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米五穀翻身而起,瞪大了眼睛滿是不信,他轉頭看向梁情,希望這個“八神樓”的給說道說道。


    梁情歪著嘴伸手招過食盒,一翻打量之後,說了聲“這也是個好東西”,但突然的,他又搖了搖頭,“這不是‘饕餮’的食盒,而是它的老祖宗“麅鴞”。”


    說完這話,眾人均是皺起了眉頭,隻有米五穀不解其意,左看看右看看,可他們好像都已經陷入了沉思。三樣物件,除了幻舟,其他兩樣已經不是價格可以商量就能有的,就算有價也是無市。


    “你哪來的?”蓼莪終是忍不住問道。


    “老師給我的。”


    “你老師叫什麽?”梁情也沒有忍住。


    “白玉銀。”


    這次連瑤芳也忍不住了,“你放屁,大娘娘怎麽可能是你老師?”


    “大娘娘”一詞是妖族敬稱,不是真的親人之屬,但能喚做‘大娘娘’的,在妖族裏那是屈指可數,是絕對的大能。


    蓼莪不愧是見過世麵的,本沒有什麽觸動的她,在聽到“大娘娘”這個詞後,瞬間看向了米五穀。梁情的臉上帶著一絲隱藏的笑意,像是忍都忍不住一般,就要爆發出來。


    兩人以前閑聊的時候就說過此事,但畢竟不是東西兩個獸洲之人,所以知道的也有局限。


    他們所知的,就有金鵬學院的院長,便是最有名的‘大娘娘’之一,火辣辣的脾氣暴躁的很,從千多年前就有她的傳說,而且還一直傳到如今。


    說當年有個英俊瀟灑的男子瞧她長得乖巧貌美,便鬼使神差的上前將她調戲了一番,可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麽一番調戲,反而被她追了百年之久。男子逃不掉、甩不脫,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將她娶了迴去。男子也不是別人,就是如今烏鯤學院的院長。


    說來也是可笑,東西兩個獸洲鬧得不可開交,歸根結底,還就是兩夫妻鬧矛盾鬧的,但在豪門世閥之間,那可就是羨慕了,若是自家兩口鬧個矛盾也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那得是多大的排場,多大的臉麵。


    以細微之處見真知,所以要做“大娘娘”,其一就得年紀大,歲月老,其二就得背景大,本事高,若說這兩個不夠,那就有其三了,便是不甘做男子之下,得女子當權。


    這從另一個“大娘娘”就可以看得出來,是個花精一族年歲極大的老祖,更有傳聞說她在開天辟地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很久,也是花精一族裏的奇葩代表。


    她愛美,愛美到了極點,不單單隻對自己,更是對外界的要求同樣如此,自家小輩長得稍不如意,那是正眼瞧都不瞧的,若是聽說哪裏有美男子,十有八九逃不出她的魔掌。


    隻是如今千多年下來,好像此“大娘娘”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音訊,梁情若不是“八神樓”之人,隻怕根本不知道此人了。


    白玉銀的名字,梁情沒有聽過,但知道是“大娘娘”就已經足夠了。


    瑤芳自知失言,扭過頭生著悶氣,可話已經出口,收是收不迴來了,隻得寄希望他們不會說出去,她抬眸看向米五穀,輕聲道:“你沒有入門,就算給你幾隻花姬,你也藏不住的。”


    又是因為沒有入門,米五穀無奈的腦仁疼,更有深深不甘心和怨念,“不行!我一定要入門!管它什麽代價不代價!危險不危險!隻要能入門就行!”


    他心裏發狠,不在覬覦那些妖精,他看著梁情說道:“我要青木鯉,在這水裏能不能抓?”


    梁情搖頭道:“兩山潭這麽大,你怎麽抓?”


    “有兩個好姐姐在,抓青木鯉便是輕輕鬆鬆。”花精加天生木屬,由她們輔以木屬真元持竿釣魚,那青木鯉不來才怪。


    於是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小舟停在了水中,從舟身慢慢浮出一個氣泡,然後緩緩變大,將整個小舟圈在其中,接著艙棚收縮,眾人也出現在船身之上,梁情道:“就半天。”


    米五穀知道他說的意思,堅持半天,也是規定半天,之後不管有沒有釣到青木鯉,他都會帶蓼莪走。


    瑤芳看著他遞過來的魚竿,稍有猶豫,可想到能和蓼莪同時持竿釣魚,又立馬欣喜了起來。


    兩道青綠的真元灌入魚竿,與米五穀持竿大不相同,此時整個氣泡內青光隱隱,是那魚竿發出的,五彩的魚線隱藏了顏色,變得透明不可見,隻有持竿之人才能清晰的感覺到魚線和魚鉤的位置。


    “沒想到能和蓼莪小姐一起釣青木鯉,真是太高興了。”甩出了魚線,瑤芳這才輕聲說道。


    “我又不是什麽大能,你這樣見外,讓我很尷尬的,再說了,我年紀肯定比你小多了,叫你一聲前輩都是應該的。”蓼莪是真的很尷尬,若瑤芳是花精化形,那將來就是板上釘釘的大地仙,不管是年歲,還是修為,自己哪能跟她比。


