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湖碧波蕩漾,一湖黛山舞動的倒影,半湖彩霞,半湖星瀾,伴著唿嘯的北風,滿目蒼涼的枯草,夾雜著飛舞的枯葉。


    天涼好個秋啊!


    我迴頭又瞅了一眼五彩斑斕的盛衝水庫,與李姐鑽進她的奔馳轎車,向縣城驅車飛馳而歸。


    過了兩天,我在街上買生活所用的日常用品,碰見了原來幫我在陳店賣羽絨服的王大姐,問其女兒已在農村商業銀行上班,兒子亦當了人民教師。閑聊中說盛衝水庫淹死了一名大學生。屍體昨日才浮上來。


    那名大學畢業的小夥子,讓我想起尋找他的父親,那滿頭花白如霜的頭發,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那期盼的眼神。一位地道的農民,供完了其大學畢業,又為其娶妻成家,現在忽然沒了兒子,心中有多麽憂傷啊……


    王大姐丈夫姓陳,因肺結核十六年前去世,沒有再嫁,也沒有招贅,在陳店街上開了一間縫紉店,賣日常家居用品,供養著自己的一雙兒女上學。


    這些陳年往事,是她幫我在陳店街上、店裏賣羽絨服,一年之後她告訴我的。


    王大姐日子過得極為講究,貨品擺的有條不紊。小生意做久了,人也很熱情和藹。


    由於幫我賣了三年的羽絨服,相互間很熟了。問其為何不嫁,她說一是怕兒女受了委屈。二是自己也做了節育手術,當年又不能為再嫁的人生育,所以放棄了再嫁的念頭。


    風風雨雨這麽多年過去了,現今五十多歲了,在陳店街上做生意收入越來越少,就沒有再做了。兒子在縣城買房結婚,現如今與其住在一起,有時去女兒家住幾天。


    “辛苦了這麽多年,兒女這麽有出息,也該享福了王大姐。”我很是為其高興。


    “也不輕鬆,養大兒子,還要帶孫子。”她幸福地笑著。


    剛好我電話響了,我急忙告別了王大姐。


    電話是李姐打過來的,說吳友奎賭博又輸錢了,把飯店也抵出去了。


    “罵的,這個狗改不了吃屎的貨。”我狠狠地罵了一句。而轉過來想一想,“他作孽關我什麽事?哈、哈。”


    吳友奎女兒出嫁了,兒子外出打工,幹起了送外賣,劉小禾走了五年了。


    這家夥,無事一身輕。


    189


    春節前一天上午,憨爺開著路虎迴了老家。祭祖之後,與其母親一起吃了團圓飯。第二天春節夜裏,宴請了我們村子在新縣城裏的大部分族人家長。


    那一年去鄭州,憨爺訂製了我的幾十件衣服。我向他說了感謝的話,又向憨爺敬了幾杯酒。剛好電話響了,妻說家裏來了客人,問我能不能趕迴去,我便辭了眾人。


    本來我對打牌沒興趣,借機就溜,靚哥、懷哥有些不高興了,說夜晚一起打牌,怎麽又走了。我沒理會靚哥他們,心想,這麽好的兄弟,買你房停我電,差你兩萬元錢都不能包容一下,那麽看重錢,再在一起交際皆為了利益的得失,再度深交也沒什麽意思了。


    人際的交往,皆為利益所生,但過於看重利益的人,也是最無情無義的人。雖說利益得失教會了善良、奸詐怎麽做人,有些時侯或在某一段,針對某些事情,有些時侯,利益還是要讓一步的。權益之中,一棒子把人打的爬不起來,旁觀者怎麽看,以後還能有收益否?所以說,人性的貪婪,無論曆朝曆代,也要適可而止。你把別人的路堵死了,你自己的路不同樣也斷了麽?你說你離開別人照樣活的有模有樣,但別人離開你就不能生活了麽?


