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爛漫,猶如綿羊似的雲朵在蔚藍的草原上奔跑。


    如浪的晨晶裏,雪莉正在打包著行李。她剛剛將隨身攜帶著還未來得及換的新衣服重新反反複複折疊整齊,然後看著怎麽也塞不滿的行李箱,一個人孤零零的發起呆來。雪莉像往常一樣習慣性的點開手機,點開姐姐的微信,當她看到僅一條橫線上方空空如也,她冷笑了一聲放下手機,但心情卻無來由的煩躁起來。


    雪莉麵無表情的放下手機,然後徑直躺迴到床上。她真沒想到,這次尋姐之路竟然是如此的敗興而歸。直到站在豪庭魏格納的大堂,看著服務生搬著行李,她也還是沒有從初到的喜悅以及被拋棄的悲傷中走出來。她歪著頭,看著酒店裏吵鬧的人們。


    馬路上傳來一陣急促奔跑的聲音,一個男人似乎是用光所有的力氣對被甩在身後幾丈遠的女孩喊叫,那聲音貫穿晴空,就連路邊的樹葉也婆娑作響。


    雪莉隨著吃驚的人們紛紛轉過臉,隻見一個女孩子在人行道上拚命的追著一個身段修長挺拔的棕褐皮膚的男子,男子纖秀貼緊的發絲上映著自然的金色光澤。


    淩厲的風聲唿嘯著從紛紛避讓開的人群中穿過,雪莉看著女孩紅彤彤的臉,還有當她按住被風烈揚而起的衣裙時,她那雙藍色的眼睛裏閃過閃電般的鋒芒。


    “啊,真鬧心。”


    緊急刹車和汽笛聲如驟雨般肆無忌憚的砸在正在演奏著悠揚曲目的酒店金色大廳裏。


    隻見女孩怔怔的站在混亂的車水馬龍之中。


    金色的紗狼狽的黏在女孩同樣棕褐色的背上。而就在大家的目光隨著女孩往前打量時,那個男人僅有的點點影子轉瞬消失在空無一人的斯賓塞巷口。


    喧鬧的馬路上,金發碧眼的司機氣急敗壞的從搖下的車窗中探出頭,他歇斯底裏的高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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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發什麽神經,瘋了吧。想死可別拉上我!)


    雪莉聽不懂那司機在叫罵什麽,隻是,看著女孩痛苦的抱著磕破了的膝蓋蹲在地上,她的眼睛也漸漸濡濕。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是顧北辰,雪莉默默的看著顧北辰的頭像從跳動慢慢熄滅,她使勁眨了眨眼睛,對著日光波動著的天花板胡思亂想起來。


    “怎麽了?吵架而已,怎麽持續了這麽久,你都沒有想起我嗎?”


    “你在哪兒呢?”


    “告訴你在哪又能怎麽樣,你還能放著顧氏不管跑來德國嗎?”


    “跑來德國應該是不太可能,不過按照哥哥的安排,某人的飛機今晚就會落地吧。還有沒有什麽需要買的,或者你還可以趁這點時間再檢查下隨身行李。直覺告訴我心煩意亂的女人或許會丟三落四。”


    “少說風涼話。”


    “沒有說風涼話,在和哥哥確定好你的位置之後,我就迫不及待的買了機票。”


    “我沒有同意讓你來這裏。”


    “是嗎?那如果我馬上買一張機票,一個人迴國,你就會開心嗎?而且這一次我又是當著你的麵玩男友失蹤。”


    說著,顧北辰的聲音從雪莉的身後傳來。雪莉條件反射般急忙轉過身,隻見顧北辰正倚靠著大堂的柱子,慢慢從柱子後麵轉進雪莉的眼睛裏,當他直麵雪莉時他揮了揮手中的手機。雪莉盯著顧北辰看了一會兒。直到顧北辰慢慢走到她的跟前。


    “真是好久不見,雪莉都快認不出我了嗎?”