    “啊!不不不,我雖是化形的妖精,可才二十一啊!”瑤芳慌張地連連搖頭,又似乎生怕她不信,竟是退下了衣衫,露出白皙的背脊。


    梁情嘿嘿一聲幹笑,連忙換了坐向,以背對著兩人,發覺米五穀仍舊在那裏盯著看,伸手發出一股吸力,把他按到在身前。


    蓼莪沒想到瑤芳這麽大膽,羞得臉色通紅,正要扭頭不看,隻是瞧見那背上的花紋,視線就像是磁石吸鐵,怎麽也掰扯不開。


    背脊雪白,花朵更白,世上最好的畫布上有二十一朵花朵在輕輕搖曳,美得讓人移不開眼。蓼莪沒有忍住自己的念頭,伸手輕輕地摸了上去,指尖傳來觸感,不,這不是花紋,而是實實在在的花朵。


    “真美!”她不由讚歎,這份美不單單是視覺上的美,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能傳到心神,暖洋洋的清風拂麵,自己也似乎隨著那些花朵在輕輕搖擺,從心到身全都被她暖到沉醉。


    二十一朵白花,二十一個年歲,這是身為花精獨有的證明,瑤芳本就慌亂,更沒有想到她會毫無征兆的觸碰自己,感受到冰冷的指尖觸及肌膚,她倏地渾身一顫,俏臉頓時飛上紅霞,指尖輕輕移動,在背上輕輕摩挲,又麻又癢,直撲心房。


    整個世界刹那間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唯有“咚咚”的心跳震耳欲聾,她渾身火辣辣的發燙,臉上的暈紅都竄到了脖頸,似是雪白的花朵染紅了半片花瓣,讓她越發嬌豔。


    “完了完了,我怎麽就糊塗了,哪有為了證明自己年歲而解衣衫的。”瑤芳心裏默默念著,羞惱的不敢迴頭,希望她不要怪自己莽撞,也害怕她誤會自己是不知羞臊的人。


    蓼莪瞧見她身軀一震,似要逃離自己的指尖,也是倏地一呆,耳根頓時燒得發癢,“哎呀!完蛋了!她不會認為我是色狼吧!”心裏頭將自己使勁的罵了一頓,突然又想起了什麽,猛地迴頭朝米五穀看去。


    見他被梁情壓在身前,倔強的想要朝這邊看,連忙扶起瑤芳的衣衫,怒道:“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你想什麽呢!”米五穀掰開梁情的手,抬起頭見蓼莪雙目喊煞,似是真的生氣了,便嘿嘿笑道;“你知道她背上的叫什麽嗎?”


    “當然知道,一花一歲,叫‘花歲’。”


    “那知不知道這‘花歲’還有秘密?”


    蓼莪皺起了眉頭,瑤芳也同時側目看他,兩人沒有出聲,倒是梁情出聲說道:“正主就在這裏,也鑒別一下你說的秘密對不對。”


    米五穀朝瑤芳看去,見她點了點頭,這才笑道:“花歲無蕊,有蕊才成花心,花心何來,妖精是也。瑤芳姐姐,我說的可對?”


    哪知蓼莪臉色一黑,比先前更怒,指著他罵道:“你算是個男人嗎?”


    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這讓米五穀同樣惱火,反唇相譏道:“那倒是說說,怎樣才是個男人。”


    蓼莪被他憋的一窒,氣哼哼的不再理他,倒是瑤芳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要多滲人就有多滲人,然後他的耳邊又傳來了梁情的聲音,“準備接受暴風雨吧。”


    米五穀隻覺脖頸發涼,忙縮了縮,瞥見那昏迷的魅香,隻恨自己怎麽就沒跟他一樣挺屍,這不是挺自在的嘛。


    他爬在地麵,側頭躲過瑤芳的視線,迴想剛剛看到的畫麵,二十一朵白花中,花蕊密密麻麻擠成了一團,也不知到底有多少。


    “花歲”的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秘密,米五穀不敢說,不也不會去說,當初白玉銀將這個秘密告訴他的時候,就再三叮囑過,這是花精的根本,說出來就是徹底與花精一族結生死大仇。


    人身的丹田氣海,花精同樣有,但她們身為化形大妖,又豈會沒有特殊的手段?那“花歲”是年齡的證明,同時也是花精的天賦神通,一年一個外附空丹田,同樣能吸收天地靈炁,同樣能構造多景象。


    若隻是這些,那算不得什麽秘密,隻因這個外附田丹可以強行轉移嫁接他人,是修行界的無上至寶。


    米五穀瞧得清楚,二十一朵花朵之中,有兩朵已經有明顯的變化,是身外丹田盈滿的象征,在那句“沒入門”被瑤芳說出來之時,他便已經心有怨懟,瞧見能讓自己瞬間入門的外丹田,又怎麽能不覬覦,怎麽能不心動。


    尤其是看到盈滿的花朵之後,他瞬間血液灌頂,直欲衝上去將其撕扯下來,若不是梁情出手製止,此時的自己隻怕已經是死人了。


    他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羞愧的把頭埋在了雙臂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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