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4月22日-6月10日,抗美援朝戰爭第五次戰役,曆時50天。


    在第四次戰役中,當誌願軍向北撤退時,指揮部反其道而行,向南推進。誌司的將領們冒著深入敵占區的危險,為第五次戰役的籌備做準備。在整個3月期間,誌司始終在思考何時發起第五次戰役,重點關注的是第二批部隊進駐和作戰準備的進展。


    誌司反複強調,在第二批3個兵團9個軍全部集結到位之前,誌願軍的兵力相比以美軍為首的“聯合國軍”沒有優勢,尚不具備大規模出擊的條件。如果此時“聯合國軍”繼續向北大舉推進,誌願軍隻能采取機動防禦,逐步抵抗,延緩敵方行動,以空間換取時間。


    對於漢城、洪川、春川等要地皆可暫時放棄,允許“聯合國軍”推進至三八線南北區域,待第二批部隊的生力軍到達後,再轉入反攻。基於這一考慮,第五次戰役的發起時間不斷被調整,先是從4月中旬推遲到4月下旬,接著又從4月下旬推遲到5月上旬。


    然而,進入4月後,戰場上出現了一個新的變化,這促使誌司對戰役的發起時間重新進行思考,並最終決定提前發動戰役。這個變化是基於對美軍可能在誌願軍側後進行登陸作戰的估計和判斷。


    3月27日,誌司在致第3、第9、第19兵團的電報中,對當時敵情作出了如下判斷:“自一月二十五日起,敵軍發動進攻,傷亡已不低於五萬。雖然得到了部分補充,但由於長期作戰,疲勞問題非常嚴重。基於以上情況,敵軍當前的意圖可能是控製三八線,及其以北不遠的地區(大約十至二十公裏範圍內),鞏固三八線,等待增援和休整補充,隨後將英軍、土耳其軍、法軍、希臘軍等部隊調渡臨津江,繼而向北推進。這種可能性較大。”


    很顯然,直至此時,誌司的關注點依舊集中在三八線的正麵戰線,對側後登陸的威脅,尚未作為一個顯著的問題提上日程。


    僅僅過了一周,誌司在指示各軍迅速向預定地區集結的電報中,關於敵情判斷的部分突然增加了新的內容:敵軍繼續越線的判斷,重點是進攻鐵原、平康、金化、金城和兔山地區,同時可能派一部分兵力在元山、通川登陸(陸戰二師、空降十一師駐紮在日本),意圖切斷我軍東西聯係並威脅我方退出三十九度線以南地區。


    美軍可能在元山、通川登陸的這一預判,很快成為誌願軍總部決定提前發動第五次戰役的主要依據。


    4月9日,誌司致電柴軍武,請他轉告金日成,進一步加深了之前的判斷。


    當時正麵戰場上共有美軍7個師、韓軍7個師,另外還有英軍和土耳其軍隊3個旅(其中英軍2個旅、土耳其1個旅),再加上美軍的1個空降團以及其他小國的部隊,總兵力大約24萬人左右。


    誌願軍總部預測,從4月至6月間,美軍可能會增援不少於12萬人的後備力量。同時,誌司特別留意到美國國防部長馬歇爾發布的消息,即將武裝力量擴充至350萬人,並調派2個國民警衛隊師前往日本。


    此外,還有其他消息也引起了誌司的警覺。


    比如,有傳聞稱,台灣的國民黨軍隊已有3萬人在1月前被運至濟州島,韓軍至少有2個師約3萬人(也有說法稱有4個師)正在日本接受訓練。此外,美軍在日本還部署了1個陸戰師和1個空降師,並計劃在1月和2月內在本土征召4萬名新兵,3月再征召8萬名,預計在4月底或5月初派遣至朝鮮前線。


    雖然事後來看,以上消息中有許多並不準確,有些是誤傳,甚至完全是虛假信息,但當時美國確實正在采取措施加強其在朝鮮的兵力部署,這無疑會對誌願軍的後續作戰產生不利影響。


