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一直開到深夜,第二日,程風離開了台北來到基隆港,帶著指揮艦和綜合補給艦,繼續北上。


    他須要迴青山堡去,接那幫製作四麵鍾的學生,順便還要把各地的原材料收集起來,帶迴台北進行深加工。


    五月十九日,終於迴到青山堡,現在的青山堡,道路都是用爐渣水泥鋪平的。


    因為這裏基本上沒有了建設項目,老師傅們利用爐渣燒製的水泥,除了用於修築堡牆外,沒有太多的去處,全部都用來鋪路了。


    所以現在程風所擁有的五處基地,也隻有這裏的路麵,全部被水泥路麵覆蓋。


    又因為這種路麵要跑馬車,光滑的水泥路麵,會讓釘了馬掌的馬兒打滑,馬跑起來很容易摔倒,會很危險。


    所以水路麵並不平整,而是在鋪設水泥路麵時,會在平整好水泥麵後又鋪了一層爐渣防滑。


    這種水泥路麵,雖然沒有土路麵讓馬兒跑著放心,但比純粹的水泥路麵安全多了。


    ……


    先迴家找老娘親報個到撒個嬌,表示一下自己還記得有個娘。


    又跑到幼兒園去看了一眼自家老妹,與校長許國亮會了個麵,了解了一下學校的情況。


    見到程風迴來,許國亮很高興,問起學校情況,他也很頭疼。


    “公子,我也是想找你說這事。今年尋山所,和前衛所其他地方的百姓,把他們的孩子全都送到學校來了。


    再加上各地送過來的小孩,咱們學校現在學生太多,住都住不下。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咱們現在教室不夠,住宿不夠,夫子也不夠,學校的壓力很大。


    公子想想,咱們該怎麽辦?是擴建學校還是重新再新建一個學校?”


    程風想了想:“那些我們花錢買來的小孩和收留的孤兒有多少人?”


    “從幼兒園到一二三年級,應該有一千三百多人,家在本地的小孩加起來一千四百多人。”


    “這學生數量是有一些多,我們學校原本設計滿員也就兩千人,現在超了三成,這可不行。


    這樣吧,你把那些買來的孩子和孤兒先按年級整合在一起。


    等過幾天我把他們帶到淡水去讀書,那裏的學校比較大,現在學生也少,比較空空。”


    許國亮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那行,我馬上就通知各年級的夫子,提前安排好。”


    “還有,通知一個印書室的文師傅,讓他們運輸部的也準備準備,一起搬遷,這地方太小,他們印書室也該擴大規模,升級成部了。”


    ……


    出了學校,大少都沒空休息一下,便馬不停蹄的去了五金廠。


    五金廠精密儀器車間高大的廠房裏,正擺放著一座巨大的擺鍾,指針正塌塌塌的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程風進門就看到這個巨無霸,走近巨鍾,伸頭朝鍾後麵看,十幾個學習鍾表的學生全在這裏,現在高年級的學生,還在青山堡的,也就他們這十幾個人了。


    四架樓梯上站著三位神父和劉永?,四人正在認真的觀察著四個方向的齒輪運行狀況。


    程風抬頭問:“安德烈神父,這鍾怕是不止三米吧?”


    “啊,我的上帝,親愛的程,你總算是迴來了,我正想向你匯報這事。


    程,你原來要求的三米,經過我們的測算,覺得實在太小,如果隻做三米的話,距離兩裏就看不清楚。


    所以我們自作主張,把它擴大到了五米,這樣指針就有二米二長,把它漆成紅色,就算站在三裏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很好,安德烈神父,現在這鍾調試的怎麽樣了?”


    “還行吧,我親愛的程,感謝上帝,我們在認真的觀察齒輪的運行情況,現在還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


    “這麽說,這大鍾是可以出廠安裝到鍾樓上去了?”


    “是的,親愛的程,這鍾完全達到要求,可以交付給客戶了。”


    “那很好,安德烈神父,這大鍾能做出來,不是你們要感謝上帝,是上帝要感謝你們的辛苦付出。”


    “啊,我親愛的程,你太客氣了,為上帝付出是我們的本分。”


    安德烈順口迴答,心裏又覺得哪裏不對勁,這小公子嘴裏說的確實是上帝,怎麽感覺和自己的上帝好像不是一迴事。


    程風看看和自己站在一起的鄺弟慶,駱永強,方小淼,柳燕兒幾人:“這大鍾,如果讓你們幾個獨立製作,能做得出來嗎?”


