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跟著顧北辰往總統套房裏進,雖然是因為短暫的棲身才會跟著他擠在一間屋子,但這樣貿然去男生房間又不知自己是否還能出來,真的沒問題嗎?可事到如今又不能迴自己房間,因為雪莉還不知道那些兇神惡煞的男子是否還在挨門挨戶的搜索著她的蹤跡。顧北辰先進去按下開關,泛著焦糖布丁般溫潤的光澤瞬間席卷了整間屋子。鵝黃色的暖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睛,雪莉緩緩的摘下冰袖遮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冰袖之外的皮膚白裏透紅,她薄薄的唇片即便不笑卻也微微上揚出一抹溫柔的弧線。看著那個一頭銀河般閃爍著點點星芒的女孩斜倚在剛剛微合的門上。顧北辰滿意的勾起了嘴角。


    總統套房的大門正在顧北辰的麵前、雪莉的身後緩緩關緊。


    雪莉慢慢轉過身,她稍稍移開擋在麵頰的冰袖,那雙因不適應強光而漸漸漆黑的視線再次從眩暈中蘇醒,隱約的看清楚麵前的一切。透過門眼,雪莉眼巴巴的看著門外。


    顧北辰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你幹什麽呢?反正進都進來了,應該暫時不會再有危險了。”


    “怎麽可能沒有危險,門外門內都有可能有看不見摸不著的陷阱。”


    “看不見或許應該用看不清更為貼切,但是摸不著不太可能吧。”


    “你說什麽?”


    聽到顧北辰的迴答,雪莉小心翼翼的皺了皺眉道:“殺人魔或者是入侵者大都會隱身在房間裏不會輕易被人察覺的角落,說不定也有他們的同夥貓在屋子裏呢,你還有心情打趣。”


    雪莉的朋友圈群發鏈接浮現在顧北辰的腦子裏。“別總看那種奇怪的電影,那隻會讓你胡思亂想。”


    “在你眼中很荒誕,但我從不覺得那些恐怖或者是進口動作片有什麽不對。可能真的隻是品味的高低。”


    “我當然不像你們那個世界裏的人隻會看看音樂會。”


    “千萬不要這樣說,以後你會不適應和我交往的。”


    雪莉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仔細打量起屋子來。高高的舉架、奢華的裝潢、到處都貼滿了富麗堂皇的壁畫。夏日的陽光投影在明晃晃的窗欞上,一道道如狹長雲朵般的舉架輪廓鑲嵌著金邊映在棕褐色的大理石地麵。在太陽被遮過去的瞬間,那些大小不一形態相似的烏雲如被過濾掉般被漸漸驅散。刹時的恍惚,雪莉的腦子裏閃過一種奇怪的錯覺,她仿若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到一個仿若愛麗絲仙境的花園,墨藍色的地中海式窗簾下,那一排寬敞的葉子齊刷刷的吐納芳澤,又好像明亮的綠茵灌叢黏著在平靜的湖麵上。在窗欞旁那一扇紅木原色的鏡框裏,一團晃眼的霞光矗重重疊疊的彩雲間,被落霞的潑墨紅染的蕾絲般栩栩如生的雜草叢中少年俯身在女孩高高舉著的手背上印上香甜的一吻。


    “現在好像是擠在一個世界裏了,因為那個世界裏的人也喜歡研究油畫。隻是他們沒有你這樣執著。”


    透過窗紗的樹影簌簌落落,連帶著畫布上的霞光也明暗強烈的交替起來,等雪莉再次緊緊盯著畫布時,畫麵中的落霞也在少男少女深情凝視的眼睛裏留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剛剛還隻是無意一瞥,但驚鴻的一眼過後,雪莉開始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幅畫作。就連剛剛她正打算插進花瓶中的玫瑰也在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滾落了一地。


    “難不成你是覺得殺人魔會藏在眼前的這幅畫裏吧?本來我還想允許你在我的房間看會兒電影,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那些電影讓你越來越接近怪咖,雖然你從未是誰的殘粉,但一樣會走火入魔。”


