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盡聞言一愣,隨即道:“使節,我還是先送您迴會館吧。”


    說著,還沒等聞若非再開口,便拎著聞若非往樓下走。


    經過陸觀瀾身旁時,李盡低聲道:“等我迴來。”


    陸觀瀾不語,隻是靜靜看著李盡將聞若非帶走。


    阿梨湊上前來,“小姐,那咱們還在這兒等著嗎?”


    陸觀瀾歎了口氣,轉身又迴了雅間。


    一直到臨近傍晚,才聽見李盡敲門。


    小菊上前將門打開,將李盡迎進屋子坐下。


    李盡端過阿梨倒上的茶,笑著看向陸觀瀾,“沒想,你竟真的還在等我。”


    陸觀瀾眉頭一皺,“說罷,李將軍這是找我何事?”


    李盡放下茶盞,這才正色道:“這個西蕘來的使臣不是個簡單人,我想你離他遠些。”


    陸觀瀾抬眼,“李將軍這意思,是覺著我同這西蕘使臣走得近了?”


    李盡搖頭,“我並非此意,隻是此次他來大成,定然帶著西蕘皇帝給他的任務,我不想你牽扯進去。”


    陸觀瀾站起身,“本就不關我的事,我如何能牽扯進去?若是李將軍沒旁的事,那我便告辭了。”


    說罷,轉身便離開。


    阿梨和小菊見狀,也連忙朝著李盡行禮,跟著出了房門。


    李盡看著陸觀瀾的背影搖搖頭,他總覺著,這次西蕘來使不簡單,可他也總覺著,陸觀瀾這丫頭會牽扯進去。


    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他隻能暫且看著吧。


    迴府的路上,小菊不住念叨著這西蕘使臣真是貌美。


    還忍不住問陸觀瀾:“小姐,您覺著,是咱們李將軍好看,還是那西蕘使臣好看呀?”


    陸觀瀾正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看向小菊。


    阿梨忙在一旁斥道:“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竟問小姐這個。”


    卻見陸觀瀾開口道:“我覺著,這西蕘使臣確是比李將軍好看。”


    正說著,便到了尚書府門口。


    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見著門口跪著一個姑娘。


    趙管家也在,神色間卻是為難不已。


    見著陸觀瀾迴來,趙管家連忙上前道:“大小姐,這姑娘說是您的奴婢,您看這······”


    那跪在地上的姑娘聞言一扭頭,瞧見陸觀瀾,便起身走到陸觀瀾麵前,又跪了下來,“小姐,奴婢從臨江樓出來時打聽得,您是陸家的大小姐,便找來了。”


    陸觀瀾忽然覺著頭疼。


    她做好事,可不是為了真買個丫頭迴來的。


    想到此,陸觀瀾擺手讓阿梨扶著姑娘起來,“我今日不過是隨手一幫,你不必掛懷,也不用到我這府中為奴為婢。”


    說著,便要迴府。


    那姑娘卻衝到陸觀瀾跟前,扯著陸觀瀾的裙角又跪了下來,“陸大小姐,奴婢如今無依無靠,家兄又身患重病,今日若非您搭救,奴婢和家兄定然早就死在那群人手上,您是奴婢和家兄的救命恩人,奴婢無以為報,隻願為您當牛做馬伺候您一輩子!”


    姑娘言辭懇切,像是陸觀瀾今日不答應,就不放陸觀瀾迴去一般。


    陸觀瀾歎了口氣。


    早知如此,她就冷眼不管了。


    趙管家瞧著陸觀瀾也是一副不願接納的神情,便衝姑娘道:“你這丫頭,大小姐都說不用,你還執意要入府,若是再纏著咱們大小姐,我便喊人來了。”


    姑娘聞言眼眶一紅,抬頭望著陸觀瀾,模樣甚是可憐。


    陸觀瀾無奈,瞧著趙管家真要叫人,便又歎息道:“罷了,你對我進來。”


    姑娘頓時麵上一喜,連忙站起身來,“小姐,奴婢叫初語,往後奴婢定當全心全意伺候小姐!”


    陸觀瀾點點頭,衝趙管家道:“這丫頭以後留在桃園了,你去稟報父親一聲。”


    趙管家點頭,隨即對初語道:“明日你便將你身契給交給我,往後你便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頭了。”


    還沒等初語開口,陸觀瀾便道:“不必了,初語的身契交給我便是。”


    趙管家一聽這話,頓時一愣,道:“大小姐,這恐怕不合禮數,這府裏頭的丫頭們,身契都得是放在小的這裏的。”


    陸觀瀾不語,隻是看向阿梨。


    阿梨便道:“趙管家,這初語是小姐買來的丫頭,這身契自然也是該由咱們大小姐管著的。”


    趙管家無奈,隻得頷首,“是,那小的這便迴去稟報老爺了。”


    陸觀瀾點頭。


    這時,阿梨道:“小姐,那初語往後是在屋子裏伺候還是······”


    陸觀瀾看了眼一旁正靜靜站著的初語,道:“屋子裏有你,初語便在院子替我侍弄花草吧。”


    初語一笑,乖巧地行禮:“是,小姐。”


    迴了桃園,陸觀瀾便讓阿梨打來水沐浴。


    梳洗一番後,便在榻上躺下。


    阿梨正端了涼茶進來,衝陸觀瀾道:“小姐,您是不放心初語?”


    陸觀瀾抬眸,“為何這樣說?”