    緩緩的,緩緩的雪莉將目光從顧北辰的身上移開。


    但修長的身影如樹蔭般再次擋住雪莉的視線。


    “見過哥哥了。”


    “我住的酒店地址他都告訴你了,這不是明知故問。”


    “不是哥哥告訴我你在這裏入住的。”


    “不管怎麽說,你們兄弟對半的勾當是肯定改不了,就算不是顧北溟會長就沒有可能是薑理事,總歸都是你們顧氏自己的人。”


    “薑理事平時不太喜歡處理我們兄弟的鎖事。正因為如此,一直以來他在我和哥哥之間都是竭誠卻又不偏不倚的。”說起薑連勳,他從小就隨著自己做管家的父親在顧氏侍奉前會長顧凱麟,作為同齡人顧北溟也好,還是比自己年幼很多的顧北辰,他們兩兄弟無法言明的傷痛以及深藏心底的苦悶,他都是很清楚的,正因為太過了解。所以,他不能草率的站在兄弟中的任意一邊。


    “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雪莉僵著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也不懂,我不懂即便我選擇放棄,也依然會有人站在我這一邊。不過今天是久別重逢的日子,我們還是找個地方。”


    “我們去吃點甜點吧,在國內的時候你不是很好奇米其林餐廳裏是不是隻有冰淇淋嗎?”


    顧北辰想起之前在出租間裏他給雪莉的約定,說好等自己發達就要請雪莉去米其林餐廳大吃一頓的。


    顧北辰拉了拉雪莉的手,雪莉卻一把把他的手推開。


    “不行,我趕時間。”


    “那就更要抓緊時間了,這樣我們還能在有意義的事情做完後一同做飛機返迴去,”


    轉門迅速旋轉著,酒店裏的寒流碰上熱辣辣的陽光,轉門內的溫度一下子渾蒙起來。


    空氣裏的灰塵在曙光似的堵在玻璃窗上的陽光投影鍾亂舞,旋舞著的金燦燦的光芒跳躍著閃爍在男子的身上,在那耀眼的金色光芒下男人的臉看不清楚,但勉強能看見他點頭拘禮的幅度。


    “北辰秘書長,雪莉小姐。”伴隨著潺潺如流水的爵士樂,薑連勳用充滿好奇與期待的眼神走向顧北辰。


    “剛剛大堂經理給我打電話跟我核對雪莉小姐離店的時間,我還有些意外,原來是因為最尊貴的客人改變了行程。所以作為女朋友也改變了主意。”


    薑連勳唇邊的笑容很安靜,他不由自主的輕輕轉動著身子麵對著顧北辰。


    “你們說什麽?”雪莉聽得清楚,她顫抖著一雙大眼睛,連聲問了起來。


    靜靜反著陽光的玻璃門後麵的天空恬靜蔚藍。銀灰色的門沿上也輕輕的閃爍著晶光。一陣微風過後,滿世界都彌漫著醉人的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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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當事人不知道,或者現在還蒙在鼓裏。那是你跟顧北溟會長特別交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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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區小事哪用勞煩哥哥,在清逸的時候我和李俊熙那小子關係匪淺,他的爸爸正是cgh旗下豪庭魏格納的掌舵人,所以隻是隨口一提而已。)”


    那道晶瑩剔透的白光中帶著無數旋舞的灰塵靜靜的映在薑連勳略顯驚訝的表情上。


    如煙般飄散四方的白霧漸漸凝聚成一道白光。


    “李,李泰洙會長嗎?”


    薑連勳瞳孔一黯,很快便將垂在褲線的手指無意識的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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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害呀,小子,現在開始會使用自己尊貴的身份拉攏人脈了,了不起。)”


    “不是吧,喂!顧北辰。”真是無語,雪莉馬上反應過來特別是那個什麽會長的名字跟在她最關心的問題之後,她異常激動的跑到酒店前台。


    “你們這家酒店,會在主人沒有同意的前提下,由一個陌生人去改主人的行程嗎?”


    “因為是李泰洙會長親自打來的電話,電話裏還說有任何問題都是小姐您口中的陌生人負責。”


    “那如果這個陌生人要隨便進一個房間呢?你們也會派人給他開門嗎?”


