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鼓樓裏鍾鼓聲不斷,簡家人齊聚一堂。


    說是議事,其實還是與往年一樣,各處山頭的人都有自己的安排,不過是來吃一頓大鍋飯的流水席,除了身份高的,誰會在乎這個議事到底議的是啥?


    在皇宮舊址裏頭,有處毫不起眼的院落,一座殿宇孤零零的矗立在園子當中,這裏除了一個老瞎子天天打掃之外,基本無人過問,可簡家人都知道,這裏是禁足之地的簡家祠,同時也是簡家的議事的地方。


    殿宇成工字形,前殿三間,左右兩間均是擺放簡家已故之人的牌位之處,雙葉門大開,使得屋裏空間明亮,不顯陰冷,完全沒有那種莊嚴壓迫之感。


    從中而入,便是寬敞的大殿,殿中沒有多餘的雜物,中間兩席主位,一席是家主的位置,一席是大地仙簡語堂的座椅,旁邊兩排座椅是長老席位,至於嫡係什麽的就隻能是站著。


    往年議事,簡語堂極少出現,所以由簡瞬主持的議事都會很短,都是老管家簡喜端著一張黃紙一通念叨,像是在頒布聖旨。


    一眾長老一開始也有怨言,但經過幾年之後,也就不太在意了,有事不用說,沒事就退朝的勾當反倒覺得挺好,尤其是那撥心中有鬼的長老們,家主越混蛋越好。


    隻是今日不同往昔,老管家簡喜一手持著黃紙,一手不住地擦著額頭汗水,連頭也不敢抬,更別說念叨黃紙上的內容了。


    今日的兩席主位上仍舊隻是坐著一人,但不是常在的簡瞬,而是老祖簡語堂,看似閉目養神的他,此時卻是氣勢外放,壓力如海潮般壓頂眾人,別說簡喜不敢說話,就一眾長老都屏住了唿吸。


    這是有大事來了!


    簡喜沒忍住又看了一遍黃紙上的內容,心驚之餘,卻又莫名的有些興奮,便悄悄抬眼,看向眾長老座位後的嫡係子孫。


    簡丹仍是那唯唯諾諾的性子,也沒弄出個石頭裏開花,幸好幸好,幸好繼任的家主不是他,不然自己肯定吃不了好。簡喜隻是瞟了簡丹一眼,就看向了下一人,而後就莫名的笑起來。


    “念吧。”簡語堂聲音不重,卻讓整個羅武宮裏清晰可聞。


    簡喜的思緒被打斷,他輕輕一顫,然後定了定神,這才一步走到台前,聲音以真元催化,同樣傳遍整個羅武宮。


    “從即日起,上家主簡舜卸任,由嫡係子女簡欣接位!”


    一語落畢,各處嘈雜的山頭瞬間落針可聞。


    簡喜環顧一周,瞧見眾長老驚訝的表情,心裏譏笑一聲,奇怪麽?一點都不奇怪!說到能力,嫡係裏麵還真沒有人能與之相比!


    他扭過頭,又看向一旁的嫡係子弟,瞧見他們皆是震驚神色,可簡舜的四位子女中除了簡尚咬牙切齒,其他三位俱是麵帶笑意,更是在此刻輕聲聊起了天。


    自家老爹的位置都給奪了,一幫子女居然如此心大,也不知他們是怎麽想的。簡喜輕輕搖頭,暗自苦笑,這才看向簡欣,見她除了震驚外還有一臉茫然,便笑道:“家主可以上位了。”


    “家主人選怎可如此草率!”一眾長老之中忽然有人站起,大聲嗬斥。


    眾人紛紛朝他看去,簡喜同樣測過了頭,咧嘴而笑,道:“家主傳位從不草率,簡化成長老為何會有這般疑問?”


    簡化成伸出手指連點簡舜四位子女,道:“家主四位子女俱在,又怎麽會傳位給外人?家主傳位連家主都不在,又是傳的哪門子位?!家主去哪裏了?你倒是先說個清楚!簡家議事可不是一言堂!嘿嘿!就算是簡丹不適合家主之位,簡尚的品行俱佳,為何不可以接任家主位置,再退一步,可說簡尚年紀尚小,暫時無法接任,但簡曼無論是資曆和閱曆還是對家族的責任,接任家主的位置都是責無旁貸!”


    簡喜嗬嗬大笑,他不答簡化成的問題,反而對他問道:“上家主去哪裏了?”


    眾長老剛剛被簡化成說動,均是在想簡舜去了哪裏?不想簡喜這麽一問,俱是一愣,紛紛看向簡化成,正巧也聽他說道:“我哪裏知道?你身為簡家的大管家,居然問我?”


    簡喜忽然扭過頭,看向憤怒不已的簡尚,輕聲問道:“你爹去哪裏了?”


    簡尚一步跨出,指著簡化成怒道:“還我爹爹來!”


    簡化成眉頭一皺,連忙看向簡語堂,見他仍是閉目養神,甚至已經收斂起了氣息,哪裏還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是準備強加罪責了。


    不等他繼續說話,一眾長老中位置靠前的幾位紛紛站起身,“家主傳位之事誰都可以說得,唯獨你不能說。”


    簡化成哈哈慘笑,知道進入算是栽了,指著簡語堂道:“簡家是你的一言堂了!你如願了!”