    陽光透過稀鬆斜長的樹影順著落地窗灑瀉進來,輾轉在夢境中的顧北辰因為感受到陽光緩緩睜開半隻眼,他微翹著嘴角看向身旁一臉呆滯的雪莉。


    “看來是沒睡啊?”雪莉依舊盯著那張畫。


    “本來是要睡的,但之所以睜開眼是想確認一下屋子裏是否有人要害你。”顧北辰睜開雙眼,安靜的看著雪莉的側臉。


    “我應該叫管家取走這幅畫,否則有的人的魂會掉在這裏邊走不出來。那種失魂落魄的感覺怕是比被殺人狂魔追趕還要恐怖吧,因為這一次你根本無從躲藏。”


    顧北辰揉了揉蓬鬆的睡眼,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向凝光之下比金黃色的太陽還要耀眼的雪莉。


    “隨便你吧,都是你屋子裏的東西。2020號房間,我現在在想那些人是不是被你挖來演戲的。”


    “挖來演戲,那得耗資多少才能演得這樣逼真。貌似那些歹徒的扮演者之前也是隻和你雪莉打過照麵吧,如此說的話,我或許還有冥想的特異功能呢?”


    “無聊,感覺和你聊天就像是在浪費人生。”


    “反正門口那些人也不一定什麽時候會走,要不你就看看電影吧。我真的要睡一會兒,一會兒還要去見個老朋友。”


    “老朋友,德國人嗎?”


    雪莉看了眼時間快到中午了,太陽高高的掛在萬裏無雲的一片蔚藍半空。


    她打開窗子,將手伸到窗外。風從指縫穿過,她心情頓時爽快很多。


    頂樓的風清冷得有些烈揚,風吹起雪莉的長發和有些擋住視線的空氣劉海。


    “是啊,是我被流放的時候遇到的好朋友。”顧北辰把頭撇向一邊,目光有一搭無一搭的看向窗外,自言自語道。他眉頭突然又緊緊的皺了皺,似乎是極力壓抑住眼底的錯愕。


    12年前,


    不論說了好聽的話也好,還是在父親那裏給哥哥告了狀也好,哥哥顧北溟從來都沒有迴應過自己。顧北溟既不會接受他的示好,也不會宣泄自己的恨意,他對自己永遠都像隔著不同的時空,你每天醒來都會看到那個人孤單的坐在客廳吃早餐,但他從來沒有抬起頭看向自己,你跟著爸爸去顧氏集團,他會在你進到會長室的同一時間轉身揚長而去,就連一連十幾天沒有見麵,你因為想念鼓起勇氣去見他,他也會大聲斥責那些放你進公司的保安、秘書,顧北辰知道那個人從未想過接納自己。或許就是因為他一如既往的無視著顧北辰的存在。在顧氏除了父親顧凱麟,他對於顧北溟是又害怕又傷心。即便顧北溟對自己是十年如一日的冰冷,但他一直堅信,總有一天哥哥會迴應自己。或許等哥哥過了心裏的那一關,他就會允許自己留在身邊,陪伴他一起守護住顧氏集團。直到,有一天顧北辰驀然發現,一切的一切真的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那一刻他明白了,在哥哥的眼中,最需要的誠意不是妥協,也不是低頭,而是永遠的離開,而在哥哥眼中,那根本就是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他要從名不正言不順的庶子手中奪迴來。


    “給你訂了明天的班機。”


    “怎麽這麽突然,暑假結束還有一段時間。”


    “除了不想再見到你,沒有其他原因。”


    “你真的這麽恨我嗎?”


    “這不是恨,是警告,是在對你宣誓主權。”


    “如果我說我沒有想搶奪屬於你的東西呢?”