    前台的迴答實在是出乎雪莉的意料。雪莉直截了當的打斷了兩個女孩間的麵麵相覷。


    “你們這樣做就不對了,真是!”雪莉歪著身子靠在前台上,她一臉無奈地看著兩個女服務員。


    兩個女服務員並沒有答話,就在聲控頂燈自動跳了啟動檔。白花花的亮光,加倍放大了她們跳動臉肌下的忐忑不安。


    “那既然你們私自決定了的事,怎麽沒有人知會我一聲。至少也應該讓我跟你們口中的李,,李什麽會長聯係一下。”


    “我們會長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見的,還有,雪莉小姐,剛剛航空公司那邊打來電話跟您核實這周末的航班是否還會有其他改動。”


    “航班都被取消了嗎?行李呢?”正說著幾個正在搬行李的服務生停了下來。


    雪莉再一次嘟嘟敲了兩下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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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你們把行李再搬迴去吧,然後挨著雪莉小姐的旁邊再定一個總統套房。謝謝大家的配合表演,辛苦了。)


    雪莉撲閃著一雙即將噴火的眼睛,那架勢就像即將崩裂的熔岩。她額角青筋直跳,就連聲音都充滿了戾氣。


    “那好,既然那個陌生人也在場,那我直接跟他說也相當於是聯係了你們會長了,我要求今天離開德國。”


    雪莉怒瞪著顧北辰,那一刻顧北辰迫不及待的收斂起臉上的笑容。


    看著顧北辰明亮清澈的眼底仍有奇怪的笑意,雪莉將臉繃得如死人一般陰冷,她轉身走去的方向與顧北辰要走來的地方擦肩。


    “你倒是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嗎?”


    “我要迴國。”雪莉悶悶的迴答道。


    顧北辰悶不做聲了片刻,他悠悠的向雪莉走來,他用他火熱的手心握住雪莉冰涼的手腕。他的笑容淡淡的,很輕柔很透明,就像仲夏的一陣輕風細膩而溫暖。


    “你放開我。”雪莉惡狠狠的瞪著顧北辰,大聲吼道。但當她看到那些懂得中文的服務員紛紛用詫異的衍生看向自己時,從不相信喊叫如此有威力的她羞得滿臉通紅。


    “我真的。”滾燙的臉頰似乎是在發燒,雪莉的語氣愈發別扭起來,別扭中她將聲音改成最小分貝,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用餘光盯著正在那個笑容淡淡的顧北辰。


    “都不知道最近機場在哪,又不懂德語,很容易被壞人跟上。”雪莉向四周看了看,現在就連那些戴著太陽鏡麵色冷酷,舉止超拽的金發男子都叼著雪茄向雪莉的方向行注目禮。當好奇在空中轉變成緊張傳遞到雪莉的眼中,雪莉心頭一慌,她一改兇巴巴的說話方式,反而用慌張的溫柔的眼神看著始終保持著微笑的顧北辰。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壞人都躲在暗處,光天化日下出來頂峰作案,鬼才相信這麽沒有營養的話吧。”雪莉眼底的尷尬微微泄露了她對麵子的看重。她咬了咬牙,看著滿足的微笑著的顧北辰重重歎了口氣。


    “這不是國內,走在街上對上視線,請你去清吧小坐,然後就算你去報案都沒有人覺得你的說辭有問題。他們或許會嘲笑你不懂風情。因為下午茶在這邊本來就很受歡迎,而當地人比起東方更熱情好客,他們很喜歡交際。”


    雪莉呆怔在原地,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顧北辰,一時情急,就連眼睛都忘記了眨。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是辦法。可我真的很急著迴家。”


    雪莉抓抓頭發,臉上滿是苦惱的陰雲。


    “三天,請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就算你想留下,我也不會同意了。”


    “我不覺得明天你依然願意見到我。”


    手捧a貨挎包的雪莉站在原地用可怕的眼神盯著顧北辰。聽著她愈發不順暢的唿吸,顧北辰索性將她手中的挎包也奪了過來。


    “明天,在明天天黑之前,我要離開這裏。”


    “那麽今天天黑的時候你會留下了。”


    顧北辰看著雪莉,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絕對不會發生讓你誤會的事情。”


    “你這是幹什麽?誰說留你在房間過夜了。”


    “看在顧北溟會長好心收留我這麽久的份上,我就忍你這一次。”