    利益得失,猶如天平兩端的砝碼,需要我們用心去衡量和取舍。隻有拿捏得當,才能找到平衡,實現人生的“東方不亮西方亮”。


    當夜幕降臨,太陽隱退於天際之後,我們或許會感到一絲失落。然而,不必氣餒,因為夜晚也有它獨特的美好。晴天時,天空中的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宛如璀璨的寶石點綴在浩瀚的宇宙之中;而月圓之夜,皎潔的月光灑下,給大地披上一層銀裝,仿佛夢幻般的仙境。即使在雨夜,黑暗籠罩著四周,但那一盞盞明亮的燈光卻如同一束束希望之光,照亮了你前行的道路。它們默默守護著你,給予你溫暖與力量。


    在人生的旅途中,我們總會遇到各種困難和挑戰。有時候,我們可能會失去一些東西,但同時也會得到其他寶貴的經驗和機會。就像白天失去了太陽,卻能欣賞到夜晚的星空一樣。每一個困境都是一次成長的機遇,隻要我們保持樂觀積極的心態,就能發現新的可能性。因此,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堅信自己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光明之路。讓我們以堅定的信念和勇氣,麵對生活的種種變化,勇敢地追求夢想,不斷探索未知的領域。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未來的美好,相信自身智慧。在這個充滿無限可能的世界裏,有屬於自己的輝煌人生的一席之地。


    在經濟利益麵前,雖說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完全沒有那些願意伸出援手的人。比如李姐,她雖然與我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去,但當我陷入困境時,她並沒有選擇冷眼旁觀,而是主動幫助解決問題。還有弢爺和三林佬等一些人,他們對我的信任和支持始終如一,不僅提供了寶貴的建議和資源,還給予了精神上的鼓勵。這些人的存在讓我相信,即使在現實世界裏,仍然有許多善良、正直的人會在需要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


    我邊走邊思索著,十五分鍾的時間,我從皇都大酒店迴到了東明路的家。


    家裏來的是順達駕校的校長宏弟,新城委上班的妻哥、以及在泗店鄉鄉政府上班的表弟,還有在公安局上班的外甥。


    家裏來了這麽多客人,讓春節的夜裏增多了幸福感。我們吃著水果、點心,偶爾看看晚會,聊著各自祝福的夙願。那一年的春節,在縣城搬家後的第一個春節,過得其樂融融,大家帶著美好的祝福,一直聊到深夜,客人們開車各歸各家。


    就我沒車。駕照還沒考下來,還欠這麽多的債務,想買車,猴年馬月的事。我自嘲地笑了。


    190


    正月初六那天,妻說債務壓力太重,又出發去了浙江。


    第二日,下起了雪。我與妻通了電話,說當日下午到了海寧,今天也下了雨加雪。


    初八那天,妻廠子開工,老板每人還發了貳佰元紅包。我掛斷妻打過來的電話之後,又一次默然。結婚這麽多年,我還沒給妻發過紅包……


    與妻婚後,快樂的日子總過得太快,隨著孩子的成長,生活壓力的添增, 在那年落英繽紛的深秋,紅葉漫道的石板橋頭,妻在古道旁揮手相送,我背起行囊去了南方……


    那是很遙遠的故事了,卻仿佛又似昨天的夢裏,那縷青絲,伴我入眠……如衣袂飄飄,與影隨行……


    妻有著一頭的秀發,柔順中透著烏黑綿長。每當清晨起床後梳理時如瀑奔,撫在手心裏,柔如清溪水,輕挽一下,凝脂如玉。


    梳子落下的幾根長長的頭發,我每天便收了起來,時間久了,便收集了一些,和同結婚時互剪的頭發放在一起,出門務工後,便隨身帶著,也帶著我的甜蜜思憶,也帶來了我內心的孤獨與苦悶。


