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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唐姝方才看到的那個矮胖的男人將凳子給掀了,他身邊有個男子分外惹眼,倒不是因為他長的有什麽特別的,而是因為他一直都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好像是在等什麽。男子雙手環臂,袖子卷起來,露出的半隻銅色的手臂上有著青色的一片老虎形狀的胎記,一張平淡無奇的臉沒有什麽表情,然而眼神中卻有著隱隱的期待。


    弗雲見到那個矮胖的男子早已明白了幾分,她邊下樓邊邊對唐姝解釋,“這個人原先是我們花月樓的競爭對手,人叫他胖哥子,也是個開酒樓的,之前三番五次過來挑事,都被本姑娘給打走了,這次不知怎麽又來了,難不成是來尋死的?今日定要把他打得找不著北!”


    “你還會武功?”唐姝又被她驚到了。


    “皮毛而已,但對付他是夠了。”弗雲不屑地說。


    “我覺得他旁邊那個人好像不太一般……”唐姝說。


    “沒事,我先去探探。”說罷一個輕身竟然從樓梯上躍下,唐姝不禁扶額……這應該不是皮毛吧?


    弗雲銅鈴一樣輕靈種帶著絲絲惱怒的聲音響起,“你這胖哥,今日還來我們花月樓挑事,是上迴沒教訓夠不是?”


    那粗獷油膩的胖子卻裂嘴得意的笑,“前幾次是我失誤,這次可就不一樣了,你這小妮子還是趁早退下,叫你們那管事的來!聽說這程玉樓貌若天仙,要是聽爺的話乖乖關了你這花月樓,我還能考慮考慮將你們納了做妾!”


    “呸,真是個無恥東西,不看看自己什麽樣還敢說出這種話,今日我不打爛你的牙!”話音未落,弗雲不知從誰那裏接過一根軟鞭,紫色衣裙流雲似得舞動起來,那根軟鞭遊蛇一樣蜿蜒於空中,看的叫人眼花繚亂,那個胖子沒想到這姑娘發起火來時還有這手,一時驚懼。來不及躲閃,兩隻眼睛裏映出那條軟鞭的虛影,就像一條蛇一樣叫囂著向他衝來。


    忽然,那雙眼睛裏映出了一雙手。


    那手不好看,骨節有些粗,穩穩地抓住了軟鞭。


    弗雲驚奇的看著徒手抓住她軟鞭的人。正是剛才那個一隻站在胖子身邊的那個手臂上有青色虎紋的男子。陡然冷笑道,“嗬,這胖子還找了個不錯的幫手啊!那今日就來比試比試!”說罷狠狠一抖紫紗裹著的修長右臂,那男子就鬆開了手,那軟鞭就像活得一樣竄迴弗雲手上。


    唐姝站在弗雲側麵,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皺起的眉下一雙美目十分謹慎認真。


    無關的人們聚在一起,靜靜的做著看客。


    是弗雲先動的。她的足尖輕點,就像一隻蝴蝶一樣張開紫色的綢衣翅膀,一條軟鞭直向男子右肩而去,一條軟鞭那一刻竟仿佛化成了一柄劍一樣,幽幽寒光畢現。


    那軟鞭在離男子近一米左右時竟突然轉了一個彎,向他前身擊去。


    隻聽得人群中倒吸一口涼氣,包括唐姝。這弗雲竟還有這種聲東擊西的招數。人們都想,這男子今日是必死無疑了,就連那個胖子此時也是一副後悔不迭地表情。然而唐姝看的出來,弗雲此時的臉色卻愈加凝重了,甚至還有一絲疑惑,唐姝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隻見下一刻,那男子似乎微笑了一下。就像錯覺一樣。


    一道白光閃過,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隻見那條軟鞭斷成了兩截,半截在臉色沉重的弗雲手裏,另外半截,在那個男子的左手裏。他的右手裏有一把短刀,刀柄呈瑩白色,刻著繁複的花紋。


    “你,太慢了,不是我的對手,我無心傷害你,叫你們主子出來。”


    隻見弗雲鐵青著臉,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你!休想!”便扔了那條斷了的軟鞭,正要赤手空拳的衝上去。


    “退下。”銀鈴似的聲音自樓上傳出。那是程玉樓。


    一陣暗香浮動。


    唐姝看著樓上,中間的那間廂房門不知何時敞開了。那香氣就是從玉珠綴成的流光的簾幔後傳出的。


    一雙潔白的軟香玉手輕輕的扶在那珠簾上,紅色的薄紗下罩著的大紅色水袖越發襯得那雙手好比謫仙一樣。隻是一雙手,那樓下的人已是看直了眼。


    珠簾掀起,玉珠碰撞發出清脆的風鈴一樣的聲音。


    女子,不知道該說她是個女子,還是個女人。她身上有種叫人迷惑的氣質,既有少女的純美——她的那張臉有種天真的嬌憨感,朱唇微啟讓人對她的似有若無的欲說還休生起一種的憐惜感。然而卻又讓人覺得有種女人特有的嫵媚感,從她的眼睛裏,那雙似笑非笑,含情脈脈的眼睛裏,遍撒讓人留戀心醉的嫵媚。