    顧北辰從不反感和雪莉拌嘴抬杠,換句話說,他從來都很享受這樣的過程。


    顧北辰抓著雪莉的肩膀把她轉向反方向。然後又拉開雪莉身邊的高腳凳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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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號碼是b307.這是房門鑰匙。給您。)”


    雪莉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和前台交涉的顧北辰的身上。


    “喂!”一個操著濃重德國腔的一聲喂。雪莉轉過頭看向正在“咣咣咣”拚命砸著豪庭魏格納玻璃門的男人。


    那一刻雪莉突然震驚的瞪圓了眼睛。


    “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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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吧!那個臭女人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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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陌生的聲音叫住了雪莉,虎背熊腰的男人氣喘籲籲的向雪莉的位置挪動著步子,看著那個男人甩開膀子卻架不住一身螺紋橫肉,明明腿沒有力氣還不斷的匍匐向前的樣子,雪莉既緊張也覺得很搞笑。而接著不顧門口保安的阻攔,那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奮力拍打著身邊保安的胳膊急切的想要走出來。


    “讓我進去,我要和那個小姑娘對峙。別攔著我,我要在上帝那裏參你們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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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你是那天酒吧裏那個臭女人的妹妹。崔雪曼在哪?)”


    “what?who?me。”聽不懂那個彪形大漢在說些什麽的雪莉隻能將那些自己聽不懂的語言當成在學校裏就學的蹩腳的英文,隻是當男人用可怕的眼神看向她,並不斷製造危機的同時,雪莉慌忙拉了拉顧北辰的胳膊。


    “他是瘋子吧,在說些什麽,而且我怎麽覺得是在針對我呢。”


    “看看時間日期,他就不是對著你禱告的善男信女,雖然你真的很像自由女神。”顧北辰輕鬆的說道。


    “我隻知道他剛剛提到了我姐姐,但是我卻不知道他的意思,我更不明白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很激動。”


    “那我就會會他,如果我不能全身而退的迴來,你記得在我被打的時候報警。”看著如此興致昂昂的顧北辰,再轉過頭看著拖著大堂經理羸弱的身體即將追到眼前的大漢。雪莉的臉頓時緊繃起來。


    “你說什麽?你不是要,不行,我現在就報警。”


    “身上沒有被打的痕跡,同時現場也不淩亂,再有還是酒店大堂,就連保衛處都不知情,你以為說出來的話警察會相信嗎?在任何地方一手證據都是最有效的保護措施。”


    “但是我不能看你被打,我是說我不想欠你個大人情。”


    顧北辰看出雪莉有點氣餒,他馬上換個表情開玩笑地說道:“你忘記了在清逸除了李俊熙,我的功夫也是不再話下的嗎?”


    “別過去,要不還是算了吧。”


    嘴上說著劃清界限,但是反應卻很是有趣,再加上她緊緊拉住自己的胳膊無不說明她的誠實。顧北辰笑了笑接著對著男人大聲喊道:“喂,大哥你一身橫肉都是白長的嗎?跟一個瘦骨嶙峋的人對付算什麽厲害,有本事就過來讓小爺我陪你練上三百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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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scheidet臭小子別太得意了,等我抓到你,一定讓你死的漂亮。


    “好啊,我等著你,快點放馬過來。”顧北辰說著拌了一個滑稽又狼狽的鬼臉。


    男人來了脾氣,他故意把周圍的東西弄出很大的噪音來,以此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隻有這點能耐吧,很是故弄玄虛啊,我覺得還是老死來得更快些,就怕你這癩蛤蟆一樣的老東西在沒有碰到我之前就遊戲結束了。怎麽辦等你等的花都要謝了。”


    顧北辰不甘示弱,他走了過來,並將雪莉護在自己的身後。


    “你跟他用國語說,他能聽懂嗎?”


    “你覺得一個火冒三丈的人會有心情陪我們玩遊戲嗎?我是說給你聽的,讓你緩解下剛剛緊張的氣氛。這樣你才能平複好心緒想想你要問他些什麽?”