    因此,誌司表示:“由於敵人擁有這些預備兵力,必須考慮下一次戰役的時間,同時還要警惕敵軍可能在我後方登陸。” 還說:“最理想的作戰時機是現在,因為敵軍已經十分疲憊,後備兵力尚未增援到位,但事實上,當前條件無法實現這一點。”


    為什麽無法實現呢?主要原因是第二番部隊尚未完成集結,無法把握當前較為有利的時機(敵軍剛剛抵達三八線南北,尚未站穩腳跟,後方援軍也尚未到達)。盡管如此,誌司依然強調應盡早開戰,並提出“十五日之內,最多不超過二十日開戰較為理想,若再拖延就不利了”。


    根據中央提出的\"準備戰爭要有長期打算,但盡量爭取短期內取勝\",以及誌願軍後續部隊集結完畢後\"再展開強有力的新戰役\"的指示,誌司與人民軍協商後,決定在\"聯合國軍\"登陸之前發起第五次戰役。


    誌司認為,如果不及早發起反攻,等到敵軍增援力量到達,並在誌願軍、人民軍的側後實施登陸,即便第二番部隊全部到達,誌願軍和人民軍的力量有所增強,仍難以在兩線作戰中掌握主動權。為了迫使美軍放棄登陸計劃,避免陷入兩麵作戰的不利境地,必須在美軍增援到來之前,以及其側後登陸之前率先展開戰役反擊。“搶”字正成為此次第五次戰役準備的核心基調。


    楊得誌的第19兵團和陳賡的第3兵團是第二次入朝作戰的主要力量。


    誌司計劃利用這兩個新兵團以及東線剛剛休整完畢的宋時輪第9兵團,作為主力發起第五次戰役。西線那支在四個戰役中堅持作戰的6個軍將不再參與此次戰役。在戰爭開始之前,誌司在給中央的電報中寫道:此次戰役至關重要,是一場大規模的廝殺。


    即使付出五六萬人的代價,也必須解決掉敵軍的幾個師。誌願軍司令部在戰前動員大會上明確了作戰目標:擊潰韓軍第一師、英軍第29旅、美國第三師、土耳其旅以及韓軍第六師等五個師(旅),從而徹底扭轉戰爭的軍事實力對比,形成戰場優勢,將美國軍隊從半島上逼退。


    為了實現殲滅美軍整師的目標,誌願軍不斷向前線增派作戰兵力,將剛剛開始更換蘇聯裝備的第3兵團(包括第12軍、第15軍、第60軍)和第19兵團(包括第63軍、第64軍、第65軍)納入第五次戰役的參戰序列。


    同時,參與過長津湖戰役的第9兵團(包括第20軍、第26軍、第27軍)也被劃入第五次戰役的作戰部隊。此外,誌願軍的第39軍和第40軍也被編入第五次戰役的作戰序列。加上朝軍的三個軍團,中朝軍隊在一線共集結了60萬參戰大軍。


    誌願軍決定在西線戰場的汶山至春川一帶,針對敵軍部署縱深較淺的特點,采取戰役與戰術穿插相結合、戰役與戰術迂迴並用的策略。由第9兵團和第19兵團對敵軍實施迂迴包圍,第3兵團正麵進攻,目標是殲滅“聯合國軍”的7個師旅。


    在部署上,誌願軍集中了3個兵團共11個軍和人民軍1個軍團,主要突擊方向為西線,從汶山裏至春川之間發動進攻;同時,派出一部分兵力從金化至加平間開辟戰役缺口,將“聯合國軍”東西兩翼割裂,防止其相互支援。


    東線則由人民軍2個軍團牽製美軍第2、第7師,阻止其向西增援。誌願軍3個軍部署在肅川、元山和平壤一帶,人民軍2個軍團駐防淮陽和沙裏院,分別承擔反登陸和反空降任務。


    “先發製人”發起第五次戰役的計劃,幾乎遭到了所有將領的反對。他們一致認為,應該讓“聯合國軍”深入到金化、鐵原一帶,再進行反擊。這樣,誌願軍不僅能夠以逸待勞,關門打狗,而且還能更有效地將敵軍分割包圍,成建製地加以殲滅。


