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朱雀大街上,侍衛正張貼著一張告示,路過的百姓們蜂擁而至,好奇凝望向麵板。


    告示貼好之後,侍衛扭身說道:“前幾日的滅門慘案現已查出兇手,兇手深知自己的罪行已服毒自盡了。”


    聽見這話,百姓們議論紛紛。


    “服毒了?”


    “殺了這麽多人,良心也過不去啊。”


    “皇上英明,這麽快就查明了真相呀。”


    一位男子站在遠處駐足觀望,他眼神敏銳,看到了告示上麵的畫像,那人便是白宇生,他將雙手背到身後,抬起嘴角邪魅一笑。


    他總是帶給人一種神秘感,眼睛就仿佛是夜晚鑲嵌著的黑珍珠,深邃犀利,今日的他同往日有所不同...不知為何他臉上的那條醜陋的傷疤消失不見了。


    麥九操碎了心給小虎娘找了一個不用見陽光每日在家就能做的手工活,就是將護膚品裝進精致的木盒內,以便售賣。


    這幾日,她一直在忙新店開業一事,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一次的她得心應手,完美解決一切問題。


    美妝鋪子已經在京城闖出一片聲譽,在開業那日來了不少人,有穿金戴銀的富太太也有一副丫鬟模樣的小姑娘來給自家小姐挑選。


    在太陽落山店鋪即將關門時,來了一位男子。


    麥九第一眼便認出來了,來人便是那日將她帶出巷子的刀疤男。


    她以為男子前來是來挑選東西的,她急忙上前迎接,可男子卻呆呆開口問道:“你們這招長工嗎?”


    麥九一愣,她不自覺從上到下掃描了一下男子。


    男子依舊是一身黑衣,跟那日好像毫無區別,他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清晰分明,眼神深邃,那條醜陋的傷疤也依然存在在臉頰上。


    麥九怎麽看怎麽覺得麵前人一副震威天下的王者之氣,哪裏像個需要打長工的,她一點都不信,反而在懷疑來人的目的。


    男子低頭看向自己,他抬了抬腳趾然後仰起頭說道:“家中落難,為了生存隻能逼不得已,這不,前一陣子為人家打鐵,不小心傷到了手筋。”


    說完男子還抬手將手臂漏了出來,上麵都是大小不一的燙傷,


    麥九低頭看去直接嚇得她後退了半步,手臂上早已脫皮發白,一處一處的舊傷覆蓋上新傷,就好像一塊塊肉色蟲子一樣。


    麥九的表情有些厭惡,男子趕緊將袖子放了下來。


    “怪我手笨,打不好鐵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燙傷,傷到手筋之後我便被趕了出來,沒辦法了才想尋個長工做,混口飯吃。”


    麥九看向屋內其他店員,大家也都閑來無事豎著耳朵偷聽著,一見老板朝自己看來又急忙開始手上的動作。


    麥九扭過頭說道:“可是...我們店不缺人了,要不...”


    她看著男子那黯淡下來的目光,話說到一半又憋了迴去。


    “我明白了。”男子說完這一句扭身便走。


    麥九趕緊拉住了男子的胳膊,這一摸麥九感受到了男子那結實有力的肌肉,一下子都忘了要說些什麽。


    男子扭頭看著自己胳膊上的手。


    “我突然想到,我們這正好缺個搬東西的。”


    麥九又詢問了一些男子的情況,不問不知道這一問直接問得麥九悲痛不已。


    男子太會講故事了,他說自己是北方人,原本是個衣食無憂的少爺,卻不想七年前遇到蠻荒人入侵,蠻荒人野蠻無情屠殺了整個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而他臉上的傷疤就是在那次反抗時被蠻荒人劃傷了臉,他躲進家中水井才辛免於難。


    之後的他四處流浪,做過馬夫,給人當過小廝,後來又學著打鐵,出了意外被趕了出去才打算尋份長工。


    聽到最後,麥九都快聽哭了,而她旁邊的店員瑞強哭的都快抽過去了。


    麥九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拿繡帕,她看向身旁人問道:“強仔,不至於吧,哭成這樣。”


    瑞強使勁吸了一下鼻子,百感交集,他看向男子親切說道:“兄弟,以後我們跟你同甘共苦。”


    男子看向瑞強麵無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


    瑞強又吸了一下鼻子說道:“兄弟,還不知你叫什麽?”


    男子緩緩開口:“我...”停頓了幾秒之後又繼續說道:“我叫吳木言。”


    麥九聽見一聲馬叫,她朝門口看去隻見桑懷安騎馬停在了門前,她急忙問道:“幾時了?幾時了?”


    店小二昭陽迴道:“大概..為...戌時。”


    聽見這話麥九趕緊站了起來:“不說了不說了,我先走了。”


    兩名店小二也緊跟著站了起來,瑞強說道:“我們送送您。”說完跟在麥九身後將她送出了門外。


    吳木言也起身跟在了後方不遠處,騎在馬上的桑懷安居高臨下,他看到了站在屋內的陌生麵孔,而那個陌生麵孔也在看著他。


    麥九登上馬鐙的動作,迫使桑懷安收迴了視線向下看去,他將麥九拉了上來在抬頭看去時那個陌生麵孔已經挪眼看向了別處。


    兩位店小二做輯行禮道:“您慢走。”


    待桑懷安牽動韁繩,馬兒緩緩扭頭拐彎向前走去之後吳木言上前問道:“這是...”