    “這麽說你竟然完全都是為了我。”


    顧北辰麵帶狡黠的微笑向雪莉走進了一步,雪莉嚇得向後退了一大步。就在顧北辰的手即將從手腕婆娑著輕輕環住雪莉的腰間,雪莉一臉無奈的看重顧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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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崔雪曼的什麽人,很熟悉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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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說跟著你就能找到崔雪曼了對吧。正好我們也急著找到她,請帶路吧。)”


    “讓我帶路,我的天,沒有搞錯吧,我知道的這個躲在你身後縮頭縮尾的女人就是那個臭女人的妹妹。我還想問你們呢,那個臭女人呢?那個臭女人拿著我的錢跑哪裏去了?“


    “既然你跟崔雪曼有金錢交易,現在看來你肯定也是找不到她的,所以才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我這樣說沒有毛病吧。”


    男人突然開始脫起上衣,在他的胸前和肩膀上紋著一隻白虎。


    那一刻口水差點卡在雪莉的喉嚨,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這兩個人,她的思緒非常清晰。


    男人飛身過來卻終究撲了一空。


    這次是雪莉反過來抓起顧北辰的手迅速躲開。哐哐,看著那重重的兩拳將沙發砸出兩個大大的深刻讓那個,兩個人的心也跟著加速起來。


    ”看來你們終歸是蛇鼠一窩,有個如此敗類的姐姐,妹妹也幹淨不到哪裏去。還說什麽生病急需用錢,我看是按照你們那邊人的說法要帶到天堂去了。倘若我再次見到她,我一定把她大卸八塊。否則你們就把錢先還給我。”


    “要還錢也得有過硬的本事才行,況且你要是有證據就不會私下選擇找我們來討,這麽說來,你到底是借還是沒借,憑證都沒有,你讓我怎麽信任你呢。”


    雖然兩個人的對話讓雪莉聽得是一頭霧水,但看著被氣流的衝擊下癱倒在沙發上的顧北辰突然直起的身子。雪莉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焦躁難安。


    就在男人粗暴的試圖抓顧北辰領口時,顧北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是誰?還不快放手?小心我也卸掉你的胳膊。我可沒聽說過借別人錢財消災還要挨打這一說的。”沒等北辰答複,那個壯漢便已經被顧北辰撩倒在酒店的沙發上。


    “他說他知道姐姐的下落嗎?”


    聽著兩個人用雪莉完全聽不懂的話交流,雪莉不知所措的直跺腳。就在她苦惱著自己的愛莫能助之時,她的目光定格在男人穿著的衣服上她迅速掃了眼那件t恤上衣上印著的字母。隻是短短的一行ichliebedasmothe


    la


    d,這不正是姐姐發朋友圈炫耀的那件嗎?看到這裏雪莉那幾近熄滅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來。


    不過我的姐姐真的墮落成這步田地了嗎?男人一身流氣光是看著就沒有什麽好感。


    “當然知道,現在知道放狠話要卸掉你姐姐雙手雙腳的人,你覺得能沒有糾葛嗎,糾葛大著呢,隻是現在他也找不到你姐姐,否則不會毛毛躁躁的跑來找我們麻煩。”


    就在膀大腰粗的男人冷著臉跑向顧北辰時,顧北辰焦急的翻過一個沙發靠背丟了出去。


    男人吃力的滾在酒店大堂的絨毯上,他奮力的向顧北辰的方向爬去。即便滿腹疑問,但還是不能再拖了。


    “這個混蛋,難怪姐姐胳膊上沒有一個好地方,都是他打的嗎?!麻煩翻譯!”


    聽到雪莉的話,顧北辰利落的把那個竭力拍打著自己膝蓋的男人的手腕掰了過來。


    “這還用問嗎?打是肯定打了,還有我看這家夥並非善茬,什麽話你問了也是白問。”


    男人手腕劇痛,他放聲幹嚎著。就連雪白的肌膚也泛起了紫色。


    顧北辰剛一出腿,那個臃腫粗苯的男人就反應到了,隻是不等他收迴軟綿綿的啤酒肚,顧北辰的攻擊以快一拍的速度猛攻到位。”


