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你控訴的十分痛心疾首,但不好意思,我著實是不知道你說的是些什麽事,自打從君城迴京以後,我就再未踏出京門半步,如何能如你所言一般助紂為虐,助所謂的昏君欺壓令千金?”


    言罷,向夜闌將泡濕的擦臉布丟到了匪首的身前:“擦擦臉,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認錯人了,我雖然談不上對得起天地良心,但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做了的,我向夜闌絕對敢認。”


    匪首方才逃跑時曾在泥潭中跌了一跤,衣服都黑灰一片了不說,臉上都是一團團的泥,無論看什麽都是花乎乎的。


    他雖不情願接過“嗟來之食”,但被臭泥糊臉的滋味實在是粘膩難忍,故而隻堅持了片刻底線,匪首就接過了擦臉布。


    匪首擦幹淨白嫩肥碩的臉以後,忽的啞然失色,讓本就有些尷尬的氛圍,顯得更是雪上加霜。


    向夜闌莫名覺得此人呆怔的目光有些可笑,問:“怎麽不說話了?”


    匪首不敢言語。


    向夜闌與他印象中那位妖後的長相可是差遠了,唯一的近似之處,便是性別相同,二人皆是女子。


    除此之外,真是沒有半處相同。


    方才還不甘低頭的匪首臉色一改,竟討好起了向夜闌:“草民認錯了娘娘有罪,著實是讓您受驚了!這、這,草民實在是不知道京中有兩位娘娘,這才打擾到了您的頭上,實在是場誤會,要不……您放草民一馬?”


    映顏在心中呸了兩聲,真真是個馬屁精!又斥匪首道:“京中當然隻有我家主子一位娘娘,你還以為有幾位?”


    “這就奇怪了!那兩人分明自稱是微服私巡的帝後,怎麽會呢……”匪首越想越心虛,以至於不敢大聲言語。


    就算其中有什麽誤會,他也是鐵打的理虧啊!


    見向夜闌麵露嚴色,匪首用膝蓋蹭地挪上前兩步:“娘娘,會不會是陛下,陛下他……帶著旁的女子南巡去了?草民畢竟不是京中之人,哪裏知曉這些哇。”


    向夜闌白了匪首一眼:“繼續猜,換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匪首一慌,支支吾吾的真開始了編瞎話:“也許是陛下擔憂您四處走動不變,所以才帶了旁的女子遠行巡視的!”


    ……


    向夜闌無奈扶額,這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編瞎話討好自己還能編得如此不合邏輯,甚至還能憑空未為自己添了氣結的。


    但向夜闌也聽了出來,哪怕匪首對於認錯了人這事毫無底氣,也很堅持那位與他有仇的就是真皇帝,可見此事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其中的確有什麽隱情可深挖。


    “你還是別編了,我怕我氣個好歹出來。”向夜闌道,“你就待在原處,一五一十和我說說究竟是怎麽迴事。”


    匪首一看有為自己辯解的機會,萬萬不敢放過:“迴娘娘,草民乃是人士崔橋鎮人士,名為崔阿虎,年方四十二,家有一妻一妾,賢妻為蘇氏,妾室為禾氏,賢妻為草民孕有一雙子女,小女年方十三,乃是崔橋鎮的鎮上一朵花,七八歲那會,提親的人就快把門檻給踩破了。”


    向夜闌差點以為這人是來登記華國第一次人口普查的,連忙打斷他的暢所欲言:“天黑了,說重點。”


    匪首木訥的應了兩聲,這才想著說起事情緣由:“崔橋鎮上十幾日前新搬來了位富戶,為崔橋鎮的百姓平了些小事,說是瞞不住了,才隻好坦白自己是京中前來的皇帝陛下與皇後娘娘!自此之後,二人便打著充實後宮的名義,強逼未婚配的姑娘前去府中侍寢,違者還要滿門抄斬!比起此舉,強占鎮民財物的事簡直算不上什麽……”


    他不受控製的放聲大哭,悄悄抹了把眼淚,想來是深受此害:“小女才十三歲不足,也被強行召了去,原本還許著什麽要讓她入宮做娘娘,可、可第二日陛下就翻臉不認,還說是小女自薦枕席!天地良心,小女連與外男說話都不敢,怎會做出此事!受人蒙騙不說,如今還要日日受人指點,草民身為父親,自然要為她討個公道!”


    聽過這些,向夜闌確認了是有人假借自己與薄昭旭之名在外招搖撞騙,汙了自己與薄昭旭的名聲不說,還戕害了不少無辜百姓,著實可恨。


    向夜闌鎮靜詢問:“崔老板,你就半分沒有想過會是有人假冒陛下之名,在市井間招搖撞騙嗎?”


