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直接把狗子給我,而是把它放到了地上。然後把狗繩子繞在了手裏。


    “要不這樣吧!你背著我就行。”


    她牽著狗子,讓我背著她往前走,完全不顧及人家能不能接受得了。


    這種幼稚且無理的要求,讓我不太願意陪她玩。沒那個勇氣也沒那個心情。


    “吃飯,逛街,看電影。玩點別的行不行?哥今天太累了。”


    “那我背你!”


    “你拉倒吧!我能把你壓散架了。”


    “沒事,我肯定能背動。”


    我沒想到她還挺厲害的,居然真的把我背了起來,踉踉蹌蹌的一直走了十幾步。


    “哥!你太重了,比寶寶還要重。”


    “你要相信你自己,可以的。”


    我淡淡的笑著,猛然迴頭間她在我深邃的眼眸中發現了失落。我的強顏歡笑並沒有偽裝出幸福。


    “哥!你不開心?”


    “沒有啊!我怎麽會不開心。”


    她突然平靜了下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


    “你在想她對不對?”


    我也安靜了下來,兩個就這樣牽著狗子漫步在馬路邊上。


    “雪兒!我以後不會再想她了,她已經走了,這是最後一次。”


    其實我做不到,我又一次對她撒了謊。


    事實上我的心中充滿遺憾,那是我從真心愛過的人,我經常會想起那些從未兌現過的諾言,和那一句還沒來得及說的再見。


    以及那個將來會叫我叔叔的孩子,還有那段無限接近可能的過去。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我欠了她那麽多情債拿什麽去還?


    宋麗的離開加上我的謊言,換來了陳雪的一絲欣喜。


    她的心情慢慢好起來的時候,也會帶著我從壓抑中走出來。


    “哥,我們去看場電影怎麽樣?”


    “我們一起,還是我們一家三口?”


    “把寶寶送迴去,不帶它。”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地位的提升,原來在她心中我比那條狗的地位還是要高一些的。


    每次她轉身時我心裏都會閃過一絲失落,突然間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挺孤獨的。


    現實中就一個朋友和一個愛我的人,她帶著狗子在樓道裏消失時,我的心裏一下子就空了。


    這次的電影她沒有選擇自己喜歡的愛情片,也沒有選擇我喜歡的科幻片,我們選擇了一部動畫片。(喜洋洋與灰太狼之我愛灰太狼)。


    茫茫人海中隻有我們兩個看起來顯得不識大體,因為全場都是跟孩子一起來的父親或者母親。


    我們擠在中間顯得孤獨且格格不入。


    搞不懂羊兒為何能跟狼和解,也搞不懂自己為何不能釋懷。


    都說人總是要往前走的,可我們不想往前走,我們想迴到過去。


    想迴到童年暑假,一起玩耍嬉鬧,一起打遊戲,一起偷偷躲在家裏看動畫片的時候。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沒有愛恨情仇,沒有瑣事牽絆。我們期待的隻有明天的劇情會如何發展。


    一場幼稚的動畫電影,把兩個靈魂相近的人變成了同一個人,我想以後我不會再有孤獨,至少我以為會是這樣的。


    今天的陳雪很安靜,看的很認真。我沒有趴在她腿上睡覺,也沒有打擾她,更沒有想什麽壞心思。


    我想陪著她一起看,一起想,一起迴顧童年往事。


    歲月可以帶走純真,時光也可以拿走青澀。想說的話可以越來越少,滿滿的愛意卻在心中。


    以前我總為別人撐傘,卻忘記了我的妹妹還在為我等在雨中。


    這次我願意為她撐傘,哪怕我自己淋在雨中都沒有關係。


    電影散場後老天真的開眼了,它可能是聽到了我的心聲,真的為我準備了一場雨,而且是雨夾雪。


    巧合的是我的車上真的有一把傘,我頂著風雪衝了出去。轉頭興奮的對陳雪笑道。


    “雪兒,你在這裏等我,我馬上迴來。”


    “你幹嘛去呀?”


    “在這裏等我,我馬上迴來接你。”


    天空飄下的冰粒發出一種安詳的沙沙聲,我頂著雨雪從車裏帶迴來一把遮風擋雨的傘。


    “走吧!哥帶你迴家。”


    她縮起小手鑽了進來,在她不易察覺的時候,我把手中的雨傘慢慢向她傾斜,把她整個人全部籠罩起來。


    我雖然是一個非常平凡的人,能給她的也不多,但我會盡我所能把我的愛融入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


    感覺自己還是很幸運的,這輩子能遇到陳雪,真的很開心。


    雨天路滑,車燈反射出皚皚白光,望不盡風雪晚風的盡頭。


    暮色四合時我們遊離於世界之外的兩個人,隻能死死盯著邊上的路燈。


    在黑夜與燈光的反射中,我努力尋找著家的方向,車速雖然很慢,但我一定會帶著她找到真實的人間。


    雪越下越大,陳雪凝望著白幕著急道


    “哥!路上不好走,你今天別迴去了。”


    她的意思是單純的,可我習慣性的想把她往溝裏帶。一臉壞笑著對她說道。


    “那我跟誰睡啊?”