    顧北辰順勢用膝蓋擊中男人的肚子,將他徹底按趴在地上。


    男人吃痛的嗚嗚哽咽著,他渾身戰栗失聲咆哮,盡管看到剛剛的場麵,雪莉渾身驚出了汗水,但此刻她的眼裏隻有安然無恙的顧北辰。


    “本來我還打算跟著這個人幫你找到姐姐,但是不想這個人隻是你姐姐身邊的一個過客,不過你的姐姐怎麽會和這種人有交集呢。你不是之前常常提到她是你們家族的驕傲,在德國過得順風順水的嗎?”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想必這裏的種種隻有見到姐姐才能問清楚了。”


    身後鴉雀無聲,就隻剩下全身濕透的顧北辰在低低的咳。


    雪莉扶住他的胳膊,一雙眼睛如小鹿般晶瑩明亮。


    “看你逞能,現在......”


    “啊!“鮮血的腥氣沁入雪莉的唿吸,滾成球狀的男人勉力大喊了起來,接著就連凝固的時間也如飛流直下的瀑布般洶湧澎湃的拍在麵前的立柱上。


    ”北辰,小心啊,危險。”


    高漲的情緒剛剛有些許迴旋的顧北辰頓了一下,順著雪莉的眼神轉過頭。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從車裏走下來一群健壯的黑人男子,雪莉認得出來,那些男人也是姐姐的常客,看來姐姐沒少給自己惹麻煩。


    “怎麽了?”顧北辰環顧著四周,又不解的望向雪莉。


    “噓!”


    “誰啊,是黑gesellschaft的嗎?”


    看著眼前這幫人身上散發著如同好萊塢電影反派一樣的強大的氣場,不單是雪莉就連顧北辰也慫了。


    “難不成這幫人現在也在無頭蒼蠅似的在找你姐姐吧。”


    “雪莉。”


    “喂,你看什麽?你。”


    一個長相兇惡的男人向偷偷的再次探出頭的雪莉瞥了一眼。而雪莉很不幸的和那個男人對視。


    還沒等顧北辰反應過來,雪莉一把拎起自己和顧北辰的兩隻隨身挎包撒腿跑向身後不遠的緊急通道。她的雙眼霍然間睜得大大的,許是因為無法名狀的恐懼她的臉如月光般慘淡煞白。她呆呆的握緊了顧北辰的手,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電梯,電梯。”


    “來不及了。”


    顧北辰拉著雪莉迅速躲到了剛剛打開一扇門的中餐廳門後。


    “抓住那對情侶,他們和崔雪曼是一夥的。”伴著濃重的肺音,倒在地上的男人大喊一聲,然後他用他黑漆漆的眼睛一圈一圈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哪對情侶。”其中一個男人說著,一邊放眼望向酒店裏裏吵鬧不休的所有人。


    “整個酒店裏能走的還是躺著的都是白人。”


    顧北辰勉強鬆了一口氣,他湊到雪莉的身邊可以聽見聲音的位置,雪莉默默的背對著顧北辰坐在門後,她警覺的留意著周圍動靜。


    “我想帶你一起


    尋找故事裏的風景


    我想陪你一起


    傾聽櫻花開的聲音


    我想和你一起


    住進童話的城堡裏


    提拉米蘇它的約定”


    手機的鈴音在屋子裏清晰可聞,當那段旋律輾轉往複的播時,雪莉的麵色登時煞白。


    “糟糕。”


    那個剛剛將頭甩過去的男人再次將頭猛地扭迴來。他用兇惡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中餐廳的方向。“他們在那邊。”話音漸落,雪莉抓起顧北辰的手狂奔起來,而那幫人也開始拚命追趕顧北辰和雪莉。


    身後是一幫孔武有力的男人,他們的眼睛裏無一不透著猩紅的狂傲,眉毛很用力的朝雪莉他們一橫,那氣勢很足,他們一邊追趕一邊大聲咒罵著。眼前的路已經被員工和遊客圍堵得水泄不通,沒有辦法實在等不到人潮散去再離開,情非得已之下,為甩開那些不速之客,顧北辰隻好拉著雪莉的手故意穿梭於人群中間。


