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便聽見一陣打鬥聲,再然後便傳來了女子的哭喊聲。


    陸觀瀾眉頭一皺。


    前世裏這西蕘使臣英雄救美,竟沒想這一世救到她門前來了?


    這時候,陸觀瀾將門打開,便瞧見外頭一個衣著樸素的年輕男子正護著身後同樣衣裝簡樸的女子。


    女子年歲瞧上去比擋在身前的男子小些,倒也小不了兩歲。


    陸觀瀾在一旁瞧著,便猜想這二人是兄妹。


    這兄妹二人跟前,站著三個打扮甚好,模樣卻帶著痞氣的男人。


    為首的男人一臉的冷笑,望著年輕男子道:“得了吧,真以為今日你們來求老爺,老爺就能放過你們,好叫你們迴了家去?欠了咱們老爺的錢,那就讓你妹妹還還!”


    說著,為首男人一擺手,示意身後二人上前去將女子拉出來。


    年輕男子護著妹妹往後退了兩步,“隻要秦大老爺放過我妹妹,讓我當牛做馬都行的!”


    為首男人嘿嘿一笑,“怎的,你這妹妹如此花容月貌,就這樣擱在家裏,豈不是浪費了?”


    陸觀瀾這會兒算是聽明白了,這倆兄妹這是欠了人錢,被欠錢的那家人讓這妹妹賣身還債。


    這麽說,這妹妹若是不被聞若非救下,那要麽死路一條,要麽就是被賣去勾欄瓦舍了。


    想想也是可憐,可這事畢竟無她無關,便隻用等著那西蕘使臣前來相救便是。


    正想著,卻見那哥哥已然被兩個痞子按住,更是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那妹妹驚慌失措地望著地上的哥哥,撲過去想要護著哥哥,卻被那為首的男人一把揪住,“好姑娘,跟我走吧。”


    陸觀瀾朝著樓上望了一眼,眼見著那西蕘使臣還沒下來,便是眉頭一皺。


    阿梨見著自家小姐似是不忍心,便輕聲問:“小姐,咱們要幫幫這姑娘嗎?”


    陸觀瀾歎了口氣,上前輕輕咳嗽一聲。


    那為首的男人剛要拉著妹妹走,聽見陸觀瀾的清客,迴頭便朝這邊看來。


    一見是位貴小姐,那為首的男人笑了笑,道:“不知,這位小姐可是有事?”


    陸觀瀾看了眼倒在地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哥哥,又瞧著滿臉驚慌流淚的妹妹,不由歎了口氣。


    隨即道:“三位今日這番作為,便是強搶民女逼良為奴啊?”


    為首男人聞言冷哼一聲,“怎的?不知咱們幾人可是得罪了這位小姐,今日這事既與小姐無關,煩請小姐自行離去,不必自找麻煩才是。”


    陸觀瀾卻是眼中帶著笑意,往前有走上兩步,一伸手,指著被揪著衣裳的妹妹道:“她,我買了。”


    為首男人先是一愣,隨即半信半疑道:“您買了?小姐,這姑娘好歹有些姿色,可不是您想買就能隨便買了去的。”


    陸觀瀾驀地抬眼,眸光冷然,“你口中的秦大老爺,據我所知,在京中放印子錢許久了吧?”


    一聽這話,為首男人臉色一變,立馬道:“小姐可莫要亂說!這等事,咱們老爺怎會做!”


    陸觀瀾冷笑一聲,“放印子錢是什麽罪過,想必你們都知道,遑論這是天子腳下,你說,若是這事被陛下知曉了,你們該如何?你們秦大老爺可還能活?”


    男人眉頭緊皺,看著陸觀瀾的眼神也覺著有些發怵。


    隻覺著眼前小姑娘看上去年歲不大,卻沒想竟有如此氣勢。


    看著男人不說話,陸觀瀾又道:“今日這西蕘使臣可就在這臨江樓上頭,護送使臣的是當朝上將軍李盡,你們說,若是這事被李將軍知曉,會不會同陛下說上一說?這等著西蕘使臣的麵兒,也敢丟了咱們大成的臉,你們是真膽子大呀。”


    瞧著那男人似乎有些動搖,低頭不語,好似在思索什麽。


    半晌,男人才抬首道:“小姐,您誆我呢吧?這李將軍早已帶著使臣上了樓,咱們把這丫頭帶走,難不成他們在樓上開了天眼?還能知曉?”


    陸觀瀾歎了口氣,嘖嘖兩聲,“你還真是有些蠢了,這臨江樓往來是什麽身份的人,想來方才一番吵嚷,也是叫人傳了出去,待會兒上菜的小廝難保不會給將軍使臣提兩句,若問起細則來,這兄妹二人,可就成了你們家老爺又放印子錢,又逼良為奴的證人了。”


    一聽這話,為首男人渾身一凜。


    “倒不如將這姑娘賣給我,我也好帶迴家做個丫鬟,想必,這姑娘也是願意的,也為你們少了樁煩心事不是?”陸觀瀾說著,朝阿梨點點頭。


    阿梨連忙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那為首的男人,冷聲道:“夠了吧?”