    鄺弟慶點頭:“公子,這大鍾從設計到製作,我們都全程參與了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步驟都很清楚,有圖紙,有製作記錄。


    現在就算沒有安德烈神父他們在旁邊指導,我們也能獨立做出來。”


    “能做出來最好,等你們到了台灣,你們再做幾套,這個工藝一定要完全的掌握。


    然後就把你們所學到的知識寫到紙麵上來,形成課本。


    以後精密儀器研究院,要增加鍾表製作的課程,你們就是這個課程的老師。”


    “公子隻管放心,這事我們都有詳細的記錄,肯定能把這課本編寫好的。”


    好啦,鍾表的事總算是成功了一半,程風也算放心了些。


    離開儀器車間,直接就進了機械廠生產車間,這裏正在試驗的,是程風最後的心病,軋鋼機。


    根據程風設計的圖紙,每一個零部件都小心的加工測試,經過大半年的努力,所有的零部件總算是生產完成。


    在四月底的時候,終於把整套軋鋼機器組裝起來。


    隻是這軋鋼機的動力係統,非常的傷腦筋,整整六個動力源,由六十頭牛來帶動,這軋鋼機才勉強可以軋出薄鋼板來。


    這還得用熱軋法,用冷軋力量都不夠,根本就軋不動。


    以至於一個機械廠養的牛,竟然比生產隊的還要多,這也是沒誰了。


    程風進來的時候,師傅們正在試製汽油桶。一毫米厚的薄鐵板,經過帶凹槽的卷板機卷壓成型,汽油桶的加強筋就有了。


    汽油桶的底和蓋麵也是通過衝壓機衝壓成型,隻是這汽油桶依然需要手工錘打組合才行。


    隻是因為零配件已經提前加工好。剩下的隻是手工敲打組合,那加工速度快了好多。


    一個有些基礎的學徒,兩個小時左右,也能把一個完整的汽油桶敲出來。


    也因為要製作這個汽油桶,為了解決油蓋的問題,還捎帶手的製作出來了絲錐和絲牙。


    有了這個基礎,螺母和螺杆也就順理成章的被製作了出來。


    從現在眼光來看,這依然是個手工作坊,但是放到當前,這已經是了不起的進步。


    程風走進機械廠,就見幾位老爺子都在這裏,搗鼓著軋鋼機。


    程風也很感慨啊,這幾個老爺子,原本都是搞木雕的。


    就因為自己的需求,幾個老爺子硬是把木雕,翻砂和機器製作整合在了一起,玩木雕的手也玩起了鐵器,為自己的重工業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


    想想那第一台用全木精雕細琢而成的標準機床,才有了第一台全鐵的,所有配件都是通過翻砂工藝鑄造而成的機床。


    就因為有了這一台全鐵鑄造的,精度很差的機床,才用那雞生蛋蛋生雞的方法,用機床加工機床,一點一點的把機床的精度提高。


    整整四年的時間,通過十幾次的不斷升級,單淘汰的老機床都有十幾套。


    加工出來的零部件越來越精密,現在的機床精度已經很高了。


    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動力不足,隻是青山堡這個地方,隻有小溝,沒有河流,用不了水力,也建不了水電站。


    又因為鋼材的問題,做不出來高壓鍋爐,也搞不成火電站。在這裏繼續下去,工業沒有發展的前景。


    “幾位老爺爺好。”程風走進車間,便非常禮貌的和這幫老爺子打招唿。


    幾個老頭子迴頭一看,喲,這小少爺迴來了,幾個月沒見,除了皮膚變得有些黑,人又高了一頭。


    “風哥兒,這是外麵的事忙完了?”


    “沒有,外麵的事多得很,隻是不放心這軋鋼機,所以抽空來看看,我看外麵放了一堆的汽油桶,這軋鋼機是能用了?”


    “應該算是能用了,一天能軋出三百塊薄板,老朽覺得這速度飛快,快的不敢想象,隻是不知道風哥兒可滿意?”