    “家裏有被子,把床鋪起來不就行了。”


    “那我冷了怎麽辦?”


    “開空調啊!”


    “我那個房間空調壞了。”


    “你跟大伯一起睡吧!我跟阿姨一起睡。”


    “那麽晚了,打擾他們不好吧!依我看還不如我們擠擠呢!”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搶先一步迴答道。


    “以我看,不如你跟寶寶在沙發上擠擠吧!”


    “它打唿嚕跟殺豬一樣的,怎麽睡得著。”


    “你才打唿嚕跟殺豬一樣呢?”


    “我又沒跟你睡過覺,你怎麽知道我打唿嚕的。”


    “你不來拉倒!”


    “先迴家再說吧!”


    暗夜中的路燈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消融,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十幾分鍾的路程,足足開了四十分鍾才到家。


    “你不要迴去了,就在這裏將就一下唄!”


    “一起睡,不然就不去。”


    “你不去拉倒,不管你了。”


    陳雪說不過我,氣唿唿的向電梯口走去,總是三步一迴頭的轉身,想看看我有沒有跟過來。


    我坐在車裏一直沒有動,我想試試她會不會迴頭在叫我一遍,她想試試我會不會屁顛屁顛跟過去。


    一直博弈到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我才大喊一聲。


    “雪兒!等等我。”


    “那你快點,我等你。”


    這次我輸了,喜歡一個人也是如此,我指望她會迴頭,她指望我會跟上,最後誰都沒有主動向前走一步。


    其實隻要有一個人打破僵局,就能雙向奔赴。


    我們相視一笑後進入了迴家的電梯,她在電梯裏用小手掃清了我頭發上的積雪,我捂著她的雙手給她吹熱氣。


    我們之間的緣分就像是一本無解的書,記錄了春夏秋冬裏的故事,寫滿了點點滴滴的甜蜜。


    每次翻開記憶時,我們又成了書裏麵的人。


    她又一次治愈了我,讓我覺得沒有不可治愈的傷痛,也沒有不可結束的沉淪,我再一次在她的溫暖中複活。


    人們總是習慣於在大冷的天氣裏安然入睡,迴到家的時候爸媽已經睡下了。


    就連那條狗子也縮在沙發上打起了唿嚕聲,它的唿嚕聲與父親的唿嚕聲遙相唿應。就像是在比賽誰能睡得更香一樣。


    我對陳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來到寶寶的身邊,想捉弄一下它。


    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機靈的,悄悄靠近兩步就被它發現了。


    陳雪聽著對麵的唿嚕聲,一時也犯了難,她也不想去打擾一個酣睡的人。


    她提出的共存,卻給不了共存的條件,一時間也犯了難。


    “怎麽辦啊?我那邊沒有多餘的被子了。”


    “要不我還是迴去吧!”


    陳雪走到窗戶邊看了一眼,外麵的雪下的很大,空中的雪花自由自在的飄著,不受任何束縛與限製。


    這種自由是雪花獨有的魅力,它不像陳雪,腦袋裏麵總是亂糟糟的。


    想要又不敢要,丟棄又舍不得,糾結的自己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所有的矛盾都來自於自身的矛盾思想,患得患失,讓人難以抉擇。


    我打開她的房門對她招招手,不屑的笑道。


    “別糾結了。你把空調打高一點,給我個被子就行,我帶著寶寶在地上睡。”


    “好吧!要是冷你就說。”


    “哦!我冷了。然後呢?”


    “不是現在說,等你冷了在說。”


    “哦!我現在就很冷。”


    “那你不要說了,我不管你了。”


    一條被子被她扔到了我懷裏,鋪一半蓋一半,懷裏抱著一條狗蜷縮在了陳雪的床邊。


    有了狗子的陪伴確實暖和了不少,發現這家夥除了吃飯睡覺打唿嚕之外,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它還有個取暖的功能。


    就是這唿嚕聲真的讓人受不了,要不是看上了它的體溫,我早就大嘴巴抽它了。


    陳雪從被窩裏探出一個小腦袋,嘿嘿笑道。


    “有你和寶寶在,我超有安全感。”


    我笑著打趣道。


    “這不一定吧!也許你是引狼入室,家賊難防呢?”


    “你不敢,你欺負我是鬧著玩的,你不會傷害我,隻會保護我,我感覺很準的。”


    我伸出麒麟臂,在她的臉上稍微用力捏臉一下,隻是稍微用了一點力,她的臉上就出現了兩圈血色。


    “啪”


    她嬌怒一聲,打掉了我的手,迅速縮了進去。


    “把台燈關了,趕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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