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海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鄭芝龍和白沙對此全然不覺,一心想要安全的抵達呂宋。


    如果消息走漏,有人知道這支船隊上有藏寶圖的話,天知道會引來怎樣的禍亂。


    船隊乘風破浪,第二個補給點近在眼前。


    與出海以來的第一個補給點相比,第二個補給點依舊是一個鬱鬱蔥蔥的島嶼,不過麵積要大上不少。


    能夠成為船隊補給點的必要條件就是要有淡水。


    航行途中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島嶼,不過要不光禿禿,就是過於矮小缺少淡水。


    大大的島嶼映入眼簾,隻不過鄭芝龍的船隊算是島嶼的第二個客人,因為已經有一個船隊在島嶼邊上停靠,大大小小的船隻與鄭芝龍船隊船隻數量相當。


    對方身份不明,不過這個補給點避無可避,船隊的淡水眼看消耗殆盡,不得不進行補給。


    白沙和鄭芝龍站在船頭看著陌生的船隊,隻好在隔對方一定距離的岸邊停靠。


    看著新來的船隊迫近,第一支到達的船隊充滿了戒心,將所有的船員集結在一起。


    白沙和鄭芝龍同樣戒備,茫茫大海上,互不相識的兩隻船對,如果一方存了殺人放火的想法,找誰說理都沒用。


    船隊總歸是平安的靠岸,雙方並沒有發生衝突,隻是相隔一段距離。


    上岸之後,鄭芝龍吩咐船員們按部就班的做著準備,進山取水的,打獵的,……不管是誰,身上都帶著防身的武器。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兩支船隊靠岸補給,不是短時間的事情,總歸是要認識一下。


    白沙和鄭芝龍主動走向對方船隊的大本營。


    兩個人翻不起什麽大浪,不過對方還是進行了通報,不一會兒,對方船隊也出現了一個人,靜靜等待白沙二人的到來。


    雙方碰麵,鄭芝龍自報家門抱拳說道:“我們船隊從泉州出港,押貨送往呂宋,沒想到在此處和貴船隊相遇,這是緣分,見過船長,我叫鄭芝龍。”


    “你是船長?”說話的正是對方的船長。


    對方衣著算不上光鮮,隻是普通的麻布,不過身材高大魁梧,倒不失俗氣,手裏麵把玩著兩顆鐵球,右眼被皮質的黑色眼罩覆蓋,滿臉橫肉,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好人,倒像是一個標準的海盜。


    鄭芝龍點點頭,向對方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大副,白沙。”


    白沙微微點頭,靜靜的站在鄭芝龍的旁邊。


    對方船長把玩著手中的兩顆鐵球說道:“巧了,我們從呂宋出發,準備迴泉州。那個……我叫牛小花。”


    名字是父母取的,嘲笑的話就是大不敬,白沙隻好憋住笑意,不過並沒有一點嘲笑的意思,完全是因為這名字與對方的形象實在相差甚遠。


    雙方相見,互相說明航線算是打過招唿了,不過雙方都不會提及自己船隊押送的是什麽貨物,這也算是一個規矩了。


    牛小花示意手下搬兩條凳子過來請白沙兩人坐下,至於牛小花則是不拘小節,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自顧自的為兩人斟酒。


    白沙不勝酒力,隻是輕輕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鄭芝龍和牛小花則是一飲而盡。


    “出門靠朋友,飲了這杯酒,我們也算是朋友了。”牛小花豪爽的說道。


    鄭芝龍也不拘謹,提議再飲一杯,白沙隻能無奈的再一次舉起酒杯。


    牛小花生性豪爽,咕隆喝完酒便打開了話匣子:“小兄弟,像你這麽年輕就當上船長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想必身世不凡。”


    牛小花的話有點瞧不起人的意思。


    鄭芝龍也不生氣,隻是說道:“確實是有些背景,馬馬虎虎不值一提。”


    牛小花大笑道:“我心直嘴快,沒有別的意思。”說罷轉頭看向白沙,不悅的說道:“這位白兄弟,為何喝酒如此之慢,留著養魚麽?”


    海上的船員大多是喝酒的能手,聽見船長牛小花的打趣,周圍的船員哄堂大笑。


    白沙赧顏,隻喝了兩小口,耳根卻有些發紅了,聽到牛小花發話,也不好推辭,隻好舉杯一飲而盡,然後運氣將胸腔裏麵翻湧的酒氣強行壓下。


    “牛船長好酒量,就不要打趣在下了。”白沙說完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


    牛小花道:“那怎麽行,我們得把酒喝足了,不然我豈不是待客不周?”


    鄭芝龍趕緊打圓場轉移話題,“不知牛船長靠岸多久了,何時出發?”