    “絕無可能!”匪首十分篤定地搖了搖頭,“草民曾見過陛下所出示的皇宮玉璽,而且娘娘與陛下原本就時常在外遊曆,此事還能有假?最多也就是您被陛下瞞著,陛下又帶了別的姑娘去!”


    如此努力說話還得罪人的,向夜闌攏共也就見過他一個。


    向夜闌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是嗎?那崔老板你有沒有見過皇室玉璽究竟是什麽樣?別說是你,連我都記不住它到底是什麽模樣。就是從京城日夜趕路,也得花上三四日才能趕到崔橋鎮,他日夜都在我身邊,如何能分身前往崔橋鎮殘害百姓?”廟街


    匪首磕磕絆絆的也說不出什麽關鍵事,一如剛才那般含糊辯駁:“那位陛下說留在京中的是他的替身,為他掌管朝中之事,所以……”


    這人還真是厚顏無恥,假冒薄昭旭不說,竟然還要說薄昭旭本尊是他的替身?向夜闌可是許久未曾聽聞過這麽好笑的事。


    向夜闌雖對匪首無話可說,但氣也大致消了三兩分:“崔老板,你本意不壞,但仍是做錯了事。一來你所雇的這些手下傷了我的兄長,兄長如今性命垂危,我不能眼看他忍受這般的痛苦,讓你平安迴去,二來你所命人燃放的煙有毒性,簡言之,你傷了我的家中人。”


    行刺皇後,匪首摸著腳去想都知道是掉腦袋的嘴,之所以敢來,正是因為他護女心切,不願讓女兒忍受這般的委屈,所以隻要能為女報仇,他根本就沒打算過能活著迴去!


    可——


    匪首上氣不接下的崩潰大哭,這仇未找到原兇了斷,他如何能安心受死!向夜闌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在他腦海裏反複環繞,目光一怔,匪首聽出了異相。


    “不,不對啊娘娘!”匪首急得差點爬了起來,“那煙不是草民放的!草民根本不知道什麽放煙的事!”


    這怎可能?


    向夜闌連個標點符號都不肯相信,今夜上山的隻有這一夥人,若不是他命人燃放此煙,還能有誰?


    故而向夜闌問道:“崔老板,你難道聞不到四周的香味嗎?雖然效力已經被雨水洗盡,但氣味仍在,你應當聞得出來。”


    話罷,向夜闌也覺出了些許不合理之處。


    比起匪首知不知曉有人放煙,更加不合道理之處。


    是了,自己方才怎麽就沒有細想?


    向老夫人是聰明人,從來不會對外聲稱向府前往相公寺為向老太爺冥誕上香祈福之事,免得被劫道人盯上,而相國寺一方隻會以各種借口對外聲稱閉寺三日,望四海八荒前來的香客等上一等。


    匪首崔阿虎身為崔橋鎮人士,遠在京城數十裏之外,更不可能知曉此事。


    哪怕他是偶然聽得,又結合種種見聞猜出此事,又如何能知曉自己也會前來祈福?


    就連朝廷中想抓自己小辮子的諸位大臣,都以為自己還乖乖待在宮中養生呢!


    向夜闌困惑之餘,留意到匪首竊自抱怨:“準是讓那個小子給跑了,要不是被他給一腳絆到了泥潭裏,老子根本不可能被抓到……”


    他果真是有其他同夥!


    向夜闌趕忙劫住了匪首即將咽迴肚子的話頭,“你說什麽?”


    寂靜的片刻,屋外大雨也歇了歇,隻留些屋瓦還在滴落的積水。


    “沒什麽,沒什麽!草民不敢說什麽,您要殺要剮,那就,那就隨您的遍吧,就是……”匪首小聲求情,“能否讓草民給小女送最後一封家書?”


    “這就得看我心情了。”


    向夜闌心生一計,欣然笑道:“崔老板既然不想死,不妨與我交代交代,與你一起上山又離你而去的,究竟是誰?”


    匪首敏銳的察覺到了事情的轉機,想都未想就交代了:“是、是個向家的小輩,模樣說的過去,年紀輕輕的,還挺有主意,草民花了不少錢才把他收買來幫草民做事的!但草民一開始想的是綁了您就能讓陛下兌現諾言,如約接小女入宮了。可哪裏想得到呢!”


    果然如向夜闌所預料一般,是向府出了內鬼。


    但……


    向家大半的人都在這了,小輩皆在此,長一輩的皆在向府,也就是姚潤兒不服向老夫人管教,又口口聲聲說著擔心向景明一人“出遠門”,死活嚷著要跟來。又有誰能如此想不開,明知自己也得深受牽連,也要出賣消息來坑害自己?


    “崔老板,你確定不是自己被假冒向府的人蒙騙了?”向夜闌未免懷疑起了已有人認錯人之前科的崔老板,別又是認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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