    一天能軋出三百套汽油桶的材料,這讓程風怎麽說,敢說不快嗎?當然不能。


    不但不能說不快,還得出言鼓勵:“一天能軋三百套,這非常的不錯了,爺爺們果然厲害。如果咱們有水力機做動力,那肯定還要快。”


    “可惜啊,咱們這裏沒一條像樣的河,那水力機用不了啊。”老頭朱焰很是歎息了一聲。


    程風嗬嗬一笑:“老爺爺們不用歎息,這地方沒有河流沒關係,咱們可以到有河流的地方去呀。


    你們幾個老爺爺年紀也大了,正好可以跟我到南方去。


    那裏沒有冬天,環境又好,又可以搞研究,又可以養老,一舉兩得。”


    袁丙辰笑問:“你是說讓我們幾個老頭子也跟你到南方去?”


    “是啊,那裏現在已經開發出來了,廠房比這裏的好,住宿也比這裏的好,人也比這裏的多。


    這地方,始終是衛所的地界,上頭有衛指揮使管著,還有文登營管著,文登營的上頭,還有巡撫老爺,巡撫老爺上麵,還有五軍都督府。


    這一層層一道道的官老爺,咱們誰都惹不起。哪一天他們看我家大爺不順眼了,把他調走,換個心狠手辣的千戶過來,咱們都得完蛋。


    到南邊去就不一樣了,全是咱們自己的地盤,上麵沒有官老爺,有什麽事情,咱們自己就能說了算,誰也管不了。


    再說了,爺爺們沒發現嗎?現在的冬天,一年比一年冷,這山東的冬季,越來越難過了。


    幾位老爺爺如果到南方去,萬事都可以不用擔心,不但可以安享晚年,還可以再幫幫我。”


    袁丙辰老淚縱橫:“俺袁丙辰苦了祖祖輩輩,從老祖宗開始就被人罵著下賤的窮匠戶。


    每天勤勤懇懇,認真的給官家做事,換來的依然是吃不飽穿不暖。


    原本以為會死在那一年的冬天,沒想到老天爺開眼,讓俺家遇見了哥兒你。


    不但給小老兒治好了病,還從那年冬天開始,俺家的人有了棉衣棉被過冬,再沒有餓過飯,也有了不透風的房子住。


    小老兒能多活這麽些年,全是哥兒家的恩德。現在老了老了,哥兒還得惦記俺這小老兒安享晚年的事情。


    就憑哥兒對俺家的好,小老兒也牢記在心,隻要哥兒一句話,小老兒全家絕對跟著走,哪怕走到天涯海角去也義無反顧。”


    袁丙辰老太爺這麽一說,沙波,周北風,朱焰,熊興建也動容。


    沙波也抹了抹臉上的老淚:“說實話,那些年我們這些老兄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出門連一件能擋風雨的好衣服都沒有,老婆孩子隨時都有被餓死的可能。


    要不是袁老太爺的介紹,我們來不到這裏,這些年來,咱們在這裏幫風哥兒家做事,吃的穿的住的全都包了。


    每年年底給的紅包,比以前幹一年的零工得的都多。


    哥兒你家對我們老哥幾個的好,我們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沒什麽故土難離的,不管到哪裏去,隻要兒孫在身邊好好的,哪裏就是家。


    隻要風哥兒不嫌棄俺們幾個老頭子是累贅,風哥兒到哪裏去,俺們就跟到哪裏去。”


    程風笑了:“在我這裏,幾位老爺爺可是國寶,你們那木雕的手藝放到哪裏去?那也是老藝術家的地位。誰敢說你們是累贅,小爺我帶人去砍了他。”


    幾個老頭子含著老淚笑了起來:“咱們風哥兒說話,就是霸氣。”


    程風嘿嘿一笑,畫風一轉:“那是當然的,有幾位老爺爺給我撐腰,我能不霸氣嗎?


    不過老爺爺,你們還得在這裏再委屈幾個月,我們有可能在六七月份的時候,要和南方的海盜打一架。


    隻有把南方的那些海盜集團打跑了,咱們的地盤才能真正的安全。等這次仗打完了,你們再過去也不晚。”


    幾個老頭有些擔心的問:“打起來咱們能有幾分勝算?”


