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竹盯著又抬眸看了一眼許平,心中不住感歎一句年輕稚嫩的許平顯得活潑開朗,臉上的笑容那是藏不住的,似酒,成熟長大的許平笑容溫平不慍不火,似茶。


    “畫卷裏的人是活著的,他們有著那個時候的記憶,會一直重複當時的行為動作。”許平察覺洛竹的目光率先迴答了她想問的問題。


    果不其然,和剛剛一樣的場景再次上演,那個少年騎著大馬跟在身後笑得一臉燦爛。


    洛竹點頭,無奈問道:“你身上的傷怎麽迴事?”


    “誤傷,我在這畫卷裏見過那個人。”許平落寞,他遇見了那個苦苦尋找的人,哪怕在畫卷中也不是他的對手。


    許是心魔,這畫卷說穿也就是假象,許平將那個人想象的過於神化。


    “你知道是誰了?”洛竹剛問出口她就後悔了,許平顯得格外糾結和痛苦,那個人似乎給他帶來了更深的疼痛。


    畫卷外,劉鬼手跪在一位少年麵前,稟告著畫卷的情況,他背著手,看著一旁的竹簍,喃喃道:“他要冰玉蓮,給他便是。”


    清秀稚嫩臉上眼裏的成熟如何也藏不住,打了個響指,指尖那團幽藍色火焰在指尖燃燒,逐漸也進了畫中。


    畫卷裏的那把火燃燒了起來,紅色的火焰燃燒了封死了整座城池,遍地屍首,整個城池充斥著絕望和死亡氣息。


    許平趴在地上,近乎崩潰,錘在沙土上,如鯁在喉,一聲聲哽咽裏夾雜著極致的懊悔,他恨自己。


    畫卷隻能重演什麽也改變不了,他們站在大火之外,看著烏泱泱一片的人興高采烈的在城外慶祝高唿。


    城裏的人壓抑的哭喊唿救被大火燃燒的霹靂聲蓋過,許平嚐試過進入城內,碰不到,急的眼淚簌簌的掉落,拽著飛鏢狠狠紮進大腿內,疼痛也沒能讓他冷靜下來。


    他恨,他悔,更無能為力。


    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火光照亮他的臉頰,那張削瘦的臉上全是心碎自責,洛竹攙著他,他整個身體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腿軟的往下墜。


    磕磕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洛竹也說不出,她太了解這種感受,眼眶也被傳染的紅了起來,她真的心疼這個幹淨的男子。


    究竟是何人屠城,她心裏有了一個答案,始終不敢確定,那個白衣翩翩一眼誤終身的韞玉神君終是隱藏的太好了。


    得不到便毀掉。


    “許平。”洛竹攙著許平,他被抽幹所有力氣,倒在洛竹肩膀上,一顆晶瑩淚水掉落,一陣冰涼劃過洛竹的脖頸,她一怔再也不敢動。


    畫卷裏的景象重新歸零蛻變,三個人站在黃沙之外,離玉神君站在殘垣斷壁之上,隔了很遠也能察覺他的笑意,有兩個人穿著紫色衣衫背著身。


    來不及細看,一團藍色的火焰入了畫,黃山和人影逐漸化為灰燼,有人在燒毀這幅畫卷。


    走。洛竹握緊許平的手,冰涼刺骨,來不及多想出了畫卷,懸在天上的畫卷漸漸化為灰燼。


    熱浪吹在臉上,兩人清醒了許多,許平緩過來欠身站穩,臉色還是慘白,冷汗布滿額頭。


    洛竹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動彈,劉鬼手已經離去,畫卷外的人她太熟悉了,小時長高了許多,黑了一些,棱角也分明了,五官開始硬朗也是個俊俏少年。


    許平伸出一隻手擋在洛竹身前,洛竹無奈自嘲,真是沒出息,明明知道身體裏的是時魅,看到小時的那張臉還是忍不住關心,難怪風卿墨叮囑她說若是在大漠遇見了意外的人也不要驚訝。


    “姐姐在畫卷舍得出來了。”時魅咧嘴一笑,聲線不似從前嬌柔,添了男子的雄厚。


    洛竹瞪著他,殺意具顯,就是這個人害了小時,說是哥哥,倒沒見過做過半點哥哥該做的事。


    “劉鬼手呢?”


    “姐姐莫慌他沒事,許大聖人不是來尋冰玉蓮嗎?漠河盡頭,玄冰極地。”時魅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你欠小時的今日必須還。”洛竹攔住他。


    時魅也不惱,頭也不迴,提醒道:“姐姐聰慧,想必知道相依咒真正厲害之處。”


    這一句洛竹眼裏的殺意退卻全無,心裏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相依咒,有兩點非常厲害,其一是可以相依而活,其二不得易主。第一點好理解,第二點就是正主永遠也不可能被替代,洛竹深吸一口氣,或者她從一開始就誤會那個少年了。


    在他身上的不是什麽寄靈法,而是相依咒。


    按照小時的說法,小時隻是個凡人,時家不過尋常富貴人家,即使尋了偏門會了這相依咒,也沒有那樣胸襟犧牲自己女兒去救一個外來孩子。


    除非,時魅救了時清,與她共用同一副身軀,為了妹妹不惜犧牲自己,封閉自己幾處大穴改變體能,讓妹妹在外表上能像個正常女子一樣行走在陽光之下。


    所有苦痛都由他來承受,既是如此深沉的感情,為何親手葬送妹妹的性命,倒不如一開始就放棄妹妹。


    “時魅,你意欲何為,想要毀了畫卷何必等到我們前來。”洛竹猜不透他的心思,連在光影城遇見他都很意外。


    “你知道我是誰嗎?”小時問道。


    洛竹開始思考他來這光影城做什麽?察覺到許平的目光,兩人對視,洛竹瞬間明了,心底積壓著的疑惑豁然開朗。


    “他是城主的遺子?”洛竹看著已經空了的大漠,心裏也開始空落落的。


    許平眸子黯淡了許多,努力平複自己心情,他的心情也是複雜,聲音顫抖著:“應該是了。”


    他卜卦得出的一線生機原來就是他,眉眼和兄長極像,劍眉星眸,高粱薄唇,帶著一點刻薄之感。


    得到肯定,洛竹眉頭緊皺,堂堂光影城城主的兒子如今給自己的殺父仇人賣命。


    他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洛竹看向那個少年,沒了女子姿態的他儀態翩翩,束身的衣裳幹淨利落,臉上的堅定從未變過。


    “知道。”時魅看了一眼許平,滿臉戲謔,“你又還要演到什麽時候呢?當年不正是你救了那個人麽?”


    洛竹啞言,站在時魅的角度上他怨恨許平完全是人之常情,許平也沉默了,他看了洛竹一眼,張了張嘴又閉上。


    “抱歉。”許平半晌也才擠出這麽一句話,小時譏笑,“也沒什麽抱歉之說,沒有血親關係也不指望您出手搭救,就是事後你那張假模假樣的做派讓人看得難受。”


    洛竹聽得有些糊塗,難道當年光影城被屠不僅僅是許平救了那個人的緣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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