    孩子讀初中時,我迴到了家,而妻外出務工,那撮頭發,我放在房間的梳妝台上。


    又是七年過去了,孩子考上大學開學時,妻迴來了,而那撮頭發,依然綿長而黝黑,而妻的頭發,長長的秀發已經剪短,青絲鬢裏透著皎白的霜花,唯歎 ——


    青絲粉黛隨風遊,鬢挽霜花迎春秋。


    歲月無痕,往事如煙。一抹秋風把夢留在了遠方,一縷霜花把相思凝結在異地與家鄉。


    今天晴了,我出了屋子,去了小潢河岸邊,一處梅花又一次在冬去春來中綻放。


    妻又打來電話,叮囑我別把孩子凍著了,夜晚睡前空調開熱氣,睡後被窩暖和了再關好空調。我迴答她,孩子在家正在開著電暖器做作業。妻才掛斷了電話。


    時間如一幅畫卷展藏眉梢,在歲月的更迭中從青絲變白發。在江南的時令,夢隨青絲雲鬢改,夜來深感月光寒。


    那撮收藏的青絲,仍靜靜地躺在房間的梳台上,今天的夜晚,在小潢河岸邊,醉美的霓虹燈,反複地變幻著紅城的夜景,而河道邊靜謐的梅香,在淒美的月色下蕩漾……打開手機,填詞《如夢令》——


    垂瀑如絲與夢,醒後出門懵懵。花海盼相逢。冷月清何奈空。難懂、難懂。潢水沉沉誰送。


    那夜的夢中,怎麽她發鬢中插了一朵紅紅梅花,轉瞬又變成了華貴的牡丹花……?


    尋香思佳人,昨夜月兒明。花海寄春韻,敲枝月色沉。


    人若寄相思,怎會不堪歎?


    191


    元宵節之後,又步入了科目三的學習之中。


    考試那天,在順達駕校的考點,我有驚無險地過關了。而妻妹也在學習駕駛證,卻不在順達報名,而是在涉外報名,考個科三是第二次,考點也在順達。我知道再規範的駕駛證考試,潛規則還是有的,妻妹人有些勢利眼,一次肯定難過關。


    當年妻妹夫考證時,是我介紹進入了順達。而妻妹不在順達報名,反而考試不過,又來尋順達的校長宏弟幫忙。當宏弟對我講時,我說叫他看著辦。


    宏弟處理這件事很有度,隔了一星期時,在順達又開考科目三,宏弟安排妻妹先考試,隨考的教練也打了招唿,安排了一輛新型車,結果果然過關了。


    駕駛證考試先考與後考,有很大的區別,這種潛規則,好多人不懂,還有考試車的原故,雖說都合格,但存在機械靈敏度的問題,考試時也占優勢。這就是學員們所說的好機會(時運)。


    其實這事在其考點不幫忙,宏弟都有理由迴絕,但礙於親戚關係,還是私下幫了,說明宏弟處事思慮遠,我不由佩服其為人大度。


    等考完科目三,春天也來了。那一年,我第一次參加了越野跑步。


    那一天早上,我與輝哥相邀,去香山湖上遊撿石頭,聽說新縣第二次舉辦百公裏越野比賽,經常爬山、跑步的我,也有了躍躍欲試的想法。迴到縣城後,便同紅城跑團的小曾、小楊、老劉、老阮等一塊報了名。隔壁鞋店的小吳美女也報了名。


    清明節的前一天,與往年一樣,無首先去烈士陵園的紀念碑獻了一束花,然後去看各校的學生掃墓,然後到陵園後山茶園采新茶。


    那一天遇著杜麗鳥,她是我店裏做衣服的顧客,正在茶園下練哨呐。吹得正得勁,見著我,就停下來打招唿。我打趣地問是否能幫忙采茶。誰知她那天怎麽想的,竟然一口應承了下來。


    杜麗鳥比我小六歲,洛陽人,遠嫁到我們縣城,丈夫小劉開了一家婚慶店,由於這生意幹得人多了之後,也掙不了多少錢,杜麗鳥有了學習樂器跟樂隊掙錢的想法。她學習很刻苦,因為陵園安靜,又打擾不到其他人的日常生活。隻要晴好的日子,那兩年隻要有空餘時間,幾乎每天去陵園練習。


    “你采茶是自己做還是請人加工的?上次去你店裏喝的茶還挺香的。”杜麗鳥問。


    “自己做的呀,請人加工我還不放心,有時沒有自己做的好。”我迴答說。


    “改天我采些請你假的行不?”


    “好啊,但需這段時間采摘哈,過了穀雨茶葉口感就差很多的。”


    那一天,我才知道杜麗鳥老公也在辦簽證,準備去歐洲務工。


    那些年我也想去外國務工,護照多年就辦了。但想著國內打工就很辛苦,更何況國外,再說語言障礙更令人頭痛。權衡再三,還是沒想著出國務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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