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男人掂了掂手中的球棒,吐了口煙極不耐煩,


    “哪來的野小子,敢壞我們的事?!”


    唐四夕蹙緊了眉頭,微微弓著身子,邊警惕著可能會突然衝過來的攻擊,邊巡視著身邊可用的武器。


    瞧了一眼四周,一麵黑洞洞的牆橫堵著去路,門窗等但凡開個洞都被破碎的木材封住,跑不了隻能正麵硬剛。


    “哥幾個是不是認錯人了?”唐四夕冷冷一笑,試圖拖延一點時間。


    眼瞧唐四夕還有臉給自己開脫,田有亮跳著腳罵,


    “就是你,搶了我手機,還把我打了一頓,你化成灰我都認識!”


    大哥:“打了人倒是好說,但你知道我們的事情就...”


    田有亮捂著頭,“...大哥你這說的什麽話?”


    男人的目光釘死在唐四夕身上,眼神陰狠沒有放過的意思,


    他往前一步,身後的七八人也往前一步,將唐四夕圍了起來。


    氣氛劍拔弩張,整個空間被沉重的壓力包圍。


    箭已上弦一觸即發,擁堵的大門後,突兀傳來慢悠悠的聲音,


    “不好意思,外賣到了誰來拿一下?”


    人群一愣,交頭接耳嚷嚷起來,


    “誰點的外賣,什麽外賣?”


    話音剛撂,一個衝拳直擊麵門砸了過來。


    男人哀嚎一聲,踉蹌後退幾步跪在地上。


    一摸臉,鼻子裏淌出一行血。


    所有人都愣了,藍望濘揉著手腕自然地撥開人群走進來,站在唐四夕身邊。


    “你們一群對一個不公平,要不也帶我一個?”


    唐四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藍望濘,“傻ber,你不會覺得自己現在超級帥吧?”


    男人已怒不可遏,手掌根抹了一把鼻血,惡狠狠地對二人道,“sh...!”


    人還沒看清,“咚!”一聲,迎麵來的半塊磚頭直砸到臉上。


    這一砸有點猛,天旋地轉,暈之前看見唐四夕踢磚的動作。


    坐以待斃不是唐四夕的性格,一腳下去先發製人才是上策。


    男人倒地一秒後,兩摞人激烈地撞到了一起,長棒短刀在狹窄的空間裏揮舞開,對上赤手空拳的兩個人。


    迎麵一個球棒從上空揮向唐四夕,唐四夕身手矯健側身一躲,摁住那人的脖子,膝蓋朝肚子上猛踢。


    這邊打著架,時不時望看藍望濘一眼,擔心這個弱雞會被打散架。


    但意外的,藍望濘手腳又狠又穩,腳腳往別人臉上踢,踢一個倒一個。


    側身撲來一刀,唐四夕躲閃不及,那一刀紮在薄外衣上。


    刀身一滑,外衣下口被捅出了個窟窿,唐四夕順勢將衣服脫下將刀纏住,一腳將人踢了出去。


    鬥戰了幾分鍾,地上躺滿了人,各個捂著肚子嚎哭。


    唐四夕下手最黑,招招往人下三路踢,凡是踢著了基本都起不來。


    “四夕,你沒事吧?”藍望濘緊張地來問,剛才驚險的一幕讓他脊背發涼,“傷哪兒了沒有?”


    “我沒事,沒傷著。”


    唐四夕喘了兩口粗氣,心有餘悸地看著已經碎成破布的外套,剛才但凡運氣差點碎的就是腸子。


    藍望濘不信,掙著唐四夕的衣服就要掀開看,唐四夕摁住衣服不讓看。


    “我看一眼,就看一眼就好了,到底傷沒傷著?”


    “我可警告你,你別動我,我咬人可疼。”


    正撕吧著,唐四夕一抬頭,藍望濘身後立著一隻舉起來的手,手上握著朝他刺來的刀。


    刀尖鋒利至極,泛著致命的銀光。


    “藍望濘,小心後背!”


    唐四夕猛得拉開藍望濘,刀子筆直地正麵刺向唐四夕。


    速度太快,身體反應不過來,糟了,這一刀挨定了!


    從門外猛然間拂進一道風,正吹得唐四夕滿麵。


    橙色滑板從外飛進來,目標明確一個猛勁兒將人撞翻。


    刀落,人倒,滑板似有靈氣輕盈在空中飛行,折返向門口的主人飛去。


    洛璃叼著一根草,翹著二郎腿橫空坐在滑板上,俏皮歪著頭,


    “好在有本姑娘幫忙,不用謝我,舉手之勞。”


    唐四夕這次百分百確定,這丫頭絕對不是普通人。


    “你怎麽會在這兒?”他問。


    洛璃跳下來,左右掰著地上人的臉,看一個撇一個,


    “怎麽都不是...我啊,跟著你來的嘍,就知道你有線索。”


    “你是說你一路跟蹤我?”


    “對啊。”


    洛璃伸長了鼻子,在空氣裏聞來聞去,


    “哎?唐四夕,我聞到了,你身上的那個味道變重了。”


    像個蟲子,蛄蛹著身體,從地上聞到天上,在天上地毯式地爬呀爬,聞呀聞,順著千絲萬縷的味道蹲在一個人身前。


    “找到了,就是這個味道!”


    洛璃一抬頭,對上藍望濘的眼睛時愣了,瞳孔閃爍出一瞬的戰栗。


    “啊,你,你是...”


    洛璃的眼底,映出了很久之前的一片火海。


    那時她還太小,剛剛記事的時候。


    那天,有個黑色的身影隻身闖進陰界。


    兇殘,暴戾,狂躁,因為要找一個人在陰界裏殺的天昏地暗。


    十萬陰兵都沒擋住,攪得天翻地覆。


    小洛璃還沒有草高,身邊沒個大人,妖風四起將她刮落到血河中。


    她在河中撲騰險些淹死,被一根手指勾了出來。


    抬頭仰望,高高的,與她對望的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就如同現在這樣,那如血的顏色在藍望濘的眼底一閃而過。


    洛璃驚的說不出話,對,就是這個味道,殺戮的味道,血漫陰界的味道。


    背對著唐四夕,藍望濘嘴角一抹狡黠的勾笑,手指搭在唇上做個噤聲的手勢,


    “噓,小丫頭,話要想好了再說。”


    藍望濘單量了她一會兒,不疼不癢地嗤了一聲,“陰司?”


    唐四夕沒注意到變化,湊過來問,“老藍,你說什麽,什麽陰司?”


    “陰司是陰界官員的統稱,也就是陰曹地府,他們的係統龐大複雜,上下官員職稱數不勝數,一都叫陰司,來往陰陽兩界的也可以叫地府使者。”


    洛璃被震的渾身發冷,鎮了鎮神,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氣勢慫了一大半,


    “我不是地府使者...我是陰界典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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