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去往上遊,不時浮出水麵換氣之後又繼續潛行。


    梁情本就不是固守新月洲,所以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但好在米五穀的問題不難。


    八洲坊在新月洲收購的地盤不單單隻有江甸村,而是圍繞在兩大叢林較遠的距離,總計收購有六處地盤,也就是建有六座飛升台。


    “這麽大手筆?這是要幹嘛?”


    “這還用問嗎?八洲坊是幹嘛的?”


    米五穀連忙搖頭表示不信,六座“飛升台”的造價,豈是這些妖獸能比的?更何況這個造價買下的妖獸獸身,都足夠八洲坊消耗很久了。


    “小子誒,別想當然。”梁情一聲譏笑,又瞧了瞧地上的三人有沒有醒來,這才繼續說道:“除了東、西兩座獸洲,便隻有新月洲才有妖獸叢林,你是身處其中,又見慣了山珍美食,從而見怪不怪、不得自知。”


    知他還有話說,米五穀便懶得出聲。


    “八洲坊的產業遍布天下,需求的供應何其之多,尤其是妖獸,兩大叢林每二十年一次的獵守,就算是全被八洲坊給收購了,也還是完全不夠的消耗的。你小子挺合我胃口,所以勸你早點離開,別去找死。不怕告訴你,這一仗不打也得打,任誰來了都平息不了。”


    誰也平息不了?米五穀頓時勃然大怒,“我呸!這是甄家在拱火!他們難道就不在乎會死多少人麽!”


    “就你關心人命?難道別人就不在乎?”梁情譏嘲不屑,臉上似笑非笑,“我先前給你說些內幕,你既然不信,那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你要廝殺就去廝殺,別再問我。”


    “梁情,我叫你梁大爺!你倒是說說,一件法寶是怎麽穩固一洲山河的。”


    “九天娘娘是什麽人你知道嗎?”


    “難不成是上古天狐?”


    梁情倏然打了一個響指,“中!”


    米五穀一怔,被噎得說不出來話。


    “天狐自斷其尾,又豈會隻是法寶,讀些死書,還不如不讀。”瞧他一臉震驚,梁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才又道:“課本上的曆史不假,卻也未必就是真像,你如今才是高中,到了大學之後,你查看到的事情始末,怕是要顛覆你現在的想象。”


    這樣就說得通了,仙器,隻有真正的絕頂仙器,才會使得各方勢力為其玩命爭奪。“你的意思是新月洲的那一尾出現了?”


    “不知道,但八洲坊對現在的新月洲極其重視。”梁情瞧著他皺眉沉思,忙又說道:“你不會去打那法寶的主意吧。”


    米五穀抬起頭,突然咧嘴一笑,道:“不可以麽?”


    梁情斜眼看他,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無情,“別找死。”


    一股寒意直撲米五穀,使得他身軀一顫,心頭惡寒,這是殺意!出自地仙的真正殺意!他緊緊的握住了拳頭,這才艱難地動了動嘴唇,“我說著玩的。”


    殺意頓時消於無形,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米五穀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抬眼看他,麵上風輕雲淡再無表情,可知道自己若是再胡說八道,眼前這人就真的會拿自己開刀。


    “我來新月洲之前,就聽到同僚提過一嘴,如今身處新月洲的大鎮樓就有四位,小鎮樓隻怕更多。”梁情緩下語氣,緊緊盯著他又道了一句,“別找死!”


    “知道了。”米五穀不傻,這等驚天消息隻怕連宇奇國都沒有資格知曉,如今他能告訴自己,就是真的不希望自己找死,所以米五穀的語氣也是十分真誠。


    可他不知道的是,梁情此時內心也不平靜,真要殺了米五穀,他不是不敢,而是覺得沒有必要,一個身後有著能讓無數高人低頭的存在,這本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如今被他摸到了線索,怎麽能夠去打草驚蛇?查,徹查!


    此時的他已經無心再呆,恨不得早早去查明此事,若是能將這位大能再招來八洲坊,那他的功勞隻怕當一個小鎮樓都綽綽有餘。


    幻舟已經變大,不然裝不下五個人,米五穀杵在梁情身邊也是心驚肉跳,就幹脆走開去檢查幾人的傷勢。


    傷也就是那麽幾處傷,稍稍檢查就完事了,於是又變成了百無聊賴的時光。


    好在蓼莪醒來的早,之後瑤芳也跟著醒來,米五穀便終於不寂寞了。


    花精一族跟其他勢力的傳承不同,是個很奇葩的豪門,別家都是一位或者兩位祖師,它卻有二十幾位祖師,更主要的是,花精一族根本就沒有固定的地盤,從長輩到晚輩,都是走到哪裏便安家在哪裏,就算是東、西獸洲鬧得不可開交,照樣去西獸洲安家的不少。


    雖說她們是東獸洲的頂級豪門之一,卻在整個天下都吃得開,這其實跟她們的性子有關,清心寡欲,無欲無求,加之多是女子,哪有不喜歡的道理,若是能娶一個花精族的女子,那就賺得大發了。


