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半芹意外的是,王氏居然會為了柳姨娘和穀秀嫻,進宮來說情。


    “可不是嘛。奴婢是聽攬月殿的一個掃地的宮婢說的,她在廊下掃地的時候,親耳聽見的呢。”


    柳絮一向對這種八卦很有來源,這些消息她既然說出來了,那就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


    穀半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心裏卻是對這件事並不太看好的樣子,畢竟是請封縣主,穀秀嫻是庶出,穀家近來也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功績,縣主的頭銜又不是那麽容易求得的。


    不過,如果是穀念姝出麵,赫連弘義那兒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打算,畢竟在穀半芹離宮之前,赫連弘義可是‘專寵’了好幾天穀念姝呢。


    有這層情分在,說不定還真給穀秀嫻求到了。


    正說著話,王順公公在賈進祿的引領下,進來了麗華宮,見著穀半芹喜笑顏開的行禮問安:


    “喲,娘娘隨皇上下了一趟江南,都清減了不少呢,迴頭奴才讓內廷司給娘娘多送些補品來補補身子。”


    穀半芹肚子裏發笑,王順公公肯定是知道內情的,赫連弘義不在宮裏的時候,他就成天在太和殿裏守著,怎麽可能不知道呢,現在卻裝的跟沒事兒人一樣,演技一流啊。


    穀半芹也煞有其事的跟王順公公說道:“王順公公有心了,可不是累嘛,你這時候來是做什麽呀?”


    他裝不知道,穀半芹當然也樂得和他打太極。


    王順公公笑著迴道:“這不,吐蕃進貢了些蜜瓜過來,皇上請娘娘過去一起享用呢。”


    “聽說這個吐蕃國啊,他們那兒卻是豔陽高照的夏天,一年四季都熱的很,他們那裏出產的蜜瓜據說比咱們中原的蜜瓜要甜好多呢。皇上聽說了,就想著娘娘一定會喜歡的。”


    蜜瓜……穀半芹想了想,應該就是哈密瓜吧。


    這個時候確實是個鮮貨,可心裏又有些糾結,她雖然沒什麽骨氣,可是跟赫連弘義的心結還沒完全解開呢,憑什麽他喊了她就得去呀?


    穀半芹故意對王順公公說道:


    “皇上幹嘛不讓你把瓜帶過來呢,我這些天隨著皇上東走西走的,腳底都磨破了,走起來可疼了。”


    王順公公似乎料想到穀半芹會這麽說一樣,當即笑著上前道:“娘娘猜怎麽著?皇上就是憐惜娘娘,早就猜到娘娘腿腳不方便,這不,讓奴才抬著皇上自己坐的龍攆過來請娘娘的。”


    穀半芹:……


    赫連弘義還真是把她看的挺透,連她可能會拒絕的理由都想好了,並且做出了對策。


    柳絮和彩屏等聽了王順公公的話,當即激動的簡直就要跳起來,柳絮生怕穀半芹腦子裏一根筋,錯失了這個絕佳的好機會,趕緊在穀半芹後頭低聲道:


    “娘娘,娘娘,那可是龍攆,您可千萬別犯糊塗啊。”


    穀半芹離宮的前段日子,宮裏都在流傳,說穀半芹這個賢妃不受寵了,皇上開始寵賢妃了。


    那段時間,她們麗華宮在宮裏可沒少被送冷眼,如今自家娘娘和皇上冰釋前嫌迴來了,皇上這是要用行動給自家娘娘正名啊。


    古往今來,有幾個寵妃能獲得皇上的龍攆接送?


    這可是天底下獨一份兒的寵愛啊!


    光是憑著一點,麗華宮今後在宮裏麵,那簡直就可以鼻孔朝天走路了,誰還敢把自家娘娘不放在眼裏?


    穀半芹看了一眼柳絮,麵上明顯就是不太願意的表情,柳絮把心一橫,跟彩屏對視一眼,然後就拉著穀半芹往內殿去,柳絮邊走邊迴頭對王順公公說道:


    “王順公公稍等會兒,奴婢們幫娘娘梳妝換衣裳後就出來。”


    王順公公滿意的點了點頭,穀半芹則很被動的給幾個一心想著攀龍附鳳的丫頭推進了屋裏。


    一番隆重的折騰之後,穀半芹就給簇擁著送上了赫連弘義的龍攆,要不怎麽說人要做皇帝呢?