    任何人見了她,不管是再怎麽挑剔的人,都要被她迷惑吧。唐姝剛剛還緊張的懸起的心被這個女人秋水般的一眼就撫平了。“她這樣的人怎麽會在花月樓做個老板娘呢,不會有什麽王侯將相過來搶她的嗎?”唐姝生起這種奇怪的想法。


    然而後來她就明白了:男人們會喜歡程玉樓,但是男人們更害怕程玉樓。


    那雙眼睛裏好像全是笑意,然而卻看的人害怕。好像是一條毒蛇在衝你笑,你隻能想到它的毒牙。隻不過,這是一條美豔的毒蛇。


    “你可知動我們花月樓是什麽下場?”程玉樓臉上還掛著迷人的淺笑,那嫵媚誘惑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威壓頓顯。


    男子毫無懼意,並沒有一絲慌張,偶爾看向樓上女子的眼神竟然還讓唐姝感覺到一絲熱切。他不卑不亢的開口道,“在下無意冒犯,隻是來一睹程樓主風範。”


    旁邊那個矮胖的男人聽這話瞬間炸毛,轉頭指著他便罵,“你剛才說好的替我撂倒這的小妮子們!看這個瘋女人出來就……”話還沒有說完,隻見得幾個藍衣女婢使了個眼色就將矮胖子與他帶來的五六個漢子給扔了出去。


    眾人此刻都不敢作聲,偌大的廳堂鼻息聲也可聽到。


    “一睹風範?當今武林盟主一睹別人風範的方式可真奇特,傳出去可別讓人笑話了。”程玉樓頗覺玩味的笑了笑。


    如果唐姝沒有看錯,那男子的耳根子似乎紅了,燒鐵似的紅。男子頓了頓,似乎有些緊張,然而最終還是緩聲問道,“樓主怎知我是武林盟主?”為什麽唐姝覺得這男子說話時……怪溫柔的?


    樓上的女子緩緩走下,紅色的長裙像開了遍地的罌粟花,“你手臂上有青色虎形胎記,據說當今武林盟主胡翊就有這樣一塊胎記。再說,我的丫鬟,一般人也不能一招就將她治了。”


    “程樓主果然慧眼。”胡翊笑說。


    “還好,隻是前幾日聽說武林盟主撂挑子不幹了,今日不知跑來我這花月樓作什麽?”程玉樓方才下了樓梯站在胡翊前約兩米處靜靜看著眼前鎮定自若的男子。


    “我是來打雜的……”


    唐姝驚呆了!這還有免費送上門來的?還是拋棄了武林盟主的寶座過來打雜的?難道是她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嗎?做苦力還有人搶著來的?


    胡翊似乎有些猶豫,看了看周圍的人群。觀客們也是一臉饒有趣味的樣子。


    程玉樓這樣的女子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麽,於是紅袖一揮,慣常的叫人無法拒絕的笑意又迴到了臉上,“各位客人今日就不便招待了,來日定當補上今日的失禮。”


    眾人一窩蜂似地散去。片刻後偌大的花月樓便隻剩下他們兩人還有唐姝與幾個婢女。


    “剩下的都是我花月樓的人,你有什麽不妨直說。”


    胡翊似乎還有些猶豫,但是看著程玉樓終於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我喜歡你程玉樓!”言辭懇切,目光灼灼。但是突如其來的風格變化讓周圍人不禁愣怔了,除了唐姝以外的人麵上竟都顯示出一種奇特的驚恐。


    胡翊有些猶疑的看了一眼一臉鐵青的程玉樓,耳根子微微發紅,眼神竟然也焦躁不安了起來。


    “你們也,出去!”程玉樓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紫衣藍衣還有唐姝這個白衣悉數退下。


    那一身灼灼紅衣的嫵媚女子,仿佛從來什麽事都不能讓她生起什麽波紋,此時居然惱羞成怒。美目圓睜,冷聲說道,“你可知跟我說這話的人都死了嗎?”


    程玉樓美,卻從沒有幾個男人敢跟她說一句情話。


    據說五年前,有個男人摸著她的手說要娶她,被程玉樓一劍穿心,還用劍在那汩汩流血的傷口中轉了好幾下將其折磨至死。之後又有一個男人說愛她,被她將嘴巴挑爛割了喉,扔在了亂葬崗上。


    自此再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一個女人再美再勾人又怎麽比得上命重要。


    這事的緣由除了顧間莫是無人知曉的。


    程玉樓這輩子,如果有什麽恨的東西,那就是男人。男人,除了顧間莫之外,在她眼裏不過是一個東西。或許這樣的想法得益於她那張魅惑眾生的臉。


    一個美人,如果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那張魅惑眾生的臉,隻會給她帶來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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