    “既然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那麽就請你不要再迴來了。”


    “哥,我會很想念你的。”


    “我也會,畢竟那個人的出現改變了另一個人原本的生活軌跡,隻是憑借這一點我也會記住你一輩子的。”


    “我沒有想過,我和你之間一再退讓,結果還是會是這麽個局麵。”


    “我沒有要求你退讓,是你自己的主意。如果從一開始你就直接站在我的對立麵,而不是背後放冷槍,我或許對趕走你還有一絲絲愧疚。而現在,沒有,絕對沒有。”


    有生以來,這是他從哥哥那裏得到的第一次迴應,簡單、坦誠中還有不容置疑的拒絕。


    雖然還年幼,但當他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母親旁邊那個雙手隨意的插在褲子口袋,就連充斥著源源不斷的怨氣的漆黑眼珠都好像在一瞬間冷凍成無所謂了的淡漠。顧北辰默默的接受了別人對他人生無情的宣判。


    “難道你就不怨嗎?你不會怨恨那個對你恨之入骨的哥哥,那個不顧世俗的眼光執意讓你孤單而尷尬的生活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中的母親,還有那個從不會擦去你頭頂皚皚白雪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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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咖啡壺將顧北辰那杯已經見底的咖啡續了滿滿一杯。


    “在中國有一個成語叫厚德載物,我想這一定是五千年前的古人推測到我的出世,這才題下並延續至今的吧。”


    顧北辰呷了一口咖啡,滿不在意的說道。


    “現在和你剛剛到慕尼黑時候不一樣了,現在的網絡很迅速,你在這裏發的消息或許全球的人都會同一時間看到。如果你想要迴家,隻要發個消息,以輿論一邊倒的態勢,他也隻能硬著頭皮站出來裝大度,裝兄弟情深。”


    “可是,那樣就會拔出他心裏紮了很深很長的刺嗎?隻會讓他的傷口更深吧。比起從環境裏的接受,我很希望他是發自內心的接納。”


    “哦,親愛的,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想的話,我想你們應該還需要時間。等他慢慢釋懷,隻是他會放下對你的恨嗎?”


    “或許他現在在想的是怎樣能徹底忘記我吧,忘了我連同我對他造成的傷害。”


    “可是那樣對你真的不公平。”


    “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所謂的公平,隻是有的人能把荊棘踩成黏土,有的人放棄執著而已。”


    “那麽你是會反抗嗎?還是說你還會選擇退讓。隻是覺得一旦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了恨意,那種怨懣就再也不會輕易排解了。我知道古往今來每個時代都有豁達的人,所以我很崇拜你。”


    “謝謝你的咖啡,非常可口。”


    北辰被問過好多次,但他卻從未真正迴答過。就連他的真實名字,他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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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北辰在刻意迴避著什麽。一個人選擇刻意迴避,另一個卻試圖切斷所有的淵源。兩個人都選擇用遺忘的方式解決兄弟間的羈絆,難道真的是最恰當的方式嗎?很多時候就連題外人都覺得有場醞釀已久的大雨即將淹沒顧氏集團。


    “你現在雖然在這邊學習,但是你的母親畢竟還在你遠在國內的家。你就不會擔心他會找她算之前的帳嗎?按照你的描述,他應該是很危險的人。”


    “或許吧,也或許隻有我永遠的消失,他才會兌現他保護我媽媽的承諾。而媽媽沒有我這個兒子,也不會再傷害哥哥。這麽看來我的退讓不完全沒有意義。既然起因是我,不可磨滅的影響是我,那麽我隻好離開了。我不會抓住損失的源頭並掐斷,但能做的隻是不給那個人心裏再砌上幾堵牆。”


    “要真是以你一個人的黯然離場為結束就好了,怕是在他的立場,他得不到應有的愛和尊重,也是因為那個人是始作俑者的緣故。這麽想你不會害怕嗎?坦白的說,即便沒有類似經曆,但隻是聽著這種類似泡沫劇的情節,我就已經頭疼欲裂。真的很擔心你,很心疼的那一種。明白嗎?一個人一旦傷害別人一次兩次就會上癮的,更何況他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就連理由都是大言不慚的。你難道不清楚現狀嗎?你學的可是社會心理啊。”


    北辰悠然自得的趴在沙灘餐廳窗邊的桌旁,他一邊喝著咖啡,嚼著華夫,一邊看著盡情享受太陽浴的那些渾身被曬得通紅的金發女郎們。陣容整齊動作劃一的衝浪男孩將衝浪板對準了團團雪白泡沫拍打下的岸邊上那些一邊互相塗抹助曬油後玩著沙灘排球的女郎們。


    “你以為我是那種不會抗拒老師的乖學生嗎?”


