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失笑,這孩子心底再敞亮不過。


    沒錯,舒娘表麵上比誰都重規矩,可骨子叛逆得很,要不一個在清貴世家教養長大的女子,怎能豁出一切,以性命相搏,非嫁給鄭啟山不可?


    當年新朝剛立,先帝怕文官武官聯手,結黨營私,這樣一門親事能不引起皇帝疑心,也是老鄭國公拿得起放得下,願交還兵權,順從兒子心意,否則這門婚事哪能成。


    「迴過頭來說,國公府有窮到這等地步?得讓阿笙去掙銀子,讓你吃上一頓聞香樓?」


    「娘說越是富貴人家的孩子越要戒驕奢,一個月隻給我們二兩月銀,去一趟聞香樓得花上十幾兩呢,皇奶奶說說,我娘箍不箍門?」


    「才二兩?」


    「可不是嗎,那迴我見著一盆茶花可厲害了,白色花瓣裏有一抹暈綠、一條紅絲,名字更有意思,叫做抓破美人臉,我想著皇奶奶喜歡茶花,就問了價錢,沒想老板一開口就要五百兩,那得不吃不喝存上幾年才買得起呢。」


    「可你不是買了嗎?」花養在花房裏,養得挺好的,都能分株了。


    「是阿笙賣了兩幅畫才湊齊銀子的。」


    皇奶奶哭笑不得,文人最重墨寶,何況以笙的畫工,日後必要大成,沒想竟為那盆花將畫賤賣,莫怪她偏心以笙啊。


    談笑間,蘇木過來請平安脈,看見他,以芳整個人散發出光芒,眼神追逐起他的身影,而蘇木雖然沒笑,但眼角眉梢已浮現幾分溫柔。


    見狀,皇太後抿唇淺笑,看來兩人有譜,若真能成,舒娘的心事可了。


    請過平安脈後,皇太後疼人,道:「這兒沒事了,聽說禦花園的大理花開得正好,以芳帶阿木出去逛逛。」


    「是。」以芳樂得一屈膝,拉起蘇木就往外走。


    出了長暉宮,勾住他的小指,她笑逐顏開,輕問:「皇上龍體欠安?」


    「對,胃火上升,太醫可以處理的,但是……」


    「非要你看過,才能放心?」以芳接話。


    蘇木笑著點頭,他把鄭國公從閻王殿前拉迴來,這事已經傳遍京城,如今蘇醫聖有名,蘇小神醫名氣也不差,但進宮不光為皇上號脈,皇上還拉著他說了一迴最近朝堂上吵得沸沸揚揚的節度使設置。


    他想起曆史上安史之亂,便細細分析起優缺點。他提醒皇上,要慎防外地將領是否會擁兵自重,當藩鎮在軍事、財政、人事上頭不受中央控製時,很容易引發藩鎮割據、國內兵變。


    如今外敵方平,國內正需休養生息,若是有那懷著野心的武官想趁此事盤踞一方、就地稱王,就擔心國內又將亂起來。


    皇帝本就不同意此事,他喜歡的是那等知進退的,比方打完仗便立刻上繳兵符的鄭國公之類的臣子,但是文官頻頻上奏,尤其以梁尚書為首的官員,大力鼓吹設置節度使的好處,一時間皇帝尋不出話來反駁,才找來蘇木。


    一番談話,讓皇帝對此事有了更深刻了解,以及有足夠說詞駁退梁尚書。


    「就地稱王」呢,皇上隻要不陰不陽問上一句「不知梁尚書此舉是想為誰說項」,梁尚書能不偃旗息鼓,跪地求饒?


    「被皇上倚重是好事,但也得慎防。」以芳語重心長。這皇家事啊,能不沾就別碰,無數隻眼睛看著呢。


    蘇木微詫,一直以為她心大,萬事皆不放心上,原來她竟然看得透澈隻是不想說。


    「我有分寸的。」蘇木摸摸她的頭。


    一笑,揭過這話題,以芳與他往皇後娘娘的慈慎宮走,進宮一趟,不先把三位主子伺候好了,哪有心情賞花?


    「醫館很忙?」


    「我進宮,師父肯定忙壞了。」


    「那你得盡快迴去?」


    「這倒不必,我家師父很任性的,若是忙不過來,肯定會把醫館給關了。」


    師父不看重金錢,這些年賺多少花多少,從沒想過兜裏還剩多少,有一迴真把銀子給花光光,冬天冷,炭用完了又沒人上門求醫,師父竟燒書取暖,那行徑真教人頭痛又肉痛。


    從那之後,他強勢接管家裏的經濟支出,不允許師父過度任性。


    「那好,給皇後娘娘請完脈,我帶你去逛逛,京城裏有許多好吃好玩的,你還沒見識過呢。」


    「好。」


    見蘇木應下,以芳看看四周,賊眉賊眼地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聲道:「偷偷告訴你一個大發現。」


    她噴出溫溫熱熱的氣體,吹拂上他的臉頰,激起他耳廓一片嫣紅。「什麽發現?」


    「我知道我的力氣傳自誰了。」


    「你爹?」


    「不是,我爹和哥哥們力氣大不假,但他們可沒有一腳踹斷樹幹的本事。」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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