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句話,上官紫觴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身子無神的愣在了那裏,蕭白撤去了禁錮她的內力,可是她依舊一動不動,眼眸之中有些渙散。蕭白已經猜到了幾分,上官紫觴與上官白肯定是有些關係的,否則上官白也不會來這裏,護住她不被殺死。此時的上官紫觴,倒是顯得有些柔弱無助,可是他能夠幫助她嗎?似乎不能,那是上官紫觴的私事,無論是為了什麽事情,都不是蕭白能夠插手的,當然上官紫觴也不會讓蕭白插手。


    “這幅畫,是誰送來的?”棲鳳閣西廂之中,上官紫觴自己的房間之中,掛著一幅畫,赫然就是蕭嵐的那一幅龍鳳呈祥。


    “小姐,這是姑爺送來的,聽說是三小姐送給他新婚大禮。”丫環道。


    “原來是畫仙子蕭嵐的畫,難怪如此靈韻動人,天下第一畫師名不虛傳。”上官紫觴望著這幅畫,的確是有幾分喜愛,她也是精通琴棋書畫之人,可是她的畫技與蕭嵐一比,就顯得有些小巫見大巫的。


    “其實姑爺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不好,小姐你是否要去碧落小院謝一下姑爺。”丫環心中有些不忍心的說道,蕭白的確沒有傳說之中那麽廢物,可惜他娶了上官紫觴。丫環知道,上官紫觴是何人,也知道蕭白是永遠不可能走進她的內心,但是今後以夫妻身份相處,至少不要與蕭白的關係弄得很糟。


    “我累了,以後再說吧。”上官紫觴卻是一臉不關心,她現在懶得應付蕭白,甚至懶得應付任何人。而蕭白呢?每一天過的似乎也是得過且過,蕭雲則是忙了許多,畢竟這些天的江湖人令他頗費心神,不過好在已經過去了侯府又變成了以前的那種寧靜,蕭白雖然已經不似以前那般嗜睡慵懶,但是也很少走出碧落小院,每一天都是在小院之中飲酒喝茶,過的倒是有些愜意。不知不覺,這樣的日子竟是過了半年,漸漸地侯府之人都習慣了這種生活。至於侯府之中的事情,已經被外麵探知的一清二楚,蕭白的名氣不是更好了,而是更加的廢物了,蕭白與上官紫觴的生活,被人知道,整個茶樓之間的話題都是說著蕭白的無用,一個男人娶了老婆,居然分房而居不敢同房,無論是什麽樣的人聽到這話,都會覺得這個男人是一個無比孬種之人,比起以前的廢物,更加令人嫌棄。連皇帝蕭鼎玄也著實沒有想到,蕭白的名聲變得更加不好了,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錯事。


    “這侯府世子蕭白,也忒沒用了,娶了一個傾國傾城的妻子,竟是擺在家裏不曾享用,早知他如此無用,就與他商量將他老婆轉給我了。”茶肆之中,一個身著華衣的公子,一臉不曾掩飾對蕭白的不屑,大聲的說道,整個茶肆之中,所有人都能夠聽到他的話。


    “說的沒錯,早聽聞這蕭白是廢物,卻沒想到如此孬種,也不知道誰能夠得到紫觴姑娘的青睞?”所有人的眼眸之中毫不掩飾的散發出一種淫穢的貪婪,很顯然在他們心中紫觴不是二世子的妻子,而是一個風塵女子,隨意能夠被人玩弄之人一般。


    “父親,我們還要去侯府嗎?”一道甜美的聲音響起,隻見茶肆之中坐著一對父女,女子麵容柔弱,長像甜美,語氣柔和,穿著卻是一件白裘,而坐在了他身邊的一個男子,麵容肅穆,胡須稍長,身披一件紫色貂裘,一看便是富貴之人,隻是聽到了茶肆之中那些流言蜚語,女子的眉宇緊皺,似乎覺得這些話,是在侮辱她一般。


    “當然要去,如今東都之中,隻有侯府才是我們熟悉的,放心看在以往的情分之上,侯府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的。”老者似是看出來女子眼眸之中那絲擔憂,安慰著她說道。說實話,這個時候來侯府是否是好事,他自然也不知道,隻是東都之中,除了侯府之外,他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麽世家肯收留他們父女。