    在作戰會議上,洪學智率先發言:“我建議讓敵人進入金化、鐵原地區後再進行攻擊。如果我們在鐵原、金化以南發起進攻,敵人一旦撤退,就無法實現成建製殲滅的目標。我們可以讓敵人深入一些,然後在中間攔截,這樣更容易解決問題。同時,剛入朝的部隊也能以逸待勞,獲得更多的準備時間。”


    不僅洪學智表示反對,第一副司令鄧華、參謀長解方、政治部主任杜平也紛紛發言,皆認為洪學智的作戰方式更為優越。而前線的韓先楚副司令員對此也持相同看法。


    “這仗你們到底還打不打?”


    整個場麵瞬間陷入了沉寂。


    解方思索片刻後說道:“我再仔細想了想,確實有其道理,考慮得也十分周全。”解方這番話並非隨風轉舵,而是有著自己的深思熟慮。當時,已經有情報顯示美軍計劃在中國軍隊的後方進行大規模登陸行動。


    如果情報屬實,幾十萬大軍正在準備正麵作戰,轉向應對將極為困難。大將軍的戰略意圖是搶在美軍登陸之前發起進攻,徹底粉碎他們的登陸企圖,決不允許美軍在我方側後開辟新的戰場。


    洪學智開口道:“該打還是要打的。我們作為參謀,職責就是提出建議,供您參考。”


    鄧華也說道:“我們是這樣認為的,是否采納由您決定。您一旦做出決定,我們一定堅決執行。”


    麵對統帥的堅定態度,負責參謀工作的將領們在激烈爭論後,隻能表示由統帥決定最終作戰計劃,各大兵團誓言堅決執行。


    幾年後,他承認:“洪學智的意見是對的。”


    當時參會的宋時輪、洪學智、解方、鄧華、韓先楚等人皆為久經沙場的名將,而在涉及整場戰役中成千上萬戰士生死存亡的關鍵問題上,他們之所以選擇妥協,主要基於兩個方麵的原因:


    首先,如果選擇將敵人引入而不是主動向南出擊,那麽一旦美軍進行側翼和後方的登陸,形成前後夾擊,誌願軍幾十萬大軍即使想調頭也會非常困難,更遑論對敵軍進行有效的圍堵打擊。


    第二個原因是軍中普遍彌漫著輕敵的情緒。


    抗美援朝戰爭進入第二年時,中央軍委摒棄了以往每打一仗便休整一次的傳統策略,轉而采取輪番作戰、輪番休整的新戰術。新鮮部隊源源不斷地補充入朝,大量蘇式武器相繼換裝,後勤輜重保障的人員數量也迅速增加。


    這一切使得朝鮮戰場上的官兵們產生了一種錯覺:前四次戰役在彈藥短缺、糧食不足的情況下都能取得輝煌戰果,如今第五次戰役的保障條件遠比以往充足,擊潰美軍似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全軍上下彌漫著輕敵的心態和急於作戰的氛圍,對美軍的變化卻一無所知。當時我軍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美國人的防禦如同雞蛋殼,外表雖硬,但戳破之後便是空的。”因此,我軍深信隻要能突破美軍的正麵防線,勝利便唾手可得。


    輕敵情緒泛濫、急切渴望作戰,而對敵情一無所知,第五次作戰就在這樣的背景下拉開了序幕。


    1951年4月初,“聯合國軍”再度越過“三八線”,並計劃在中朝人民軍隊的側後方實施登陸作戰,配合正麵攻擊,試圖將戰線推向平壤和元山一帶。


    4月15日,第3兵團和第9兵團的兩個軍(第20軍、第27軍)剛抵達集結區域,尚未來得及整頓便接到命令,立即開赴進攻出發地。根據誌願軍總部的命令,各參戰部隊必須在18日前進入攻擊準備位置,並於20日前完成所有準備工作,計劃於21日或22日黃昏發起戰役反擊。


