫蘆。


    想起當時副人格看見糖葫蘆時的反應,穀半芹試著猜測道:“糖葫蘆……是‘他’喜歡吃的?”


    赫連弘印喜歡吃糖葫蘆,所以看到了糖葫蘆就走不動路。


    赫連弘義深吸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是啊。很喜歡。喜歡到沒命了。”


    穀半芹對赫連弘義的說辭表示驚奇:“有這麽喜歡嗎?”


    “有,他小時候若不是因為被一串糖葫蘆騙去了某個地方,何至於會……”


    赫連弘義目光盯著那糖葫蘆,說不出的寂寥感,穀半芹更是意外,副人格是因為糖葫蘆喪命的?


    “被騙去了某處,才讓他沒了嗎?”穀半芹想幫赫連弘義化解心結,就算他願意和副人格共用精神力,但有些心結若是不解開,他就很難真正的快樂起來。


    趁著赫連弘義此時願意說這件事,穀半芹便趁機問出了一直讓她疑惑的問題。


    赫連弘義猶豫片刻後,才點頭迴答,穀半芹再接再厲:“你之前說他是被……餓死的,能告訴我原因嗎?”


    等待穀半芹的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以為得不到答案了,赫連弘義卻果真開口了:“五歲的時候,他在關外的鎮上,被人騙走,藏在了深山中,我發現他不見了,就跑迴去告訴我爹,我爹派人在找了好多天都沒找到,直到一個月以後,才被山上采藥的人發現……如果當時我沒有和他走散,他就不會死。”


    這個真相讓穀半芹驚訝的說不出話,這就是赫連弘義分裂出副人格的真實原因嗎?


    因為自責,愧疚,傷心全都記在腦中,在他後來的生活裏,遇到了挫折和悲傷的事情之後,才會自動的分裂出一個他思念已久的人格來。


    穀半芹看見赫連弘義對著手裏的糖葫蘆發呆,站起身來,一把將他手裏的糖葫蘆給奪走,將兩根糖葫蘆全都丟棄在地上,赫連弘義驚訝的看著她。


    穀半芹將赫連弘義給拉著站了起來,走了兩步之後,穀半芹感覺赫連弘義停下了腳步,穀半芹迴頭,忽然就給一把拉入了他的懷裏,用盡力氣將穀半芹抱著,穀半芹左右看看,街上的行人都駐足看他們了,拍了拍赫連弘義的肩膀:


    “街上人多,都看著呢。”


    赫連弘義卻不管,抱著穀半芹,將腦袋埋在穀半芹的肩窩裏,悶聲說道:“讓他們看去。你答應我,今生今世不離開我,好不好?”


    穀半芹愣住了,她能感覺到赫連弘義此刻的脆弱,赫連弘印和他是雙生子,天生就有感應,一個沒了之後,留下的那一個會比一般人更容易產生孤獨的感覺,孤獨時間長了,就封閉了。


    雙手迴抱住赫連弘義,穀半芹的聲音給了他安定的感覺:


    “好,我不離開。永遠陪著你。”


    穀半芹的諾言給了赫連弘義莫大的安慰,又抱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鬆開,周圍已經有人聚在一起對他們指指點點,穀半芹雖然覺得不好意思,可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赫連弘義更加不會在乎了,兩人牽著手,繼續在朱雀街上行走,沒再說什麽話,卻反而感覺兩人的心靠的更近了。


    赫連弘義帶著穀半芹一路走馬觀花,贏了兩盞兔子花燈,穀半芹像個孩子似的,興高采烈的提著迴了宮,柳絮眼饞極了,穀半芹卻連摸都不給她摸,直接帶迴了寢殿之中。


    第一次約會,算是圓滿成功了。最讓穀半芹感覺高興的是,赫連弘義終於對她敞開了心扉,對她訴說了一些不堪迴首的往事,可見對她的信任度直線飆升。


    元宵佳節過後,繁忙的日子終於漸漸平靜下來,不過,穀半芹感覺悠閑的日子沒過幾天,馬上就迎來了三月中旬選秀的日子。


    這日赫連弘義剛剛天亮起床,穀半芹也就跟著醒了過來,拉著赫連弘義要起身的衣袖,迷迷糊糊的說道:


    “你真沒什麽喜好?迴頭我挑進宮的你不喜歡,可別怪我。”


    赫連弘義迴頭看了她一眼:“我的喜好你還不知道?”


