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離站起來福了福身,“那就多謝母後好意了。”


    皇後又將目光看向其餘四人,“本宮還未仔細看過你們幾個孩子。”


    杜嬋娟看了一眼季淑離,用眼神詢問季淑離怎麽辦。


    “這位是良娣杜氏,才過十五。”季淑離接受到杜嬋娟的眼神,主動向皇後介紹。


    杜嬋娟跟著站起身來朝皇後行禮,“良娣杜氏,見過皇後娘娘。”


    右側的三人也跟著站了起來,依次朝皇後行禮。


    “良媛吳氏見過皇後娘娘。”


    “承徽蘇氏見過皇後娘娘。”


    “昭訓林氏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一一掃過,目光停留在杜嬋娟身上,“杜良娣還未及笄吧,歲數確實是小了些,到東宮住著可還習慣?”


    “迴皇後娘娘,嬪妾在東宮一切都好,太子妃娘娘待人親和,後宮裏的姐妹們對嬪妾也好。”杜嬋娟臉上帶著些嬰兒肥,笑起來時梨渦淺淺,像個福娃。


    皇後也很喜歡杜嬋娟的外表形象,露出個真心的笑來,朝杜嬋娟招手,“好孩子到本宮這兒來。”


    杜嬋娟上前幾步走到皇後身邊,皇後從腕間褪下個玉鐲,拉過杜嬋娟的手戴在她手上。


    “本宮見你歡喜,這鐲子就留給你把玩吧。”皇後盈盈一笑,拍了拍杜嬋娟的手背。


    “謝謝皇後娘娘。”杜嬋娟甜甜迴答,心中歡喜。


    皇後鬆開杜嬋娟的手,又將目光看向右側三人。


    林繡她倒是熟悉,在鍾粹宮裏教養的時候就聽說林繡十分出色,隻是壓過了春嬤嬤的女兒,卻沒什麽大問題。


    吳秋月和蘇憐茵都是皇帝選的人,雖然選秀時她也在,但也並未仔細瞧過兩人。


    吳秋月生的溫婉可人,一副江南女子嬌小玲瓏的模樣,舉手投足間也盡顯閨秀教養。


    蘇憐茵反而人與名字截然不同,長相較為英氣,身量高挑纖細,整個人看上去精氣神十足,與她的父親蘇郎將十分相像。


    皇後對此尚且滿意,“既然都進了東宮,那就時時刻刻要以太子殿下為先,恪守本分,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下首幾人皆是異口同聲:“嬪妾謹遵皇後娘娘旨意。”


    皇後點頭,“好,都有賞。”


    “謝皇後娘娘。”眾人皆是一陣異口同聲。


    “還不久便是阿離的生辰,阿離打算如何操辦啊?”皇後繼而說起今日的要事。


    “兒臣想著一切從簡便是,在避暑山莊擺上幾桌家宴便好。”季淑離迴答道。


    皇後:“也好,恰逢這些時日千鯉池的荷花盛開,就把位置安排在千鯉池吧,既可舉辦生辰,又能賞荷。”


    “屆時兒臣再請一個戲班子來,唱唱戲,也好給大夥兒解解悶。”季淑離見皇後已經安排了場地,也就提了個意見。


    “既然是你的生辰,那便你做主去辦,有什麽問題拿不住了盡管來找本宮便是。”皇後點頭同意,抬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季淑離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主動帶著杜嬋娟等人告退。


    從皇後宮裏出來,眾人皆是收到了不少賞賜,迴去的路上都高興不少。


    季淑離也沒打算拘著眾人,溫柔開口:“好了,本宮也不約束著你們,頭一次到避暑山莊來,想必也是好奇得很了,都出去走走吧。”


    杜嬋娟早早就想著要逛逛避暑山莊了,現在季淑離同意放她們出去,立刻就來了興趣。


    “真的嗎?”杜嬋娟幾乎要歡唿起來,“那嬪妾們現在就可以去逛逛嗎?”


    季淑離見杜嬋娟這麽高興,也跟著笑了起來,“想去便去吧,隻是東西都要叫下人裝好帶迴雨花宮去。”


    “謝謝太子妃姐姐,”杜嬋娟乖巧一笑,湊過來拉住蘇憐茵的胳膊,邀請道:“那蘇姐姐和吳姐姐陪我一塊去吧,”


    吳秋月和蘇憐茵對季淑離倒是沒有這麽熱情,可見杜嬋娟這般高興,也願意陪杜嬋娟玩樂。


    何況她們也是頭一次到避暑山莊來,總歸是好奇的。


    林繡站在一旁,“婢妾素來不愛出門,便陪太子妃迴雨花宮吧。”


