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莪!你竟然幫著外人!”隻聽雷衡氣急敗壞的一聲大吼,天空多出來的那輪大日突然炸開,氣浪朝著四麵八方唿嘯猛衝,無形之物突然變得有形,所有與之接觸的物體像是被巨錘砸中,紛紛碎裂後又被吹散。


    巨浪滔天,轟隆隆翻滾,一浪剛剛衝上,就被氣浪砸得一沉,接著浪花反撲,再上一層。小舟隨著浪尖翻滾跌宕,又與那氣浪撞上,募得沉入水中,又隨著另一道浪花衝出水麵。


    米五穀臉色煞白地死死抓住艙篷,震驚這地仙之威的同時,也被熾熱的氣浪傷的不輕,可好在他是躲在船艙之中,又在水中起伏,不然傷勢隻怕會更加嚴重。


    此時聽到雷衡的責備,心裏頭早就一股怒意的他,吐出一口吃進肚子的江水,開口罵道:“滾你呀的蛋!打從一開始你就想著殺人!哪來的狗屁幫忙!境界高、修為高,你以為你的臉就有臉盆大?呸!你五爺爺第一個就瞧不上你這張臉!”


    話音未落,翻滾的小舟突然穩穩當當的停住,便見梁情扛著三人竄進了小舟,一把將人丟在地麵,一邊急道:“關舟,速走!”


    三人血跡斑斑均已經昏迷,米五穀眼神一凜,可仍是來不及多看,就將小舟艙篷收攏,變化了顏色,又被梁情一把推開,控製小舟。


    米五穀翻身而起,查看了蓼莪的傷勢,見她並無大礙,心下剛剛鬆了一口氣,便察覺小舟一沉,連忙朝外看去,小舟竟是直接鑽進了水中,在快速潛行。


    “你知道這是幻舟?”


    “八洲坊裏什麽東西沒有,更別說是在‘八神樓’,我見過的東西,不是你能想象的。”


    聽到“八神樓”,米五穀眼皮子一跳,此前就聽白老師說起過,這“八神樓”可是“八洲坊”的特殊武力機構,無數的天之驕子爭相恐後的玩命修行,就是為了能夠進入其中,可經過層層選拔,最後留下的仍是十不存一。


    法寶,錢財,美人,隻要進入了“八神樓”那都是唾手可得,加之背景強大,更有不少人脈會自動貼上來,真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路子。


    米五穀其實很想問問他,是“大鎮樓”大,還是“八神樓”大,但看到梁情為了專心控製小舟而閉上了眼睛,也就沒有問出來。


    “‘八神樓’是特殊機構,與牌麵上的那個部分井水不犯河水,不能去比,但有一個事情是很明確的,所有的大鎮樓和小鎮樓,基本都是‘八神樓’出去的,所以真要比較起來,自然是‘八神樓’更加有說話權。”


    “你通神了?我想什麽你都知道?”


    “都寫你臉上了。”梁情說完,笑著看了外頭後,這才拋出一瓶藥丸,“魍狐族的那個小子傷得不輕,別真讓人家死了。”


    接過藥瓶,米五穀起身帶來魅香身邊,見他胸腹一道傷口橫貫上下,極長極深,傷口裏微微發出青綠的光芒,是被人施了手段用以控製傷勢,皮肉雖然翻卷,卻不見一絲血液流出。


    “這一斧頭厲害,這術法更是厲害。”傷口橫貫胸腹,沒有這個保命的手段,隻怕人都分成兩半了。


    米五穀將他衣衫褪去,又將手中的藥丸捏碎慢慢撒在傷口處,做完後又給他吞服了一粒,這才從腰間摸出自己的藥膏,給他推平傷口慢慢塗抹。


    梁情隻是瞧了一眼,說了一句“好東西”。


    “行家,識貨。”米五穀笑了,自家藥膏可是白老師親手製作,其中就利用了玉池水的精華,單單煉製小小的一瓶精華,就需要半個月以上,還不說其他的輔助藥物。當先就跟蓼莪說過,就算是剌開了胸膛也能好好愈合,並不是妄言。


    “蓼莪得罪了雷家之人,以後肯定會被使絆子,年紀輕就是不懂事,爭強好勝做什麽,真以為能賺啊!”梁情說到這裏,心情變得有些惱火。


    蓼莪和雷家雖然都在八洲坊的旗下,可蓼莪終究隻是個小小的明星,並沒有什麽強大的背景,另一側則不同了,是龐然大物,更是靈祖洲數一數二的家族。


    雷家都不用想什麽辦法,隨口說上一句“蓼莪心高氣傲、過於膨脹。”便能讓蓼莪難受不已,隻要沒人替她說話,終將會慢慢淡出人們的視線,來個曇花一現。


    見到梁情責備的眼神,米五穀尷尬的笑了笑,說到底,這禍事還是自己惹出來的,想到蓼莪以後境遇,他希冀的看著梁情,希望他想個法子。


    “辦法有,但不知道管不管用。”


    “不管有沒有用,都可以試試。”


    梁情嘿嘿一笑,“隻要你不怕死,這法子真就得你去試試。”


    米五穀笑道:“那就去試試。”


    “知道‘勾魂’蠱麽?”


