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洲,青都西郊,崇山峻嶺中,一處毫不起眼的植物培植基地內,兩位撤去徽章的武士服老者坐在沙發上品茶。


    茶幾上,暖壺裏的水已見底,這茶也泡了好幾泡,淡得品不出味來了,對麵的老狐狸還在雲山霧罩。


    原野有些不耐,語出機鋒。


    “老王,你這茶是好東西啊,從哪撈出來的。以前沒見過你這麽大方,該不是沒憋什麽好屁吧!說吧,我候著呢!”


    “老原,心急了吧,不是你的作風。”


    嗬嗬,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耐不住性子。王溪菊一臉得意,這兩人較勁這麽久了,就是要看誰先出聲。


    “得,由你,那你也別藏了,拿出來換茶葉吧!真有你摳的,喝在嘴裏都快淡出個鳥來了。拿出來吧,你!”


    兩人尿不到一個壺裏,卻也算多年的老搭檔,原野幹脆自己動手。


    原野的確不耐如此較勁,老狐狸能憋什麽好屁,早知晚知一樣要麵對。


    再說,原野是光腳的,玩槍,對麵的老狐狸也玩不過自己。要角力也要等換完茶葉再繼續,他又沒有壓力。


    ……


    “老原,瀝洲的報告,你細看了嗎?”


    “哈哈……”


    聞言,原野囂張地仰天大笑,得意至極。老狐狸忍不住了吧,先下一城。


    “廢話,能不看嗎?”


    “老王,我跟你可不一樣。別說藍大姐還沒走,即使真走了,她永遠是咱的老大姐。她家的長孫,可不就是被你逼過去的嗎?我能不盯著點,行嗎?”


    “老原,別瞎說,一切都是需要!”


    “老王,別跟我扯什麽需要。我最煩你這種假知識分子,動不動就是皇朝大義在前。好像誰沒有殺過鬼子似的。”


    “哦,不好意思,不是我願意指著和尚罵禿驢,是記性不好。忘記老王你沒有上過戰場,沒有殺過鬼子了。”


    “老原,敵後也是戰場。別動不動就提這些無趣的事兒!”


    “老王,你是知識分子,也別跟我這個大老粗急眼。說起這事,你家孫子可是缺了一點魄力啊!嗬,不就是走一趟嗎?側翼護衛一下還能死人,寒心啊!”


    “我聽說,他們可是生死之交,平常你家那孫子沒少沾光吧,唉!”


    兩人老冤家,啥不幹,老狐狸也不會說他好。沒個老王家,原野早削他了。


    嘴刀一點都不軟,刀刀見血。


    “雖然將在外,原則還是要有的。”


    “哈哈……老王啊,你不錯,知道跟我講原則了。我怎麽記得你總是教導我掌握原則要靈活。不錯啊,不錯!”


    望著大笑的原野,王溪菊氣不打一處出,陰沉個臉,冷笑道:“老原,你不至於吧,工作時間,差不多就夠了。”


    “哈哈……老王莫急,沒事兒。”


    畢竟是同事,原野見好就收。老狐狸喜歡繞圈圈,他就陪著唄。


    “對了,老王,既然事情牽涉到那位大神,按原則必須是要報上去的。”


    “唉,我的藍大姐啊!也不知那位是真神,還是牛在天上飛。會出手嗎?”


    “老原,一個毛頭小子而已。無非不務正業,靠賭掙了點錢,無非有兩把治病的刷子。還黃金萬兩,你們至於嗎?”


    “還有,你們花那麽大的心思,引得那位如此重視,值得嗎?”


    “還有啊,這貨可是早早就拿到學位了的,還不挪窩。啥意思?是不是還要我們去請?他的精忠報國呢!”


    一介寒生而已,花那麽多心思在他身上,王溪菊堅決反對。這世道,錢不過他們的玩具,一個豎子撲騰個啥!


    “哈哈,老王,還是你好啊!那一點點錢,在你們這些大家族眼裏,的確不算個啥!老王,真忘了問你,有沒有讓財務統計過,他今年已經借給我們多少了。有沒有你家捐贈的多,要不得催催!”


    “老原,別沒完沒了的!”


    王溪菊一臉豬血,一聲暴嗬!


    原野沒有理會王溪菊,人家賺瀝洲的錢幹青洲的事。你們這幫大老爺賺青洲的錢,幹的都是自家的事。


    “老王,我們稀罕啊。這小子可是白手起家,不錯。嗯,像我,我喜歡。”


    “你呢,有一點可不好,動不動就上綱上線。那小子可不是公費留學,來去自由可是當初的交換條件之一。”


    安翊的資料,落在地上,原野一米八的個頭摸不到頂,門清。


    今天,這老家夥太不上道了,繼續兜圈圈,半斤茶葉未必夠。


    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麽好稀奇的。一幫泥腿子,都沒見過世麵,悲哀!


    “老原,今天你有些不對勁吧?貪狼怎麽處置?如此大事你不理,拿一個毛頭小子兜什麽圈子,工作時間!”


    狐狸尾巴來了!原野仿佛喝了冰鎮酸梅汁,清涼透心,倍舒爽。再下一城。


    “老王,你管思想領域,先說說你的想法。事情發生了,該如何是得決斷。”


    “撤迴來吧!雖然情有可原,但是工作也不是請客吃飯,講人情,要不得。”


    老王家在青都可謂坐地虎,也是沿襲了好幾朝的老世家,底蘊雄厚。


    原野,不過是戰爭中成長起來的泥腿子,不受王溪菊待見。他習慣了。


    他們的工作特殊,世俗的條條框框未必適用。在這個大院子裏,原野不懼王溪菊。但生活不僅僅有工作,這裏隻是上班的地方,他總會走出這間院落。


    “哦……然後呢?”


    這事,還真不是什麽大事,也是這間院子內的事。原野懶得爭辯。


    “然什麽後,迴來了,付家長孫還需要我們管嗎?再說,我們恐怕也沒有資格管吧。老付你不懂嗎?想什麽呢?”


    “老王,瀝洲那邊呢,有什麽想法?”


    “老原,廉貞頂替貪狼。再從家裏派一人過去,頂廉貞之位。”


    這一次,王溪菊沒有半點客套,仿佛說別人家的事。


    “哈哈……迴頭你們多弄幾個方案出來。也不急,迴頭我們再議議。”


    “老王,我要進城一趟,不留你了。”


    既然謎底揭曉,原野起身逐客。一隻老狐狸,茶有那麽好喝嗎?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微笑著握手告別。


    王溪菊轉身便走,臉色也迅速垮了下來,陰沉地暗罵道:“老狐狸!白瞎了我那些明前茶,剛子嫩了些啊!”


    原野望著老王遠去的背影,喃喃低聲細語道:“舉賢不避親,不愧王家老二。”


    “嗬嗬,現如今,這局勢可不是十年前了。貪狼之位,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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