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真的頭微微後仰,然後睜開了眼睛。


    此時他正站在一個山洞中,洞不過十幾米深,地勢平坦四壁人工雕琢的痕跡明顯。


    “迴來了?”姚安饒的聲音在他身側響起。


    唐真點頭。


    “見到了?”


    “嗯。”


    “她怎麽樣?”一身素色長袍的姚安饒正仰頭看著洞窟頂部雕刻的巨大蓮花,她語氣十分隨意,但三句裏有兩句,看來也確實好奇。


    “還活著,不過也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唐真想起被掐著脖子還有閑心發呆的家夥,忍不住笑著搖頭。


    “要是死了就好了啊。”姚安饒歎氣,她由衷的這麽想便也這麽說。


    唐真搖頭不語,如果是以前,他也會這麽想,她那一身紅袍是凝練了百年的血海,裏麵的生靈何止萬八千,即便衣服能脫,血液卻已經跗骨,再怎麽樣那身裙子也不可能再洗成白色了,魔修將是伴隨她一生的稱號。


    “你憑什麽這麽想?你唐真修的是什麽自己不知道嗎?她雖然滿身血汙,但你腦子裏還藏人呢!”


    “哦,你是主角,所以修魔功也不會行惡,別人都不行?”有人在他身後冷笑,“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曾經信誓旦旦的教過東東,所有魔修都是野獸,千萬不要心慈手軟,如今小家夥怕是要有些心瘴了~”


    唐真充耳不聞,緩緩將微鬆的抹額綁緊,但耳邊依舊有餘音環繞,讓人心煩。


    “你怎麽了?”姚安饒側過頭,這家夥的表情可真是難看。


    “沒事,我們繼續。”唐真抬頭指了指山洞,“普陀山以前曾是佛山,很多年前由於天下滅佛,導致山門敗落,百十年演化逐漸變為道門,但終究是保留了一些痕跡,其中最無法抹去的便是這些洞窟。”


    此時二人已到了普陀山近處的一座險峰之下,整個山峰向陽側極其陡峭,且沒有土層多是裸露的完整的巨大岩石,這些岩石構成的立麵被人鑿出了無數洞窟,它們大小不一,深淺不同,遠看猶如蜂巢,讓人略有不適,但到了近處才知這是石刻藝術的巔峰,洞窟的石壁上刻滿了大小不一的佛像,其間穿插著蓮花、龍象、獅虎等各色浮雕,小則幾厘米,大則數百丈,讓人感歎人力之堅。


    這裏便是‘萬佛窟’。


    唐真和姚安饒此時所在就是萬佛窟的第一個洞裏,此洞就以頂部的蓮花命名,是為‘蓮花洞’。


    “此洞正壁雕塑為一佛二菩薩,看起來似乎是在遊說,側壁小佛與力士大多也是跟隨狀,雕工精良古樸,佛韻蘊養多年。”唐真覺得自己都有點被屏姐帶壞了。


    “我何以修佛?”姚安饒也這麽覺得。


    “你沒覺得這裏的佛像哪奇怪嗎?”唐真指了指四周。


    姚安饒環視,雕刻精良是真,栩栩如生也是真,唯一的問題是所有佛像都沒有腦袋,或者說它們的腦袋都被粗暴的砍去了,有的甚至還殘留著當初刀劈斧剁的痕跡。


    “這萬佛窟裏的石刻雖然大多參考也是三千佛經中的正佛,甚至有的洞窟整個就是描繪佛經中的某一個故事,但那場滅佛,導致佛首大多被砍,佛光消散,讓人遺憾。不過卻恰恰適合你。”唐真指了指她手中的佛珠,“心佛本就是借助佛宗大道的觀想之法,你心中無佛,但在此處看著這些石像,你隻需想象他們的頭顱就好,借助佛宗的大道讓這些無首佛像重生頭顱,每長出一顆,你的心佛便可得一佛,此處萬佛窟,若是修成便是萬佛。”


    姚安饒皺起眉毛,唐真說的簡單,但她聽的很費力,“我並不知這些佛原來是什麽模樣。”


    唐真笑道:“佛哪有模樣,你想他什麽樣就是什麽樣,隻要安上的腦袋你覺得合理,那就合理,不過別搞動物的,容易引起爭端。也正因如此做換了頭,你的心佛便等於繞開了三千佛經的正佛,佛宗或者胖和尚也怨不得你了。”


    唐真笑的有些得意,這法子當真是有些巧妙的,唯一的問題就是理論性的東西太多,很難說真的修煉出來會是什麽東西,不過‘心佛’本身不也是純理論!


    總不會更差才對。


    姚安饒似有所悟,有些好奇的問,“你不是不了解天門山脈嗎?怎麽會知道普陀山和這些佛窟?”


    要知道唐真之前可是連天門二十八峰主峰都認不全的。


    唐真微微沉默,然後開口道:“前些日子呂藏鋒一直跟在我身邊,閑聊告訴我的。”


    此話一出,洞外忽有雷聲。


    唐真扭過頭,眉毛皺的極緊,呂藏鋒心境受損,為何還要出手?又是與誰?


    當他再看向姚安饒。


    卻見她已經跪倒在主壁雕刻的無首佛像之前,手中佛珠輕撥,在若隱若現的禪唱聲中,也不知她到底聽沒聽到洞外的雷鳴,亦或者少年的哭聲?


    唐真無話可說,轉身離開。


    。。。


    一處懸壁之上的崎嶇小路,知了和尚雙手合十悠悠一聲長歎,對著眼前的少年開口勸道。


    “阿彌陀佛,呂小施主你已身陷殺障,若不及時醒來,恐要出事。”


    他說的真誠,但對方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此時的呂藏鋒雙目充血,麵色漲紅,滿身的繃帶都已被溢出的劍意碎開,那些傷口剛剛結痂的傷口正汩汩的往外溢出血來。


    所謂的身陷殺障其實是和尚仁慈。


    這種情況一眼就是真氣倒流,致使心魔入體。是修行中最常見最危險的一種情況,大多以修行而非戰鬥為主的修士,最終的歸宿八成都是此劫。


    造成的原因雜七雜八,比如心中有所掛礙,又或者修行遇到瓶頸,甚至有些沒什麽原因就急性發病的,症狀更是千奇百怪,自爆或者發瘋都常見,離譜的還有亂性的以及忽然心性大變,猶如被人奪舍的。


    而解決方法更是因人而異,有的隻需善加引導,有的則要破除心瘴,有的。。。無藥可救。


    “思其因果,本心何願。。”呂藏鋒癡癡地念著。


    “因是佛宗傳道,果是誤我良人。本心是玉屏山中女,願——天下的禿驢。”


    “死——淨!!”


    話是自他口,實則心魔代答。


    這並非是唐真希望他想明白的方向,或者他想的不夠明白,唐真希望他意識到,姚安饒之所以修佛的因是她缺少力量,如果他能成為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劍仙,說不定還有些機會,起碼對她來說你還有利用價值不是?


    到時候,你再給她搶個不用修佛的路子,到時候她總要念你一點好的。


    可惜,這些東西你說給呂藏鋒聽是不行的,隻能他自己去想。


    但呂藏鋒不是唐真,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佛宗希望通過姚安饒影響唐真,所以把姚安饒變成了尼姑!


    而且他很清楚能傳且敢傳姚安饒佛法的人,在天門山脈隻有一個。


    眼前這位天下佛宗曾經的首座知了和尚。


    響雷無鞘,抬劍便是雷鳴!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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