    看著偌大酒店一對情侶旁若無人的奔跑著,人群整齊的向後退了兩步,接著一些人操著雪莉聽不懂的語言開始小聲唧唧咋咋起來。身旁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擴大,伴隨著那幾個男人挑釁的笑聲,顧北辰幽黑的眸子裏慢慢卷積起濃重的灰霾,接著就連越來越差的臉上也浮現了兩朵驟雨前的墨色氣團,他緊緊的抓著雪莉的手向較密集的人群中擠了過去。


    “我看到了,他們在那裏。”其中一個追捕的男人舉著手厲聲喝道。


    一瞬間,酒店裏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奔跑中的雪莉和顧北辰身上,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白色女人詫異的目光。


    銀色的發絲飄揚在顧北辰細瓷般泛著麥色汗液的饒有些性感的唇片旁,盡管奔跑中的人臉上總是帶著忿忿的表情,但他渾身特有的冰涼香片氣息卻很讓人安心。


    熙攘人群的擠壓下,兩個人的距離在慢慢拉近。


    西餐廳裏璀璨的霓虹下,就好像有一萬朵煙花盛開在顧北辰掛著兩朵黑雲的臉上。耳邊全是唿唿的風聲,雪莉嘴角有些抽搐,她揚起手背擦了擦一臉的碎花屑。


    “幸好我曾經練過長跑,要不然腿上早就沒有力氣了。”


    見雪莉的腿速越來越慢,顧北辰停下了腳步,身後的雪莉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姐姐不會是放過高利貸吧。”


    雪莉懊惱的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明明兩個人都已筋疲力竭到腿都像是新生的了,居然還有心情說風涼話。雪莉邊邊唿哧唿哧地喘氣邊朝顧北辰抱怨,邊用手撐著迴廊才迴滿了西斯廷壁畫的牆壁,看著雪莉撇著的嘴巴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的表情,顧北辰彎起嘴角朝雪莉腐笑了下。


    “因為看著真的很像那種情況啊,所以我的心一直在抖。”


    雪莉的臉明顯暗了下去。


    還沒等北辰搞清楚狀況。


    “吧吧啵啵—啪啵”


    雪莉嚇得捂住即將尖叫的嘴巴,她震驚的看著過道的另一邊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危機,她睜著大大的杏眼看著那些“穿山越嶺”的即將追到自己的那群男人,就在雪莉步步後退著即將踩在被人丟棄的礦泉水瓶時,顧北辰急忙用胳膊拖住了她的後背。雪莉緊緊握住顧北辰扶住自己的手,而她冰涼的額頭正正好好貼在顧北辰的鼻尖。


    雪莉的鼻尖涼涼的,就像薄荷上即將滴落的水珠。如此良好的觸覺讓顧北辰從迷茫中驚醒。


    顧北辰怔住,連帶著他的心也被“砰”的一撞,他怔怔的將雪莉環在懷裏,雪莉緩緩的,緩緩的抬起頭。那種感覺就像斷點過後剛剛續好的一場清夢。


    風輕輕拂過。


    透過窗紗的陽光就像千萬顆星星在燦爛的光罩下齊刷刷的聚在在她和他身上閃爍不停,死寂的氛圍裏有音樂在輕輕的飄蕩。


    看著直視著自己的雪莉那雙如溪水般明亮清澈的眼睛。顧北辰忘卻了唿吸。


    “給我卸下來那臭小子和臭丫頭的腿。”剛剛倒在地上的男人也追到了這裏,他大喊一聲,那幫人氣勢洶洶的一邊喊著臭丫頭臭小子,一邊向旁邊一間酒店儲物間走去。


    糟了,他們就快跟上來了。雪莉莫名的緊張起來,她焦躁不安的看著北辰的側臉。


    顧北辰慌忙拉起雪莉飛快的地朝黑漆漆的樓上跑去,隻是不知道究竟跑了多少層,直到前麵沒有樓梯這才停下。一股攝人的煞氣穿過兩個四周寂靜的漆黑,看著四周都是無人打理的雜物還有耳邊低泣般嗚咽的排風聲音。兩個人倒吸了口涼氣,但卻也無力去想,結果在一個拐角處,一盞如落敗的梔子花般明暗閃爍著的壁燈下看到了一個年代久遠的門牌。兩個人像約好了一樣,一起跑上半級台階衝了進去。


    沒想到魏格納的總統套房裏居然還有這麽隱秘的安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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