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空氣還透著一股陰冷,白素雙頰飛霞,墨眼低垂,長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羞澀的掩住大半個眼簾,粉唇微微向上揚起,半低著頭。


    許文軒也是注意到自己太過裸露,立刻有些尷尬的將衣服合攏。


    清冷的空氣中透露著某種神秘的氣息,四周突然變得很靜謐,一聲烏鴉鳴叫打破了這安靜的氛圍,接著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向著白素他們靠近。


    “哼!誰這麽大膽,竟然放走了我的獵物!”一聲粗獷不羈的聲音在樹林間穿梭而來,隨之出現的,是一個穿戴富貴的公子哥,叫朱流雍,不過他卻其貌不揚,賊眉鼠眼,肥頭大耳,全身圓滾滾,整個人看起來都快肥得冒油,他身後跟著十幾個隨從,看起來,很有氣勢,平日裏是個惡霸,沒少欺負良家少女!


    朱流雍帶著他的十幾個隨從氣勢洶洶的走到許文軒麵前,正準備對許文軒發難時,瞥見了一旁的白素,眼神裏的貪婪之色暴露無遺,此等美豔又透著清純的女子,真是百年難得一遇啊!


    許文軒看著朱流雍用那種極其好色的眼神看著白素,便擋在白素麵前說:“朱流雍,你不許用這種眼神看白姑娘!”


    “哦喲喲,嘖嘖嘖,還白姑娘,我管你白姑娘還是黑姑娘,從現在起,她就是我的姑娘!你放走了我的獵物,我等下再跟你算賬!”朱流雍揮手就將許文軒推倒地上。


    許文軒重重摔倒在地,朱流雍的隨從便過去將其押解起來。


    白素見許文軒被扣押,便有些慍色道:“朱流雍是吧?好,我記住你了,你要是現在放了許文軒,我或許還能饒你一命,不然!”說完,白素用她那漆黑如墨的眸子狠狠的瞪了朱流雍一眼。


    朱流雍不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更加放肆,他搖擺著肥膩的身軀走到白素麵前,伸出他那肥碩的右手想要去摸白素的臉,卻被白素用手擋開,朱流雍順勢抓住白素的手說:“你要是想要許文軒好好的,就乖乖跟我走,不然,我現在就可以弄死他!”


    白素看了看許文軒,許文軒仍是在掙紮,他對白素大喊:“白姑娘,你不用管我!你趕緊走!你千萬不要跟這個豬一樣的朱流雍走,他就是個大色魔,你千萬不要跟他走……”


    不等許文軒說完,朱流雍做了一個手勢,押解許文軒的兩個人就對著許文軒暴打起來,許文軒在地上痛苦的哀叫,卻不曾屈服。


    白素別過頭,不忍心看,權衡之餘,她對朱流雍說:“我答應你!叫你的手下住手!”


    “住手!”朱流雍對著手下的人下了命令,將許文軒又架起來。


    朱流雍嘴角壞笑:“嘿嘿,小美人兒,從今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今兒個晚上,你得好好伺候伺候我,啊哈哈!帶走!”


    白素上前扶著許文軒,許文軒既愛憐心疼又憤恨生氣道:“我叫你走,你為什麽不走!”


    麵對許文軒突然的生氣,白素愣住了,她不明白,她明明是救了許文軒一命,為什麽他還會對她生氣?


    白素委屈的淚眼盈盈看著許文軒道:“如果我走了,他真的打死你怎麽辦?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在我麵前又死一遍。”


    許文軒頓時就怔住了,他一臉驚奇的看著白素說:“我身上的毒是你解的?”