    戰役發起時間的提前,直接導致了準備時間的縮短,許多方麵因此準備不足,而這些不足在戰役進程中必然會逐步顯現。誌願軍最終確定第五次戰役的發起時間為1951年4月22日,正因此,第四次戰役的結束時間也定在了4月21日。


    1951年4月11日,麥克阿瑟被解除職務,其繼任者為時任第八集團軍司令的李奇微。而接替李奇微擔任第八集團軍司令的,則是後來因“範弗利特彈藥量”廣為人知的範弗利特。


    一邊是新官上任、氣勢洶洶的美軍,另一邊是增援了六個軍,蓄勢待發準備反擊的誌願軍。抗美援朝戰爭中規模最為龐大的第五次戰役,正在醞釀之中。


    第五次戰役是中共中央確定“戰爭準備長期,盡量爭取短期”這一指導方針後展開的首次行動。盡管新方針明確指出戰爭的未來有長期和短期兩種可能性,但在主觀指導上,當時仍然注重盡量避免戰爭拖延,力求縮短戰鬥時間。


    基於這種認識,第五次戰役被視為決定戰爭是持續長久還是迅速結束的關鍵戰役。無論是誌願軍首長的動員令,還是誌願軍政治部的政治工作指示,都是從這一角度闡明了此次戰役的意義。


    誌司為第五次戰役設定的戰略目標是,以西線進攻為主,三個兵團和十二個軍(包括北朝鮮人民軍第一軍團)分成三路展開行動。中央突擊由三兵團(王近山兵團)負責,左翼由九兵團(宋時輪兵團)展開,右翼由十九兵團(楊得誌兵團)實施穿插迂迴,力爭在漢江以西全殲聯合國軍的五個師。


    東線的北朝鮮人民軍第3軍團和第5軍團作為支援力量,負責阻止韓軍向北推進。


    此時,誌願軍在前線擁有3個兵團、11個軍和33個師,此外還有3個炮兵師和1個高炮師,總兵力達54.8萬人(不包括人民軍)。與“聯合國軍”的地麵作戰兵力相比,誌願軍的數量優勢為2.02:1。盡管誌願軍的兵力相比以往戰役有了顯著增加,但要一舉消滅敵方8個建製師和旅,其中包括3個美軍師,顯然是一個過於嚴苛的目標。


    然而,對於這一高指標,在戰役發起前,從上到下都表示讚同,沒有聽到任何異議。這種情況表明,各級領導人對戰場形勢的判斷、對敵我雙方作戰能力的評估以及對戰爭進程複雜性和艱難程度的認識,仍然存在較大不足。


    雖然在新的戰爭指導方針確立後,戰略層麵上已經提出了糾正急於求成心理的要求,但在實際的戰役籌劃和準備中,這種心態依然沒有得到真正的扭轉。


    美軍針對誌願軍的春季攻勢準備,采取了主動應對策略,通過各種手段緊緊牽製誌願軍前線部隊,持續消耗其有生力量和物資儲備,令其難以獲得喘息和休整的機會,進而破壞其進攻部署。


    誌願軍在整個第五次戰役的準備過程中,始終經曆著多次攻防交替的對抗。


    誌願軍采取了以防禦為基礎的應對策略,通過壓縮防線來換取集結反擊力量所需的時間。而美軍則通過頻繁的進攻行動,旨在幹擾誌願軍的作戰部署,同時密切關注誌願軍反擊的跡象,隨時準備從進攻轉為防禦,甚至撤退。


    自1月15日“獵狼犬行動”展開以來,在兩個多月的時間內,美軍接連執行了“霹靂行動”“圍殲行動”“屠夫行動”“撕裂者行動”“狂暴行動”“艱難行動”和“無畏行動”等。這些行動無一例外都帶有攻擊性、試探性,並且充滿了相當大的冒險性。