    還沒說完吳木言就被瑞強和兆陽推著迴到了店內。


    兆陽將手比在嘴前:“噓~”


    瑞強解釋道:“那是當朝王爺,謹王爺,而咱們的老板便是謹王妃了。”


    兆陽放下了手指,上手拍了拍吳木言的肩頭說道:“以後可要謹言慎行了。”


    吳木言撓了撓脖子裝作一副沉思的樣子小聲嘟囔道:“謹王爺...”


    剛走沒多遠桑懷安便冷聲問道:“那人是誰。”


    夜晚的風輕輕吹送,吹得麥九的發絲擋住了她的眼睛,她上手將發絲撩到一邊迴道:“一個打算做長工的人。”


    “長工?本王怎麽看他都不像是做長工的人。”


    麥九輕輕嗯了一聲。


    桑懷安皺眉,語氣嚴厲問道:“如此來路不明的人你也敢收?本王看你是真活膩了。”


    麥九的腦袋使勁向後一嗑,頭頂直接磕到了桑懷安的胸口,隻聽桑懷安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怒氣一下子就燒了上來,剛想要開口責罵,隻聽身前人緩緩開口道。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他說他以前幹過很多雜活,還打過鐵,為了證明自己他給我看了他的胳膊,果真,胳膊上全是燙傷。”


    說到這麥九歎了一口氣:“他可能是覺得我傻吧,看不出來,可我就是聰明。”一誇到自己她還搖頭晃腦起來。


    “我啊,觀察到了他的手,一個說自己幹過很多活的人,咱先不說別的,這個手指過分就纖細了些!簡簡單單的那麽一看手上連塊繭子都沒有。”


    麥九輕哼一聲繼續說道:“我到要看看他想要做什麽?。”


    桑懷安聽見麵前人那憤憤不平的語氣,他抬起嘴角微微一笑。


    但笑容僅僅持續了還沒三秒,便收了迴來。


    三日後


    從那日開完業之後,麥九就再也沒有去過二店了,她本來想今日出府去查看一番,順便在拿些銀子花花。


    但...路過了朱雀大街麥九還是抵不住誘惑去吃了一碗王婆家的蔥油麵。


    她將幾枚銅錢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就要走,隻見後方尖叫連連。


    “啊啊啊啊殺人了,殺人了。”


    “快跑啊。”


    麥九周圍的人也聽到了聲音嚇得一動不敢動。


    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從眼前跑過,有些不清楚狀況又好奇的人便攔住行人詢問著。


    被攔下來的人,喘著大氣,神色緊張,他時不時還要向後張望一下:“有個男子搶了一把殺豬的刀,砍死了一個小孩...那小孩...”


    還沒說完,麥九也沒聽明白隻見後方又一頓騷亂,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手拿一把剁肉的刀追著行人,見人就砍。


    見此情形,麥九身旁的人都炸開了鍋,有的躲進了店鋪內,直接關上了門,有的嚇得趴在地上縮成一團嘴裏念念有詞:“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麥九也蹲了下來跟著王婆躲在了台子下麵,耳邊都是尖叫聲和碰撞聲。


    “不要啊,言兒不要。”


    麥九蜷縮著身子,她清晰地聽到了一個老人的哭喊聲還有喘著粗氣的聲音。


    這個言兒二字...有些熟悉。


    麥九跪在地上手掌撐地就這樣扒頭向外看去,隻見那日從岩石路見到的老人正停在路中央喘著大氣看向正拿刀攆著人跑的言兒。


    老人累得將手搭在膝蓋上,喘息了片刻之後他直起身子打算繼續追趕,卻不料身子向後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


    麥九又將頭扭向右邊,她看向了老人口中的言兒,並未多看清楚老人再次出現在了她的視線內朝那個手拿菜刀渾身是血的言兒跑去。


    她有些不放心打算起身上前查看一下,可剛撐起一條腿就被身邊的王婆給摁了迴來。


    王婆小聲說道:“別去,別去。”


    麥九看向王婆,隻見王婆眯著眼快速搖著頭。


    “內家的兒子呀,精神不太好,你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


    麥九眨著眼睛有些聽不懂,結合那日她看到的一幕而言,確實是精神不太好,但仔細一想那要精神到什麽地步才會見人就砍啊。


    王婆拽著麥九將她又重新拉進了台子下麵。


    “我跟你說哦,上迴我就看到了他家兒子徒手拔斷了一隻雞的脖子,那雞血直接噴了他一臉,而他一點都不害怕,還笑呢。”


    突然尖叫聲又在耳邊響起,麥九能感覺到有四五個人從身後跑了過去。


    老人的哭喊聲也傳進了麥九的耳朵裏,隻見老人說道:“言兒,言兒,你看看,我是爹啊,言兒。”


    言兒大力掙脫開抱住他的人,他不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他已經二十四歲了,他使勁向後一推直接讓身後的老人摔在了地上,久久不能站起來。


    他看著麵前四處逃散的人就好像看著一隻又一隻逃出豬圈的豬一樣,而他要做的就是抓住那些不聽話的豬,通通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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