    “畢竟我連作業都不喜歡按時完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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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是靜靜的坐在北辰身邊熄滅了手中的煙。


    “算了,既然已經在這邊了,就不要再想那些沒有頭緒的事情了。要不要考慮下加入女孩們的陣營,我們在拋球的同時也會把不愉快高高的丟進漫天的星星裏去的。”


    “也謝謝你的華夫,玩得盡興。”看著火紅的夕陽下那個正在不斷的對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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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拋媚眼的珍妮,顧北辰淡淡的笑了笑。


    緋紅而濃重的夜瘴緊緊包圍著暗紅的太陽,就好像不經意間就會將箍在其中的太陽徹底吞噬掉似的。


    被霧氣撕扯下的刺眼光線越發朦朧起來,到了最後,纖長恬淡的朦朧剪影下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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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著珍妮熱情的親吻著她。珍妮貌似並沒有抗拒他。在不知道的人看來,他們之間甜蜜中不失激情就好像熱戀中的男女那般真摯忘我,但也隻有北辰知道他們之間隻是今天剛剛邂逅,之後便短暫的墜入蜜戀。


    “真愛,在遇見的那一刻會升騰起一顆真心,就用這顆心去愛。因為保質期不長,所以新鮮感永遠都不會匱乏,在一個商品即將過保質期的同時會有另一個人補充他的情感空窗期。”那個家夥對待愛情可沒有友誼那樣有耐心,當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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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真心消失殆盡時,女孩們都會擠在北辰身邊尋死覓活的。不過他們清一色的向北辰求助也算是找對了人,無法得到關心也沒有勇氣去恨的經曆讓他可以抗下所有孤獨。而他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怎樣幫助女孩解開封印。


    不過盡管顧北辰沒有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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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耐心與細心,但顧北辰的確比他更受少女們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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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e(漂亮的亞洲男孩)他就像希臘神話裏的普羅米修斯。”女孩們的笑容柔靜,她們隻有在談論起顧北辰時才會眾星捧月般簇擁著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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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循聲望去,


    德國的少女與國內少女不同的是她們那雙澄淨蔚藍的天空如天空的眼睛裏隻會靜靜的飄著潔白的雲朵。但論對於美男的熱情與新奇卻是敲打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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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被假象蒙蔽了眼睛,他可不是吃素的。”


    “哦,拜托請別這樣說你的朋友,你這樣會傷害他的心的,然後友誼的小船說翻也就翻了。”


    “你們不相信?”


    顧北辰也不經意的望了過去,他的目光緊緊凝視著人群中有些手舞足蹈的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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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從哪裏飄浮而來如七彩糖果般亮晶晶的氣球,血色的陽光也在浪漫甜蜜的氣息中消失得幹幹淨淨。


    “相信什麽?相信他是食人魔嗎?還是吸血鬼。你別告訴我這麽英俊的男孩會是喪石。”


    隱約的豔色光暈中,顧北辰的麵容就像漸變的花瓣,就連攝人心魄的貴族氣質也若陷若現起來。


    “比這些都可怕的話,女孩們還要去搭訕嗎?”