    程風笑笑:“老爺爺們不用擔心,我們的打法與那些海盜的打法不同。


    他們是要提著刀槍去麵對麵砍,我們是隔著幾裏地,就能把它們消滅掉。


    就海盜那些那點武力,咱們閉著眼都能把他打趴下。


    要不是為了一勞永逸,想等他們把那些紅毛人的船都豁過來一起消滅,去年就可以把他們給剿滅了。”


    “這怎麽還扯上紅毛鬼的事了?”


    就我們占的那個地方吧,是一個非常大的島,大小同咱們登州萊州的大小差不多。


    我們在那島的北麵建了兩個城,兩個鎮四十幾個村,現在有人口十餘萬。


    海盜在那島的中間建了一個城,擁有人口不到兩萬,且大部分從事的都是海盜工作。


    另外紅毛人在那島的南麵建了兩座城,大概有人口一萬五千,其中紅毛人大概有兩千多,剩餘的都是他們雇傭的土人當仆從軍。


    我們今年就是要準備,是把這三個地方的海盜和紅毛人都打跑,占下整個島嶼。”


    “那些紅毛人厲害嗎?”


    程風笑笑:“這怎麽說呢,如果不是遇到我們,他們應該說很厲害,隻是對手換成我們,他們就不行了。


    畢竟他們的火器與我們的火器,不是同一個時代的東西,沒有可比性。”


    “那就好,那就好,咱們能打贏就成。”


    程風霸氣側漏,一揮手:“爺爺們放心吧,我到月底就會離開這裏。


    爺爺們提醒一下鐵匠師傅們,抓緊一點時間多製一些鐵桶出來,我要把咱們分離出來的那些油全部運走。”


    “哥兒放心吧,這幾天俺們哥幾個也抓緊點時間,把那燧發槍組裝一些出來帶走。


    還有那左輪手槍,我們哥幾個沒事就做幾把,這幾個月,又做出來了三百把,那彈殼和彈頭也壓出來了兩萬多套,哥兒你一並帶去,裝上火藥就能用。”


    “那真好,這槍可比燧發槍好多了。”


    談完了軋鋼機的事,大少來到羅三師傅旁,從口袋裏摸出五塊鐵礦石:“羅師傅,你看看這礦石怎麽樣!”


    羅三結果礦石仔細的一看,又用手掂了掂重量,大吃一驚:“少爺,這好像不是鐵礦石,像是隕石吧。”


    “不是隕石,這就是鐵礦石。”大少迴答的非常肯定。


    羅三驚訝到了:“這鐵礦石,含鐵量好高啊,我都沒有見過這麽好的礦石。”


    大少提議:“羅師傅,要不你把這幾塊礦石用秤稱一下,在直接斷打,看能打出多少鐵來。”


    “少爺的意思是,不經過煉化,直接當鐵來打?”


    “對,我就這個意思,直接把這五塊鐵礦石用秤稱了,直接錘打,看打出來的鐵有多少。”


    “行,那我試試。”


    於是羅三把這五塊鐵礦石秤了一下,足足有十二兩。


    把這五塊鐵礦石放進鐵爐裏燒得通紅,開始反複的捶打。


    足足錘打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得到了一小塊鐵,過秤那麽一稱,竟然得鐵五兩多。


    “好家夥,這礦石竟然高達四成的鐵。如果用煉鐵爐來練,估摸著能得到六兩不止,這礦石可是上上品。”


    大少開心的笑了:“能有這麽高的含量,那我就放心了,以後咱們再也不缺鐵礦用,真好。”


    ……


    五月二十晚日,程二虎收到兒子的召喚,從尋山所迴來看兒子。晚飯後,程風讓老娘親帶程思雨到大爺家去玩,順便把大爺程大龍請了過來談事。


    程大龍進房,就見父子倆正坐在桌子前聊天,見到自己進來,父子倆都從椅子上站起。


    程風拉開左邊的椅子:“大爺,請坐。”


    程大龍坐下,笑問:“風哥兒,找大爺來有啥事?”