    “若是侯府不願收留怎麽辦,畢竟當年是我們對不起侯府的。”女子眼眸之中卻是有些擔憂,因為他們很久不與侯府來往了。


    “放心吧,他們都不是無情之人。”老者雖然心中擔憂,可是此時已經別人能夠救他們,如果不是因為被累及,他們袁家也不可能落到如此境地。


    “二世子,外麵來了一男一女,看似是父女,說是侯府舊友,要見嗎?”一個仆人來到了碧落小院,望著一臉悠閑坐在院子之中飲茶的蕭白說道。


    “大哥不在嗎?”蕭白詫異道,一般侯府之中的所有事情都是蕭雲打理的,來人也都是蕭雲接待的,他可是從來不曾管過,當然也沒有時間管這些事情。


    “小侯爺進宮去了,說是四皇子去相州一事有了結果,陛下要他親自從四皇子手中接手一個人。”仆人一臉恭敬的說道,隻是說出這話的時候,蕭白則是一愣,要知道能夠讓皇帝動用蕭雲親自押送的人,顯然是有些名望之人,而相州更是地處偏南,相州之中豪族頗多,能夠牽動皇族的豪族,足有四五家,顯然是相州之中的豪族犯了事,否則蕭白知道,四皇子剛從深雲宮會來半年,是不可能被派去相州的。


    “宮中的事情,我們就不要管了,既然是侯府舊友,先將他們安排在客房之中,等大哥從宮中迴來再告訴他。”蕭白平淡的說道,一般侯府之中日常之事,他都不會過問,至於侯府舊友,他認識的更加少了,而且侯府舊友本就很少,蕭鼎文一直在北疆,要說有朋友,那也是在北疆的。


    “侯府之中的那兩個人是你留下的?”傍晚之時,蕭雲臉色有些難看的走入了碧落小院,弄得蕭白有些莫名其妙,留下兩個侯府的客人,似乎沒有什麽大不了,蕭雲怎會特意來一趟。


    “怎麽了?”蕭白問道。


    “你知道來人是誰嗎?”蕭雲一臉無奈的說道。


    “什麽人?”蕭白也好奇了起來,能夠讓蕭雲臉色變得如此難看之人,顯然跟侯府有著淵源。


    “來人是袁清心跟他的女兒袁霞。”蕭雲的眼眸之中浮現出了一抹不屑之色,蕭白一愣。他著實沒有想到來人會是他們,蕭白也是有些不解,這一家人的臉皮不該厚到這種程度吧,怎的還有臉來侯府之中。


    “他們袁家不是已經與英家聯姻了嗎?怎麽想到來侯府了,他當年不是說英家乃是一方土皇帝,侯府隻不過是名聲好聽,不過是東都城之中一座比較威風的宅子罷了,怎的還有臉來我侯府?”蕭白也是有些怒意的說道,袁霞他很熟悉,袁清心當年乃是京官,一名四品重臣,而袁家則是經商為主,在袁清心的庇佑之下,倒是有著一番小小的成績,隻是朝廷官員,家裏經商肯定造人詬病。袁家隻能找靠山,因為袁清心跟蕭鼎文有些交情,原本是定了袁霞與蕭白的婚事,這也是陛下第一道賜婚,原本以為這是一段金玉良緣。可是不知怎的?袁家竟是與入京走親的英家勾搭到了一起,袁清心也離開了東都,英家更是為袁清心掙得了一個相州提點總督的官職,算是在相州掌實權的官職,袁清心自是無比高興的接受。


    “本來是如此,可是英家的婚事似乎出了一些變故,袁霞倒是沒有嫁入英家,但是英家與袁家已經成為了一家人,族中聯姻女子已經多大十幾人,袁家也是在英家的庇佑之下在相州成了一方望族。”蕭雲道,不可否認,袁家的選擇沒有錯,侯府絕對不可能為袁家帶了如此之多的利益,這些利益讓袁家一個商賈之家,成為了一方望族,這也值得他們失信侯府,可是如今出了事便來侯府躲禍,這可就說不過去了。


    “莫不是這英家出事了?”蕭白道。


    “自然,這英家在相州無法無天,無視朝廷法度,竟是欺壓百姓,為了給一個侄子建造房子,竟是硬生生屠了一個村子。此等作風可謂是罪惡滔天,好在相州其他豪族聯合起來,將此事告到了禦前,陛下才會派四皇子前去查,你知道嗎?英家的一個仆人,都能夠騎在一個縣令頭上,這種事情陛下豈能容忍,英家全家入獄,而袁家也遭受牽連,被其他豪族逼迫,袁家族長認為這都是袁清心當年籠絡英家的錯,所以將父女二人逐出袁家,他們才會來到侯府。”蕭雲道。


