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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切胡翊並不知曉,他隻是不解的溫柔問,“為什麽?”


    然而她的迴答並沒有絲毫的緩和,反而越加冷厲,“因為他們,惡心!”說罷冷冷挑了挑細長的眉,臉上是抑製不住的嘲諷,“你也差不多。見色起意之輩而已。”


    “我不是。”胡翊深吸一口氣說道。


    “閉嘴,你現在滾我還能留你一條狗命!”毫不客氣的迴答。


    “我不會走,我來這裏就是為此。”胡翊似乎一點都不生氣,眼神中滿是堅定,然而下一秒說出的話卻叫這個女妖孽炸毛,“而且你也打不過我。”胡翊驀然輕笑。


    接著迎接胡翊的就是飛來的掌風,那一抹炫目的紅殺氣騰騰的向他衝去,速度之快叫人不能辨清紅衣包裹中的那人,是怎樣的絕色。


    程玉樓這一掌是用了七成功力的,她雖怒極,腦子裏也還有幾分理智,知道來人是武林盟主,這一掌下去,是要去探探底的。


    胡翊看似輕巧的接住她的掌,兩手一翻,將程玉樓禁錮在自己的雙臂裏,是很曖昧的姿勢。他知道自己的氣息有些不穩。但是這也足以證明他的實力。


    程玉樓被他禁錮著,憤憤的說,“武林盟主不少水貨,殺得了上一個老娘也能殺了你這個!”


    說罷身一轉便從禁固著她的臂下輕巧的跑了出去,手一翻便向他胸口打去,胡翊也不還招,隻是無奈的躲著她的攻擊。


    外麵唐姝正和一眾婢女趴在後門偷聽。


    隻聽得裏麵傳來一陣霹靂乓啷的聲音。


    一個婢女撫摸著自己的小心髒一臉絕望的說,“花月樓又要出命案了……”


    “哎是啊是啊,主子老這麽對那些男人,遲早有一天沒有男人會來我們這了,我們花月樓生意不得難做呀!”


    “哎主子真是太衝動了!而且她這麽不喜歡男人,會不會也不讓我們嫁人啊?”


    “你們真是胡說,主人隻是不喜歡男人喜歡她,但是來往的客人不論男女她都打理的比你們誰都好。你們真是想什麽呢?再說了,我就覺得在花月樓戴著就很好,現在的日子多好呀!嫁了人你還給操兩家子的心。我有個小姑子就是,三天兩頭的跑迴娘家!”


    裏麵又傳來一聲巨響。外麵的嘰喳聲頓了一下便又沸騰了。


    “這次這個好像有點難搞哎,都這麽長時間了!”


    “你沒聽主子剛才說人家是武林盟主嗎?”


    “之前我聽說主子也殺過一個武林盟主呀?我看這些武林盟主也不過如此。”


    “那是因為咱們主子強的簡直不正常好嗎?”


    唐姝聽她們說話不禁對這個程玉樓感到膽寒,連武林盟主這種的都……想她還多次對她叫自己小唐唐而表示嫌棄——原來她是站在生死的邊緣線上試探……


    約莫兩個小時後。


    一個婢女打了個哈欠,“要不我們吃了飯再來吧,反正樓主今天都說了,不開門了,咱們吃完再過來看,我看它一會也完不了。”


    另外兩個挽著剛才說話的藍衣婢女就走了,“看來今天樓主確實碰上棘手的了。”


    唐姝摸了摸扁平的肚子也拉著弗雲走了。


    室內紅幔被扯落,懸於空中,遮擋住兩人。


    世人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見到程玉樓如此頭發散亂,衣冠不整的模樣。四周的物件能砸的基本都被砸了個粉碎,凳子缺腿的缺腿,瓷器能摔得全碎,一片狼藉。


    對麵胡翊隔著帷幔氣喘籲籲,突然大笑,“我就知道你打不過我!”


    “滾,你給老娘囂張什麽!那是老娘讓著你!”


    “哈哈哈!嘴硬!真嘴硬!不愧是老子相中的女人!”


    “王八蛋!住嘴!”說完又是一陣霹靂乓啷。


    唐姝等無關人等吃完飯後再來觀戰,裏麵仍舊鬧聲不絕,心中不禁對這傳說中的武林盟主更加敬佩。


    “你們說樓主會不會真和這人湊成一對啊?”


    “那他可真是厲害!”


    突然砰的一聲,一個聲音砸到門上,各位婢女都驚了一驚,隻聽得裏麵的程玉樓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不準嚼舌根!”還有一串男子連綿不絕的笑聲。


    眾人皆作鳥獸狀散去。


    直至第三天,花月樓都沒有開門,精致浮雕門上掛著一張大牌“整頓停業”,眾人皆以為那個男子可能已經死了,然而沒幾天當時在場的人就發現那個男子又活生生的走在路上了,且麵容中多有歡喜之色。於是坊中流言四起,說花月樓那妖孽般的程玉樓終於被一個男子征服了……


    然而隻有花月樓中的人才知道,樓主已經把自己鎖在房門裏整整三天了。


    見過當時情形的人都知道那天樓主幾乎是晃悠著出來的,所有人見到樓主當時那淩遲似的眼神都不敢多言。那紅裙還被掛掉一塊,露出突兀的白色的裏衣。裏麵的男子臉上掛了青一塊紫一塊的,咧著嘴傻笑。


    有婢女得出結論,“一定是樓主手下留情了!”