    “大爺,我有件大事要同二老商議。”


    程大龍看了程風那一臉的嚴肅樣,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啥事?搞得這麽嚴肅,大爺聽了都有些心發慌。”


    “是這樣的,在最南邊發現了一處大陸,有咱們半個大明的麵積大,人煙非常的稀少,那裏的土人大概五十來萬人,還處在最原始的社會,唯一的組織結構就是部落。


    他們的武器都是木棍和木矛,連石器都不會用。那裏有金礦和鐵礦還有煤礦,還有成片的平原。”


    程大龍龍完全聽不懂:“你說的這是啥意思啊?讓咱們用錢把它買下來?”


    程風笑了:“大爺,那裏沒有官府,咱們要那裏不用花錢買,直接帶人過去占領就是了。”


    “那你說這些是啥意思?直說,別跟大爺繞彎子。”


    “我的意思是,你們去走個關係,找一下石指揮使,把薑伯伯搞成尋山所的試千戶,讓薑伯伯代替我爹去管尋山所。”


    “那你爹幹啥?”


    “我想讓我爹去給我們家打前站,到那地方去建城,以後那裏就是咱們家世世代代的根據地了。”


    程二虎不高興了:“你想讓你老子去當山大王?”


    程風笑了:“我的親爹啊,你說說咱中國從三皇五帝到如今,哪個山大王能占半個大明這麽大的地方當大王。


    真占了這麽大的地方,那就不是山大王,而是真的王。”


    “你想讓你老子造反自立為王?”


    程風是哭笑不得啊:“我的親爹呀,那裏距離大明十萬八千裏,還是原始部落,別說是官府,連個統一的部落聯盟都沒有。


    你到那裏去建城,組織自己的武裝,你就是官府,還造哪門子的反。”


    “兒子,問題是,咱家在這裏過得好好的,為什麽要跑那麽遠?”


    程風看了看門外,沒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我這麽打算是有原因的,這些年天象混亂,那紫薇帝星忽明忽暗,這預示著天下馬上要亂。


    戰爭一起,朝廷手中的兵力,就會捉襟見肘。兵力不夠難免會病急亂投醫,到處拉人去打仗,你們是衛所兵,被拉去當炮灰的可能性極大。


    朝廷隻是把你們調去個勤王,平個民亂也就算了。


    萬一你們被朝廷派去遼東打仗怎麽辦,我們小輩是幫忙還是不幫忙?


    我們不幫忙,你們肯定全部都會戰死,如果去幫忙,就是斷了遼東集團,文官集團,江南士紳集團的財路,他們肯定會像坑白杆兵和戚家軍那樣坑死我們。


    到那個時候,咱們家的結果就是,打了敗仗全部在遼東戰死,要麽就是打了勝仗,被人栽贓陷害,全部被朝廷砍頭。


    那時候咱們不想死,就隻能造反,真到那個時候,隻怕咱們想造反都沒機會。


    論耍心眼栽贓陷害坑人,咱們這青山堡所有人加起來,心眼都不如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文官厲害。


    隻要咱們以朝廷的名義進了遼東那個泥潭,無論輸贏,都是必死無疑的。


    而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咱們有機會造反,那也不行,朝廷的根基還在,百姓還沒有被逼到絕路,我可不想以大明為敵,成了那出頭的鳥。


    所以我才想先給咱們家找一條退路,一條連大明官府都不知道的退路。


    而我說的那個地方正好符合,到目前為止全天下隻有我們家知道。”


    程二虎不想死,自然想著的就是逃避:“可是就算我願去,就咱們家去也不行啊。”


    “我的打算是這樣的,那片大陸很大,我準備在那裏建立經濟特別區,到時候你們從前衛所尋山所抽調一千年輕人去那裏,先建一個新山東城。


    等慢慢站穩了腳跟,咱們就把各省的人都想辦法忽悠個幾萬人到那裏去,在那裏建各種新城。


    比如說新山西城,新陝西城,新河南城,新河北城等等。


    咱們中國人口那麽多,沒有土地的百姓更多。隻要咱們堅持不懈的努力,總能把那就沒有土地的中國人運過去,把那片大陸占滿。


    咱們這一輩子,如果幹好了這件事,絕對是光宗耀祖的大功,可以在史書上綻放異彩。


    就算過了千兒八百年,後世的子孫說起那塊大陸,都會翹著大拇指說,那是山東的大英雄,程大龍,程二虎兄弟收複的故土。


    你們想想這麽光宗耀祖的大事,你們去幹了,那祖墳還不得閃閃發光啊。”


    程風這個高帽子一戴,程家兩兄弟有些飄飄欲仙起來,這可是開疆拓土,光宗耀祖的大事,又不是去打仗,隻是去那裏開拓,萬不能猶豫了。


    “照你這麽說,你老子我幹了。”


    “這事大爺沒話說,絕對支持。”


    程風大喜,總算是把自家老爹說動了,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


    “就是既然說定了,那咱們再說說別的事,老爹,你們巡山所那個肥料廠現在的生意怎麽樣?有沒有外地的人過來買?”