    牛船長一邊往空杯注酒,一邊迴答道:“滿滿的三天了。終日海上航行誰受得了?好不容易到了不記得地方,怎麽也得把陸地上的空氣吸足了,養好了精神再出發,約莫還要修整一兩天吧。”


    “鄭兄弟、白兄弟。我們一見如故,聊得很投緣,今天我做東,你們把船員都叫過來共進晚餐如何?”牛小花發出了邀請。


    “不勞煩牛船長,我的船員各個饕餮,接下來的航行還遠,就不消耗牛船長的存活了。”鄭芝龍擺擺手說道,算是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牛小花也不勉強,隻是繼續說道:“喝酒喝酒……”


    白沙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了,不過喝酒的同時還是不斷打量著對方的船隊。


    牛小花的船員眾多,看起來各個精悍,精氣神十足。停靠在岸邊的船隻從吃水程度上來看,應該船上的貨物不少,看起來收獲頗豐的樣子。


    看著白沙四處打量,牛小花說道:“不知道白兄弟在看什麽,想上船參觀一下?”


    白沙收迴眼光,主動舉起酒杯賠禮道:“在下第一次遠航,看見什麽都覺得新奇,故而有得罪之處,還請牛船長多多包涵。”


    牛小花也沒有拒絕,與白沙同飲。然後善意的提醒道:“白兄弟,我這船隊可比被窩裏的小娘子金貴,非禮勿視。”


    白沙訕訕沒有說話。


    牛小花看著白沙,鋒芒畢露。繼續說道:“如此年輕的船長,第一次出海的大副,有趣有趣。”


    鄭芝龍不知牛小花此言何意,酒過三巡,有了離去的念頭。


    白沙也收起了散漫的作態,被牛小花盯住的瞬間,白沙沒由來的感覺壓力突增。


    牛小花突然放聲大笑,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我有一個疑惑,還請二位解惑。像二位這支船隊的規模,好像船員的人數也太少了,這不匹配,要是遇上海盜之流,恐怕難於應付,這是何故?”


    對方突然問起,白沙心有戒備,不過現在他的身份是大副,這個問題交給鄭芝龍迴答比較妥當。


    牛小花看著沉默的兩人說道:“不方便迴答沒關係,我隻是純粹的好奇。”


    鄭芝龍微微一笑:“沒有什麽不方便的,其實牛船長先前的猜測沒錯,我之所以能當上船長,全靠背後的家族勢力。這家大業大的,出海一時之間抽調不出太多的船員,也就勉強應付了。如果是遇到海盜的話,那也好辦,亮出家族的旗幟便可,畢竟我舅舅黃程也還是有些名聲的。”其實船上根本就沒有黃家的旗幟。


    鄭芝龍說的話半真半假。


    牛小花當聽到鄭芝龍的舅舅是黃程的時候,心裏一驚,不過倒沒有表露出來。


    “原來如此,黃家的船隊確實有實力讓海盜退散。”然後打趣說道:“我們就不行了,海上的孤魂野鬼,隨時都要做好戰鬥的準備。”


    “牛船長謙虛了。”鄭芝龍繼續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迴去了。”


    牛小花也沒有強留,寒暄幾句之後任由兩人離去。


    兩人離去不遠,便有一人來到牛小花的身邊。


    “船長,這支船隊……”


    對方還未說完,牛小花便打斷說道:“黃程的妹妹嫁給了姓鄭的,這沒錯。不過黃程的大本營是在澳門,而這小子卻說他是在泉州出的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這支船隊是李旭的,我當然認識,畢竟我們可是多年的冤家。奇怪的是李旭去哪裏了,船隊怎麽會落入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手裏麵?”


    一旁的船員說道:“船長,我們和李旭結怨多年未分勝負,現在對方船員甚少,而且船上的貨物也價值不菲,這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時機!”


    牛小花把玩著手裏麵的鐵球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眯起了雙眼。


    白沙喝了酒之後昏唿唿的,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下。看著喝了不少酒水的鄭芝龍穩如老狗,一點反應也沒有。


    “喂,這船長可不像他的名字一樣簡單。”白沙說道。


    鄭芝龍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對他有所耳聞,他和船隊的前任船長李旭是死敵。”


    白沙不知道鄭芝龍為什麽知道這麽多,隻是對方和李旭認識這件事情缺失讓白沙吃了一驚。


    “如果是死敵,這支船隊他肯定認識,看破不說破,為什麽?”白沙疑惑地說道。


    鄭芝龍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現在我們雙方實力明麵上懸殊,不過我們有後手但是不怕,隻是不想再生事端。我隻有把我舅舅是黃程這張虎皮拉出來震懾一下,不知道有沒有用。”


    白沙想了想低聲說道:“對方沒有說破,表麵上也算是和諧,應該不會主動找麻煩。如果不識趣,那就隻有讓它們知道一下鍋是鐵打的,我不介意當一次海盜。”


    白沙並不懼怕對方有其他的想法,船艙裏麵藏著的弓弩火炮就是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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