    試探的目的在於通過攻擊來尋找並定位麵前的誌願軍和人民軍部隊,旨在了解他們的位置、兵力、部署和作戰能力,尤其是確定下一步行動的方向和作戰意圖。


    冒險的行為,便是在明知對方正大規模集結兵力,一旦準備完畢就會立即展開反擊的情況下,依然不斷主動進攻,並在西線、中線、東線三處同時保持咄咄逼人的推進態勢。到三月底,“聯合國軍”已經全麵推進到三八線附近。此時,中朝軍隊的兵力集結態勢已愈發顯著,更有一條令美國人深感不安的消息傳來,蘇聯可能會出兵。


    因此,李奇微將早在1月初製定的撤離朝鮮計劃下發給駐朝美軍各軍軍長,要求他們在必要時參照執行,並告知,隻有在以下情況發生時,才會親自下令立即撤退:


    (1)蘇聯憑借其現有的軍事實力進行了幹預;(2)與此同時,中共軍隊與朝鮮人民軍全力投入戰鬥;(3)敵方在采取這些行動時,巧妙選擇了能夠最大化利用天氣條件的時機。


    3月31日,麥克阿瑟向陸軍部匯報稱,進入4月之後,中國軍隊隨時有可能發起一場大規模的攻勢。他推測,目前在朝鮮戰場上,中國軍隊的兵力約為27.4萬人,此外,中國東北地區還駐紮著47.8萬人的正規軍。而北朝鮮方麵可用於進攻的兵力,包括遊擊隊在內,大約有19.8萬人。


    兩天後,麥克阿瑟飛抵朝鮮,與李奇微商討第8集團軍的下一步作戰計劃。


    李奇微表示,他計劃在完成“狂暴行動”後,立即展開“無畏行動”,讓第8集團軍繼續向西部中心地帶北進20英裏(約32公裏),以摧毀中朝軍隊的主要兵力和補給集結地,並破壞其進攻部署。麥克阿瑟對此表示支持,讚同發起“猛烈攻擊”。


    李奇微的計劃是,通過繞到敵人後方進行猛烈打擊,來牽製敵軍可能發動的攻勢。同時,他還強調要加強對第8集團軍的掌控,嚴防部隊在沒有計劃的情況下貿然推進,以免陷入敵人的圈套。


    與此同時,李奇微還提前做好了在必要時轉入防禦或後撤的準備。他在“無畏行動”展開前,製定了一個應急預案,以便在麵對中朝軍隊反擊時,能夠迅速撤退至“堪薩斯線”。


    為了避免撤退時出現混亂,李奇微明確規定,隻有在接到他本人命令的情況下,各部隊方可撤退;整個撤退行動必須按照預定的多道調整線有序進行,采取邊打邊退的方式,一邊抵抗一邊撤離,實行“旨在對敵人造成最大殺傷的機動性、積極防禦”。


    由此可見,在誌願軍發動第五次戰役之前,美軍已經做出了充分的準備,不僅製定了以攻對攻的策略,還預先安排了防禦和撤退的多種方案。


    就在“無畏行動”命令下達的前一晚,李奇微突然收到了通知:


    杜魯門總統任命他前往東京,接替麥克阿瑟擔任遠東司令部總司令和“聯合國軍”總司令的職務;而他目前擔任的第8集團軍司令一職則將由範佛裏特接替。


    4月12日,李奇微飛往東京會見已被免職的麥克阿瑟。由於中國軍隊的大規模攻勢即將來臨,而新任第8集團軍司令仍在趕赴任職的途中,李奇微沒有立刻接管遠東司令部的指揮權,而是在當天夜裏返迴朝鮮。


    這次飛行充滿了驚險,當事人在日後提及此事時依然心有餘悸。那天夜裏,為了送李奇微返迴朝鮮,乘用了陸軍部長佩斯的座機。然而,由於機組飛行員對朝鮮機場的情況並不熟悉,飛機在淩晨1點錯降到一個僅供輕型飛機起降的簡易機場。


    降落過程中,飛機險些撞上機場一側的山峰,隨後顛簸著滑行到一條不適合該型號飛機降落的臨時跑道,差點衝入機場邊緣的稻田。最終,飛機的四個輪胎全部爆裂。李奇微形容這次著陸為“令人膽戰心驚”,並稱之為“機械上的奇跡”。