    蠱毒“勾魂”,一種邪門的奇蠱,能控製人的心神,使其成為自己的傀儡。米五穀聽過,但沒有見過,他點頭道:“聽過,很奇幻的那種。”


    “奇幻?奇到是奇,但不算多玄幻,早個幾百年前,這東西其實遍地都是,製作不難,可若真的使用,就有些難了。”梁情手上戒指一閃,飛出一個小甕落在米五穀的身邊,這才又道:“給蓼莪種蠱,就當是你將她控製了。”


    這門奇蠱並不算是多好的蠱毒,若真要操縱他人,需要先將他控製,使他不能使用真元,因為這東西就算是一個剛剛入門之人,都可以用真元將其逼出,實乃是雞肋。可現在蓼莪昏迷不醒,又有重傷在身,種這“勾魂”就容易多了。


    這辦法不好,可此時的米五穀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雷衡又不是傻子,稍加注意就能看穿。”


    “有我在,問題不大,隻是你不能再和她見麵,這事沒得商量。”


    見麵就穿幫,米五穀懂,他看了一眼蓼莪,笑道:“也好,你帶她早點離開新月洲,這裏不是什麽好地方,說不定不久之後,這裏就要打仗了。”


    梁情一點頭,道:“大妖要打出來,天衙管不了,妖族也不會管,隻有學宮這邊會出些力氣,終究還是會有一場極其慘烈的大戰,我勸你也早點離開,這事沒有是非對錯,等到大戰落幕了,你再迴來就是。”


    米五穀搖頭道:“哪能走啊,我生在宇奇國,自然就是宇奇國的人,大妖我打不過,阻止一些妖獸還是可以的。”


    想到眼前梁情的身份,便又問道:“八洲坊這麽多產業在新月洲,難道就不出點力氣幫忙驅趕妖獸?”


    “哈哈!”梁情放聲大笑,突然放手不再驅使小舟潛行,起身說道:“給你說點內幕?”


    見米五穀使勁點頭,便蹲在他的身邊輕聲說道:“傳說當年開天辟地,為了能夠穩固分化的九大洲,九天娘娘便用自己的九條尾巴化成九件法寶,用以鎮壓各洲大地山河,如今大洲已經成型穩固,所以九件法寶便成了不世出的奇物。更有傳說,若是能將九件法寶齊聚,便可以煉成一身驚世駭俗的神通,仙途穩固,飛升指日可待。小子誒,這傳說是不是很有吸引力啊。”


    米五穀一咧嘴角,譏笑道:“真當我沒讀過書麽?開天辟地的是個男子,哪裏是什麽九天娘娘。”其實他還有一大堆話,隻是懶得再說,九條尾巴?九件法寶?就這玩意能穩固九州山河,活在夢裏還差不多!


    瞧這小子不開竅,梁情嘴角一陣抽搐,起身去了船艙中央就坐,心道自己再理他就是他娘的孫子。隻是當他看到米五穀忙碌的背影,便想起來之前的一幕。


    是在跨國法船之上,船頭有幾個人,一個老太婆,一個白衣女子,最後一個,便是懷中掛著個嬰兒的少年。背影與他相當,衣著也是相同。


    所以梁情隻能自我安慰,幸好沒有將心聲說出,算不得當什麽孫子,開口問道:“你是宇奇國哪裏人?又來這裏做什麽?”


    米五穀沒有迴答,隻是扯開蓼莪的袍子,將一隻五彩斑斕的蟲子放在她的背心,見那蟲子頂著一個尖尖的腦袋鑽進她的皮肉,這才迴頭說道:“不會有後遺症吧。”


    “放心,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聽到沒事,米五穀一抿嘴,想到老宅的情況,其實他很想問問梁情知不知情,便是盯著他看了半晌,這才試探道,“‘八洲坊’跟我路數不對,就不說我的事情了。”見梁情點頭輕輕一笑,米五穀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你知道‘江甸村’麽?”


    “你家?”


    “嗯。”


    對話簡單,然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小舟裏靜悄悄的,突然兩人又同時出聲。


    “你……”


    “你……”


    梁情嗬嗬幹笑,米五穀同樣嗬嗬尬笑。


    “‘八神樓’路子極多,我想知道的都可以知道,其實你說與不說關係不大,倒是你想知道的,我說與不說,就關係大多了。”


    米五穀稍稍思索,然後一點頭,就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最後說道:“我如今沒家,就把外山高中當家了。”


    “福禍相依,大多是這個理,好好珍惜吧。”梁情笑容和煦,可心裏卻是震驚不已。不是因為米五穀的遭遇多麽離奇,而是能夠讓斷岩山脈裏的隱士吃了憋、還不敢還嘴的那個老太婆和白衣女子,不得不讓他震驚。


    他摸了摸腰間的“八洲令”,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本不想追根問底的心思立馬變活絡了起來,心道這事得查,還一定要查個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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