    “難道是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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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說到點子上了。”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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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意壓低嗓音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出於本能那些驚慌失措的少女隨著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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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視線慢慢轉向海岸。


    顧北辰恍惚的看著熒紫色的霧氣中那一團團如煙花般絢爛的身影,偶爾他會覺得自己真的淪為了除了錢一無所有的會行走的五花肉。但與沒有生氣的不會思考、沒有夢想的五花肉不同,他會真切的感受到人情冷暖。想到這裏,他無盡的哀傷著。


    看著顧北辰認真的神情,女孩們再次將熱情的獵槍瞄準了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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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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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熱情的和那些女郎們搭訕,一邊將防曬衣脫下來係在腰間。


    “哦,你要做什麽,快停下來,別忘了你已經是隻剩一塊腹肌的油膩大叔了。”


    滿地的夕陽餘暉下,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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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著女孩們閃爍的雙眼展示著自己鍛煉得健美緊實人魚線還有如倒過來的金字塔般惹火的上身。


    “油膩的大叔也比劣跡斑斑的小鮮肉有市場好嗎?”


    “是想用抹黑別人的方式給自己贏些觀眾吧,可憐的過氣俊男。”女孩們紛紛做著無所謂的表情一哄而散。


    “喂,我們至少玩一局排球吧,我可是專業的,慕尼黑野貓隊的前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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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雙腳浸在水中大聲咆哮著。


    顧北辰的手指輕柔的從餐廳的三角櫃台裏拿出一本宮崎駿漫畫,讀著漫畫裏的故事他的心頓時柔軟起來。清靜得有些無聊的生活裏那些讓他浮想聯翩的書在不知不覺中給他帶去絲絲溫暖。


    “在看漫畫嗎?雖然在學校你一直是問題青年,不過若是學美術,或許你也會是尖子生。在你們那邊有句話是術業專攻,不過很多時候再多書本的技巧也還是抵不過社會科學教會你的心機與城府。這也是我從你和你哥哥的這本書中讀到的。”


    “到不了的地方都叫做遠方,迴不去的世界都叫做家鄉,我一直向往的卻是比遠方更遠的地方;很多事情不能自己掌控,即使再孤單再寂寞,仍要繼續走下去,不許停、也不能迴頭。”(宮崎駿語錄)


    顧北辰的眼神沉默中帶著淡淡的疏離感,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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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頭一黯。


    “一直向前走。千萬別向後看。否則就永遠迴不去那個世界了;即使前路茫茫無盡,但我的雙手依然懷抱著光明。”


    “認識你之後,我很喜歡他的這兩句話。”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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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手搭在北辰的肩上。“雖然認識你很久,一直不知道你是誰。但作為朋友,我還是祈禱幸運之神常伴你左右,即便有一天你離開這裏後就不會迴來。”


    “我會很懷念這裏的一切,包括你。”


    “其實你從來都不屬於這裏,至少你嘴上不說,你的心都在幻想著遠方。”


    “沒有辦法,這裏也不屬於,那裏也不行,看來我要滿世界流浪了。不過幸好有個落腳之處。”


    顧北辰輕輕的笑了笑。


    “一個人睡覺的時候都不會忘記笑,為什麽要笑,感覺你的生活裏從來就沒有過悲傷。”


    雪莉一直在注視著顧北辰的一舉一動,她很天真的說道。


    “並不是每個人都把情緒寫在臉上,那樣看著再聰明的人也會被人打上膚淺的標簽。”


    “怎麽你一直都沒有睡嗎?”


    顧北辰並沒有睡著,他開口說道。


    “有殺人狂魔的屋子,哪敢實實在在的睡,萬一腦袋搬家人不知鬼不覺?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顧北辰聲音中透著嘲弄的打了個哈哈。但很快他臉上懶洋洋的笑容不見了。


