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組建的天威軍開出城去,劉藝即對常繼祖說道:“常將軍率兩千騎兵先行,務必追上陳侍講。”


    他是主帥,集中全部騎兵交給常繼祖,自己率領步兵在後急行。


    劉藝安排下去,卻見常繼祖遲疑一下,然後聽他低聲說道:“陳侍講算得準嗎?”


    對這個問題劉藝也遲疑,但他知道一名主帥的職責,沉聲說道:“軍情如火,及時趕到就是。”


    劉藝是名合格的主帥,不管陳恪的推斷是否正確,堅決執行命令。


    他的態度讓常繼祖慚愧,拱手說道:“末將愚鈍。”隨即轉身上馬,率兩千騎兵疾馳而去。


    而劉藝轉臉再看一眼興京的城牆,驅動戰馬向前奔去,一萬八千步兵隨之狂奔起來。


    天威軍奔向江南,準備打一場不知存不存在的保家衛國戰爭,這是正副將領的心態。


    而將士們卻是莫名其妙,奔跑中還在嘀咕著,“發生什麽事?”


    什麽都不知道的軍士詢問,有知道一點事的軍士迴道:“輪訓。”


    問話的軍士更是莫名其妙,“什麽是輪訓?”


    “不知道,跟著跑就是。”這句迴答等於沒說,大家悶頭跑起來,還認為跑步是步兵的第一訓練科目,這就是輪訓,否則沒必要這麽玩命跑。


    天威軍的將士們跑得莫名其妙,京城的百姓也討論的莫名其妙。


    他們吃早點時得到消息,頓時議論起來,討論一番說不明白,就一擁而去購買“三院學生報”,展開報紙發現什麽消息都沒有。


    “三院學生報”報道的是昨天的事,頭版頭條登載一則消息,“陳侍講閉門讀書準備參加會試”。


    這則消息讓人們轉移視線,“陳侍講想幹什麽?”


    難怪大家懷疑,他有前科,打著去臨江祭祖的旗號跑去西北當監軍,還打了一場漂亮的渭州殲滅戰。


    這一戰讓人們津津樂道,還成為女人們的驕傲,“陳恪若沒有林韻寧的保護,肯定小命不保。”


    大家對那則報道的消息仍然記憶猶新,當時李廉采訪了王寅,而王寅實話實說,“陳恪智計無雙,若說戰力嗎?隻有箭術非常準,可他偏偏喜歡舉起鐵錘衝鋒......”


    王寅暴露了陳恪想當悍將的野心,還對他的這顆野心嗤之以鼻,認為絕無可能。


    而代林韻寧接受采訪的書劍則對王寅發起攻擊,“他是悍將,就不想讓我家姑爺成為悍將超過他。”


    書劍揭露了王寅的嫉妒心,卻也承認,“我家小娘子用一隻手就能將我家姑爺打倒。”


    她的目的非常明顯,踩著陳恪力捧林韻寧。


    這是前期的報道,想起這事人們難免警惕,“陳恪又想幹什麽?”


    他們不能不警惕,陳恪昨天決定閉門讀書,朝廷今早就宣布成立天威軍進行輪訓,這也太巧合了吧?