    “咱們哪有多餘的去賣給外地人,自己用都不夠。今年製出來的肥料,各百戶所都沒有分到多少,所以我們決定,暫時不往外賣。”


    不往外賣就不往外賣吧,程風關心的又不是那肥料,他關心的是那肥料製作時候的廢料。


    “那個肥料廠現在收集了多少綠礬油?”


    “這個我也沒細數,反正那大酒缸裝了兩三百缸。把個院子都擺得滿滿當當的。”


    “有個兩三百缸也行,那酒壇子外麵,有沒有按我說的方法去處理?”


    “肯定按你說的做了,那船廠搬遷之後留下的鋸末麵,可是一點也沒舍得去燒火,全都用來墊那大酒缸了。”


    程風嘿嘿一笑:“那就好,明天我讓田姐姐開船過去,把那些廢料裝上船,得給你那裏減輕一些場地壓力。順便再讓人送十車白粘土過去,我們有用。”


    ……


    崇禎元年五月,混南海的程風正在四處奔走,積極備戰。


    京城的那位少年天子,在經曆了眾多具有高尚品德,清正廉潔,守法奉公的大儒們,聯手進行的道德教育狂轟濫炸之後,終於大徹大悟。


    決定糾正祖宗們的錯誤,停止為了稅銀,以民爭利的不道德行為,在五月初五下了道聖旨。


    反正聖旨大概意思吧就是:由於朝廷亂收苛捐雜稅,造成已經窮得隻剩下土地,房屋和金銀財寶的士紳貴族,大地主,大商人們生活困難,民不聊生。


    為了解決這些大地主,大商人,大士紳大貴族們的生存困難問題。朝廷決定,取消礦稅和商稅,召迴全國各地的礦監,稅吏。


    消息一經傳出,原本在山東,河南,北直隸,南直隸,浙江一帶收購礦山的環球商貿掌櫃們發現,原本到處都在低價拋售的礦山,突然沒人賣了。


    當程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美滋滋的,就這兩年的時間,環球商貿已經在這幾個地區收購各類礦山達六十多處。


    特別是山東招遠地區,除了金礦插不上手,鐵礦山,煤礦山,石膏礦洞等就有買下十幾處。


    五月二十二日,田來娣從尋山所桑溝灣碼頭迴來時,指揮艦早裝好五百支燧發槍,三百把左輪槍,兩萬套子彈配件。


    龍泉酒廠的三千斤酒精。機械廠幫忙分離好的汽柴煤油,正準備前往希望島裝精硝和火箭炮彈。


    程風再次告別了父母,登上了指揮艦,隨行的除了製作鍾表的那十幾個學生和三位神父。


    還有在齊魯書院讀書的,一千三百多名孤兒學生。印書室的負責人文水等工人及家屬。


    二十三日在希望島裝好物資,留下尹路正負責希望島的日常,田思勝帶五百民兵隨同南下。


    裝得滿滿當當的艦船,繼續沿朝鮮半島向南,隻一日便到達浪漫島海軍基地。


    現在的浪漫島海軍基地日化廠,已經生產出來兩批肥皂送往京城銷售,並收集了兩千多斤的廢油。


    沒人知道這廢油有什麽用,隻知道東家要求收集保存,說是這廢油有毒,危害極大,要拉出去千裏之外的荒島,集中處理銷毀。


    沒人敢去嚐試,這費油是不是真的有毒,隻知道收集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翼翼,莫要讓這廢油進了口鼻。