    季淑離點頭同意。


    幾人在此處分道揚鑣。


    雨花宮不遠處就有一假山群,玲瓏俊秀,洞壑盤旋,九曲迴轉,倒是個解悶的好去處。


    “蘇姐姐,我瞧著這避暑山莊真是有趣,我可要多玩幾天好好盡興了才是。”杜嬋娟繞著假山走了一圈,坐在石階上同身旁人說笑。


    蘇憐茵接過春杏遞來的帕子擦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是啊,原來這兒這般好玩,光是這假山都夠我們走上一迴了。”


    吳秋月臉頰紅潤微喘著氣,她是文臣之後,平日裏缺少鍛煉,自然沒有蘇憐茵和杜嬋娟兩個將門虎女體力強壯。


    跟在吳秋月身後的素竹團扇搖了又搖,扇動著風來令吳秋月涼快舒服些。


    “你們倒是高興了,我巴巴得隨你們來了,倒叫我在後頭追你們。”吳秋月緩了過來,調笑著開口。


    “妹妹們這會子玩得如此歡快,倒是讓姐姐您受苦受累了呢。等迴去之後,我一定叫彩娟準備一碗清涼爽口、消暑解渴的酸梅湯,親自給姐姐送過去。”杜嬋娟滿臉笑容地湊近前來,俏皮地調侃著。


    吳秋月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厚臉皮地向妹妹討要這碗酸梅湯啦。”


    “月兒真是為了口吃食,竟說出這番話來了。”蘇憐茵聽罷也跟著笑了起來,急忙打趣開口。


    三人很快便笑得前仰後合,銀鈴般的笑聲如餘音繞梁,迴蕩在這處假山之間。


    一位身著錦衣華服、滿頭珠翠,年紀似乎不過二十歲的貴婦人,正悠然自得地欣賞著周圍的美景,卻被不遠處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笑聲打擾了清淨。


    “是誰在那邊?”貴夫人皺了皺眉,不悅問道。


    這笑聲歡快極了,讓這位婦人不禁皺起了眉頭,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隨後,婦人朝身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便急忙過去探查情況。


    不等宮女迴來迴話,婦人便邁開腳步,朝著笑聲傳來的地方走去,身後一眾丫鬟婆子也趕緊跟了上去。


    “奴婢見過各位貴人。”婦人身邊的宮女走過來看見杜嬋娟三人,見她們衣著不凡,想來是有些身份的,上去行禮問安。


    “起來吧。”杜嬋娟看向來人,隻覺眼生,想來不是東宮的婢女。


    “春桃,叫你去給本王妃探路,你在這磨蹭些什麽,莫不是皮癢了?”那婦人右手搭在另一個宮女胳膊上,緩緩走了過來,見春桃正向杜嬋娟幾人行禮,含沙射影罵道。


    杜嬋娟等人見眼前華彩照人、穿戴不凡的婦人,竟自稱為王妃,皆從石頭上地站起身來。


    吳秋月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婦人,心中暗自揣測。


    這婦人年歲瞧著比她們大上幾歲,應當是同輩人。


    如今成婚的王爺僅有泰王和晉王,泰王妃江南出身,長相秀麗可人,性格溫婉賢惠;而晉王妃則以傾國傾城之貌聲名遠揚,平日裏又注重衣著打扮。


    如此推斷,眼前這位婦人想必就是晉王妃了。


    吳秋月與杜嬋娟、蘇憐茵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三人一同向晉王妃施禮。


    “妾身太子良娣、妾身太子良媛、妾身太子承徽,見過晉王妃。”


    三人聲音婉轉悠揚,施施然行禮,端莊大方。


    晉王妃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屑仿佛要溢出來一般,手中的繡帕隨手揮了揮,“起來吧。”


    三人緩緩起身,“謝王妃。”


    晉王妃抬眼仔細端詳三人,隻見這三人皆是美人,她們往那一站,便如三株嬌豔欲滴的鮮花,各有各的風姿綽約。


    “原是太子妾室,”晉王妃微垂眼簾,似是想遮住眼眸中那毫不掩飾的鄙夷白眼,“在這花園假山裏吵吵鬧鬧的,真是上不得台麵。怎麽,你們太子妃沒有好好教導過你們嗎?”


    三人皆是臉色一僵,沒想到晉王妃說話竟然這般不留情麵。


    傳聞晉王貪愛女色,晉王妃原本出身不高,頂多做個側妃抬進晉王府。但晉王妃生的貌若天仙、傾國傾城,晉王一見傾心,鍾情不已。


    晉王本就對朝政不感興趣,不需要出身高貴的正妻助力,對晉王妃一見鍾情後便進宮求得太後懿旨,娶了晉王妃為正妃。


    然以色侍人者,豈能長久乎?