    人們不信,以陳恪的水平,閉門讀書就是赤裸裸的欺騙大家。


    大家看的很清楚,陳恪的真麵目騙不了人。


    他們都是這個態度,張出塵就自然更不信了,但她還要等待嬋兒的消息。


    這時的她正在探望張潤,給他送來餛飩、油餅當早餐,看看這張麵癱似的臉,輕輕歎口氣,轉身走出門去。


    然後站在院裏看看周邊環境,這裏是豐自武的農莊,將他們安置在這裏是陳恪的主意。


    朝廷沒銀子安排這些人,包拯就想將他們關在牢裏進行治療,還拒絕張出塵保釋張潤,認定他有危險。


    還是陳恪出麵協商才達成一個折中協議,張出塵將這二十餘人安置在豐自武的農莊裏,興國府衙派人監管,豐自武也安排力量進行看守。


    這是一座臨時看守所,看守長竟是邵雍。


    張神醫擅長治療身體上的疾病,可對這些人的問題束手無策,那就由邵雍來吧。


    他想拯救自己的師父,就被陳恪牢牢套住了,先拿這些人研究解決辦法。


    邵雍極有擔當,研究一番認為是精神疾病,就像陳恪所言的精神控製。


    但他要從戒癮開始,他們每天都要喝一碗罌粟湯,他就在罌粟湯裏不斷摻水。


    這招挺管用,可找點罌粟非常難。


    劉太後下了旨意,殿前司和興國府衙全力清理所有的罌粟花,而禦藥監的那點罌粟被李昭牢牢把著,誰要都不給。


    李昭有理由,陳恪說罌粟使用得當可以做藥,前提是由大夫把握。


    李昭記得清楚,就絕不會撒出去一點罌粟。


    麵對這種窘境邵雍無奈,隻能求助張出塵。


    可張出塵也沒有罌粟,隻能答應想想辦法。


    就在兩人說話時,嬋兒乘坐的馬車駛入院內。


    嬋兒很生氣,跳下馬車氣哼哼地走到張出塵麵前,低聲說道:“奴婢去麥園,蔡姨說狗頭軍師和林小娘子昨晚就走了,林小娘子給林夫人留下一封信,她也不知內容,隻知林夫人看完信後挺慌張。”


    聽到這個消息張出塵抿抿嘴,然後再聽嬋兒說道:“奴婢又去找了馬五,聽他說,狗頭軍師和林小娘子當晚乘坐他的車奔出南門,有數百人在路邊等著他。”


    “馬五認出曾毅、曹汲和王寅,竟然還有石立、李廉這些人。他們要跟狗頭軍師走,方向是江南,狗頭軍師說‘跟不上就自己迴來,我沒時間等你’。”


    說到這嬋兒憤憤不平,“書劍都跟著去了,又把我倆扔下了。”


    嬋兒的情報準確,馬五不敢瞞她,說出探知的消息卻見張出塵沉吟不語。


    邵雍詫異地問道:“江南怎會有戰事?”


    在他心目裏,陳恪出京就是為了打仗。


    而嬋兒撇撇嘴迴道:“他除了會打仗還會什麽?”


    在她心目裏,陳恪就是狗頭軍師。


    而張出塵卻斷然說道:“打仗需要軍餉和糧草,我給他準備。”


    她決定了,事出突然朝廷必無萬全準備,等朝廷準備好了,戰事可能結束了。


    在這方麵她有借鑒,西北戰事隻用了十餘天,以這個時間計算,朝廷各衙門還在準備又準備中。


    她知道衙門作風,短時間內,林毅之也無法給自己的姑爺準備好銀子,兵部的糧草更不可能運過去。


    但她能,江寧府的糧食中轉站可將糧草運到前線,她的銀票可暫時解決軍餉問題。


    張出塵下定決心,西北之戰她沒參與,就在江南之戰中表現吧。


    做出決定她就與邵雍告辭,坐上馬車駛出小院。


    而邵雍歎道:“張夫人還是喜歡陳恪啊!”


    他知道,不是喜歡,張出塵不會這麽做,做出結論轉眼看向房門,卻見張潤站在門前望著院門。


    見到這一幕邵雍心裏一動,突然想起一個辦法,精神問題湯藥無用,就用其他辦法試試。


    他不在意江南發生了何事?陳恪過去了,天大的事也不會有事。


    他急著解決這些人的問題,師父被帶迴華山,他就要跟上師伯那邊的研究步伐,如能盡快找到解決辦法,就能盡快讓師父清醒過來。


    邵雍下定了決心,不去管身外之事,一心撲在研究上。


    他有私心,為了師父盡快清醒過來。


    張出塵也有私心,為了自己喜歡的人。


    而陳恪的私心卻是從那個世界帶來的,在那個世界他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他就應該有辦法。


    他的父親曾對他說過,“中美開戰,打敗美國就行;中日開戰,必須滅其國。不趁強盛而滅之,也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你的後代,還會被他們屠殺。”


    他的父親一心研究小麥,善良的他連隻雞都不忍殺,可對日本的態度卻隻有一個字,“滅之”


    他知道他的父親是擔心他、擔心他的後代。


    而這份擔心現在落在他的肩上,他的父親是推測,而他則是肯定,這時不滅了日本,後代子孫一定會被屠殺。


    這是他的私心,急著去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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