    穀半芹睜開雙眼,對赫連弘義遞去一抹詢問的眼神,赫連弘義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沒好氣道:“我的喜好不就是你!”


    說完之後,赫連弘義就掀被從床上下來:“時辰尚早,你繼續睡吧。”


    穀半芹將身子埋入被子裏,滾了一圈,滾到了赫連弘義先前睡的地方,有那麽一瞬間,穀半芹覺得自己被赫連弘義的體溫給包圍了,美滋滋的笑了起來。


    赫連弘義穿好鞋後,忍不住迴頭看她,穀半芹從被子裏漏出一雙精靈古怪的眼睛,對赫連弘義眨巴眨巴,赫連弘義無奈歎了口氣。


    “好了,選秀這事兒你就別往心裏去了,走走過場,挑幾個你喜歡的入宮,再添點宮婢,就是這麽迴事兒。別看禮部和太後那兒都正兒八經,費事挑了半天,根本沒用。”


    “如今是你肚子還沒反應,若是你有了反應,給朕生下個一兒半女,到時候,朕也就有底氣跟禮部迴絕了選秀的事兒,所以啊,你與其操心這些,還不如想想,怎麽給朕生個孩子出來吧。”


    赫連弘義趕著出去換龍袍去上朝,所以,趁著一邊穿內衫的時候,對穀半芹說了這麽一番話。


    把穀半芹聽得睡意全無了,赫連弘義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選秀對他來說,是走走過場的事情嗎?


    還說挑幾個她自己喜歡的入宮,這到底是他赫連弘義的後宮,還是她穀半芹的後宮啊?


    赫連弘義見穀半芹沒反應,穿好內衫之後,又折迴去坐在床沿,把手伸入了被子裏,在穀半芹來不及躲的時候,就覆上她的小腹,輕柔的說道:


    “關鍵還是看這兒,明白了?”


    說完這些之後,赫連弘義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被窩,掀開簾子打開房門,讓宮婢太監們走入替他更衣洗漱。


    珠簾後的穀半芹透過門外的影影綽綽來判斷赫連弘義現在在幹什麽,雙手不禁來到了小腹處,她和赫連弘義耕耘的頻率算是挺高了,可肚子到今天也沒什麽響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那避子湯傷了身子,不由得擔心起來。


    穿越前的穀半芹連男朋友都沒談過,更別說懷孕這種事情了。


    赫連弘義離開之後,穀半芹也就起來了,待會兒一早就要去慈寧宮了,太後方氏對後宮的管理沒有興趣,可是對選秀這種事情那可是興致勃勃的。


    昨天從早上到傍晚,她派了三迴人來提醒穀半芹今天要早點去慈寧宮匯合,選秀從辰時開始,可方氏卻要求穀半芹卯時一刻就要到她那兒,似乎還有不少話要吩咐下來的。


    太後似乎對‘給赫連弘義挑幾個稱心的秀女’一事很有信心,想到這裏,穀半芹不禁歎了口氣,這種事情要是赫連弘義不熱情,縱然太後一個人熱的把後宮燒起來,赫連弘義估計都不會有什麽反應。


    穀半芹忽然覺得,找一個這種多疑又自我的男人,似乎挺好的,因為他多疑,所以,不容易相信別的女人,又因為他自我,所以,不相信別人給他找的女人。


    穀半芹嘴上說不在意宮裏添秀女,添姐妹,添妃子什麽的,可是她的那種不介意,完全是建立在赫連弘義不在意的基礎上的,就因為赫連弘義對選秀一事不熱衷,所以穀半芹才覺得就算自己熱衷點也沒什麽。


    反正宮裏無論如何都是要添人的,那正如赫連弘義所言,與其挑他喜歡的,還不如挑幾個穀半芹喜歡的入宮呢。


    穀半芹想著馬上自己就能擁有後宮了,內心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小激動呢。


    選秀活動,穀半芹是第一次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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