    簡喜搖頭道:“簡舜在位期間也是一言堂,你不說,隻不過是為了方便你行事罷了。”


    簡化成大笑道:“我行了何事?”


    “勾結曲家,插手礦區爭奪賽,暗算嫡係子弟,謀害家主,任何一條都夠你死上好幾次了。”簡語堂忽然站了起來,抬手一按,如有無形壓力,瞬間將簡化成按倒在地,七竅流血,死是死不了,但想活得好,隻怕也不容易了。


    “家主還不上位?”簡語堂看向簡欣,話語裏充滿了不容置疑。


    家主位置來的是莫名其妙,簡欣暈乎乎的上前一步後卻怎麽也邁不動腿。她忽然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這才跨出了腳步。


    “建立地衙,整頓簡家,你可以的。”推她的是簡丹,說話的是簡曼,她迴頭看去,簡淑也握著小拳頭,“姐姐一定可以的!”


    在兩排座椅的最末尾,梅姨笑的最是開心,隻是她此時已經離開了座位,走出了簡家祠。


    羅武宮有陣法庇護,一年四季都是溫暖如春,加之外頭陽光正好,使得整個景色更加明媚。


    她其實不在乎簡家好不好,卻會在乎自己帶大的孩子好不好,如今看到他們都好,她就覺得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世界這麽大,比如去外頭看看。


    簡喜的念詞再次傳遍整個羅武宮。“廢除一切長老職務,建立地衙,擇選四位牙公,能者居之……”


    梅姨忽然迴頭,看到的是簡愛,“你怎麽也出來了?”


    簡愛神色不太好,“迴家吧。”


    梅姨點點頭,兩人禦風而起,便直接出了羅武宮。


    ……


    野雞大學的小型武鬥場。


    石姬天賦異稟,將各種劍訣的小冊子一一看完,不說都能上手,但將其使出來一點不難,隻是礦區賽還有三天就要舉行,米五穀又仍是靜坐不動,看來答應好的賭約怕是要玩不成了。


    她蹲在米五穀的身邊,看著兩團青色的光球圍著他緩緩旋轉,便好奇的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


    “別動!我走火入魔了你就得照顧我一輩子了。”米五穀嘴巴沒動,也不知道是從何處發出的聲音。


    石姬倏地站了起來,“醒了也不說?嚇唬人麽?”


    一團深青色的光球緩緩來到她的麵前,居然開口說話:“再給我一點時間。”說罷光球恢複原位,繞著米五穀周身旋轉,不時的還在他的手心裏鑽進鑽出。


    一個“魂簡”一個“飛書”,其實都是講的一門神通術法,“瞬步閃”。


    在看到這門神通的時候,米五穀差點高興地心神出竅,不說芥子台的煉製有了著落,就說自己使用這門神通配合謝玉生所講敘的刀法,就已經可以作為自己壓箱底的本事。


    瞬步分兩級,一級是“目之所及”的神到,其中又兩層,第一層是分離神魂,以神魂先到達某地,身體瞬間跟上的步法,不說彈指刹那,至少是一種極快的身法,在配合兵器,一閃而過的殺敵與無形。


    第二層便是心神先達到某地,身體再度瞬間跟上的境界,心神出竅,刹那千萬裏,目之所及,便是一步跨越的距離,隻是這樣的境界,不單單是習練就能達到的,還需要強大的自身修為,真元不夠,玄門一口氣不硬,就算你會了,也不能真正做到目之所及,一步斬殺的境界。


    至於第二級“心之所向”的意到,念頭在哪,身體便能穿梭到哪裏的至高境界,就很是類似於天仙境界裏的縮地成寸,但也有明顯的不同,意到跨洲遠遊,可不是一個縮地成寸就能達到的,可以說這“瞬步閃”是走了一個捷徑,不需要那麽高的修為,卻能做到縮地成寸的效果。


    飛書裏的米五穀閱讀著謝玉生所給的內容,而另一邊的魂簡裏,綠裙女子也在跟安如也的心念討教神通,而米五穀的本身神識,卻一直在玄門星海中不斷融合兩方的內容,不斷的進行著瞬步的嚐試。


    一口真元一步閃,從開始的不動,到後來的一步十米,百米,千米,到最後的神魂一動,身體便能自動跟上,可說進步之快,令人咋舌。


    隻可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神臆想,不實際練習,不能算作習練有成。


    所以在石姬吵醒他之後,他也隻是將內容在腦海裏迴爐複盤一番便站了起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賭約什麽的,就當我沒說好了。”


    石姬把袋囊摘了下來,然後藏在了胸前,“無情”也劍倏然出竅,被她握在了手中,“你說的是個錘子!”


    米五穀很不地道地對著長劍說道:“你跟著她幹嘛,不如來我這裏嘛。”


    無情劍嗡嗡震動,似乎真有脫離石姬手中的跡象,隻不過被她緊緊一握,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石姬咬了咬牙,“除了偷奸耍滑,你能不能爺們一點。”


    米五穀走到“天機”麵前,拔出直刀,輕彈刀身,“我是個色胚子,你要是輸了,我怕我把持不住的。”


    石姬開啟自動屏蔽模式,舉起長劍就朝他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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