    晉王不久便移情別戀,新歡舊愛,如過江之鯽,源源不斷的美人被抬進晉王府。


    晉王妃恩寵漸失,猶如昨日黃花,可晉王妃出身不高,不敢對晉王造次,隻能將痛苦和怨恨轉移到府中妾室身上。


    久而久之,晉王妃一聽及妾室,都是厭煩與不屑的。


    杜嬋娟年紀小藏不住事,她本是侯府嫡女,雖父親年事已高,家中無兄弟襲爵,可到底也是貴女,何曾聽過別人這般編排過她。


    更何況晉王妃這麽一說,連帶著季淑離都給罵了一頓。


    待杜嬋娟迴過神來,便欲邁步上前與晉王妃爭辯,卻被吳秋月拽住了手腕。


    “妾身等人不知王妃在此處,擾了王妃清淨,還請王妃恕罪。”吳秋月快速反應過來製止了杜嬋娟動作,上前行禮道歉。


    晉王妃的品階比她們高出許多,當前的首要之務是要避開晉王妃,以免惹上禍端。


    此時若與晉王妃理論,恐怕會釀成大禍。


    晉王妃翻了個白眼,“即是外出,可得了你家太子妃的允許?”


    “太子妃娘娘心善,想著嬪妾們是頭一迴到避暑山莊來,便準許嬪妾們外出走走。”蘇憐茵冷靜迴話。


    “依本王妃看啊,太子妃還是太年輕了些,竟也準許你們出來花枝亂顫。”晉王妃冷哼一聲,不屑道。


    晉王妃擺明了編排季淑離,杜嬋娟知道季淑離對她多有照顧,一時聽不得這種話。


    “晉王妃好大的口氣,竟然敢編排起我們太子妃娘娘來了。”杜嬋娟兩頰鼓起,嗆聲道。


    “太子妃都不急,你急什麽?”晉王妃瞪了杜嬋娟一眼,無所謂開口。


    “你且等著,我迴去告訴了太子妃,有的你好……”杜嬋娟明顯被惹急了,在閨中的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指著晉王妃大喝。


    蘇憐茵眼疾手快捂住杜嬋娟的嘴,沒讓杜嬋娟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


    吳秋月也是一下慌了神,拉過杜嬋娟躲在身後。


    “晉王妃恕罪,杜良娣一時心直口快,還望王妃不要介懷。”吳秋月行了個禮,替杜嬋娟開脫。


    晉王妃早就氣紅了眼,想也沒想就叫身旁的春桃去給杜嬋娟一個耳光。


    春桃哪裏敢打,支支吾吾不肯上前。


    晉王妃氣急敗壞,擰了春桃一胳膊。


    杜嬋娟也沒想到晉王妃竟然真敢叫人打她,扒開蘇憐茵站了出來。


    “怎麽,說不過別人就要上手打了不成,你就這點本事?”杜嬋娟孩子心氣,上去和晉王妃爭論。


    晉王妃帶著護甲的手直直指著杜嬋娟,咬牙切齒:“你……”


    電光石火之間,晉王妃猛地衝上前去狠狠打了杜嬋娟一個巴掌。


    杜嬋娟哪裏是什麽受氣的人,見晉王妃打了自己一個巴掌,當即迴了晉王妃一個耳光,然後拽著晉王妃的頭發要往地上摔。


    “啊——”晉王妃吃痛驚叫一聲。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杜嬋娟和晉王妃滾在一處,打的不可開交。


    吳秋月過去拉住晉王妃,想將兩人分開。


    蘇憐茵則是謹慎護著杜嬋娟,沒叫晉王妃真的傷到杜嬋娟。


    下人們更是慌張,根本拉不住主子們。


    彩娟見蘇憐茵幫忙護著杜嬋娟,知道現在情況已經不可收拾了,趕忙撒開腿一路小跑去雨花宮。


    “太子妃娘娘,不好了!”彩娟跑進雨花宮,直衝季淑離的院子去。


    季淑離正和蓮香在屋內刺繡,聽得外麵一陣喧嘩。


    菊青在門口便攔住彩娟,“彩娟你怎麽來了,可是杜良娣出什麽事了?”


    彩娟扶著腿喘了口氣,快速迴道:“晉王妃和我家小主在假山群打起來了,吳良媛和蘇承徽正在一旁勸。”


    菊青驚訝一瞬,拉過彩娟往裏走。


    季淑離早就聽到了動靜,停了手上的動作,將繡布遞給蓮香,站起身來朝屋外走。


    正好菊青也拉著彩娟走了進來。


    “這是怎麽了?”季淑離見兩人都一臉焦急,不由問道。


    “娘娘,晉王妃和杜良娣打起來了。”菊青連忙說道。


    季淑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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