    “你還記著這一茬,果然不像是睡懵了的樣子。”雪莉的眼睛如毒蛇般盯著顧北辰。


    顧北辰沉默的望著雪莉。


    因為聽不懂也看不明白情節的走勢,雪莉一直心不在焉的凝視著銀幕。顧北辰凝視著她一動不動了好久,絲毫沒有起身打算的背影。


    為什麽那麽喜歡雪莉呢?很多時候顧北辰都覺得自己和她一模一樣。因為強烈的匱乏安全感,所以任何路過生命中的路人都要急著留在自己的身邊。哪怕那個人並不完全懂自己的真心,但是留下來,潑自己兩盆冷水也總比一個人孤寂落寞強上許多。或許這就是當初在清逸自己對一個大家都很討厭的女孩卻還是眼中光芒盛華的原因吧。也或許是因為讓娜的一句話讓顧北辰更為動容,“這麽窮酸居然還敢無視我,在我麵前一點都不肯退讓,我怎麽看你這麽招人煩,難道你從來不會因自己是底層的特困生而感到羞恥嗎?真是的,越是窮人就越是厚臉皮。”看著靜靜的坐在自己身邊的雪莉。還有對麵牆壁上沒有一個漢字的大屏幕。他能想象到那個白天佯裝堅強,但卻在深夜不得不無聲哭泣的女孩既害怕又心痛的模樣。


    那一刻顧北辰的眼前慢慢浮現了雪莉在清逸野訓營時的場景。


    漆黑的夜晚,野訓營四周漸漸掌起燈來。一時間溫暖的火光充斥在每一個張充滿期待的臉上。在強勁動感的音樂的伴隨下,同學們全都圍坐在篝火四周悠閑的歡唿著。讓娜將嘴巴貼在樸星河的耳旁,兩個人小聲嘀咕著,並舉著手中的黑啤笑吟吟的一起走向顧北辰。尚愛坐在人群中央,她的臉上寫滿了不屑與傲慢。雪莉坐在僻靜的角落裏。


    “身為家庭主婦和身為保姆的女兒待遇是不一樣的,就像不同階層的人的友愛也應該是有界限的。別說是你和我都喜歡同一個男人可惡,單是你雪莉和北辰哥談情說愛,我都覺得很降低清逸的檔次呢。就好像隨便一隻野貓野狗隻要攀上清逸裏的大樹,都會改變自己的出身。這麽看來背景不背景聽著真是很荒謬很可恥。”


    雪莉沒有迴答,她隻是瞪了瞪讓娜。


    “瞪我幹什麽?明明是最末一等的人,你的媽媽三個月前還在尚愛的家裏幫傭。你們一家還在愁醫藥費的著落。這麽快就換上prada了嗎?是賣身的錢?還是賣腎。看來你的身體很健康啊,要是去做人體捐獻或許你們家的情況就會改善許多呢?”


    雪莉突然拿著隨身運動包包迅速站了起來。她無奈的看了看身旁的讓娜,又急忙瞥了眼坐在樹叢中悠閑的談天說地的同學們。


    “怎麽現在是想著該說些什麽堵住我的嘴嗎?這樣你的身份全班同學就都不會知道了是吧。可是這又能怎麽辦,我總不能把你的窘境帶到死吧,那樣我會很憋悶的,既然你生來就是最後一等人,你也該學著為我們分分憂才是了。或者說你應該感謝我,在所有人都迷茫的年紀,你很清楚自己的未來會發展成什麽樣子。溫飽,不用吃殘羹剩飯就可以了,衣服,不是破衣爛衫也很好了,還有鐵飯碗,隻要雇主不開你,你就可以幹到死,難道你不覺得一輩子安穩順遂很愉快嗎?既然要往這個方向努力,你總得讓大家看看你的實力才行。”


    看著雪莉依舊不為所動,默默的低著頭一邊走,一邊把玩著與身份不符的高檔商務手機。


    尚愛從桌子底下把腳伸過去,踢了雪莉一腳。“喂,現在是你媽媽前雇主的女兒要求你對讓娜說敬語。”


    “尊敬她,她為科學事業的發展做了什麽貢獻了嗎?是發明了根治癌症的特效藥,還是跟著研發了智能機器人、無人駕駛汽車。”


    “既然沒有理由,我要怎麽尊敬她,還是說她現在是七八十歲的奶奶,我要對她用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尚愛氣鼓鼓的仰視著雪莉。顧北辰正在不遠的小樓頂上俯視著整個野營地,他的手機掉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撿起便朝著雪莉的方向走來。


    “謝了尚愛,她不是需要一個為大家服務的理由嗎?我給她就是了,也好叫她心服口服啊。省得大家都在議論我讓娜仗著樸星河的關係在學校裏欺負同學。如果是一個刹帝利對上一個達利特,我想大家對我的反感會變為0.”