    另一個淡定說,“是這次的對手太難搞了。”


    “去,唐姝,樓主平日對你還不錯,應該不會罵你……你去房間看看樓主怎麽樣了,我們這花月樓還開不開了?”一個與她平時還算相熟的藍衣婢女說。


    “……”這可能是用唐姝的生命在做賭注。


    唐姝被慫恿著頭皮一硬,雙手顫顫巍巍的敲了敲門。


    “樓主?”她覺得這個時候叫她女妖孽可能不太好——對自己的生命不太好。


    “那個,我們什麽時候開業呀?”唐姝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對勁,這種時候應該先關照人家的心情呀?哎,真是蠢到家了……一條命遲早給丟完。


    唐姝正在努力措辭,忽然那門吱呀開了,隻聽得“砰”的一聲撞到了唐姝的腦門。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寂靜。


    “你怎麽在這?”罪魁禍首仿佛沒事人似得問,她玉指匆匆,紅唇撩人,一身紅裝明豔逼人,完全看不出她前幾日跟一個男人打架整的整座花月樓雞飛狗跳。


    唐姝摸了摸發紅的額頭,汗顏道,“沒事,我就是在這看看風景。”


    “喲小唐唐你變得有情調了,到我房門口看什麽風景呢?”女妖孽臉不紅心不跳的厚顏無恥道。


    心裏雖然在說還不是都是因為你的唐姝麵上還是一番乖巧,“你房門好看。”說完順手摸了摸檀木門上的紫藤花紋


    程玉樓無語的白了她一眼,妖媚嬌軟的聲音讓人想起軟榻和熏香,“今天花月樓開門。你去找弗雲去幫我買一瓶雪沫膏去,她知道在哪兒買,另外再挑幾個壯丁,去買些凳子桌子,要上好的木料,”說罷沒事人似的摸了摸額頭,垂下的一縷青絲更顯得她動人,“前幾天那些也爛得差不多了。”


    “……好”


    正待離開時,忽然聽得身後男子的一聲輕笑。唐姝迴頭,竟是胡翊,此刻正一臉……天真的望著程玉樓笑。


    女妖孽炸毛,“誰把他給我放進來的!”


    眾人搖頭退後飛快散去。


    對麵那人不知從哪裏摘了一束花,從身後拿出來,閃出一口白牙,“誰能讓我進不來呢?”


    “滾!”尖叫聲直入雲霄。


    唐姝從貨鋪出來後,嘴裏一直嘟囔著,“這是什麽香膏這麽貴,本還想著出來能撈點油水,結果把我自己的存款都搭進去了,迴去一定得讓女妖孽給我補貼才行!”


    唐姝和弗雲分頭采買,弗雲這時應該還在家具鋪子,看樣子這也得費一些時間,唐姝這樣想著便到處逛悠了起來。


    浮雲悠閑,陽光一束,時時響起叫賣的聲音。那邊一個小攤販貨架上掛了許多新奇好看的麵具。唐姝花了兩個銅板拿走一個遮著半張臉的白色麵具,那麵具鑲著金色的邊框,上麵有一張狐狸一樣的臉。唐姝挽起側麵的兩根紅繩係於腦後。


    轉身時那小販連聲說好看。


    走到一個酒館門前時。


    “哎?這怎麽會有乞丐?”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唐姝循聲看去,隻見地上平展的躺著一個衣衫破舊的邋遢男子。他的頭發散亂,遮住臉,看不清相貌,胡子估計至少有一個月沒有修理了。隻是袖口露出的一雙手還算體麵,也許是因為陽光竟然顯得白皙。


    那男子一身酒氣,鼾聲如雷,幾乎快躺到路中央了。過往的行人看著他無不捂鼻而過。那小孩子的母親怪嫌棄的看了一眼男子,拉著孩子快快走了。


    唐姝掂了掂袋裏零碎的散錢,嘀咕道,“反正也就這一點了,沒了它也沒有什麽影響,還可以再問女妖孽要嘛。”猶豫了半響最後還是彎腰把那一袋銅幣悉數倒在邋遢男子身側還散發著酒氣的碗裏。


    那邋遢男子聽到聲音似乎動了一下,唐姝直起身來,那蓬亂的頭發下一雙貓兒一樣幽亮的眼睛正盯著她。


    男子看見她,幹脆利落的站起身來,對沾在身上土塵絲毫不在意。那男子站起來時唐姝才發現對方身高至少有一米八,逆光的那張臉隻有眼睛熠熠發光。


    哎?這是要幹嘛?感謝我嗎?唐姝透過麵具納悶的看著男子。


    “好久不見啊,唐書。”男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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