    大少在日化廠看到了一缸一缸的甘油,心裏又多踏實了幾分。


    裝好甘油缸,把浪漫島海軍基地的管理權,臨時移交給子弟小學正副校長秦禮民,林又漪管理,安全交給民兵負責。


    所有守備艦船,護衛人員全部隨艦隊南下,支援台海戰役。


    二十五日臨晨,艦隊到達那霸港,程風來到那霸城時,城門還沒開。


    把那霸基地交給王休帶五百民兵代管。於雷帶五百老兵隨同,原留守那霸的艦船和陸戰隊員也全部隨行,前往基隆港。


    二十六日,除指揮艦和補給艦須要返迴台北卸載物資之外,其於艦船全部靠港,開始整訓。


    程風迴到淡水城時,發現碼頭上有六條蓋倫船,三十幾條福船停靠,估計是西班牙人的賠償到了。


    果然,等把學生們送到長安路第二小學,把劉永祿等鍾表專業的學生送到精密儀器研究院。


    又把那些汽柴油運進理化研究院。把印書部的文水一眾人等送到大學城文科路的畢升坊。


    整座坊四座大院,一百四十四套小院,全歸了他們印書部,具體安排由文水負責,把個文水,感動的稀裏嘩啦。


    畢升坊旁邊的牆柱上,已經掛了牌子:中華商務印書部。


    等把這些事情安排完,來到軍管事臨時住地。種花桂英,宋玉成,楊勝江,張克等都在等待。


    見程風進門,眾人站起迎接。


    進屋坐定,桂英道:“少爺,西班牙來人了。還是那個叫道格的神父,還有那呂宋的商人宋世榮宋掌櫃。


    還有一位西班牙的軍人,說是什麽瓦德斯男爵的弟弟,叫貝拉.瓦德斯,是個海軍上尉。


    他們送來了第一批贖金,這是清單。”


    程風接過清單細看:白銀十萬兩,棉花五十萬斤,西班牙成馬三百匹,幼馬五百匹,成年奶牛二百頭,小牛三百頭。


    小白豬五百隻,牧草種子一千斤,三葉樹幼苗一千株,三葉樹種子,五百斤,樹膠五萬斤。


    “這就是他們送來的第一批?”


    “那個宋掌櫃說,主要是他們不清楚這三葉樹對不對,所以先送一批過來讓少爺看看,如果對了,下一次他們就會多收集些。


    還有那個叫貝拉的人說,那個樹的種子不好收集,三年一萬斤怕是很困難,希望我們能夠寬限些時日。”


    程風站起身來:“那樹苗和膠在哪裏?我們去看一看。”


    “那膠我這裏倒是有一塊樣品,少爺看一看對不對。”


    桂英說著,便從抽屜裏拿出一塊黃白色的東西,足有海碗這麽大,上麵還沾著不少的樹葉枯枝。


    程風接過看了看色澤,拿在手裏軟塌塌的,又捏了捏,很有彈性,是天然橡膠沒錯了。


    這一下,有機會做出油缸來,高壓衝床算是有條件做出來了。


    “這橡膠他們送來的有五萬斤,你們可秤過?”


    “秤過的,五萬斤隻多不少,隻是這上麵的枯枝爛葉有的粘的很多。占了不少的斤頭。”


    “這是正常的,這膠又不是他們割的,是他們在野地裏撿的,橡膠樹自然凝膠形成的,上麵粘滿了枯枝樹葉很正常。


    這橡膠是沒錯的,走,咱們看看樹苗去,關鍵是那樹苗要對。”


    來到淡水村的一片小樹林。那一千株小樹苗就放在那小樹林裏,淡水村安排了二十幾個會種樹的村民再次照料。


    程風走進去樹林看那樹苗,西班牙人包裝的還挺精致。


    每顆小樹苗都是用一個臉盆這麽大的土壤裝著,外麵用了厚厚的稻草捆綁,倒也是嚴嚴實實。


    看那樹苗的狀態,長得倒也還算精神,你虧了這些西班牙人幾萬裏的長路,竟能把這些樹苗維護的如此的好。


    看看這樹苗的葉子形狀,果然是三葉的,伸手掐斷一片樹葉,斷口外還能流出膠來。確實是橡膠樹沒錯了。


    “咱們這地方種植這樹不合適,你們馬上安排一條護衛艦,把這樹苗送到拉瓦格去。


    請淡水村的這些會種樹的村民一同前去,照顧這些樹苗半年,隻要這批樹苗養活了,把種子培養出苗,他們便立了大功,定不會虧待了他們。”