    讓娜條件反射般的看了看周圍,她抬眼望向尚愛又壓低聲音,一臉陰險的看著雪莉壞笑。


    “你幹什麽?”讓娜一把搶過雪莉的運動包包,她拉開拉鏈,把裏麵的東西一股腦倒了出來。


    “你瘋了吧,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


    “看到了嗎?還有大家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的話就一起看過來吧。”


    尚愛攔住表情扭曲得異常惱火的雪莉,一時間大家聽到讓娜話,大家都齊刷刷的看向腳下破舊的錢包、已經磨掉牌子的無名化妝品、塑料衣已經壞到裸露了藍色電線的充電器還有一遝餐廳的優惠券。


    “看哪,明明是無業遊民和保姆的女兒卻引誘大家說自己微型企業創始人兼董事長的女兒,你是欺騙了多少人的感情啊。看看你的東西是廉潔還是念舊呢。不用我再問你找一個合理的托詞讓你擺脫這麽尷尬的處境吧。你是什麽身份我還用得到你的允許嗎?我可真是沒聽過達利特在刹帝利麵前擺譜的故事。真是聞所未聞。一點資曆都沒有是誰給你的勇氣反抗我。”


    “撒謊是沒關係的,但不要讓任何人拆穿你的身份。否則,大家會讓你帶著罪惡的心情走過每一天的。這就是清逸記住了嗎?”雪莉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了宋明昊說過的一句話。“當然,如果大家質疑你,你也可以說是我的遠房親戚,這也是一張救命牌。”


    “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那天在學生處,你跟老師說的話還有你寫的資料,我都知道。不過因為我和你是同一個階層的人,我過得很不好,所以我選擇放你一馬。不過,你千萬不要有罪惡感將自己的情況合盤脫出。否則你的明天和我的今天是一樣的。除非你對學校有特殊的價值。”那些人的話就像收音機裏的留聲反複的盤旋在雪莉的耳邊。


    雪莉的臉色慘白,她嚇得就快瘋掉了,眼下除了逃走她不知道怎樣才能保護好自己。雪莉愣了一下,顧北辰趁機抓住了她的手。


    “別這樣。”


    顧北辰看著一臉受傷的雪莉。


    “你怎麽總是讓人心疼啊。”


    “你別管,還有請不要對我好,你的好,隻會讓這裏的人更加討厭我。”


    眼淚突然湧了上來,雪莉急忙說完,背過身去。她不想讓同學們包括顧北辰在內的所有人看到自己痛哭的樣子。顧北辰明白雪莉的心,他默默的守護著她就像守護著家裏的媽媽。


    “又來了欲擒故縱,你們看越是底層人越沒有原則。真是人窮多作怪。”


    李俊熙也停下腳步,他轉頭看著讓娜。


    “你看我幹什麽?誰不知道你被你爸爸懲罰。”


    “我的家事就不勞您讓娜小姐掛心了。年輕人需要曆練,可不是像某人一樣肆意編造的謊話去唬人。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何必自欺欺人呢。”


    李俊熙的話並沒有出乎大家的意料。雪莉顫抖的哽咽聲漸漸彌漫在每個人的耳邊。


    “早這樣多好,我也不用生氣。哎呀,我有先天性心髒病,還是不能痊愈的那一種,跟你生氣,我得迴去吃多少天藥才能緩解呢。”


    “對不起。”


    雪莉悲傷的說道,她抽迴被顧北辰攥在手心裏的手。在雪莉看來,顧北辰的手並不是為了走下去,而是在未來某一時刻他一定會比這些人還要狠心的鬆開手。


    “你別跟除了我之外的別人說對不起,好嗎?你這樣做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是,我隻有這樣做才能在清逸繼續好好生活啊,畢竟我和這裏的人不一樣,我很需要學習的機會,哪怕沒有起色能夠多攥錢就可以了。”