    男人連忙接過,臉上更是笑開了花。


    這姑娘雖樣貌尚可,若是賣去勾欄瓦舍,倒也能賣些錢,可到底不是什麽傾城美人,哪裏能有人肯出五十兩來買這樣一個丫頭。


    男人收了錢,立馬就鬆了手,也讓手底下的人撤了。


    那姑娘忙上前給陸觀瀾磕頭謝恩,直說謝陸觀瀾的救命之恩。


    陸觀瀾一擺手,讓小菊攙扶跪在地上的姑娘起身,道:“還是去瞧瞧你哥哥吧,”說著,又讓阿梨拿出十兩遞給那姑娘。


    姑娘連忙擺手,“小姐已然救了哥哥和我的性命,如今我便是小姐的奴婢了,怎可收小姐這銀兩。”


    阿梨笑了笑,道:“無礙,咱們小姐給你的,你就收下,至於······小姐雖買了你,但也許你自由。”


    姑娘卻依舊搖頭,“小姐,萬萬不可。”


    陸觀瀾卻道:“既然還未將你賣了,那你的身契籍契該是還在自家吧?”


    姑娘點點頭,“是,奴婢待會兒將哥哥帶迴去,便帶著身契來小姐跟前報道,隻是,不知小姐您是哪家的閨秀千金。”


    陸觀瀾還未開口,就聽那倒在地上的哥哥猛地咳嗽了一陣,接著,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姑娘立馬急了,忙奔到自己哥哥身邊,焦急不已地喊著自己哥哥的名字。


    陸觀瀾臉色也是稍稍一變,迴頭衝阿梨道:“去,讓李將軍趕緊叫人送這人去醫館。”


    阿梨聞言一刻不敢耽擱,連忙衝上樓去。


    小菊也是嚇到了,直望著陸觀瀾道:“小姐,咱們怎麽辦呀?”


    不多時,李盡便從樓上匆忙下來,一見一番情形,便是眉頭一皺,迴頭讓兩個護衛將那倒在地上的哥哥給抬起來便往樓下走。


    那妹妹見自己哥哥被人抬著走了,也再顧不上許多,忙跟了上去。


    李盡幾步到了陸觀瀾跟前,連忙問道:“這是怎的了?”


    這方才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的這會兒看樣子似乎快鬧出人命來了。


    陸觀瀾隻是無奈搖搖頭,不語。


    這一世因她之故,許多事許多人都有了變數,更是連這救人的西蕘使臣如今都變成了她。


    她越發難以猜測,往後的時日,身邊人的命運,究竟會如何。


    也越發擔心,李盡前世的命運,依舊沒辦法改變。


    想到此,陸觀瀾脫口道:“將軍何時辭了這一職吧?”


    李盡一愣,一臉不解地望著陸觀瀾。


    陸觀瀾這才覺著自己這番話說得實在沒頭沒腦莫名其妙,便又是一搖頭,“我信口一說,將軍不必理會。”


    卻見李盡忽然轉了神色,頗有些認真地望著她,道:“你若是想我辭去將軍一職,我便辭去便是。隻是,家裏的爵位,我還是得承襲的。”


    陸觀瀾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這李盡想到哪兒去了。


    這時,就見著那西蕘使臣聞若非慢悠悠從樓上也下來。


    瞧見李盡同陸觀瀾相談甚歡,便笑著也湊上前來,“咿呀,不知二位在聊什麽趣事,可否講一些與在下聽聽?”


    陸觀瀾見著這使臣又來了,也是頭疼。


    這早不來玩不來的,偏巧等她做了這英雄,等美人都走了,才姍姍來遲。


    這聞若非瞧見陸觀瀾麵色不善,卻也不在意,隻是笑著朝李盡道:“將軍,在下瞧著,您同陸大小姐關係匪淺啊。”


    西蕘的民風開放,在外頭更是對男女之情毫不避諱,這喜歡與否,也是輕易便能當著外人麵兒說的。


    聞若非看樣子並未了解大成的風俗,也拿著西蕘的那套,徑直問李盡。


    李盡被聞若非這樣一問,臉上頓時一僵,連忙又拎了聞若非走到一旁,冷聲道:“你可知道,咱們大成的女子若是被人這樣說,那傳出去,便是往後都沒法嫁人了的。”


    聞若非笑了笑,理了理被李盡扯歪的衣襟,道:“是在下冒昧了,沒想大成如此禮儀之邦,還這樣的重世俗規矩。”


    二人相隔不遠,陸觀瀾也將二人的話隱約聽了去。


    聽見聞若非這樣說,陸觀瀾忍不住失笑。


    這西蕘使臣看似沒個正經,倒還是會諷刺人的。


    隻是,她卻總覺著,這個聞若非,可不是看上去這樣的浪蕩風流。


    西蕘此次派使者進京,也不是讓聞若非來吃喝玩樂的。


    李盡自然也聽出了聞若非話裏的諷刺,卻不予理會,隻是道:“總之,煩請使節注意言辭。”


    聞若非聞言又是一笑,麵上的笑容卻有些詭異,更是湊近李盡耳畔,低聲輕語道:“李將軍,可是喜歡這陸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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