    白素點點頭說:“我自幼跟著養父學醫,現在也算是學有所成,今日上山采藥,剛好碰到你中了毒,還好我及時解毒,你才幸免於難。”


    許文軒激動的握住白素的雙手道:“白姑娘,謝謝你,我欠你一條命,你放心,隻要有我許文軒在一天,我一定不會讓那個可惡的朱流雍欺負你一分一毫!”白素聽了心裏滿是感動。


    說話間,白素又在默默運輸真氣為許文軒療傷。


    白素心裏不明白,為何自己要這麽在意這個許文軒,他倆明明已經互不相欠,他們隻是萍水相逢不過半個時辰而已,這時,許文軒身上的傷已經痊愈。


    白素假裝扶著許文軒跟在朱流雍的後麵,她想過施展法術救走許文軒,可她又忌諱在人前暴露自己,她也不可能平白無故殺這麽多人,給自己造下罪孽,如果她出手,一定會引起附近修道者的注意,到時候更會牽扯出煉妖壺,煉妖壺如果落入塵世之中,定會引起腥風血雨,那她的罪過可就造大了!


    權衡利弊之後,白素決定先跟著看看,再找尋逃脫的機會。


    一行人下了山,在一片空地上有一匹馬,朱流雍上了馬,並要求白素與他同騎,如若白素不從,便要毆打許文軒。白素原本想要使用魅惑之術,尋找機會逃跑,無奈在她剛要施展之際,她敏銳的察覺到方圓三裏內有大能修士路過,於是迅速收斂自己的氣息,任由朱流雍占盡自己的便宜,許文軒在下麵看不過去了,猛衝上前去就把朱流雍扯下馬,並將其按倒在地一頓爆揍!


    不等許文軒將朱流雍揍爽出氣,許文軒就被朱流雍的手下按倒在地。


    朱流雍用腳踩在許文軒的頭上,抹了抹嘴角的血跡道:“許文軒啊許文軒,我看你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行,今天我就讓你死在這山上!你爹哪兒,我就說你被山上的妖怪給吃了!你們倆,把他拖到山上給我打死!”說完,那兩個手下就要拖著許文軒上山去!


    白素一著急,也顧不得那麽多忌諱,直接施展法術將那兩個手下打翻在地,不過白素還是留了活口,她並不想殺人!


    這時朱流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肥肉擠成一團,他兩眼貪婪的看著白素道:“謀劃了這麽久,等了這麽久,狐狸尾巴終於漏出來了!許文軒,演得不錯!本慧大和尚,還不出來替我降服這妖女!”


    十幾秒的時間,白素感覺到之前感知到的那股力量已經從三裏外到了百步內,又過了幾秒鍾時間,一個身穿袈裟,右手持龍頭禪杖,左手拖著一個金缽的老和尚出現在朱流雍身邊,這就是朱流雍嘴裏的本慧和尚。


    朱流雍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態,讓人看著就想上去狠揍一頓!


    白素一臉的難以置信,她看著許文軒,心裏隱隱有些發疼,許文軒隻是低頭不說話,他此時根本不敢看白素的眼睛!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裏,飽含了對許文軒的失望和隱隱的悲傷!


    漸漸地,白素眼裏的變得冰冷一片,她迴想起當年養父千叮呤萬囑咐,讓她不要與人類接觸,專心守好煉妖壺就好,就怕她單純的性格容易被騙,這下真的是要悔不當初了!


    白素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如墨的瞳孔瞬間變成蛇眼,腰部以下也全是蛇尾,白素沒有打算迎戰,她隻是想逃,逃迴自己的地盤!


    白素晃著大尾巴一躍而起,想要逃走,可本慧和尚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本慧和尚將禪杖佇立在一旁,單手豎於胸前,滔滔梵音彌散天際。


    白素本能的抵抗著那些梵音亂心,可還是從空中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許文軒有些不忍,便上前想要扶起白素,白素卻不再領情道:“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一揮手就將許文軒打飛,許文軒摔到地上口吐鮮血,卻仍舊擔心白素的情況。


    本慧和尚怒道:“孽障!竟敢在貧僧麵前出手傷人!”