    這皇帝就連座駕都比旁人要大,要軟,要舒服很多,穀半芹起先是不太願意的,不過上了龍攆之後,還真有那麽點坐沙發的感覺,頓時就來了興致,兩手抓在扶手上,過了一把‘武則天’的感覺。


    一路上宮婢們紛紛退讓,給高坐龍攆之上的穀半芹行禮,經過禦花園,穀半芹遠遠的瞧見了在花園中逗狗的方良媛。


    方良媛一抬頭,看見皇帝的儀仗,趕忙撇下狗過來請安,誰知道走近之後,才發現坐在龍攆之上的人是穀半芹,先是一愣,然後才果斷給穀半芹行禮。


    穀半芹對方良媛的印象不壞,抬手讓她起來:“別多禮了,快些起來。”


    方良媛左右看了看穀半芹的儀仗,語氣羨慕的說道:“皇上對賢妃娘娘可真是好啊。這樣的儀仗,放眼整個後宮裏,也就隻有娘娘配享用。”


    穀半芹謙虛的搖搖手,說道:“哎呀,一時的一時的,大家總有輪到的時候。”


    說完了這句話,方良媛還沒迴答,王順公公就在旁邊催促了一句:“娘娘,方良媛,皇上還在太和殿裏等著,咱們可不能耽擱了。”


    穀半芹這才點點頭,對方良媛揮了揮手,儀仗隊繼續往前,方良媛退到一邊,低頭給穀半芹行告退禮。


    等到穀半芹的儀仗隊走過之後,才直起了身子,走迴涼亭處,繼續逗狗玩兒,不一會兒的功夫,花園裏就響起了一陣狗吠之聲……


    穀半芹坐著龍攆,一路高調的來到了太和殿外,王順公公扶著下了轎攆,正要上台階,就看見穀念姝從上麵下來。


    看樣子是從太和殿裏剛剛出來,這還是穀半芹迴宮後,兩人第一次打照麵,穀念姝的臉色不是很好,目光冷漠的盯著穀半芹,往她背後台階下的儀仗隊看了過去。


    儀仗隊中,那明黃龍椅看著那樣紮眼,讓穀念姝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的就緊緊捏在了一起,下顎緊咬,連她自己都能聽見咯咯的聲音,對穀半芹恨得咬牙切齒了。


    穀半芹從石階下往上走,穀念姝從石階上往下走,走了好幾步以後,兩人終於走到了對麵,穀半芹嘴角噙著笑,卻是不說話,一雙黑亮的眼睛就那麽盯著穀念姝。


    穀念姝比從前看起來接地氣不少,從前臉上的淡妝,如今也變成了濃妝,雙十不到的年華,看起來竟沒什麽朝氣了,見穀半芹打量自己,穀念姝斂目一哼,對穀半芹道:


    “賢妃娘娘可真是命大,人都出去了,居然還能再迴來。”


    穀半芹笑著對穀念姝伸出了手,將她今兒戴的長條耳墜子理了理,又將她腰間的宮絛順了順,姿態親昵的說道:“可不是命大嘛,讓淑妃失望了吧?”


    穀念姝如今在穀半芹麵前,連表麵上的和諧都不願意維持了,直言不諱:“是啊,挺失望的,俗話說禍害遺千年,賢妃娘娘莫得意,你這樣的出身,居這樣的高位,就怕你命裏無福享受。此劫不成,另有天劫啊。”


    穀半芹臉上笑容不減,把穀念姝身上的配飾全都整理了一遍,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道:


    “那我就等著,看看這天劫,什麽時候打到我身上來。在那之前,淑妃可要保重才好啊。”


    穀念姝緊咬下顎,攏在袖中的手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麵去,渾身上下,被穀半芹氣得顫抖不已。


    穀半芹斂下笑容,從她身邊昂首闊步的擦肩而過,往太和殿中去,穀念姝迴頭盯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直到看見穀半芹連通傳都不用,直接被王順公公給請入了太和殿中,她才重重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穀半芹走入久違的太和殿,赫連弘義已經坐在了龍案後頭批閱奏章,看見穀半芹進來,便對穀半芹招了招手,讓她在離龍案最近的太師椅那兒坐會兒。


    穀半芹進來之後,王順公公就讓宮婢將切好了的蜜瓜送了上來,穀半芹看了看,感覺外表有點像哈密瓜,但卻又不是很像,戳了一塊放入口中,甜度讓穀半芹眼前一亮,直接從宮婢手中接過了果盤,乖乖的坐到一邊去吃了。


    赫連弘義批閱奏章的空隙,往穀半芹的方向看了看,就見她吃的相當滿足,整張臉都笑開了花的樣子,從眼底透出了高興。


    赫連弘義將手裏的一份折子批閱好之後,就站起身,走到穀半芹身旁坐下,在穀半芹戳好一塊要送進嘴裏的時候,截住了穀半芹的手,硬是讓她喂了自己一口。


    甜膩的果感,赫連弘義本身並不是很喜歡,但看見穀半芹臉上等著看笑話的表情時,又不禁笑了起來。


    “好吃嗎?”赫連弘義對穀半芹問道。


    穀半芹沒有迴答,而是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赫連弘義也不介意,幹脆靠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打量著穀半芹,毫不吝嗇對她誇讚道:


    “你說,朕怎麽會覺得你越看越順眼呢?”


    穀半芹差點因為他這句話給嗆到了,白了他一眼後,將果盤裏最後一塊蜜瓜送入了口中,然後才把空掉的盤子遞給了宮婢,宮婢退下後,赫連弘義才拉起了穀半芹的手,放到掌心裏:


    “你說你這出門也不知道帶個手爐,迴迴摸你的手都跟塊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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