    雪莉迴避著顧北辰的眼睛,她深怕被顧北辰看出自己的抽泣,她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


    “但是,光對不起有什麽用啊,殺了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不用償命了嗎?可憐了我的心髒,超痛的超痛的,要不你還是多打份工,請個律師吧。一定要請那種最高級別最好是越洋的那種才行。你知道的以我的家庭背景,一般的律師怕是半道就跑路了。你看我還是這麽關心,明明自己身體虛弱,還擔心特困戶花錯了錢。”


    “我的確說了謊,可我隻是想留下來,除此之外我並沒有其他想法。”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沒有其他的非分之想。要不然,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你跪下來我就放過你。你知道的我心軟啊。”


    “起來,雪莉。”


    雪莉哭著,繞過了顧北辰。“你的話算數嗎?隻要我下跪,以後你就不會糾纏我了,對嗎?”


    “低賤的出身也不是她自己的能決定的,就像咱們的好運也是前世修來的。上輩子積累的德行不夠啊。看來得迴爐重造了。”


    聽著雪莉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讓娜和尚愛心裏別提有多暢快。


    “怎麽一點不給人機會呢。”李俊熙輕輕鬆了口氣,他裹緊運動服無精打采的靠在旁邊發呆。


    雪莉低著頭,她一邊抽泣,一邊慢慢的跪在讓娜眼前。讓娜看著慢慢下跪的雪莉,她就連故意拌著的嘴角都流露出絲絲笑意。泫雅實在看不過去,她轉過頭,但很快就被身後的同學擠到最前麵。顧北辰看著沉默的站在一排的同學,他慢慢彎下腰,最後他的這一躬停在同學們的眼前。


    “呀,你幹什麽?你瘋了嗎?”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有什麽不滿隻管衝我來好了。雪莉她是我的。”


    “這事跟你沒關係。”


    “你是我喜歡的女孩,你說這事還能跟我沒有關係嗎?”這是兩年前顧北辰第一次對雪莉袒露真心,雖然現場混亂,但是雪莉的眼裏已經充滿淚水。


    “可是那又能怎麽樣,你在我眼中就像急著要擁抱的太陽,而我站在距離你的數百萬光年之外。就連平安畢業,順利就業,然後帶著父母去過最平凡的日子都是奢侈的渴望的我,你讓我拿什麽接受你,我哪還有精力哪有力氣去抗拒一個不懷好意的世界呢?我不喜歡被所有人當成揉進眼睛裏的沙子一樣厭惡,我也不喜歡那種被無數人追趕的人生。所以我現在。。。”


    “拜托你,就當今天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吧。”


    “喂,太讓人泄氣了,你說的都是什麽話啊,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作為同學我的初衷隻是想和你拉近距離,互相間多了解些才是啊,知根知底才能和睦相處不是嗎?”


    雪莉和讓娜周圍已經站滿前來圍觀的同學。


    而聽到讓娜的聲音,雪莉和身後的同學都緊張起來。


    “這樣吧,要不你親口承認自己是達利特,是賤民的女兒,這樣說不定今天這場鬧劇就散場了。否則等下校長來了,就怕你的處境會更尷尬,別忘了你身邊的同學的家人可都是對學校的長期發展有一定的投資哦。你以為還會有人站在你的一邊嗎?”


    究竟是什麽,讓這丫頭的生活如此艱難。從一開始顧北辰對雪莉的感情是可憐,看著她被同學欺負,自己很心酸。看著她假裝強勢的瞪著眼睛據理力爭,他同樣很心酸。看著她強忍著不會發出抽泣的聲音,還有她情緒激動的大喊大叫。每每如此他都想站在她麵前保護她。


    “一定要把人逼到盡頭,退無可退嗎?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呢。”


    顧北辰朝著雪莉轉頭的方向追了過去,他擋在她的麵前,雪莉的頭差點撞到顧北辰的胸口。雪莉不得已慢慢抬起臉。“拜托了,請你不要插手我和讓娜之間的事情。”


    “這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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