    阿梨放下茶盞,“若是信任,小姐便不會隻讓初語去外頭了。”


    陸觀瀾笑了笑,“你既猜到,為何還要問我?”


    阿梨道:“奴婢隻是怕胡亂猜測小姐心思,若是猜錯了,怠慢了初語,想來小姐心裏頭也是不大舒服的。”


    陸觀瀾笑著搖搖頭,“暫且看看吧。”


    她隻是覺著,若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哪怕是得了她一時相救,她話已至此,便不用非得做她的奴婢。


    且不說這丫頭兄長吐血送醫這樣緊急的情形之下,還能想著同人打聽她的來處。


    就非得給她當牛做馬這點,便更叫她覺得奇怪。


    這尋常百姓,誰又願意給人為奴為婢呢。


    她既已說了不用,也給了銀兩,這丫頭還找上門來,她便覺著,沒那麽簡單。


    也覺著,這丫頭不似普通人。


    隻是如今還沒覺察出什麽,她便先瞧著便是。


    翌日,陸觀瀾剛醒,睜眼卻見初語正在打掃屋子。


    陸觀瀾一愣,坐起身來,“阿梨呢?”


    初語聞言迴頭一笑,“小姐醒啦?阿梨姐姐去給小姐備早膳了,奴婢瞧著阿梨姐姐伺候小姐一個人忙不過來,便想著替阿梨姐姐打掃一番小姐閨房。”


    陸觀瀾眉頭一皺,“你若是想替阿梨打掃,隻消打掃外屋便是,這裏屋自有阿梨替我收拾。”


    初語間陸觀瀾臉色不好看,立馬跪下磕頭,“小姐恕罪!是奴婢冒失了!”


    陸觀瀾無奈。


    這丫頭動不動就跪是跟誰學的?她還沒發怒,這丫頭便弄得像是立馬就要受責罰一般。


    “起來吧,我原也不喜歡逢人就跪的,”說罷,陸觀瀾下了床。


    初語立馬站起身來,衝著陸觀瀾頷首,“那奴婢先下去了。”


    陸觀瀾點頭。


    這時,就見阿梨正端著水盆進來,瞧見初語正往外走,也是一愣。


    待初語走了,阿梨才上前道:“小姐,初語怎的進來了?”


    陸觀瀾皺著眉,拿起帕子淨麵,待洗過臉,便起身往屋外走。


    阿梨已經備好了早膳,陸觀瀾便在外屋桌前徑直坐下。


    “你今日出府,找人替我查查初語的底細,”陸觀瀾說著,端起粥碗。


    阿梨道:“小姐可是發現什麽了?”


    陸觀瀾搖頭,吹了吹熱氣騰騰的粥,道:“別叫人察覺便是。”


    阿梨頷首,“小姐放心便是。”


    宋月梅聽說昨日陸觀瀾帶迴來個丫頭,不由有些奇怪,便也叫玲香去打聽一二。


    玲香進不得陸觀瀾院子,便尋了兩個漿洗打掃的丫頭去問。


    得知這丫頭叫初語,昨日親自找來了尚書府,說是得了陸觀瀾相救,便想著給陸觀瀾做身邊丫頭。


    宋月梅聽著玲香稟報,心中更是疑惑。


    陸觀瀾這性子,又豈是輕易相幫之人,又怎會這樣善心。


    隨即,便問玲香,“那丫頭樣貌如何?”


    玲香道:“奴婢未曾瞧見,可聽丫頭們說,這初語當真是有副好相貌,人水靈得很。”


    宋月梅一聽這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難不成,這丫頭是要給老爺送妾?


    眼見著王沁兒不能早些進門,便打算拿外頭的美妾來籠絡老爺,好叫老爺徹底斷了扶正她的念頭?


    竟沒想,陸觀瀾這賤人能這般齷齪。


    想著,宋月梅道:“如今二小姐還在禁足,你便去知會一聲三姨娘,讓三姨娘去看望大小姐一番。”


    玲香有些為難,“可······三姨娘未必會去。”


    宋月梅冷笑,“你且把打聽到的同三姨娘說了,我就不信,她不急。”


    玲香點頭,隨即轉身便去周素素的院子。


    晌午過後,阿梨便從外頭迴來,走到院子時,正瞧見初語在認真給花灑水,不由歎了口氣。


    也不知,這丫頭究竟什麽來頭。


    若是真心為著小姐,身邊能多個幫襯的,自然是好事。


    可若是對小姐不利,便是不知,這丫頭小姐會如何處置了。


    初語這時候也正好迴頭,瞧見阿梨迴來,便笑著頷首,“阿梨姐姐,您迴來啦。”


    阿梨點頭不語,徑直迴了屋子。


    陸觀瀾剛用完午膳,正在躺椅上看書,見阿梨迴來,便問:“如何?”


    阿梨湊近陸觀瀾耳畔,小聲道:“奴婢已經遣人去打探了,隻是,今日恐怕得不了消息,得等明日奴婢再出趟府。”


    陸觀瀾點點頭,放下書卷,正欲小憩一會兒。


    卻聽阿梨又道:“隻是,奴婢今日去外頭,還聽得一個消息。”


    陸觀瀾又睜開眼,看向阿梨,“什麽消息?”


    阿梨道:“聽說,今日西蕘使臣又去了臨江樓,在門口撞上工部侍郎吳家的浪蕩公子調戲民女,便出手將那吳公子教訓了一番,把那被調戲了的姑娘帶迴會館了。”


    陸觀瀾一怔,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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