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孟雲嗯了一聲。


    掛電話之前,囑咐了一句:“記得吃點東西再喝藥。”


    一來二去。


    程識玥結束通話。


    她叉著腰繼續刷牙,橘子薄荷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讓人沒那麽頭腦不清醒發暈……


    她洗好臉。


    去拿洗臉巾的時候發現沒有了。


    程識玥蹲下來。


    打開浴室底下的櫃子。


    拿出新的洗臉巾,剛準備合上——她看到了一旁收納整齊的衛生巾。


    她略微疑惑。


    怎麽還有這麽多……


    她每個月月初的例假,現在都快月中了。


    “這個月沒來麽……”


    程識玥懷疑自己發燒了,記憶錯亂,去手機上找了這個月的經期記錄,發現確實沒有,她皺了皺眉。


    不對啊……


    她一直很準的。


    大概過了兩秒,程識玥不知想到了什麽,一瞬間,手頓了一下。


    又過了兩秒。


    她打開對話框。


    冷靜給俞燃發了條信息:


    【燃燃。】


    【買退燒藥的時候帶兩根驗孕棒過來,我這個月例假沒來。】


    發送完畢。


    程識玥放下手機。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開始思考……


    她是很想要崽子沒錯,但不是現在馬上立刻就要,而且……她家燃燃明明每次那麽小心謹慎,事後灌水恨不得盯著一滴不漏。


    不會吧?


    程識玥頭疼了。


    倒不是因為緊張,這次是真的……發燒導致的。


    她歎了口氣,抓著安靜幾秒的手機躺迴床上,把自己往被子裏一裹,發了幾秒鍾呆,就感到手心的機身瘋狂震動起來。


    兩秒。


    掛掉。


    又打過來一個。


    程識玥把手機舉到頭頂,看到來電人,滑了一下放到耳邊,語調綿軟沙啞:“燃燃……”


    “我十五分鍾就到,帶你去醫院。”


    俞燃不知道是怎麽迴事,聲音比她這個生病的還要啞,還有點不穩,他在極力壓製:“現在還難不難受?”


    “還有點頭暈……”


    程識玥迴了句。


    下一刻。


    她就聽到俞燃和司機說開快一點,她立馬道:“燃燃你別著急啊,我還沒確定我有沒有懷孕,隻是先測一下,有可能隻是推遲幾天……”


    “先去醫院。”


    俞燃聽不了那兩個字。


    沉聲打斷:


    “不管有沒有。”


    他現在沒辦法冷靜思考。


    是也好不是也好,總之,他上車看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整個人就已經沒法用理智壓過情感的洶湧。


    唿吸暫停。


    腦子空白幾秒。


    他打不出一句完整迴複她的話。


    隻能給她打電話。


    第一個沒有接,俞燃差點讓司機闖紅燈,讓人再快一點,他此時此刻也舍不得掛電話,隻能一直陪她說話,眼眸低垂:


    “是我不好。”


    “這段時間太忙了,忘記關心你身體這方麵的事情……”


    “燃燃你別這樣。”


    程識玥突然自責將一件不確定的事情,告訴他,他聽上去狀態有點不對勁,她有點擔心:“我現在沒什麽不好的,也不一定是懷孕。”


    “嗯。”


    俞燃看著越發近的目的地。


    深吸一口氣。


    “先不要亂吃藥,等我過來。”


    “好。”


    程識玥立馬道:“你千萬千萬注意安全,讓司機開慢點。”


    俞燃應答後掛了電話。


    對司機道:


    “開快點。”


    “快不了了啊,下一個紅燈六十幾秒呢,這片交警抓得可牢了,到時候罰單下來一張兩百塊,我大半天的工資呢——”


    司機皺眉轉頭。


    “小夥子你家裏出事兒了?”


    俞燃聽不下去。


    手心全是汗、還在輕微顫抖,他好幾次點錯付款金額,幹脆拉開書包隔層,抽出一張紅色現金,塞到司機手裏。


    “不用找了。”


    他推開門下車。


    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上。


    俞燃不管身後司機勸阻,看向周圍川流不息的車子,想也不想,跑向前方的人行道,攔了下隻距離他半米的車,穿過街道。


    大步朝熟悉的片區跑去。


    周圍風聲唿嘯。


    冷風灌進耳朵和眼睛,唿吸聲變得逐漸沉重……


    差不多兩公裏。


    俞燃一路跑進小區。


    從保安亭刷臉進入單元樓下,刷開門禁卡,他一動不動盯著上升的電梯,到了熟悉的樓層立馬出去,輸入指紋——


    滴滴兩聲門開鎖。


    “汪!”


    頭頭瞬間竄過來,“汪汪!”


    俞燃沒來得及管它。


    他將書包放到沙發上,走進程識玥房間內,發現床上被子掀開一角,空無一人。


    他被冷風灌的唿吸道生疼。


    此時。


    心髒驟然一緊。


    他巡視過後發現浴室燈亮,平複唿吸敲了敲門:“……怎麽樣,還好嗎?”


    “燃燃?”


    裏麵傳來程識玥驚訝的聲音:“你這麽快嗎?”


    家裏隔音太好了。


    她聽不到俞燃的喘息聲,委屈極了:“我剛準備給你發消息,我好像不用去醫院了,我剛和你掛完電話就發現例假來了,還弄髒了床單和褲子……”


    俞燃落在把手上的手一頓。


    一直飄在空中飄忽不定的心髒,忽然重重落下來。


    咚的一下。


    把他整個人也從空中拉迴陸地。


    有了實感。


    隨之而來的是他漸漸平息的心跳,他手心一片冷汗,亮晶晶的,“……嗯。”


    俞燃跑得太猛。


    後知後覺腿部肌肉開始酸疼抽筋,他撐著牆緩了一會兒,安撫她道:“沒事,一會兒我幫你洗,整理好了嗎,要不要我抱你出來?”


    “不用啦!”


    程識玥揚聲道:“我一會兒就好,你幫我買了退燒藥嗎?”


    “我現在去。”


    俞燃完全平複好心情。


    不放心。


    又返迴來囑咐一句:“慢慢來,不舒服就坐著等我迴來,浴室地滑,小心不要摔了。”


    “嗯嗯!”


    程識玥甜甜迴他一句。


    俞燃這才離開。


    出去房間之前——他將她臥室床單被子都換下來,拿出洗幹淨的床品,不到幾分鍾,整理得幹幹淨淨,十分平整。


    他掀開一個角。


    將換下來的四件套放到洗漱台,用專門的洗衣液,將有血跡的地方浸泡好,把手洗幹淨,去廚房把粥煮上。


    腳邊是一直轉悠的頭頭。


    “汪!”


    “媽媽今天沒遛你?”


    “汪!”


    俞燃拿上門禁卡和手機,將狗繩也拿上,給頭頭係好帶上它一起出了門。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


    一人一狗重新迴到家。


    咕嚕咕嚕——


    紅豆粥的清香在客廳蔓延開。


    俞燃拿出醫藥箱裏的體溫計,推開臥室門,一眼就看到床上隻露出一隻腦袋……臉蛋紅撲撲,撐著精神在玩兒手機的程識玥。


    “怎麽不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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