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晴空萬裏無雲,山間開滿鮮花,花香四溢,彌散在整個山頭,蜜蜂忙著采蜜,百鳥在枝頭唱歌,在山頂的一大片花海中,各色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一個身穿白色紗長裙,如瀑布般散落黑長發的女子佇立其中,是白素。


    白素拖起右手,一隻七彩蝴蝶落在白素白皙的指尖,正在給白素傳達信息,七彩蝴蝶是白素養的一隻蝴蝶小妖,七彩蝴蝶告訴白素,鎮上來了一位有錢的公子哥,長相與當年的許文軒極其相似!


    白素聽得心裏一驚!不過片刻便恢複如初道:“小七,這些年你都給我說過多少個這樣的人了,我給你看過文軒的幻象,你每次說的人能不能靠點譜?”


    小七撲閃著自己的七彩翅膀委屈道:“白姐姐,這次我真的沒有騙你,真的是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白素心裏還是有些期待的,雖然這二十年間小七說過類似的人也有上百個,但每次白素聽見這樣的消息,心裏都會高興一下,萬一就是了呢!白素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許文軒的轉世。


    懷著一絲激動的心情,白素讓七彩蝴蝶趕緊帶她去見那個人。


    月福客棧裏坐著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有著平整的一字濃眉,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粉紅微薄的嘴唇,但是身材略顯單薄,一身碧綠色的長衣,舉手投足間,一股英氣彌散,就連旁桌吃飯的姑娘們也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白素早早化身好那年與許文軒相遇時的樣子,她徐步來到這個年輕人的桌前,坐下,就在她抬頭與這年輕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那一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是他,是他,就是他!


    白素激動得淚眼盈盈,找了二十年,等了二十年,今天,終於等到了!


    這個年輕人被白素的舉動有些嚇到,但看見白素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又不免心裏憐憫萬分道:“姑娘,在下許晟璧,不知道姑娘這是為何?”


    白素抹了抹眼角的淚珠,粉唇輕啟道:“許公子好,小女子姓白名素,方才途經客棧,見公子背影與我一位故友很相似,便上前來一探究竟,不料公子的樣貌竟與我那故友極其相似,我不免觸景傷情,方才失禮,讓公子見笑了,也望公子見諒我太唐突。”


    許晟璧輕輕一笑:“白姑娘莫要自責,方才姑娘提及故友與我長得相似,可否將那位故友與我分說,說不定我還能幫助姑娘找到他,不瞞姑娘,從見到姑娘第一眼,我就感覺和姑娘似曾相識,隻是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白素將自己和許文軒的相遇相識做了簡單的改編說給了許晟璧聽,許晟璧聽後垂憐白素,便主動提出要送白素迴家,怕白素獨自迴家再遇上什麽壞人。


    白素就這樣跟許晟璧搭上了關係,她還在山上設下幻境,幻化出了一戶人家。


    為了消除白素的傷痛,許晟璧每天都會到山上找白素玩兒,日子久了,白素和許晟璧之間也慢慢積累起了感情。


    有一日,許晟璧和白素在山頂的花海看花,許晟璧附身摘起一朵花,送給白素說:“素兒,以後讓我照顧你,好嗎?”


    白素頷首低眉,雙頰緋紅,點頭說好。


    許晟璧和白素緊緊相擁在花海中,漫天飛舞的蝴蝶,仿佛都在為他們歡舞。


    許晟璧在鎮上買了一個鋪子,白素將它裝點成了藥鋪,白素雖然離開了山上,但卻在她的洞穴設下結界,若有人闖,她定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這一天是白素和許晟璧大喜的日子。


    白素和許晟璧皆一身紅裝,在迎親的迴府的路上,本慧和尚突然出現在迎親隊伍的前麵。


    本慧和尚對著轎子裏的白素道:“阿彌陀佛,白姑娘,有些事不可為之,望你慎重考慮!”


    白素走下轎子,一襲紅衣,鳳冠霞帔的她,更是明豔動人,美得不可方物!


    白素對著本慧和尚迴了個禮道:“本慧大師,有些事是注定要發生的,正如有些路我注定要走一樣,誰也攔不住,還望大師成全。”


    本慧和尚“阿彌陀佛”一聲後繼續說:“白姑娘,這已不是我成不成全能決定的事了,你這樣做,已經違背了當初的話,這是違背大道秩序的事,你和許公子終究道不同,不能殊途同歸!”


    許晟璧下馬走到本慧和尚麵前說:“想必您就是金福寺的常駐大師本慧大師吧?相傳大師佛法了得,普度眾生,卻為何要阻止我和素兒成親?”


    本慧和尚看著許晟璧道:“阿彌陀佛,事已至此,白姑娘,我且最後問你一次,你可否能迴頭是岸?”


    白素臉色一變道:“本慧,不管是文軒還是晟璧,都是我必須要經曆的劫數,你何必要阻撓,難道文軒死了還不夠嗎?你還要奪走我的晟璧?”


    本慧和尚道:“阿彌陀佛,文軒施主的死,是老衲的罪過,老衲自會每日誦經為自己懺悔,隻是你和許晟璧公子這親事,我是一定要阻止的,人妖不可以結合!”


    許晟璧聽見本慧和尚最後一句“人妖不可以結合”的話,頓時懵在那裏,不過片刻之後,他恢複神色,牽起白素的手,與白素四目相望道:“我相信自己的娘子是人,不是妖,大師,你一定是搞錯了,你仔細看看我娘子,她怎麽可能是妖呢?”說完,他將白素緊緊抱在懷裏。


    本慧和尚“阿彌陀佛”一聲後道:“既然白姑娘執意如此,那就休怪貧僧無禮了!”