    “原來是來投奔來的,就讓他們住著吧,其餘的就算了。”蕭白一臉平靜的說道。


    “希望他們的目的單純吧。”蕭雲也是很無奈,畢竟人已經住進了侯府,如今將他們趕出去已經不現實,況且袁清心當年跟玄天侯爺蕭鼎文是有一段交情的,所有當年袁霞拒絕那樁婚事,侯府也不曾真的與袁家斷交。


    侯府棲鳳閣,別說蕭白的碧落小院,就算是上官紫觴所住的西廂,也是非常的龐大,倒是碧落小院比起西廂小了許多。隻是碧落小院之中,種著許多青鬆,雖然不高,但是給整個小院添了幾分碧色,院中有一方小池塘,池塘中央放著一塊太湖石,上麵不停的冒著水流。紫觴今天的心情很好,侯府的後院之中,有一個湖,湖中養著魚,已然入秋的湖邊,原本碧綠的青草之地,已經變得枯黃了起來,周邊種著許多桃樹,此時樹上已經沒有一片葉子,湖水之中還能看見幾條魚來迴的遊著。上官紫觴一襲紫衣長袍,身體圍得有些厚實,畢竟入秋之後,空氣顯得冰冷了幾分,身邊跟著的鵝黃色衣裙女子,也搓了搓手,秋後便是入冬,大地即將迎來沉眠季節。


    “小姐,這湖水倒是很靜。”丫環望著平靜無波的湖麵,猶如一麵鏡子一般,時不時的能夠看見湖水之中泛起細小的漣漪,那是湖中小魚所致。


    “你真把這裏當做家了?”上官紫觴皺眉說道。


    “其實小姐,這裏挺好的,姑爺其實也對你挺好的,如今外麵的流言蜚語,對姑爺而言很難聽,可是他從來都不曾來找你,自己默默忍受,這樣的男人著實難得。”這半年丫環是接觸蕭白最多之人,外麵的流言她也聽得許多,但是她知道,那些流言本不該出現在蕭白的身上。碧落小院之中的蕭白,總是一襲白衣,一把折扇,翩翩如玉,宛如無欲無求之人,說實話丫環每一次見到蕭白之後,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自家的小姐越來越配不上蕭白。


    “你該知道的,這裏不會是我的家,也不能是,我上官紫觴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上官紫觴無比執著的說道,她自然要執著,沒有人明白,她是怎麽活下來的,她心中的恨意,也不是所有人能夠知道的,她緩緩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絲絹,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她小心翼翼的珍藏著。緩緩打開了絲絹,裏麵竟是一片枯黃的樹葉,已經過了將近一年她從來都不曾知道,那一個黑夜,出手救她的究竟是誰?


    “小姐,這是什麽?”丫環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上官紫觴拿出這一片樹葉發呆了,她自是能夠看清那是一片樹葉。可是對於上官紫觴來說,這不是一片樹葉,而是一個人,一個她惦念的人,無論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她都不在乎,因為她這一輩子之中,唯一有人救了她,這便夠了。


    “你不需要知道。”上官紫觴的語氣很冷,丫環連忙閉嘴,她知道上官紫觴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總是不願意別人多嘴,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請問你是紫觴姐姐嗎?”聲音有些甜美,一襲白裘披風緩緩飛揚,袁霞也來湖邊散步,看到了湖邊的那一個美麗女子,看著她跟丫環也在散步,隱晦的目光之中多了一抹嫉妒之色。可是很好的被她隱藏了下來,隨後臉上掛著笑容,無論是誰?見到那樣甜美的笑容,總不會覺得她會嫉妒一個人,上官紫觴看著別人靠近,連忙將絲絹收迴懷中。


    “你是誰?”上官紫觴蹙眉,她不喜歡與別人親近,尤其是侯府的人,連侯府三小姐蕭嵐,她都懶的應付,所以這麽久了,在侯府之中過的就跟一個客居在侯府之上的人無異。


    “我叫袁霞,我父親是侯府侯爺的朋友,算是世交,如今居住在了侯府之中,聽聞二世子娶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嘴上的客套卻是不曾落下,但是心中有幾分真心誰又能知道,隻是紫觴不在乎別人怎麽評價自己,她的美貌足以令人嫉妒。如果還有人能夠與她一比,就是邢雯雯了,隻是她們的氣質完全不像,一個就像是氣質如仙的仙女,另一個就像是絕世禍水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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