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已死,又有孟遂佐證,看來不需要再詢問仵作,導致陳大人身死的原因,定然是因為那被下在咕咚鍋裏的那些冰片無疑了!


    見靳淵不說話,孟遂歎完氣又看向他,問道:“你為何會提起冰片?”


    靳淵也無意隱瞞,說道:“此前在陳大人和寧渙等人所食用的咕咚鍋中,夫人便發現了有冰片!”


    “什麽?”孟遂驚訝異常,猛的站了起來,說道:“怎地會出現冰片?”


    孟遂震驚之餘,也沒忘記分析,說道:“這冰片雖然性寒,但尋常使用,哪怕是劑量過大最多也隻會造成腸胃不利,嘔吐腹瀉而已,隻要及時治療並無大礙,可……”


    孟遂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看向靳淵,問道:“逐月郡主還有寧渙寧洪,昨夜便是上吐下瀉,這定然是服用了冰片所致,幕後之人許是並不想鬧出人命,隻想製造事端打壓寧昭和琉璃居!卻不想……”


    “卻不想鬧出了人命,還是三公之一的禦史大夫,此事更是驚動了皇上,所以——”


    靳淵冷冷的眯起眼睛,說道:“定要揪出真兇,還阿昭一個公道!”


    京都風生水起的琉璃居一夕之間被衙門查封,民間謠言紛紛四起,更是影響了寧氏錢莊和妙春堂。


    秦肆被關押,好在妙春堂的夥計一個個都是他們精挑細選出來的,就算秦肆一段時間不在,錢莊也能順利營生不出簍子。


    但這一切都架不住傳言四起,寧昭名聲受損,連累其下的這些產業都被百姓詬病不信任。


    一連好幾個客戶去錢莊取迴自己存進去的銀子,管事的拿出契約來,那些人依舊不管不顧,不僅要求本金全數退還,還要按照契約上簽訂的,拿走每日利息!


    “你們可不要欺人太甚!”


    寧昭不在府上,外麵謠言四起,青蟬隻能守在錢莊,此時見這些人如此落井下石,當即又氣又怒,說道:“現在跟我說按照契約算利息,那你看看契約上你簽的可是三年的存放!”


    “如今還不到兩月你不顧契約就想把錢取迴去,現在更是一改之前說法,又想按照契約拿走利息!”


    “我家小姐本就是冤枉的,無需幾日就能恢複往昔!你當真是欺負錢莊沒人了?”


    青蟬怒吼一聲,雙眼都紅了。


    事發突然,劉洪仁手段果決,直接把秦肆和劉季收押,更是軟禁了寧昭。


    靳淵沒心思打理店鋪的事情,青蟬一個女子,但陪在寧昭身邊久了,也算是露了臉,很多商戶老板還是認她的,聞言還是在心裏掂量了一下。


    可那些私人商戶,之前也是看在寧昭的份上才著急忙慌的過來存錢,他們還巴望著能夠讓錢莊物色一個好的營生,再錢生錢,好好的大賺一筆呢。


    可沒想到這才短短兩月,寧昭就被抓了,那鼎盛一時的琉璃居也被封了,他們本就拿著老婆本來豪賭一場,沒了,身家性命也當是沒了,他們又哪裏敢賭得起!


    “我不管!”


    一個中年客戶直接出聲,叫喊道:“錢莊之前承諾了,隻要存一日便有一日的利息,這銀子可是我自己的,我取走我自己的銀子哪裏需要旁人同意。”


    說著,他朝青蟬逼近一步,指著青蟬鼻子罵道:


    “我今天就要拿到銀子,不給我銀子我就不走了!我就報官!讓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寧氏錢莊坑老百姓的錢!”


    “你!”青蟬氣結,瞪著那人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正當這時,劉伯卻匆匆趕到,身邊還陪著流影,流影撥開人群,兩人走到青蟬身邊。


    青蟬抬眼便看到流影,心裏的委屈化成眼淚抑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你怎麽才來啊!”


    青蟬被流影護在身後,青蟬在他背上錘了一下,哽咽道:“他們就欺負小姐現在不在,一個個都來鬧事!”


    “你這丫頭怎麽說話呢!”


    那人不樂意了,高聲道:“我就是來取迴我自家銀子,怎麽就成了鬧事了!我不管!我今日必須拿到錢!”


    “你們欺人太甚!”青蟬聲音都啞了,要不是流影在前麵,青蟬指不定已經衝上去了。


    周圍那些私人商戶,見那人已經鬧開,個個都有些按捺不住了,齊聲要問寧氏錢莊要錢。


    青蟬已經哭成了淚人,寧昭這才走了不到一日,整個京都都變了個天兒。


    “夠了!”低沉的嗓音驟然響起,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


    青蟬和流影循聲看去,見劉伯撥開人群,靳淵不知何時到了錢莊,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大人!”


    青蟬猛的從流影身後走了出來,抬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袖口早已經浸濕,她快步走到靳淵身邊,抽抽噎噎的要說話,卻被靳淵抬手打斷了。


    “什麽都別說了,我全都聽見了。”靳淵說道。


    他看向眾人,看到人群中受到寧昭恩惠的幾個大老板,眾人都認識靳淵,除了寧昭的緣故,靳淵在京都也是頂頂的風雲人物。


    幾位老板對上靳淵的視線,都尷尬的垂下了眸子,靳淵卻沒有停留,視線逡巡過全場,最後落在那個鬧著要拿錢的中年客人。


    “這位客人今日是要取迴錢?”靳淵看向那人,聲音依舊溫和,但麵上也能看得出些許疲憊。


    那人哪想到會對上靳淵,平日裏可從沒想過能跟靳淵這樣的貴人說上話,更沒想到今日自己還是質問的那一方。


    那人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啊!小人、我我就是來取迴自己的、自己的銀子,就算是靳大人您來了,這銀子我、我也要取的!”


    “這是自然!”


    靳淵看了那人一眼,隨即又掃向旁人,高聲道:“錢雖然存進寧氏錢莊,但銀子還是諸位的銀子,想要取走我自然不能攔著。


    但契約在先,我寧氏錢莊開門做生意,也不是今日就要關門,那是要綿延數代,橫貫燕國的,契約白紙黑字,拿到官府也是有效的。所以——”


    靳淵收迴視線看了看身邊已經收了聲的青蟬,抬手在青蟬背上拍了拍,笑道:


    “所以,今日想要取錢的盡管取走便是,但每日利息便沒了。”


    “這是諸位毀壞契約在先,我們寧氏錢莊也是按契約辦事。”


    靳淵說罷,看了看有些猶豫的眾人,話鋒又是一轉,說道:“但是,看今日錢莊的客戶對半都到了場,趁大家都在,有些話我還是要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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