    本慧和尚一手持禪杖,一手單掌於前開始念降妖咒,頓時梵音滔天,白素雖為妖,但法力深厚,還是能暫時抵抗一陣,她一手攬著許晟璧便飛身上山。


    迎親隊伍的人見白素竟然可以飛,頓時嚇得扔下東西就四散逃離。


    本慧和尚飛身追去,在山頂的花海處,白素停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許晟璧看著白素有些發白的臉,一種懷疑的神情從那深邃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白素並不感到意外,她安撫了一下許晟璧的情緒道:“晟璧,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境地,已經超過了我的預期,是,我是妖,我是一條在這山上修煉了五百年的蛇妖,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故事嗎?你就是許文軒的轉世!”


    許晟璧這下徹底呆住了,他甚至開始有些失望,抑或是很沮喪,很傷心,但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他握住白素的雙手道:“素兒,你,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你怎麽會是妖呢?你明明是一個人啊!”


    白素掙開許晟璧的手,捏了一個指訣,將自己與許文軒的那部分記憶共享給了許晟璧,並露出了自己的蛇尾巴。


    許晟璧大驚失色的看著白素的蛇尾,既驚恐又悲傷,差一點就被嚇暈過去。


    許晟璧幾乎絕望的對著白素質問:“白素,你愛的是許文軒還是我?”


    白素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怔在原地,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迴答,她對許晟璧說:“你就是文軒,文軒就是你,我一直在等你轉世輪迴,我當然是愛你的。”


    許晟璧有些呆滯的搖頭,忽而眼裏含滿淚水道:“不,不,你愛的是許文軒,不是我,不是我,你隻是把我當做他的替身,我不是許文軒,那些記憶都是你們的,不是我的,我隻是跟他長得很像,你隻是在找一個人可以代替他,繼續陪你而已,你終究愛的不是我!不是我!”許晟璧近乎咆哮的吼出最後一句話。


    就在他準備轉身憤怒離開的時候,一塊通透的黃玉佩從他懷裏掉出來。


    白素將玉佩撿起來,她拿到許晟璧麵前說:“這塊玉佩,你不記得了嗎?這是你前世離開人世時佩戴的玉佩,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這一世它還能在你身上,但你仔細看這玉佩上的劃痕,那是我在你前世死去的時候,親手刻畫上去的蛇紋圖案,難道你佩戴這麽久,就沒有想過這玉佩的來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圖案在上麵?你真的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嗎?如果你覺得我在說謊,那等本慧和尚來了,他的話,你總該信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正在這時,本慧和尚在白素和許晟璧不遠處停下來,本慧和尚對白素道:“阿彌陀佛,白素,苦海無邊,迴頭是岸。”


    不等白素迴答,許晟璧問到:“本慧大師,我的前世真的是你們口中的許文軒?”


    本慧和尚迴答:“阿彌陀佛,許施主,你前世的確是許文軒,並且,是貧僧錯手殺了你,造下如此殺孽,是貧僧的罪過。”


    許晟璧直接懵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看了看白素,又看了看本慧和尚,精神有些崩潰。


    許晟璧在原地愣了一刻鍾的時間後,他對本慧和尚道:“本慧大師,我願隨你入佛門,請您帶我走吧!”


    “阿彌陀佛。”


    “不!我等了你這麽多年才等到你,況且,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白素激動之餘,肚子突然有些疼痛。


    許晟璧被震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轉而卻又是無限的柔情在他深邃的瞳孔裏迴蕩,本慧和尚做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孽緣,孽緣啊!”說著,本慧和尚竟要準備對白素出手!


    情急之下,許晟璧擋在白素身前說:“本慧大師!隻要你放過素兒和我們的孩子,我願意隨你入廟,每日誦經洗罪!如若不然,那你就再殺我一次吧!”


    本慧和尚將打出的手掌收迴道:“阿彌陀佛,許施主,你這又是何苦……”


    許晟璧扶住白素道:“求大師成全,上天安排我和素兒兩世相遇相知,這一世能和素兒走到婚禮的路上,我已經知足;我們的孩子並無過錯,他隻是個還未出世的孩子,佛家不是講究慈悲為懷嗎?濫殺無辜未出世的孩子,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如果一定要說這是罪孽,那就請讓我用往後的時光,每日虔誠誦經來洗去這罪孽吧!”


    “阿彌陀佛,許施主,你可想好了。”本慧和尚再次問到。


    “大師,我想得很清楚,這一切的罪過,我一人承擔。”許晟璧眼神堅定地看著本慧和尚。


    白素上前握住許晟璧的手,漆黑如墨的眸子蘊滿淚水,她將玉佩放在他的手心道:“這玉佩你拿著,以後我會告訴孩子,持有玉佩的人,就是他的生父。”


    許晟璧將玉佩推迴白素手中說:“這玉佩就當是我給孩子的禮物,以後我會在寺廟裏誠心誦經禮佛,為我們造下的罪孽洗罪,今日以後,我便是佛門中人,前塵往事,便不再與我牽絆。”


    說完,本慧和尚道了一句“阿彌陀佛”後,便帶著許晟璧下山去。


    白素癱坐在地上,她想不到,即使她等來了許文軒的轉世,她也不能與他相守,更別說報前世救命之恩。


    後來白素在山上順利生下一個人蛇女兒,取名許思婈。


    在許思婈還在幼人蛇時期,白素所住的山洞曾被一名黑衣神秘人闖入過,也就是那次打鬥,白素受了重傷,也震傷了還在繈褓中的小許思婈,神秘黑衣人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便迅速離去。


    白素身負重傷已無法為其女兒治療,為保許思婈的命,便用冰封之術將許思婈先冰封起來,這一封,就是五百年。


    故事講到這裏的時候,我們也差不多到了白素居住的洞口。


    這洞裏藏著的,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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