    田來娣道:“少爺,所有的船都在基隆,這裏沒在其它的船。


    現從基隆調過來又耽誤時間,恐是對這樹苗不利,隻有我的補給艦在這裏,還是讓我去吧。”


    “你的艦上的貨這麽多,一兩天也卸不完。要不,紅玉姐姐跑一趟。”


    紅玉當場表示:“沒有問題,現在就可以組織人手裝船,明晚就能送到。”


    “那就這樣定了,紅玉姐姐你辛苦,到了拉瓦格,讓陳衷紀和郭懷一隨同你一起迴來。”


    宋玉成馬上跑進軍營叫人,出來兩千護衛,兩人抬一棵樹苗,隻用一趟,就全抬到了碼頭上。


    半小時不到,一千顆樹苗就又被裝上了指揮艦。紅玉一點不敢耽擱,馬上起錨升帆,直奔拉瓦格。


    目送隻會紅玉走遠,看看碼頭外,那伸長了脖子等著焦急的西班牙人。


    程風迴頭:“走吧,咱們到碼頭管理處去見見那些西班牙人。看他們那樣子,眼珠子都快等出來了。”眾人哈哈大笑。


    淡水碼頭管理處,貝拉.瓦德斯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小孩,心裏感歎這裏的神奇。


    自打他來到這淡水村,就沒有見到一個管事的是個中年人。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全都是這種二十歲不到的大孩子。


    這個年齡段的少男少女,全都是血氣方剛,不怕死的主。原本還覺得奇怪,這些人怎麽全是小孩。


    現在一看他們的頭領,年齡更小,就一個八九歲的小屁孩而已,更是個不知道怕字是怎麽寫的家夥。


    雙方相互客氣了一番,宋世榮成為聯絡人,首先站起來開口:“小將軍,貝拉大人送來的物品清單可看過了?”


    “看過了,數量很少。”


    “第一年準備不足,下半年就好啦。主要還是那樹苗,貝拉大人不知道是不是小將軍要的那種樹,沒敢往這裏運的太多。


    今日就是過來問問問,那樹苗可是小將軍需要的那種?”


    “樹苗倒是沒錯,下次可以多運一些來了。”


    “沒錯就好,沒錯就好。”宋世榮激動的點頭哈腰的。與貝拉烏裏哇啦的交流一通。


    “小將軍,貝拉大人問,這些贖金能換迴幾個俘虜?”


    程風想了想:“你們這次送來的贖金太少,按理說不應該能換迴人去,隻是本少公子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也為了體現我們的誠意,這次你們可以換迴二十名士兵。”


    宋世榮又與貝拉嘀嘀咕咕的一番,才問:“小將軍,貝拉大人問,能不能先換布魯斯特船長?”


    二十名士兵不要,想先換布魯斯特船長,莫非這船長是個大人物?


    聽到這個要求,程風頓時起了疑心。


    “宋掌櫃,這可不行,布魯斯的船長和瓦德斯準將,肯定是要最後才能釋放的。


    要是提前把他倆釋放了,萬一剩下的士兵你們不要了,賴了我的贖金,豈不是全砸我手裏。


    要是二十名士兵你們嫌少,那些漂亮的女士你們可以一同接走。”


    貝拉聽了宋世榮的翻譯,那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宋世榮苦笑:“小將軍,貝拉大人說了,那些女士不能先接走,她們需要在這裏陪伴西班牙勇敢的士兵。”


    “那行吧,既然如此,你們可以先接走五位神父。”


    聽說允許先接走五位神父,旁邊的道格神父猛搖頭。忙接話道:“哦,我的上帝,尊敬的小將軍,蓋爾神父那裏,我們同他們已經談過,神父說,他們在這裏並沒有受到約束,行走都很自由。


    如此可見,你們並沒有把他們當成俘虜,所以他們自願留下來,在這裏傳教。”


    程風不高興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給的贖金就是個零頭,連10%都沒到。


    我都同意你們可以帶走20%的人員,你們還不知道滿足。”


    宋世榮一聽這口氣不對,怕這小孩發火,忙追加了一條:“小將軍莫著急,莫著急,我們這裏有一條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換布魯斯特船長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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