    不過其中也不是沒有怪胎,就說瑤芳便是其中之一,此時她低頭含羞的跪坐在蓼莪身邊,乖巧的像個寶寶,隻是不時偷瞄蓼莪的眼神,又能瞧出幾分俏皮。


    不知道她的心思也就罷了,如今被梁情戳破,蓼莪就很尷尬,與她打招唿不是,不打招唿也不是,隻得低著頭同樣裝作害羞的模樣。


    兩人愛怎麽著就怎麽著,米五穀是渾不上心,他在意的隻有一件事情,就是要妖精。


    當初在外山縣城的藥鋪裏,瞧見那些讓人口水直流的妖精,米五穀是真真上心了的,一來是美,妖精各個都有傾國傾城的姿色;二來是巧,小巧玲瓏的捧在手心裏誰不喜愛;三來是俏,笑容甜美不說,而且表情極其豐富,不管是發怒還是開心,總能看到可愛的一麵;四來就是歌,嬌滴滴的或柔腸婉轉、或清脆悅耳,本身就是一種享受。


    可若隻是這些,便是所謂的淫玩之物,還不足以讓世人“趨之若鶩”,真正讓人受益的,便是能將妖精收入身體之內,或在丹田、或在玄門,更有甚者,能將妖精收入識海。


    妖精本就是各種各樣的精華變化而成,天生地養,是最為純粹的存在,一旦將其收入體內,就能幫著敲敲打打、縫補自己的身體缺陷,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


    妖精、花精,何其相似,似乎天生親昵,每一個花精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妖精的存在,是以眼前的瑤芳,就成了米五穀直流口水的對象。


    蓼莪和瑤芳都有所察覺,抬眸望見他的模樣,真真嚇了一跳。


    “看什麽呢!真當自己是色狼啊!”蓼莪伸手掐住他的腮幫子用力搖晃,便見那口水從合不攏的嘴裏甩落出來。


    瑤芳嫌棄的忙挪動了位置,離得蓼莪更近了些。


    米五穀雙眼冒光,雙手擒住蓼莪的手,軟語央求道:“好姐姐,幫我與瑤芳姐姐換幾隻妖精,要啥都行。”瞧見蓼莪一愣,他急不可耐的忙接道:“你看這幻舟怎麽樣,可大可小,可奢可簡,是天機學宮以‘天晶楠’打造,出門遊玩的必備佳品。”


    與蓼莪差不多的,瑤芳也有些癡愣,更加驚愕的其實還是梁情,幻舟換妖精,也就米五穀這二愣子想得出來。


    蓼莪好半晌才迴過神來,抽出手又按在他的額頭,擔憂的問道:“你是不是撞壞腦子了?”


    “不夠麽?那我再加上‘龍門’魚竿,瑤芳姐姐你看行不行?”米五穀隻覺自己是不夠厚道,一艘幻舟哪能換妖精啊,生怕瑤芳不同意,便立馬又加上了魚竿,還詳細的介紹了一遍。


    那知這一頓介紹竟是把瑤芳憋紅了臉,更是察覺蓼莪臉色極差,米五穀這才停了下來,垂頭喪氣道:“好吧,我也沒有好東西了,隻剩一個叫‘饕餮’的食盒,若是還不行,隻能算我與妖精無緣了。”


    蓼莪突然一個伸手,使勁的掐住了他的耳朵,大聲罵道:“敗家子啊!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哈哈……”梁情突然大笑出聲,“貧窮限製了想象,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給他再好的東西都隻能是普通的吃穿用度,不曉得其價值。你也別這麽瞪著我,就你這修為,就算給你上百隻妖精,你又拿捏得住麽?”


    他舉起一隻手指頭,然後轉了一圈,又道:“這幻舟名叫‘遊星’,有遊覽星河之意,你也知道是采‘天晶楠’所製造,可你又知道‘天晶楠’的價格是多少麽?又需要多少材料才能製造這麽一艘幻舟麽?”


    說到這裏,見他張開了五指,米五穀便連忙往多了問道:“五十棵?”


    梁情隻是搖頭,瑤芳卻突然出聲說道:“‘天晶楠’是巨樹不假,但煉製幻舟需要的是樹苗,又經過淬煉濃縮,一株樹苗所產的木材,也就是一指大小,所以煉製一艘幻舟,最少是五千株以上。”


    米五穀瞠目結舌。


    “魚竿‘龍門’是傳說中的東西,所用的材料如今都沒有記載,你若是沒有說假話,那除了甄家珍藏的那一竿外,你這根便是世上唯一在移動的了。”瑤芳說話之時,嘴唇稍有顫抖,以至於聲音都帶著顫音,也不知是見到寶物激動的,還是因為與蓼莪在一起而害羞緊張所致,但聽在米五穀耳中,這魚竿的價值便突然翻了好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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