    4月14日中午,範佛裏特抵達朝鮮。


    李奇微將第8集團軍的指揮權移交給這位新任司令,隨後當晚飛往東京。


    範佛裏特被稱為美軍的“戰術專家”,他的地位是通過在作戰部隊中的不斷拚搏逐步提升的。範佛裏特之所以在美軍中聲名遠揚,除了他在諾曼底登陸時率領部隊首先攻占猶他灘頭,並在一天內獲得三枚“十字英勇勳章”外,還因為他在朝鮮戰場上大量使用炮火,甚至為此獲得了一個獨屬於他的專有名詞——“範佛裏特彈藥量”。


    充滿攻擊精神的範佛裏特不願坐等中國軍隊發起進攻,決定展開“無畏行動”的第二階段作戰計劃。他命令美軍第1軍和第9軍向“懷俄明線”推進,同時指揮第10軍以及韓軍第1和第3軍團占領楊口至鬆山峴一帶的“亞拉巴馬線”。此次攻勢定於4月24日發起。


    此刻的美軍,與當初誌願軍剛入朝作戰時的反應相比,已經發生了顯著變化。經過半年多的戰場對抗,再加上廣泛運用空中、地麵、海上偵察力量以及特工手段,美軍對誌願軍的進攻特點和戰術套路已變得相當熟悉。


    在研究這段戰史時,可以發現,總體戰役情況來看,美軍的分析判斷並未像前幾次戰役那樣出現重大失誤。相反,誌願軍在敵情判斷上出現了一些問題,特別是在美軍可能進行側後登陸和即將從國內大規模增兵朝鮮這兩方麵,基本上都是誤判。


    近期,李奇微圍繞著製造美軍即將在中朝軍隊側翼和後方登陸的假象,展開了一係列的欺騙與佯動策略。除了此前提到的內容外,李奇微在2月製定“撕裂者行動”計劃時,還在西海岸策劃並指揮了一次兩棲登陸的佯動戰術行動。此外,他還試圖趁此期間通過美軍的部隊調動,進行一場更大規模的戰略欺騙。


    2月25日,參聯會通知麥克阿瑟,將於4月間把已轉入現役的國民警衛隊第40、第45師開往日本,歸遠東司令部指揮,同時明令這2個師隻能部署在日本,“不得使用他們在朝鮮與敵軍作戰”。


    李奇微得知這一消息後,為了加大側後登陸佯動的欺騙力度,建議麥克阿瑟對這2個師的出發作公開報道,並且暗示這2個師可能在朝鮮半島執行兩棲登陸任務。


    此外,李奇微還利用中方誤以為美軍第82空降師已經到達日本的情況,建議通過媒體拋出一則將對第82空降師分3批補充兵員6000人的假消息,進一步製造即將在朝鮮實施空降作戰的假象。


    遺憾的是,對於這些情況,中國方麵並沒有能夠窺測到內幕,反而通過種種表象得出了美國將由國內向朝鮮大舉增兵,並即將在中朝軍隊側後實施“第二次仁川登陸”的判斷。這個判斷相當大程度上影響了誌願軍指揮員的思維,對第五次戰役的準備和實施產生了重大影響,其後果是負麵的。


    孫子兵法說:“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可以說,到第五次戰役時,在“知彼”這一點上,誌願軍的對手已經不再輸於自己了。


    1951年4月21日,美軍再次全麵越過三八線,然而令人費解的是,連續一個月頑強阻擊他們的誌願軍,此時卻突然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僅沒有大規模反擊,甚至隻剩下零星的連級以下的遭遇戰。對此,範弗利特下令所有部隊暫緩向北推進。


    他們通過偵查和情報工作得知,這半個月以來,誌願軍在前線增補了大量軍級單位,並正籌劃發起新的戰役。可是,對於他們而言,這一切已經為時過晚,因為我方的11個軍,早已在距離他們大約20公裏的前方集結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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