    本慧和尚抬手打出一個佛咒,白素受梵音侵擾,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打中,如果被打中,白素必定重傷!


    就在佛印落在白素身上的一瞬間,一個人影將白素撲倒護在懷裏,佛印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那個人背上,這個人正是剛才被白素打飛受傷的許文軒!


    許文軒再次一口鮮血噴出來,鮮血染紅了他護在身下白素的白紗衣服。


    本慧和尚看見自己誤傷了許文軒,便道一句:“阿彌陀佛。”


    白素滿眼震驚的看著許文軒,此時她的蛇眼又恢複了漆黑如墨的樣子,蛇尾也變成了人類的雙腿,她不明白許文軒怎麽了,既然要和朱流雍設計害她,為何又要救她?


    許文軒看起來已經虛弱無比,他看著白素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的眼底溢滿溫柔道:“白姑娘,謝謝你,你不僅救了我,還讓我知道了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壞的,也有好的,比如你。”


    說完,許文軒又緩緩轉過頭對著本慧和尚道:“大師,白姑娘是一個好妖,她從未做出過傷害人類的事,求你放過她,我……”


    話沒說完,許文軒就一頭栽倒在白素懷裏,沒了氣息。


    白素終於忍不住心裏的悲痛,竟在那裏放肆的哭起來,或許是她的哭泣讓本慧和尚動容,本慧和尚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今日我造了殺孽,我定會成全你的遺願,就讓我為施主超度法事,白姑娘,你請走吧!山野之中,修行不易,望你自重!”


    白素雖然不舍,但還是毅然決然的返迴山上去了。


    朱流雍在她身後各種對本慧和尚大罵,隻聽本慧和尚道:“萬物皆有靈,善惡終有報,朱施主,你身上貪淫殺氣太重,我勸你早日悔悟,從善而行,阿彌陀佛。”


    說完,本慧和尚便坐地為許文軒念經超度,朱流雍則是氣急敗壞的帶著他的手下走了。


    白素迴到山上自己的洞穴裏,將之前腿上的傷做了簡單的處理包紮後,心裏一直想著許文軒,她始終放心不下,於是又偷偷下山去找本慧和尚。


    當她下到山腳的時候,她看見本慧和尚還在為許文軒超度,便上前去在本慧和尚對麵坐著。


    本慧和尚超度完畢,問白素還有什麽放不下?


    白素心頭微微一驚,這和尚,竟然能看穿她!


    白素低著頭,磨蹭了很久道:“我……我想複活許文軒……”


    本慧和尚“阿彌陀佛”一聲後道:“白姑娘,切不可這麽做,且不說我已經將許公子的魂魄送入地府,即便沒有,你也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壞了大道的生死輪迴,許公子這一生命運多舛,英年早逝,這都是命中注定他要經曆的劫數,你又何苦執著於此,輪迴,才是許公子最好的歸宿。”


    白素淚眼盈盈看著本慧和尚道:“今生太匆匆,許公子為我而死,我無以為報,希望來世,能得報今生恩惠!”


    本慧和尚道:“阿彌陀佛,人妖殊途,望白姑娘慎重!”


    白素眼神堅定道:“我養父在世的時候,他對我說,五百年後,我會有一劫,此劫得過,固然是好,若是過不得,必將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而我的劫數,正是一個人類!”


    本慧和尚微微一吃驚道:“阿彌陀佛,既是大道安排的事,我也不再勸擾,隻是白姑娘,萬事請以許施主為重,切不可傷其分毫,否則,那都會加重你的業果!以後我會在這裏的金福寺廟常住,直到你和許施主的牽絆結束為止。”


    至此,白素便經常喬裝下山,四處打聽新生嬰兒的事兒,每戶新生嬰兒,都會看見她的身影,可她想要找到許文軒轉世投胎的人家,卻像大海撈針一樣,直到二十年後的一天,縣城裏來了一個有錢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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